「哈哈哈……」
「你…」溫老爹無語以對,欲哭無淚,有這麼坑爹的閨女麼!
「當然是親爹啊,我不都說了麼?」
「什麼叫我的親爹,難道我不是親的?」溫老爹怪叫一聲,發現穆昊宇正驚奇的看著他,他又立馬變了副表情,嗚…他的形象啊,全毀了。
「是,我的親爹。」
「紹雲紹宇和昊錚跟著妃兒去吧,紹軒昊宇和昊天留下。」溫老爹說完,又補充道︰「妃兒,寒王應該也到了,你帶著寒王一起。」
宓妃小臉一黑,嘴角一抽,特麼的很想一巴掌拍飛穆昊錚有沒有?她審犯人有什麼可學習的,難道她看起來真有那麼凶?
「妃兒是要去審那些黑衣人,我也去,順便學學怎麼審犯人的經驗。」
「好了,爹爹有事安排哥哥們做吧,我心里還有些疑問,必須去找黑衣人問問清楚。」
溫紹軒穆昊宇六人跟溫老爹面面相覷,覺得宓妃說得好像是那麼個理,只是有個彎一直繞不過來。
她心里的這個疑問,其實在溫老爹提出自己猜測的時候就有了,在陌殤向她解釋說明的時候更明確,只是她一直按捺著沒說。
「爹啊,女兒這話可不是隨口說的,你們都想想啊,七八百年的時間,不是十年二十年,那些地方怎麼可能沒有變化,不是有個成語叫做‘滄海桑田’嗎?那意思不用女兒解釋出來吧,你們都懂的。」
宓妃此話一出口,書房里就響起幾道噴茶的聲音,其中尤以溫老爹的表情最為夸張。
噗——
「咳咳,爹爹,那地形布防圖是新月皇朝還在時,皇帝派人堪測繪制的,如今七八百年都了,難道地圖上繪制的那些地方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對此,我表示相當的懷疑,真不知道一會兒幾乎失去作用的地圖,又爭又搶的有個什麼勁兒?」
「妃兒,你打自己做何?」
笨,真是笨死了。
巫族後雖因天災而滅,但有關巫族長王女拉莎婭的那段歷史卻是被保留了下來,甚至有可能傳承至今。唯有這樣,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才能解釋得通,原來陌殤提醒她的竟然是這個,而她當時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誠帝抹去了金鳳國的那段歷史,而巫族卻世代記錄著那份歷史,以供他們的後人警記。
時至今日,如果不是黑衣人引出地道,溫老爹不會發現相府地下那麼大的秘密,宣帝也不會發現墨氏皇族那麼大,那麼黑的一段歷史。
如墨氏皇族,又如相府,宣帝身為帝王,他也不過僅僅知曉皇族曾經出過一位巫族的皇後,其余的一概不知;又如溫老爹,身為溫氏一族的當家人,有關那段歷史的一切,都已經隨著當時溫氏一族的當家人溫柏岩和他的嫡長子溫珩沂的死,而永遠埋進了地下。
即便真的有,幾百年下來,事情也早就不清不楚了。
當年,為了壓下這段歷史,誠帝可是屠了很多人的,因此,完全排除了有祖輩還口傳那段歷史的人。
知曉相府地下埋藏地形布防圖這個秘密的人,除了巫族後人宓妃不作他想,畢竟在金鳳國歷史上,那灰暗的一段歷史早已經被抹掉,而且稍微知道一點情況的人都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陷入情網的女子,又怎麼可能沒有執念。
「假如當初德容皇後沒有那麼深的執念,換了一個選擇,或許如今的巫族與金鳳國都會是另外一番景象。」只可惜往事不可追,遺留下的只有滿滿的遺憾罷了。
宓妃‘咯咯’的笑了笑,正色道︰「巫族在德容皇後死後,又歷經了三代,最終因天災而覆滅,總的來說巫族是不存在了,但也不能說這片大陸上沒有巫族的後人存在。」
「妃兒你別明知故問。」溫紹宇羞惱的道。
「三哥,什麼後來不後來的?」
「後來呢?」
「爹爹。」
「你這丫頭怎麼說得自己好像神棍似的。」溫老爹忍不住拍了拍宓妃的腦袋,又好氣又好笑的道。
至于她自己,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吧,反正她是真的不在乎。
不過,甭管報應不報應的,該殺的人她一個都不會少殺,凡是犯她之人她一個也都不會放過,只是為了爹娘和兄長,她也會盡她所能多做一些善事替他們積福的,唯願他們一世平安。
天理報應,因果循環,特麼的以前宓妃還真不,但現在也由不得她不信了,她自己不就是那麼個例子麼。
「所以昊錚表哥以後一定要積福行善,那樣才能福佑自己,惠及親人。」宓妃搖頭晃腦的說出這麼一句,怎麼看怎麼像神棍。
「還真有這樣的說法?」穆昊錚眨了眨眼,表情有些怔怔的。
「巫族與苗族差不多,在她們那里以女子為尊,王室所出的子嗣幾乎都是女子,極少會出現男子,即便出現了男子,繼承王位的也是女子。德容皇後既是巫族長王女,又是巫族王位的第一繼承人,她的血統與能力自然是巫族第一人,然她為情所困,逆天而行,壞了道家所謂的天道,自然而然就要承擔自己釀下的苦果。」
「這個我們都知道。」溫紹軒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新月皇朝的歷史並沒有被焚毀,而是在四國之內都有流動,遂,很多世家子弟都有听過巫族的大名,只是不知曾經有一名巫族的長王女,竟然就是他們金鳳國的德容皇後罷了。
無語的瞥了眼朝她賣萌的三哥溫紹宇,抬眸又對上自家大哥二哥和三個表哥滿是期待好奇的雙眼,只得無力的撫了撫額,粉唇輕啟道︰「新月皇朝建國之初,巫族也就存在了,只是巫族的某些能力有違天道,因此巫族是避世的。」
「妃兒。」
「對啊,妃兒快跟我們說說。」
「妃兒,德容皇後並未在信中提到過巫族之事,你說巫族的滅頂之災是怎麼回事?」
直到誠帝病危,連下十二道聖旨宣三皇子進宮,意欲將皇位傳于他,他也只是面無表情的問︰為什麼金鳳國沒亡?
誠帝被逼宮,金鳳國大亂,三皇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後來,德容皇後帶著她的小兒子平定了金鳳國有史以來最大的,也是最令人所不恥的內亂,三皇子亦是沒有出現。
皇貴妃死後,三皇子便自請離宮,誠帝對他本就心有愧疚,因而封他為親王賜下府邸,自此,三皇子徹底的沉寂了下來,兩耳不聞窗外事,哪怕整個金鳳國都亡了也與他沒有半點關系。
三皇子自幼聰穎,博學多才且文武雙全,在誠帝的四個兒子里面,他是最像誠帝的,只可惜三皇子不喜誠帝,更厭惡德容皇後,因此,他極少會出現在誠帝和德容皇後的面前,唯獨陪伴他母親的時間最多。
誠帝一生只有兩個女人,一個是德容皇後,一個是皇貴妃,他也僅有四個兒子,其中三個是他與德容皇後的,唯有三皇子是他在醉酒之後與皇貴妃生下的。
與二皇子一戰,整座皇宮都染了血,尸體更是堆積如山,德容皇後為了阻止這場戰爭,更是動用了巫族之力,還險些將自己小兒子的性命都賠了進去。
那一場父母與親生兒子之間的大戰,幾乎讓得金鳳國的半壁江山都在搖搖欲墜,好不容易震懾住了琉璃國與北狼國,成功拿下了大皇子,將其終身幽禁。誠帝與德容皇後的二兒子又反了,其聲勢比大皇子更為浩大,朝中半數以上的大臣都靠向了二皇子,誠帝已然被困在潛龍殿,形成了逼宮之勢。
他不但要弒父,他還要弒母,也是那個時候德容皇後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麼的離譜,可是一切都晚了,她沒有再選擇一次的機會,不管前路如何艱險,她唯有咬著牙咽著血的走下去。
那段時間,他的宮殿里血流成河,死的宮女太監不計其數,哪怕是他的親生母親德容皇後他也照傷不誤,甚至不惜對琉璃國和北狼國許下承諾,要兩國助他奪取皇位。
大皇子生性殘暴,性情陰戾,無論誠帝與德容皇後如何教導,他的性子都只越變越壞,越來越殘暴,越來越視任命如草芥,尤其是在他知曉誠帝要將皇位傳給皇貴妃的兒子不傳給他這個皇後嫡出長子的時候,大皇子將他殘暴的一面發揮得淋灕盡致。
即便有留下的,也都是些無足輕重的。
「那報應沒有報在德容皇後的身上卻是報在了她的大兒子和二兒子的身上,同時也因皇位之爭,險些讓金鳳國亡了國,從此消失在浩瀚大陸的版圖之上。」同室操戈,弒君謀亂,這些都是見不得光的,故,誠帝在位的後期,那段歷史被一筆帶過,什麼都沒有留下。
「俗話說得好,有些報應啊,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而且有些報應並不一定報在自己的身上,有可能就報在自己的孩子或是親人的身上,巫族的那場滅頂之災,德容皇後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妃兒說的都沒錯,那封信的前面兩部分都是誠帝親筆寫下的,而後面部分則是出自德容皇後之手,與其說是她在交待某些事情,倒不如說是她對皇貴妃的懺悔錄。」
看她爹的表情,貌似陌殤那貨一點兒都沒騙她。
宓妃抽著嘴角打斷她家老爹的腦補行為,痞里痞氣的道︰「爹爹甭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就說我說得對不對吧!」
難不成他家閨女真的能未卜先知?
「妃兒怎麼知道這些?」溫老爹很確定宓妃沒有看過那封信,就連他也是看過知道才明白那段歷史空白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她在臨死之前的幾年便已嘗到了自己釀下的苦果,所以她堅決不同意誠帝將皇位傳給她的兒子,哪怕她的小兒子真的有帝王之才,若為君王必是明君,她至死也都不同意。」
溫老爹眉頭一皺,听著宓妃這話,溫老爹怎麼覺得他家閨女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
「爹爹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到正題上去,所謂因果循環,種下的什麼因,結出的就是什麼果,是苦是甜,是酸是澀,那位巫族的德容皇後就得自己受著。這個世上魚與熊掌不是那麼容易兼得的,總歸是要付出點兒什麼。」
也許德容皇後是善良的,她對其他事情的見解與處理方式,對得起她金鳳國皇後的身份,但她卻獨獨虧欠著一個女人,以至于在皇貴妃死後,她自己也終日活在悔恨之中。
世人都道德容皇後端莊大度,人美心慈,皇貴妃嫻靜溫婉,善解人意,誠帝的後宮僅有她們兩個女人,故,後世有人贊譽她們是娥皇女英。
可是為了她自己的愛情,她選擇了什麼都不去說,自以為是大度的讓誠帝留下了原皇後,還將她冊封為地位僅次于她的皇貴妃。德容皇後又豈知,每日被誠帝厭惡的日子,以及每日看著她與誠帝恩恩愛愛的日子,對于皇貴妃而言是多麼的殘忍。
明明是她破壞了原皇後的愛情,那個女人卻從不曾責備過她,怨恨過她,甚至處處都謙讓著她。當她主動讓出皇後之位,自請出家為尼,別人都以為她是以退為進,在逼迫誠帝,就連誠帝也是那麼認為的,故誠帝怨著她,恨著她,卻唯有她知道,那個女人是真心的,只因她愛誠帝勝過了愛她自己。
初遇誠帝之時,她明知這個男人的生命里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她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愛上了,甚至也間接的破壞了另一個無辜女人終身的幸福,離世前的那段時間,她無數次的回想,要是她當初沒有讓誠帝留下原皇後,而是讓她離開了皇宮,從此常伴青燈古佛,那個女人會不會過得更好一點,更自在一點,不會活得那麼痛苦,飽受身體與心靈的折磨,最後郁郁而終。
巫族自存在以來就有著某種神奇的力量,拉莎婭也似乎預知著某些事情,但她無力去更改,只能選擇去接受。
最終誠帝贏了,那位原本應該成為他皇後的女人選擇了退讓,不但讓出她的皇後之位,甚至更是自請出家為尼,從此常伴青燈古佛。
誠帝深愛著拉莎婭,更明白拉莎婭為他都放棄了什麼,對她更是百般的疼愛與憐惜,甚至一再忤逆他的父皇,堅決要立拉莎婭為後,否則他寧哥拋卻皇子的身份,帶著拉莎婭歸隱山林。
德容皇後的真實身份卻是巫族王室的長王女,名喚拉莎婭,外出歷練之時與誠帝相識相愛,最後不惜放棄長王女的身份,放棄巫族王位的繼承權,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跟隨誠帝回了星殞城。
四百余年前金鳳國的那一位帝王,名喚墨文海,史稱他為誠帝,其皇後明面上的身份乃是出自帝師蘇太傅之嫡次孫女,名喚蘇雨蝶,史稱她為德容皇後。
「皇上這也是被趕著上架了,咱們也別無選擇。」穆昊錚接了一句,又好奇的問道︰「姑父,那信中後半部分寫了什麼?」
唯有如此,才能護得金鳳國的安穩,不至于爆發內亂。
埋藏秘密的地方既然已經暴露,就算宣帝沒有稱霸浩瀚大陸,一統四國的野心,他也不得不把那東西拿出來收在自己手里。
「只可惜這個秘密現在已經捂不住了,別國都已經將手伸進了相府,甚至對方都知道地形布防圖藏在哪里,還能怎麼遮,怎麼掩。」溫紹雲攤了攤手,無奈的聳了聳肩。
「誠帝與德容皇後留在那封信里的內容非常的多,前面部分講的就是北院地下那些兵器的由來,中間部分則是隱晦的提到地形布防圖,忠告後人若無必要,就讓地形布防圖永遠埋在地下,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個時候的相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非常的安全,各方前來打探情報的暗探都無法靠近相府。他們不但要防著相府的暗衛,還要分出心神留意不要被相府周圍普通的百姓發現,不然下場就悲催了。
是以,毫不知情的百姓們一听這個,立馬就安靜下來了,同時又不免對其他三國心生怨恨,頃刻間全城百姓都自主的維護起相府來,打定主意堅決不能給別國可趁之機。
因證實文武雙玉環就在相府之中,而三國暗探頻頻對相府出手,故,皇上加派了羽林軍守衛相府,與相府上下共同對敵。
那些想要看相府笑話,打擊相府的人,願望通通都落了空,外面針對相府的種種不實謠言,也在早朝後宣帝即刻搬下的一道旨意前被徹底的粉碎。
「爹,那封信里記載的內容難道就是那地形布防圖嗎?」。關于棲鳳宮地下宮殿之事,穆昊宇他們也都知道,穆國公那里溫老爹也早就遞了消息,不然今日在朝堂之上,穆國公也不會跟溫老爹配合得那麼好了。
作為一個帝王,最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大概就是亡國了。
聞言,溫紹軒等人都沉默了下來,大家都是聰明人,里里的那些彎彎繞繞其實只需要輕輕一點,他們很快就想得通透。
溫老爹看了幾個孩子一眼,倒也沒隱瞞什麼,沉聲道︰「皇上的確是沒有那樣的心思,但其他三國呢?誰敢保證他們沒有那樣的心思,那東西倘若落入其他三國之手,對金鳳國而言就是一場莫大的災難,甚至極有可能墨氏一族的江山就到此為止了。」
「皇上不會有……」
這種事情,無論如何宣帝都不會讓其發生,哪怕為此要付出的代價極大,宣帝也不會讓步的。
那里藏著的地圖,即便金鳳國不能擁有,也萬萬不能讓其他三國的人擁有,否則處于整片大陸最中央的金鳳國就要月復背受敵了。
「擁有了地形布防圖,也就等于打開了迷幻鬼霧林,蠻荒山脈和雲夢沙漠的大門,但凡有野心的君主都不會錯失這個良機。」溫老爹知道宣帝並沒有稱霸浩瀚大陸的野心,但他卻不得不為守護整個金鳳國做足準備。
悠悠眾口,不是那麼好堵的。
一旦黑衣人涌入地道,他們就算想抓都抓不完,難免會有漏網之魚,屆時相府就完全被動了,便是宣帝都很難護得住。
他跟宓妃在雲桑園抓住下毒之人那一刻,雖說很快就反應過來上當了,也及時的趕去了後院,但也著實是被文武雙玉環給吸引了注意力,險些讓對方的計謀得逞。
「幸好是在黑衣人闖進書房之前就將其拿下了,不然……」這個時候,溫紹軒也不得不真心誠意的感謝一下陌殤了。
「在看到那封信之前,皇上對幕後之人的用意還只是猜測,並沒有幾分確定的把握,直到看完那封信,皇上便百分之百確定了幕後之人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所圖謀的是什麼。」
只是溫老爹認為相府已經名聲在外,榮華與富貴都夠了,即便在得皇上信任,有些該舍棄的還是要舍棄,不能讓皇上難做。而且,那時的宓妃性情孤僻,溫又體弱,隨時都撐不下去的樣子,溫紹宇到底是沒能去得了軍營。
尤其是溫紹軒這一代特別的明顯,他跟兩個弟弟都是能文能武的,溫紹宇幼時更是一度想要去軍營,將來做一個威名赫赫的大將軍。
「必須要將那東西拿出來嗎?」。溫家近六七代出的都是文臣,是為文官之首,但溫家的血脈之中,卻也是流淌著武將血液的,溫家的男兒不但拿得起筆,亦是提得起槍的。
「是的。」
「爹的意思是,對里面的東西已經確認了。」
「本相沒有進宮之前,心里也是抱著跟昊宇一樣的想法,希望那里藏著的東西不是地形布防。」溫老爹搖了搖頭,一句話直接打破穆昊宇心中的美好期望,戰爭是誰都不想看到的,可是很多的戰爭又都是不可避免的,因為人的是無窮無盡的,永遠都得不到滿足。
宓妃沒有開口,半瞌著雙眸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整個人徹底安靜下來的時候,會很容易就讓別人忽略她的存在。
地形布防圖一出,四國平靜的局面就會被打破,一旦戰火起,最苦的便是普通的百姓。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那東西永遠都不要現世。」穆昊宇語氣幽幽,面帶憂色。
那東西在浩瀚大陸上消失了近八百余年,自新月皇朝覆滅,就是四國皇室爭相尋找的東西,比起金銀玉石,顯然地形布防圖的誘惑力更大,也更讓人渴望得到。
「爹,能確定那里藏的真是地形布防圖嗎?」。溫紹軒的語氣有些凝重,雖然昨晚離開北院前,溫老爹偶然說出那句話時,他心里就有所懷疑,但因沒有親眼看到,他無法肯定。
「你這孩子。」溫老爹笑著伸手點了點宓妃的腦門,看向溫紹軒幾個的時候就正了正神色,沉聲道︰「昨個兒晚上我跟昊宇在那天地道盡頭發現的東西,應該是地形布防圖。」
「是妃兒耽誤時間了,讓得爹爹和哥哥們都在等我。」宓妃雙手合十,俏皮又不失可愛的沖溫紹軒幾人笑了笑,又道︰「爹爹有什麼話說直說吧,我們洗耳恭听。」
宓妃進入書房之前,溫紹軒和穆昊宇表兄弟六個分坐兩邊,主位之上坐著溫老爹,什麼都還沒有開口談,只是問了幾句無關緊要的東西。
畢竟宣帝是君,他是臣,有些事情他拒絕不了,也無法拒絕。
「好。」溫老爹了然的點了點頭,對宓妃的心思他那是心知肚明,要不是那東西出現在相府,跟相府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誰也別想讓她插手到那些事情中去,而且她不想讓他這個做爹的為難。
「爹爹放心,妃兒會盡力的。」
「這次爹也使不上勁兒,全都得靠妃兒你了。」要是可以的話,溫老爹一點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牽扯進朝堂的是是非非里面,他的寶貝女兒只要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就好。
只是不知道那地方藏有幾塊地形布防圖,是一塊還是兩塊,又或是三塊都藏在那里。
「能幫爹爹分憂,再辛苦妃兒也樂意。」看著她家老爹的表情,听著她家老爹的話,宓妃毫不懷疑,那塊被她爹嚴密防範起來的地方,藏著的東西應該就是地形布防圖了。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里,妃兒還得再辛苦辛苦。」溫老爹朝宓妃招了招手,給她留的位置是距離溫老爹最近的。
「爹爹。」
此時,溫老爹的書房附近,除了明處的鐵衛以外,暗處也藏了不少的暗衛,防守非常的嚴密,足以說明接下來要談論的事情,究竟是怎樣的機密了。
「妃兒來了,直接進來吧。」屋里傳出溫老爹的聲音,刑編側了側身,讓宓妃可以順利的推門而入。
「萬安。」
不管你是誰,膽敢將主意打到本爹爹的頭上,你就該死。
滄海點了點頭,身影幾個閃掠就消失在宓妃眼前,素白的小手捏了捏三塊厚實如鐵的族徽,宓妃危險的眯起雙眸,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下去吧。」
「滄海明白。」
「這幾天我都月兌不開身,膳樓一定要如期開張不能延遲,你就多留意一下,有什麼情況直接來找我。」
「都是一些求見的人,掌櫃的都打發掉了,倒也無人敢鬧事。」
宓妃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有些話說得太明顯就沒意思了,滄海這樣的她非常滿意,「最近兩天藥樓可有何特別的消息?」
「放心,屬下會安排妥當的。」滄海腦子靈活,常常只需宓妃輕輕一點,他就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不明身份那批黑衣人,你且安排幾個人到太子府,明王府,武王府,榮王府,沐王府和太師府外面去打探消息,不用太靠近他們的府邸,就在各處的門房盯著就行。」
「是。」
「很好,保持他們死時的模樣,本郡主稍後親自送他們入宮,將族徽都給我。」
「都讓府中暗衛搬回來了。」
「那些黑衣人的尸體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是。」
「盯緊永定侯府。」
可永定侯府若是沒有去登記報備過族徽丟失,那麼就算最後證明永定侯府是被陷害的,不死也會狠狠的月兌上一層皮。
永定侯府的族徽也是特定的,多了或者是少了,都會對整個家族造成影響,如同這次的事件,假如永定侯府之前就曾在內務府報備過自己府中丟失了幾枚族徽,那麼宓妃手里的這三塊東西也就沒用了。
「三塊。」族徽不是普通的東西,每個家族擁有多少塊族徽,為了防止丟失或是被人冒用,都會提前在內務府登記報備,以免被人鑽了空子。
「搜出了幾塊?」
「不是。」
那些人如此囂張的舉動,分明就是沒把宣帝放在眼里,更是在挑戰他身為一國之帝王的威嚴,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倘若是金鳳國的人也就罷了,皇上要知道了頂多是氣憤,可如果不是金鳳國的人,再在星殞城上演一出秀水村之事,皇上估計就要震怒或是跳腳了。
可又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取了永定侯府那麼多的族徽呢?
「每人身上都搜出一塊族徽嗎?」。宓妃揉了揉眉心,覺得永定侯干不出這麼蠢的事情。
「十八人。」
「那批黑衣人共有多少人?」
「屬下親自去永定侯府確認過,是永定侯府的族徽沒錯。」
是以,每個家族與每個家族的族徽都不一樣,而且也不會混淆,為了防止被人利用什麼的,每個家族對族徽都看管甚嚴,流落出去的個例非常的少。
「可有確定過這些族徽的真假?」溫氏一族也有族徽,無論是族徽上的圖案與文字,又或是選作族徽的材料和制成的方式,都是極其復雜跟特殊的,外界之人無從仿照。
「屬下在那批黑衣人的身上都搜出了一塊這樣的族徽,但他們的身上卻沒有任何的痕跡,不排除有人借此混淆視听的意圖。」
在這個節骨眼上,幕後操縱這一切的人還沒有明確,誰又能肯定攜帶永定侯府族徽的黑衣人,究竟是不是某些人故意栽髒到永定侯府,刻意要左右他們視線的。
因此,鮮少有人會冒這樣的險,遂,滄海只是懷疑那批人是永定侯府的,卻沒有肯定是永定侯府的。
當然,也有很多家族暗中培養的死士,為了讓死士忠于家族,又表現出家族對他們的重視,都會在他們身體的某個位置刻上家族族徽。然,像這類身上帶有族徽的死士,一般派出去執行任務,都是有十足把握的,否則一旦落入他人之人,豈不是惹火燒身。
族徽一般只出現在家族祠堂和府邸的正門之上,家中也唯有直系的嫡出子嗣才有資格乘坐刻有族徽的馬車,因此,族徽這種東西意義非凡,也是各個家族中不能外傳與流落出去的。
「這是永定候府崔家的族徽。」星殞城中,凡存世百年以上的世家名門都會有自己家族特制的族徽,那族徽象征著整個家族的身份與地位。
不管任務完成與否,都只有死路一條。
「請看這個。」刺殺溫老爹的黑衣人,最後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不是他們不夠聰明機警,而是那些黑衣人在出來執行刺殺任務之前就已經服了毒,時辰一到就會沒命。
「永定候府。」
「其中一批跟潛進相府的黑衣人是同一路的,另外一批屬下懷疑是出自永定候府的,還有一批暫不清楚屬于哪方勢力。」
「可有看出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宓妃身上的殺氣有瞬間的外泄,讓得滄海有片刻的呼吸不順,但很快宓妃就收斂了。
屆時,肯定會發瘋發狂的。
尤其是溫老爹,要他們再晚上半柱香的時間,受傷都是輕的,重傷致死才是重的。
「來人一共有三批,出手狠辣陰毒,全都是沖著取相爺性命去的,除了他們的兵器上淬了毒以外,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兩到三種毒粉。」滄海回想當時的情景,如果不是他們三個及時趕到,又隨身攜帶著宓妃專門為他們配備的各種療傷藥和毒藥,指不定要吃大虧。
「哦!」宓妃揚了揚眉,對這個答案並不感到意外,仿佛就在她的預料之中,卻又不得不慶幸,好在是因她心中不安,臨時安排了滄海三人去保護溫老爹,否則後果……
「相爺在進宮的路上遭遇了刺殺。」
「說。」
話落,滄海的身影不漸漸從暗處顯現了出來,上前走到宓妃兩步開外的地方,沉聲道︰「。」
目送兄長們穿過長長的走廊,轉身消失在花園轉角處,宓妃才沉聲道︰「出來。」
溫紹宇痞氣的勾了勾唇,然後奉送他一對大白眼,嘻笑道︰「別拿大哥教訓你的話來教訓我,小爺不吃你那一套。」
「你這性子也該收斂收斂了。」溫紹軒拍了拍溫紹雲的肩膀,若有所指的道,後者無所謂的撇了撇嘴角,又拉著溫紹宇,鄭重其事的對他道︰「你這性子也該收斂收斂了。」
「那丫頭真是倔,她難道就不明白,她越是不說,我們就越擔心麼?」想到還沒察覺自己被坑了的兩個表哥和一個表弟,溫紹雲就難免幸災樂禍的道︰「昊宇表哥和昊天,昊錚真好拐,妃兒估計得偷著樂好久。」
「你想都別想,妃兒不想說的,哪次咱們能提前知道了。」雖然很希望能多依賴他們一點,但溫紹軒也不想限制宓妃的天性,只要她覺得開心,那就隨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要不我…」
「不信能怎麼著?」溫紹軒反問。
溫紹雲心里還是很擔憂,抿著唇湊到溫紹軒的身邊,低語道︰「大哥,你真妃兒說的?」
「行,咱們走。」
「昊宇,我們先進去吧。」穆昊宇只長溫紹軒幾個月,兩人一向都習慣喊對方的名字,倒也沒有表兄,表弟過來的。
只是他也知道宓妃的嘴巴有多緊,她要不肯說出來的事情,你就是十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什麼都不會說的。她要不願意,甭管你來硬的還是軟的,她都不吃那一套。
如果當真是藥樓的事情,在他們都知情的情況下,宓妃沒理由還要避開他們談討,因此,溫紹軒斷定肯定不是藥樓的事情。
溫紹軒三兄弟對視一眼,無語的搖了搖頭,他們實在太清楚宓妃這丫頭有多麼的能忽悠糊弄人了,這不,穆昊宇三只就被她笑眯眯的扯進了坑里,以後有得玩了。
「呵呵,那就有勞昊天表哥替我監督他們了。」宓妃笑彎了眉眼,整個人看起來更加乖巧恬靜了,那溫婉嫻靜的氣質,越看越美好。
「妃兒表妹放心,如果大哥跟三弟敢逃的話,我就負責幫你抓回來。」穆昊天還心心念念著宓妃做的好吃的,所以兄長弟弟都是可以拋棄掉滴,在美食面前,他們就暫時不重要了。
穆昊錚嘴角一抽,眼皮跟著跳了跳,這話怎麼听著那麼別扭呢?難道他在表妹眼里就沒有一點信用麼?
「我對昊錚表哥有信心。」
「我肯定不會跑的,妃兒表妹放心。」
「嗯嗯,昊宇表哥非常上道,我很喜歡。」宓妃捏著下巴,說得那叫一個一本正經。
「我們隨時等候妃兒表妹差遣。」
片刻後,宓妃似是發現自己笑得太早了,趕緊輕咳兩聲收住笑,恢復了恬靜乖巧的鄰家女孩兒模樣,仿佛之前那個滿眼算計的人壓根就不是她。
「哎喲喂,三位表哥可得好好記著今日的這番話,別等以後妃兒找上你們的時候就各種推月兌找借口哦,到時反正我會賴上你們,誰也別想逃出我的五指山,看我不狠狠的壓榨壓榨你們,嘿嘿。」最後那‘嘿嘿’笑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奸詐,讓得穆昊宇兄弟三個都不自覺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有種渾身汗毛倒豎的錯覺,那什麼他們該不會自己跳坑里去了吧!
「對啊,妃兒可別忘了我們。」
要說宓妃身邊的人,真真個個都是俊男美女型的,看起來特別的賞心悅目,基因啥的特麼的強大。
或許初見穆昊天並不會被他的容貌所驚艷到,可越看就會發現他越是好看,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感覺。
只是以穆昊天的長相跟氣質,再配上他的聲音,雖略顯有幾分女氣,但又絕不會讓人把他跟女子聯想到一塊,只因他的眉目間自有一股颯爽英氣,無形中揉事了他五官的柔美,憑添了幾分冷硬的剛毅之氣。
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聲,會有一種完撫人心的神奇力量;看不到他的人,卻听到他的聲,十之八九會認為是個柔美的姑娘在。
「需要幫忙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們,雖然我們不一定真能幫得上你,但多一個人想辦法總是好的。」穆昊天的聲音柔柔的,軟軟的,听起來格外的舒心。
「知道了昊宇表哥。」
「那我們就先進去,妃兒你也趕緊的。」
哎,為毛她家的哥哥表哥都要生得那般聰明,真是一點兒都不好糊弄啊,頭疼,她的頭真疼。
「二哥別這麼看著我,這讓我會有點兒犯罪感。」宓妃囧了囧,俏皮的道︰「你們都安啦,是藥樓有新消息傳進來,所以我想听一听再進老爹的書房,真的沒什麼其他的事情,如果真的有,我是不會跟你們客氣的。」
「妃兒。」
說著說著,溫紹宇還無措的戳了戳手指,他真的很冤枉好不?他就是不自己,他也不會不宓妃啊!
溫紹宇在溫紹軒穆昊宇等人的注視中,窘迫的模了模鼻子,討好的道︰「那個三哥沒有不妃兒,只是擔心妃兒有什麼事情都藏在心里,自己一個人去扛,所以我就……」
「三哥你怎麼可以不我。」宓妃扁了扁嘴,露出委屈的神色,那水水的眸光別提有多麼的惹人憐愛了。
宓妃絕對是個能在談笑之間,讓敵人灰飛煙滅的主兒。
誰說生氣,動怒,一定會情緒失控,他家就不會那樣。
很多時候他發現,自家笑得越是燦爛明媚,就越是有人要倒大霉,而且那時的宓妃往往才是最危險的。
「真的沒事?」溫紹宇皺起眉頭,對宓妃的話表示懷疑,雖然她的表情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可他就是覺得古怪。
「沒事,哥哥們先進去,我一會兒就來。」宓妃神色不變,美眸清澈如水,含著清淺溫婉的絲絲笑意,心里卻忍不住泛起陣陣殺念。
「怎麼了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