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師傅要是有這麼個至交好友,她會覺得拜師無良的。
千萬別告訴她,躺在地上這臭味燻天的家伙就是天山老人?
宓妃掃了眼地上那人,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冷聲道︰「既是不認識的人,吩咐溫清將他扔出去便是,白雲樓雖然不歧視乞丐,卻也不是一個能容許乞丐肆意妄為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是誰,他剛沖進房間只跟我說了‘寒王’兩個字,然後就倒地昏迷不醒了。」任何跟墨寒羽有關的事情,溫紹軒都忍不住會失去冷靜,亂了方寸。
「……」宓妃眨了眨眼,沒動。
溫紹軒拉著宓妃返身回到房間里,然後指著地上躺著的一個人道︰「妃兒你快看看他怎麼樣了?」
「怎麼了大哥?」
「妃兒,你可算是上樓來了?」
南寧縣主跌坐在椅子里,仿佛全然听不到周圍的聲音,腦海里不住回放宓妃對她說的兩句話,那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不知是喜的還是氣的,又或是惱的。
「表姐表姐……」
「是啊,南寧縣主。」
「表姐,剛剛安平和樂郡主跟你說什麼了?」
這樣干淨出塵的姑娘,若真能跟她的大哥走到一起,宓妃覺得她或許不會真的吃醋,不過若是某天她的大哥在意大嫂比在意她都多,也許宓妃的心里會酸死的吧!
只是今日的她,多了一層偽裝的保護色,失了原有的那份純淨與真摯,不似那日在城外,宓妃遠遠的看著她,當她跟自己的丫鬟說話時,也不知想到了些什麼,她的眼楮彎的像月牙兒一樣,仿佛那靈韻也隨之溢了出來,一顰一笑之間,高貴的神色自然流露,讓人不得不驚嘆于她清雅靈秀的光芒。
要說那南寧縣主,今個兒穿了一件青色的衣裳,配了一條青色的石榴百褶裙,外罩一件青色紗衣,裙上繡著百合花,三千青絲分成兩部分,一部分高高綰起盤成圓狀,斜插幾根瓖嵌綠寶石的金簪,余下那部分的頭發輕束發尾,讓其披散在肩後,垂至腰下。如玉般的雪頸,帶著一串珍珠項鏈,耳墜卻是以綠寶石來點綴的,精致的臉蛋白里透紅,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若,活月兌月兌就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啊,小姐真是壞透了。」丹珍怪叫一聲,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焉了,提不起精神來。
「就不告訴你。」
「小姐,你跟那南寧縣主說什麼了?」走上三樓的時候,丹珍眨著星星眼,滿是好奇的問道。
什麼嘛,誰要追她大哥了。
話落之後,宓妃領著丹珍頭也不回的離去,南寧縣主呆呆的望著宓妃的背影,好半晌之後,白的小臉爆紅。
「如果你喜歡我大哥,我不反對你追我大哥哦!本郡主覺得你還挺合本郡主眼緣的,只是這戴上面具的模樣讓人不太喜歡啊?」
後者猛然愣住,全身僵硬,嘴角抽搐。
宓妃全當沒有瞧出楊驪婉的心思,她走到南寧縣主的身邊,突然傾身湊到她的耳邊,道︰「你,認識我大哥。」
「沒有沒有,安平和樂郡主客氣了。」楊驪婉連連擺手,生怕得罪了宓妃,她發了瘋的想要跟宓妃攀上關系,卻又知道不能操之過急,于是只得不停的朝南寧縣主使眼色,讓她抱緊了宓妃這棵大樹。
「打擾了三位的雅興,本郡主很是抱歉。」
「郡主,時間不早了,大公子還在樓上等著。」瞧出她家小姐沒了繼續坐下去的心思,丹珍適時的開了口。
她們都是尚未出閣的姑娘家,議親與否,定親與否,都不是她們能談及的話題,故,避而不談才是聰明的選擇。
「月春兩月前剛剛及笄。」宓妃問嚴月春定親了沒有,其實是設有語言陷阱的,嚴月春也聰明的沒有上當,只說自己剛剛及笄。
這話,不知怎的,宓妃听得牙很酸。
「回安平和樂郡主的話,月春…月春不過蒲柳之姿,如何能與郡主的國色天香相提並論。」
丫的,不自戀會死啊!
倘若宓妃知曉她心中所想,必定噴她一臉的口水。
別人或許還沒有得到消息,但她可是有收到消息的,她早就听說相府的溫夫人在相看各個世家的姑娘,目的就是為溫大公子相看媳婦兒。
嚴月春一怔,猜不透宓妃話里的意思,卻又控制不住自己自戀的想法,覺得是不是宓妃瞧得合眼緣,有意想要撮合她跟溫大公子?
「嚴小姐生得這般貌美,不知定親了沒有?」宓妃的聲音很是好听,軟糯清麗,悠揚婉轉。
倒霉,真是倒霉死了,下次出門定要看看黃歷,瞧瞧是否合適出行。
「驪婉謝過郡主教誨。」要是早知道會遇上宓妃,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議論宓妃的。
「往後還請楊小姐謹記,要小心禍從口出。」
「可…當然可以。」
「本郡主送楊小姐一句話,不知可否?」
「是驪婉說錯了話,還請安平和樂郡主責罰。」楊驪婉咬了咬嘴唇,眼眶泛紅的道。
想來她們在雅間里的那番議論,一字不差的全被宓妃听了個全,楊驪婉現在是相信了南寧縣主的話,這真真是禍從口出了。
聞言,南寧縣主,楊驪婉和嚴月春嘴角齊抽了抽,她們又不是真的傻子,哪能听不出宓妃的言外之意。
縴細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宓妃勾著嘴角,反問道︰「你們是不是也覺得本郡主的耳朵不太好使?」
「我說的是實話。」以前她的母親總是說她生得好看,在邊境的時候,南寧縣主也听多了別人夸贊她之詞,今日見得宓妃,她才知道她固然是美的,這天下卻還有生得比她更美的。
「呵呵,南寧縣主可真是會說話。」
「傳言果真不虛,安平和樂郡主之美,真真是非筆墨所能形容十分之一二。」
可當宓妃取下帷帽那一刻,饒是自詡美貌的楊驪婉和嚴月春,整個兒就是傻眼了,看著看著便看得痴了。
然,真正見過宓妃的人很少,有幸目睹她真容的人也很少,星殞城中不少的千金小姐仍舊固執的認為,宓妃的美名都是傳言,根本不能相信。
可就在除夕宴後,世人又傳,相府嫡女絕色傾城貌美無雙,比之那什麼皇城五美之首,簡直就是雲與泥的區別。
去年除夕宴之前,世人皆傳,相府嫡女無才無德貌若無鹽,實是丑得不能見人。
「你們也知道本郡主師承藥王,別的都好就是耳朵不怎麼好,有些聲音傳進耳朵里听了實在是不甚舒服。」說話間,宓妃摘下頭上的帷帽遞給丹珍,露出她的臉。
「謝過安平和樂郡主。」
「起來吧,出門在外,本郡主倒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南寧縣主因有封號,又因是縣主,所以她可以自稱南寧,只需向宓妃屈膝福身行禮即可,不用行跪拜的大禮。
「楊驪婉(嚴月春)見過安平和樂郡主,安平和樂郡主萬福金安。」她們兩人雖為朝中大臣之女,父親官職低不說,她們說白了是什麼身份也沒有,在宓妃的面前就跟平民白身差不多,見到宓妃這個當朝的正一品郡主,是要行跪拜之禮的。
任她想破腦袋,也沒想到她與安平和樂郡主的初次見面,竟然是在這樣的場合之下,這可真是要命。
南寧縣主亦有片刻的失神,不過她倒鎮定,縱然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倒是沒有顯現,站起身屈膝行禮道︰「南寧不知安平和樂郡主駕臨,多有失禮之處還望郡主見諒。」
楊驪婉和嚴月春想到宓妃的另外一個身份,頓時嚇得汗如雨下,面色慘白,雙腿發軟,險些就坐不住要跌倒在地。
她…她她她竟然是溫宓妃……
溫相大人的嫡女,可不就名喚溫宓妃麼?
閨名宓妃。
星殞城除了丞相府溫氏一族以外,幾乎就沒有姓溫的人家了,她說她姓溫,那她豈不就是相府千金。
她姓溫。
天雷滾滾而過,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轟——
「我姓溫,閨名宓妃。」
只是這層關系,素來鮮有人知,若非前兩日吃飯時,溫老爹偶然間提起,宓妃也是不知情的。
而且據宓妃所知,那個阮均卓還是宓妃已逝外公手下教出來的徒弟,因此,這次阮均卓回星殞城述職,最該去拜訪的人是穆老夫人,結果流言一事鬧得太大至今都沒有個了結,穆國公府閉門謝客,阮均卓也只能耐著性子等。
畢竟溫老爹是文官,認識的武將很有限,宓妃的大舅舅穆國公卻是大大的不同,那可是征戰沙場的大元帥,認識阮均卓一點都不奇怪。
「南寧縣主的父親阮大將軍,前兩日倒是听家父提到過。」與其說是听溫老爹提到過,倒不如說是听穆國公,宓妃的大舅舅提到過。
「是…是的。」嚴月春猛地被嚇了一跳,袖中的雙手顫了顫,此時她才真正的警覺起來,面前坐著的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她說她的父親在翰林院任職,難道真的只是猜的?
打住打住,現在就想那些有的沒的,也太不切實際了。
若是能成,那……
反倒是這個跟她大哥像是相識的南寧縣主,宓妃瞧著還算合眼緣,敢情這比較有意思,她要好好的觀察觀察。
這般貪慕虛榮的女子,別說她看不上眼了,大哥肯定也是看不上眼的,至于她的爹娘那就更瞧不上眼了。
「嚴小姐的父親也在翰林院任職?」宓妃看著站在右邊的嚴月春,想來之前她在門外听見,那個語氣急切,欲打她大哥主意的女人就是她了,這可真是讓她有點兒不開心呢?
「…是。」
「楊小姐的父親可是翰林院學士楊國利。」
「表姐,我又沒有說錯。」楊驪婉話沒說完就被呵斥了,看向宓妃的眼神就越發的不善了。
「驪婉不得無禮。」
「我表姐雖說近日才回星殞城,但她可是先皇賜封的南寧縣主……」
雖然宓妃從走進雅間到現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或是舉動,但南寧縣主卻是明白,此女的身份一定不簡單,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姑娘莫怪,這位是我的表妹楊驪婉,那位是嚴大人府上的千金嚴月春,我叫阮思婕。」南寧縣主不是自幼養在深閨,不喑世事的孩子,相反她是一個有見識,有眼界的女子。
「兩位小姐詢問我家小姐姓名,身為主人是否應該先行自報家門呢?」不等宓妃開口,丹珍不咸不淡的出了聲。
還是說這天下就她嚴月春是聰明的,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端著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在宓妃的面前給楊驪婉上眼藥,這是當宓妃是瞎子不成?
我家公子,我家小姐,真有那麼難以理解嗎?
「姑娘別介意,驪婉妹妹她沒有惡意的,就只是說話有些直而已。」直到此時嚴月春似乎還沒有理解清楚,丹珍那句‘三位小姐議論我家公子議論得那麼起勁兒,我家小姐特來拜會一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爽,她的心里非常的不爽。
她跟自已的表姐,自己的好姐妹關在雅間里談話,不知是礙著她哪里了,至于叫個丫鬟出來說話打她們的臉麼?
「不知姑娘貴姓?」最初的驚慌失措過後,楊驪婉在宓妃進入雅間後,心里的擔憂就少了幾分,整個人也沒有那麼害怕了,出口的話尚算有禮貌,語氣就沒那麼好了。
一時間,倒是陷她于兩難之地,連開口都不知要如何開。
她看了看丹珍,卻只見丹珍恭敬的站在宓妃身後,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整個人就仿佛融進了這個房間里。
「姑娘不必客氣。」南寧縣主抿了抿唇,實是琢磨不透宓妃的來意,想問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如此,那便多謝了。」輕輕頷了頷首,宓妃踩著細碎的蓮步,怡然自得的坐了上首,舉手投足間莫不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優雅與貴氣,哪怕是她小小的一個動作,都不是旁人一朝一夕學得來的。
「來者是客,還請姑娘上座。」
「打擾了,還請三位姑娘莫怪。」宓妃將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她的表情卻是無人能窺探半分。
同樣一個人,能將不同的兩種性情演得如此的逼真,不得不說這個南寧縣主是個演技不凡且演技相當精湛的奇女子。
若非那日在城外見識過這位南寧縣主的真性情,初次就與今日這個戴著面具對人的南寧縣主相見,指不定宓妃都得被她給騙了。
不過結合她掌握的消息,眼前這個她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應該就是近幾日才剛剛回星殞城述職,從三品征遠大將軍阮均卓之嫡長女,因其祖父追隨楚宣王平定叛亂有功而被先帝特別賜封為二品南寧縣主的阮思婕。
站在中間的女子,論容貌與氣質,應該比她一左一右的女子要長上一些,而且宓妃見過她,對她有些印象,雖說宓妃叫不出她的名字。
右邊的女子穿著一身深蘭色的織錦長裙,裙裾之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縴縴柳腰束住,柔弱如風讓人恨不得憐惜的攬進懷里好生呵護愛憐。她有著一張標準的瓜子臉,彎彎的柳葉雙眉,豐挺的瑤鼻,小小巧巧的櫻唇,臉上輕施薄粉,淡雅的妝容比起時下女子的濃妝越發凸顯出她的靚麗,烏黑的秀發綰成凌雲髻,配以一支梅花白玉簪,雖說簡潔,卻是與她衣服上的點點梅花相映成輝,更顯清新優雅,氣質嫣然。
依她們所站的位置來看,從左往右看,左邊的女子身著淡粉色的衣裙,領口外翻腰身高束,長及曳地。那不盈一握的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縴細柔軟,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艷麗無比,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一雙明亮的杏眼卻是媚意天成,卻又不失天真無邪。
看來,有的人心大,心野,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她們都還是擁有比較能令人信服資本的。
宓妃緩步而入,透過帷帽打量面前這三個風格不一的美女,水眸里掠過三分玩味,七分了然。
透過一個丫鬟,便能瞧出其主子的修養。
「小姐。」丹珍推開雅間的門,又側身給宓妃讓路,無論是神情還是舉指都彰顯出她是受過良好教養的。
如此這般,她這臉倒也丟的不算冤。
即便她跟溫紹軒確有一面之緣,即便溫紹軒幫過她,救過她,即便她想向他當面道謝,就那麼偷偷的,跟做賊似的緊盯著他,一瞬不瞬的看他,也不是一個好姑娘該有的作為。
當听到宓妃的丫鬟敲門,那麼說話之後,南寧縣主就徹底的回神了,也知道自己那樣盯著溫紹軒看,實是不妥,簡直就是太不妥了。
總之,明氏是絕不允許自己的女兒,不懂規矩,不知禮儀的。
南寧縣主的母親明氏是個非常傳統的女人,對自家的女兒要求更是嚴苛,絲毫都不容南寧縣主出錯。哪怕他們一家在邊境生活了十多年,在那里對女子的要求沒有那麼嚴苛,在男女方面也沒有束縛那麼多,可明氏卻要求南寧縣主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必須按照京中貴女的禮儀與規矩來培養。
想到那個後果,她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要是讓明氏知道南寧縣主盯著一個男人那麼瞧,那麼看,罰她跪祠堂都是輕的,估計直接就會請家法出來收拾她。
阮氏一族到了南寧縣主父親這一代,雖說他們一家常年駐守在邊境,可是他們家的家規卻是甚嚴,尤其是南寧縣主的母親明氏,極其注重禮儀規矩,對她還有她的胞弟管教非常的嚴厲。
直到南寧縣主的曾祖父那一代,阮氏一族無論男女才開始注重學識,注重各種禮儀跟規矩,也是那時起,阮氏一族的嚴謹治家之風,曾被當時的聖上大嘉贊譽過。
阮氏一族祖上也是行伍出身,往上追溯幾代,阮家的男兒除了武功還拿得出手以外,根本就是目不識丁的粗人一個。
……
「是。」
「寒王差不多該到了,你去白雲樓外候著。」
「是,大公子。」
縱然那緊盯著他瞧的目光沒有惡意,也沒有褻瀆他的意思,終究被人那樣偷看著,還是讓溫紹軒心中生了幾分惱意。
故,對于雅間內,那三個女子的身份,溫紹軒是真的不知。
很顯然那個雅間里坐著的都是女客,溫紹軒不但相貌佳,氣質出眾,學識淵博,而且他的出身更是貴重,不管官家也好,世家也罷,甚至是皇親國戚都沒有不想讓他成為自家女婿的。因此,認識溫紹軒這個人的閨閣小姐應該有不少,不過敢那麼大但看他的卻是沒有幾個,要是相互熟知的,肯定不會在背後偷偷的看,早該露面打招呼了才是。
溫紹軒微怔片刻,手指摩挲著杯沿兒,沉聲道︰「你覺得奇怪,其實我也覺得挺奇怪的,要說是不認識的人,不像,可要說是認識的人,也不像,還是等妃兒回來再說。」
「屬下總覺得那個雅間里有一道看向大公子的視線很很…很奇怪。」想了半天溫清也沒想到一個恰當的詞來形容他心中的想法,最後也就用了‘奇怪’二字來描述。
「說。」
「回大公子的話,屬下只是覺得心中有些疑惑罷了。」
「有話直說無妨,你跟在我的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用得著如此遮遮掩掩?」
于是,宓妃就順從了自己的心意。
宓妃堅持要到雅間里看看,一來是好奇心使然,她想親眼看一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那麼大言不慚的,覺得她就一定配得上她的大哥,並且還只有她能配得上她大哥,好像全天下就她最美最好似的;二來麼,則是源于宓妃一瞬間的直覺,感覺這雅間里有什麼在吸引著她,牽引著她一樣。
當然,宓妃也百分之百的相信,她家大哥的眼光不會那麼差,能夠讓溫紹軒喜歡上的,放進心里的女人,一定會是他喜歡的,而且有其獨特之處的。
居心不良者,絕對不可能踏進相府的大門。
所以麼,對于她的未來大嫂,宓妃什麼條件,什麼要求都不會限制,但有個唯一的條件卻是不容更改的。
她不介意有女人打她大哥的主意,但她卻是很介意,某些居心不良的女人打她大哥的主意。
至于宓妃為何非要去那個雅間一坐,無非就是因為她听到的那幾句頗有意思的談話罷了。
假如溫紹軒知道此時溫清心中所想,他一定不會顧忌自己的形象,奉送溫清一對大白眼的,他哪里有心上人了。
小姐去那個雅間,難道也是心中有所懷疑?
莫不是那個雅間里的女人,真有一位是他家大公子的心上人?
即便寒王還沒到白雲樓,讓得小姐有了空閑的時間,若非小姐想要親自去證實些什麼,她也不會尋了那麼個蹩腳的借口要去那個雅間里坐坐,再加上溫紹軒的異常舉動,就讓溫清心里的疑雲越發的深了。
只因那道看著溫紹軒的目光太過于火熱,就連溫清都感覺到了,那麼溫紹軒就必定是知情的。
放眼整個星殞城,官家與世家千金里面,多得是想要嫁給溫紹軒為妻的,然而,溫清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有那麼大膽的女人,她的目光落到溫紹軒的身上,竟是沒有片刻的轉移。
「大公子所言甚是。」想到那道一直追隨著大公子移動而移動的目光,溫清心里就泛起重重疑雲,可他又時常跟隨在溫紹軒的身邊,自然也明白他家大公子沒有心上人,至于……
溫紹軒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然後月兌了鞋坐到軟榻之上,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茶,輕笑道︰「妃兒做事素來有分寸,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她是不會主動出手的。」
「我知道大公子只是在擔心被小姐惦記上的人而已。」
「我是不擔心妃兒的。」
「屬下若是去了小姐身邊,定當好好跟著小姐學習,待學成出師之後再回到大公子的身邊,盡心竭力的伺候大公子。」
「近來你倒是嘴上功夫漸長,要不要本公子把你送妃兒那去。」自打碧落閣被宓妃翻天地覆的改造過後,他身邊的人,溫紹雲和溫紹宇身邊的人,隨著跟宓妃手下的人接觸越多,脾性也是被同化了不少,要不以溫清原來的性子,哪里膽敢打趣起他這個主子來。
「回大公子的話,溫清不知。」
「溫清你可知錯?」
難得啊難得,他實在是好奇,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兒讓得他家大公子這樣謫仙般的男兒,竟也染上了幾分世俗之氣,給人的感覺不再遙不可及,反倒更易親近了些。
「木清剛送上來的茶,屬下聞著就覺香氣撲鼻,大公子不如坐下品品。」溫清面上表情如初,心里卻是早已笑噴了去。
「我…我我就隨便走走。」是啊,他在擔心什麼,他又在操心什麼,別說二樓雅間里那三個人他不認識,就算真的認識跟他關系也不大不是,他有什麼可放不下的。
「那大公子走來走去的,是在擔心什麼?」
聞言,溫紹軒腳步一頓,嗓音溫潤如初,似是不帶一絲多余的情緒,「妃兒有何好擔心的。」
「大公子可是在擔心小姐,要不屬下這就去樓下看看?」
這眼看著溫紹軒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走來走去,那名貴的羊毛地毯都快被踩出一個洞來,溫清平靜的表情就再難維持了。
沒辦法,他只能吩咐小二木清送些茶水點心上來,若是還有別的吩咐自會再叫他,若是沒有別的吩咐,他也不用在外伺候著,盡管去招呼其他客人便是。
走進三樓最深處的雅間,溫清就發現他家大公子在小姐去了二樓雅間後,整個人就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了,完全就是一副不在狀態的模樣。
溫紹軒跟宓妃在樓道里分開之後,心里總感覺不太對勁兒,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超出他的掌控,讓得他一顆心是七上八下的,就連他臉上的表情也是無法風輕雲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