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溫紹軒等人面面相覷,倒抽一口涼氣。
嘶——
「好了,阿宓別生氣,我費盡心思給那個混蛋指婚,可不是要看著他幸福美滿的,我是要鄭國公府一脈自那混蛋開始,斷子絕孫。」
「你……」
任誰都听得出,宓妃口中的此姑女乃女乃非彼姑女乃女乃啊,楚宣王世子這是欠抽呢還是欠抽。
噗——
陌殤掏了陶耳朵,淡定又正經的道︰「阿宓,我沒有姑女乃女乃。」
「你給姑女乃女乃正經一點兒。」
只是這樣的楚宣王世子,也著實令她花容失色。
墨子萱︰「……」原來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樂郡主果真是一對兒,真是令人羨慕。
墨子鈺︰「……」這這這真的是楚宣王世子,他沒眼花,沒看錯吧,頭好疼,他今個兒鐵定是=.==病了。
無語的同時,無不暗忖︰陌殤你個不要臉的。
穆家姐妹︰「……」
穆家兄弟︰「……」
溫家兄弟︰「……」
「阿宓別這麼瞪著我,我會害怕。」陌殤實在被宓妃瞪得受不了,抓過她的手撒起嬌,賣起萌來。
你說說,宓妃能不怒麼?
陌殤這貨倒好,沒有知會她一聲也就罷了,居然不但替鄭天佑指了一門看起來非常不錯的婚事,而且那個女人竟然還生得很美,比起端木詩灩姐妹兩人都要更美上幾分。
雖然這麼長時間宓妃一直都沒有對鄭天佑出手,但那不代表宓妃會放過鄭天佑,那個渣男她是要狠狠報負,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這邊,宓妃一行人上了墨子鈺的畫舫,然後行駛到弦月湖才停下來,閣樓上陌殤坐在中間,宓妃坐在他的對面,溫紹軒穆昊宇等人圍坐在一旁,一個個皆是目光不善的瞪著他。
終究是他負了她,被她所厭棄,亦是他活該。
待鄭天嬌轉身離開之後,鄭天佑踱步到窗前,遠眺著美麗的明月湖,目光定定的落在一艘畫舫之上,他知道宓妃在哪里,他也知道宓妃視他如草芥,再也沒有一丁半點兒的目光投射給他。
「好。」
「去安排吧,咱們先回府。」
她家三哥身為宓妃的前任未婚夫,如今被喜歡宓妃的楚宣王世子看不順眼,再借機收拾,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我明白了。」鄭天嬌不傻不笨,鄭天佑只是稍微提點一下,她就明白了過來,饒是心中還有些許疑問,她也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解釋。
「楚宣王世子喜歡她。」那個她,指的自然是宓妃,吐出這樣一句話,鄭天佑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一只大手緊緊的拽住,疼得他面色發白,嘴唇都控制不住的直哆嗦。
「說什麼了?」
「怎麼不會,天嬌可別忘了楚宣王世子來時說過的話。」不用等他們回到星殞城,關于宓妃乃是陌殤女人的這件事情就會傳得沸沸洋洋,別說金鳳國上下會傳是人盡皆知,就是其他三國不日也會傳遍。
「怎麼會?」
又或者是陌殤認為給他指了婚,讓他成了親,那他就會對宓妃徹底的死心,再也不會對宓妃有想法?
難道陌殤瞧出了他對宓妃的心思?
只是鄭天佑實在想不明白,要警告他,陌殤應該有很多種方法,可他怎麼就偏偏選擇了替他指婚?
陌殤那麼高調的宣示主權,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宓妃是他的女人,是他楚宣王世子護著的女人,而他這個宓妃的前未婚夫,想當然的就礙了陌殤的眼,他不想方設法的讓他不痛快才有鬼。
「他是在警告我。」女人的心思女人懂,同樣男人的某些想法,也只有男人才懂。
「沒…我沒那樣覺得。」楚宣王世子是誰,若無任何目的,他是閑得蛋疼才無聊的來替她家三哥指婚麼?
「天嬌覺得楚宣王世子今日的指婚是指來玩的麼?」
不單單是她,任何一個貴族千金都知道,很多東西是她們打小就必須要牢記在心的,為的自然是不讓她們有機會得罪到不能得罪的人。
「沒有其他辦法了,三哥當真要娶那個什麼第二月桐?」普通人跟小門小戶的人或許不知道煌寧府代表著什麼,也不知道第二家族是個怎樣的存在,但身為國公府千金的鄭天嬌卻知道。
「吩咐備馬,回府。」鄭天佑咬了咬牙,垂著頭對鄭天嬌道。
至于其他的公子小姐們,那就更沒有那樣的膽子,遂,各找各媽各玩各的,全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用完午膳之後,陌殤就領著宓妃登上了理郡王世子的畫舫,溫家兄弟與穆家兄弟自是緊隨其後,太子因陌殤替鄭天佑指婚之事還在氣頭上,又怎麼可能拉得下面子再跟著,明王與武王也不是沒有眼力勁兒的人,最後都聰明的選擇了退讓,沒有送上門去找虐。
她伸手扶住鄭天佑的胳膊,拖著他坐到椅子上,整個雅間里都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兄妹兩人,伺候鄭天佑的隨從和伺候她的嬤嬤都守在門外,誰也沒有冒然進來。
「地上涼,三哥先起來。」鄭天嬌梳著雲鬢,烏發間斜插著一支金瓖玉蜻蜓簪,柳眉輕擰面色微微泛白,身著一襲水綠色的漩渦紋紗繡裙,腳上穿一雙雲煙如意水漾紅鳳翼緞鞋,襯得一雙蓮足異常的小巧。
出生在他們這樣的家庭,自懂事之日起就明白,他們的婚事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可當他被陌殤強勢指婚的時候,難免還是氣得渾身發抖。
「我能有什麼事。」鄭天佑渾身無力的呆坐在地上,整個人兒都恍恍惚惚的,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畢竟,陌殤此人還是不得罪的好。
明王與武王與太子原本就是對頭,對于皇位他們三個人是爭得最厲害的,雖然不明白陌殤為何要替鄭天佑指婚,不過常言道莫管他人瓦上霜,各人自掃門前雪,鄭天佑又不是他們的人,他們自然也不會為鄭天佑出頭。
華王與靖王打小就是以太子為中心,視太子為老大的,眼見太子開口維護鄭天佑,意欲讓陌殤松口,不做主替鄭天佑指婚,可他們倆也不看看自己是誰,就連太子在陌殤的面前都討不到便宜,又更何況是他們。
說白了,鄭天佑就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對于陌殤要鄭天佑迎娶第二月桐為鄭國公府的世子妃的這件事情上,不管誰開口,陌殤都沒有松口的意思。
「三哥,你還好吧!」不容拒絕的決定下鄭天佑與第二月桐的婚事之後,陌殤就再也沒有開口,而是舉止優雅的用起餐來,哪怕是太子開口與之周旋,都沒能起到半點作用。
既然是命,又豈是人力可以更改得了的。
罷罷罷,這一切大概就是命。
就算沒有其他的世家與鄭國公府交好,但只要有相府在,那麼鄭國公府哪怕什麼也不依靠,形勢不說比現在更強,卻也沒有可能會衰敗。
要知道如果不是龐太師對他說的那番話,他的兒子跟宓妃之間的婚約就不會解除,宓妃身後的一切都會屬于鄭國公府,何愁鄭國公府不能一代又一代的享受富貴與榮華。
為此,表面上鄭國公府與太師府還是一如既往的友好,但鄭國公的心里卻是恨毒了龐太師。
只因當眾退婚之事鬧得太大,即便事後宓妃就離開了星殞城去往清心觀靜養,事情也一天天平息了下來,可是鄭天佑的名聲到底還是壞了,龐太師有意讓鄭天佑迎娶的那個女人的家族,毫無疑問直接拒絕了與鄭國公府結親。
沒曾想鄭天佑會有明月湖鬧出那樣一場幾乎捅破天的風波,相府與鄭國公府的婚事的確是退掉了,可是鄭國公府也被推上了風口浪尖,鄭國公也被皇上訓得狗血淋頭,里里外外他也穿了溫老爹給的各種小鞋,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日子都過得很淒慘。
再後來又得了龐太師的那番保證,終于讓得鄭國公下定了決心,再三告誡鄭天佑盡快退掉他與宓妃之間的婚事,然後迎娶龐太師說的那位姑娘為妻,如此鄭國公府便能更加的榮華。
當初鄭國公夫人一天到晚拿著各家姑娘的畫像給鄭天佑相看,要他挑個無論是人品還是家世都配得上鄭國公府或是能助鄭國公府更上一層樓的姑娘為妻,沒少數落宓妃的各種不是,不管是心里還是眼里通通都是瞧不起,鄭國公想到朝中同僚那里明里暗里的擠兌,他也就放任了自己的妻子。
怪只怪鄭國公自己立場不堅定,最終還是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別人的話信不得,可老鄭國公是鄭國公的親爹,即便老鄭國公再怎麼看不上自己的這個兒子,卻也絕對不會害鄭國公府。是以,老鄭國公的任何一個決定都不會有錯,必然都是在為鄭國公府考量。
為此,誰敢說鄭國公的心里沒有記恨龐太師,要知道他雖然與溫老爹不和,也一直都知道宓妃啞了,但那麼多年來各種嘲笑議論他也听得多了,縱然心里有過想要與相府解除婚約的想法,可他都沒有拿定主意,仍是想著遵守老鄭國公的遺願。
任誰也沒有想到,被退婚之後的宓妃會有那樣大的際遇,不但擁有了龐然大物一般的藥王谷作為背景,更習得一身的好武藝,甚至就連啞疾都痊愈了,身份越發的尊貴,娶她為妻能得到的好處也越來越多。但,偏偏這樣的一個人,卻已是不能為己所用。
鄭天佑與宓妃的婚約沒退之前,是握在龐太師手里的一枚棋子,只可惜一步錯,步步錯,以至于如今這盤棋已經亂得沒有任何的章法,發展的局勢完全超出了龐太師的掌控。
鄭國公府在未曾與相府斷絕來往之前,鄭國公就與龐太師走得極近,可以說鄭國公府與太師府是穿同一條褲子的,鄭天佑自然而然也是太子一黨的人,行事處處與太子為首。
因此,不管鄭天佑怎麼掙扎,他這一生要明媒正娶的女子,除了陌殤指定的這一個之外,再也不會有第二個。
在陌殤看來,如果鄭天佑當真願意娶,他不會讓他如願;偏偏鄭天佑一百個不願意娶,如此,陌殤必會讓鄭天佑不得不娶,哪怕是死也都得娶他為他指定好的女子。
一場形勢完全呈一邊倒的午膳過後,陌殤理所當然的做主替鄭國公世子鄭天佑指了一門婚事,全然不顧鄭天佑的意見,他決定的事情又豈會因鄭天佑願或不願而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