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里茶香四溢,令人心曠神怡。
「你……」溫雪瑩四下看了看,丫鬟們都在花廳外伺侯,她捏著繡帕的手緊張得都出了汗,心里特別的慌亂,張嘴想跟溫紫菱說話,後者卻是從走進花廳就低頭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以前溫夫人就沒有要求過溫雪瑩溫紫菱要每日到她跟前請安,在她重掌相府後宅大權以後,也沒有對她們兩姐妹有過那樣的要求。
在溫夫人心里,她其實是不喜歡這兩個庶女在她跟前晃的。
她沒有別人想象中的那麼大度寬容,愛情原本就是自私的,兩個人的中間又怎能允許第三個人的插足,她如果能少愛溫老爹幾分,或許她是真的可以接納柳姨娘跟馬姨娘,還有她們所生女兒的。
但在愛情面前,在她深愛的男人面前,她只是一個小女人,一個心眼也很小的女人,她曾經被迫接受了自己丈夫兩個姨娘的存在,同時也接受了兩個庶女的存在,她可以做到不去苛責為難虐待庶女,同時也別奢望她可以將庶女當成是親生女兒一樣的去疼愛。
不管當著誰的面,溫夫人對溫雪瑩姐妹兩人,她都可以說仰不愧于天,俯不愧地,她問心無愧。
府中應當屬于庶女的,她不曾克扣一丁半點兒,甚至讓她們多年來都享受著嫡女一樣的待遇,也從未想過在她們的婚事上打主意,只盼她們都可以安份守己,乖順一點。
「你說父親跟母親讓章嬤嬤請我們過來,究竟是所為何事?」這些天溫雪瑩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按理說一向都不太理會她的溫夫人,也不應該發現什麼才對啊!
只是一想到昨天在水榭她跟溫紫菱說過的那些話,溫雪瑩這心里又一點兒底都沒有。
該死的,難道當真是她昨天說的那些話,被誰听到了,然後傳進了溫夫人的耳中?
眼下父親回來,是否又跟昨天的事情有關?
「溫紫菱,你竟然出賣我。」只因在府中不受寵,又不受待見,再加上分家以後,相府發賣了不少的小廝婢女出去,曾經她院子里的人也少了好幾個,好在比較貼心的那幾個保了下來。
這也就導致了溫雪瑩現在行事比起以前更加的小心謹慎,生怕一個不仔細又被禁足,如此下去她的人生還有什麼盼頭。
既然昨天她跟溫紫菱在水榭的談話無人看到,也無人知曉,那如果當真被溫夫人听到了什麼風聲,肯定就是溫紫菱出賣了她。
「你真該死,你不是說過不會……」許是心中實在惱怒至極,溫雪瑩竟然忘了時間地點的,瘋了似的伸出手想要打溫紫菱,全然忘了這樣舉止的她,若是被侯在外面的丫鬟們瞧去,將會引發怎樣的後果。
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溫紫菱突然抬起頭,那雙黑白分明,散發著絲絲冷意的眸子,無悲無喜的望進溫雪瑩的眼里,駭得她揚起的手猛然頓住,竟是怎麼都落不下去。
好…好可怕的眼神……
後怕的咽了咽口水,溫雪瑩不由滿臉驚駭的倒退一步,著實有些被溫紫菱給嚇到,她顫著水潤潤的紅唇道︰「你你…你瞪著我做什麼,如果不是你告訴密的話,我我又怎麼會被叫來這里。」
「管好自己的手,我也不是誰想打就能打的。」當章嬤嬤出現在她的紫玫院時,溫紫菱就大概猜到了溫夫人的心思。
父親跟兄長們離開相府多日,直至昨個兒方才回來,眼看距離賞荷宴舉辦的時間越來越近,若非父親兄長不在家,溫夫人早就該找她們談話了。
「哼,我又沒有真打你。」
「如果不是我突然抬頭,你確定你的巴掌不會落到我臉上。」
「你當真沒說?」溫雪瑩一瞬不瞬的看著溫紫菱的臉,不願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心下顫了顫,看她的樣子的確不是她說出去的,那又會是誰?
難道她的身邊有內鬼,奸細?
也不對,她跟溫紫菱在水榭談話的時候,她們兩人的丫鬟都守在外面,一來是防止她們听到她們姐妹間的談話內容,二來也是要她們幫她們姐妹放哨,注意周圍是似有旁人出入。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她們都不曾發現可疑之人,也算是溫夫人幸運,她整個人坐在小船上,身上穿的又是一件碧色的紗衣夏衫,顏色幾乎與池中的荷葉一模一樣,晃眼看過去很容易就忽略掉她的存在。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喜歡出爾反爾。」
「最好不是你說的,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看來你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
「我為什麼要改變主意,應該改變主意的難道不是你嗎?」。
溫紫菱收回落在溫雪瑩身上的目光,她向後靠在椅背上,一點一點放松自己的身體,還真覺得這樣不用時時刻刻端著女子儀態的感覺真好,怪不得宓妃那般討厭規矩,做任何事情都隨心所欲的。
「不管你信或是不信,對于昨個兒我們之間的談話內容,我是半句都沒有透露出去,你用不著懷疑我。」跟溫雪瑩有關的八卦,溫紫菱是當真沒有興趣,更何況在這個八卦里面還有她自個兒的影子,她得是有多無聊,才會把事情鬧到台面上來,讓人來膈應她?
「算了,我信你。」
「我還是昨天那句話,你自己好好想想。」
「哼!」心里七上八下的溫雪瑩沉著一張臉坐回椅子上,她緊咬著自己的嘴唇,轉過身去不再看溫紫菱一眼,思緒如潮,滾滾翻涌,攪得她頭疼欲裂。
改變主意麼?
她不是沒有想過,但同時她又很想很想為自己的愛情去賭一把。
是的,她愛上了靖王,對靖王她是一頭扎了進去,哪怕靖王是火,而她只是飛蛾,只要可以靠近他,哪怕她會就此化作灰燼,她也很想賭一把啊!
昨日溫紫菱對她說過的話還歷歷在目,其實她又何嘗是個傻的,那些好壞,那些結果,她其實心中有數,可她卻故意忽略不計,就是擔心她會害怕,會退縮,會不敢向她的幸福伸出手去。
靖王是個多情的男子,他的身邊有很多的女人,從來就不是只有她一個的,但她偏就是認準了他,猶如一下子掉進了一個深淵里,她既渴望爬出去的同時,又對這個深淵有著深深的眷戀。
「行啦,你的決定只要你自己不後悔就行,但也麻煩你不要那麼自私,千萬別想著將我也拖下水。」溫紫菱當然也有心儀的男子,那個男人同樣身份尊貴,但他卻心有所屬。
以她的出身,嫁給他做妾是夠格的,然而,她的心很大,她想要得到的是他身邊的那個位置。
如果不是,她也不願為他去冒那個險。
「華王殿下有何不好,雖說同樣是給人做妾,但做王孫貴族的妾,總比做一般世家子弟的妾要好吧,更何況我們是嫁過去做側妃的,又不是普通的侍妾,好歹也是要上皇家玉牒的,你到底在不滿什麼?」
听著溫雪瑩壓得很低,且咬牙切齒的話,溫紫菱只是勾唇笑了笑,她盯著茶杯上的一朵青花,喃喃出聲道︰「大姐還是冷靜淡然些妥當,可別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你……」
該死的這副討人厭的樣子,她真恨不得一腳踹向溫紫菱的胸口,讓她瞧瞧她的厲害,讓她痛一痛才能清醒清醒。
「奴婢給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請安,三位公子萬福。」
「都起來吧。」
「謝三位公子。」綠柳綠煙是溫夫人身邊伺侯的二等丫鬟,此時兩人守在花廳外,倒也是當真沒有听到花廳里溫雪瑩跟溫紫菱之間的對話。
本來,溫夫人讓她們在這里守著,也沒有打偷听溫雪瑩姐妹談話的想法,誰曾料想到,蠢貨一樣的溫雪瑩到了這里都還不停的嚷嚷那些現如今來說異常敏感的事情。
竟是一點兒都不曾體會到‘隔牆有耳’這四個字的意思。
「父親母親在里面?」溫紹宇走在溫紹軒的前面,隨意的問了這麼一句,綠柳向他福了福身,嗓音清脆的道︰「回三公子的話,大小姐跟二小姐在里面,相爺跟夫人綠樺已經去請了。」
之前溫夫人就吩咐過她們,要等到三位公子到了,她跟相爺才會進花廳,然後才會談事情。
「送三杯雨前龍井進來。」
「是。」
「愣在這里做什麼,進去再說。」溫紹雲拍了拍溫紹宇的肩膀,率先一步往里走。
「大哥先請。」
「紹宇何時變得這般禮讓,真是讓大哥受寵若驚。」
溫紹宇嘴角一抽,卻是毫不顧忌的道︰「里面有兩個我一刻鐘都不想看到的人,當然是晚進去一會兒算一會兒。」
在他的心里,唯有宓妃才是他妹妹,才是他不惜一切代價都要保護好的妹妹,至于溫雪瑩跟溫紫菱,哼,她們算哪根蔥。
「你不說話可沒人把你當啞巴。」溫紹軒不咸不淡的掃了他一眼,跟在溫紹雲的後面走了進去。
而花廳里的溫雪瑩跟溫紫菱,她們又不是聾子,自然而然就把溫紹宇那句毫不客氣的話听了個正著,一顆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緊緊的拽住,形容不出那是什麼滋味。
溫紫菱還好,性子不似以往那麼偏激,她雖難過卻並不怨恨,而溫雪瑩卻是緊緊握著拳頭,一顆心漸漸全都要黑化掉。
如果那話她沒有听到,或許就不會如此難受,明知她們就在里面的溫紹宇卻說出那樣的話,溫雪瑩表示她絕不原諒。
「紫菱給二哥,大哥,三哥請安。」溫紫菱早就從椅子上起了身,看到溫紹雲進來後就上前福身行禮。
「坐吧。」
「謝二哥。」雖說她不得溫家三兄弟待見,可他們到底也不曾給過她難堪不是,溫紫菱如是想著,便乖順的退回原位。
「雪瑩……」
不等溫雪瑩開口把話說完,挑了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的溫紹宇就痞里痞氣的道︰「行了吧你,不想給我們行禮就別委屈了自己。」
溫雪瑩呆怔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抬起頭看了看溫紹宇,又看了看溫紹軒和溫紹宇,真真是覺得萬分委屈。
為什麼他們對宓妃那個女人就那麼的包容,為什麼對她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為什麼。
「大哥……」
「都鬧什麼,都給我安安靜靜的坐著,等父親和母親過來。」溫紹軒發了話,溫紹雲樂得不開口,把玩起自己腰間的荷包來。
話說這個荷包可是宓妃繡好送給他的,就別提這是一個多麼寶貝的東西了。
「大姐,過來坐吧。」眼見溫雪瑩被三兄弟徹底給無視了,溫紫菱幽幽開口給了她一個台階下。
「嗯。」
「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雨前龍井來了。」綠柳將茶一杯一杯的放到溫紹軒他們的面前,又道︰「相爺跟夫人馬上就到。」
果不其然,綠柳放下茶剛退到外面,溫老爹跟溫夫人就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錢嬤嬤。
「父親母親。」五人起身向溫老爹溫夫人行禮,非常難得的異口同聲啊。
「都坐吧。」走到主位上坐下,溫老爹抬手示意他們都坐下,溫夫人靜坐在一旁沒有出聲。
「是,父親。」
「廢話為父也就不多說了,想來你們也應該知道為父今日叫你們過來所為何事。」話落,溫老爹的目光落到了溫雪瑩姐妹的身上,嚇得兩人險些從座位上跳起來。
這十來天溫老爹並不在星殞城,他領了宣帝的手諭,暗中去了琴郡的清鏡城,好在那里現在是宓妃的封地,而且被宓妃治理得非常好,給溫老爹的探查提供了非常多的便利。
雖說琴郡按照宓妃的規劃才剛剛處于初級的建設階段,但拿現在的琴郡跟好幾個月前的琴郡相比,那些大大小小的變化還是看得見的,每每想到這些,溫老爹就覺得特別的自豪。
他的閨女,就是能干。
「今年的賞荷宴上,皇上將要為太子跟其他幾位親王指定正妃,同時太子跟親王們還可以挑選自己心儀的側妃,而後一起登記造冊。」
「我說老爹啊,您還是說重點吧,不然兒子怕會睡著的。」溫紹宇撇了撇嘴,他是對賞荷宴什麼的一點兒不感興趣。
在他認識的人里面,唯一一個跟賞荷宴扯得上那麼些些關系的寒王,那家伙一沒正妃,二沒側妃,皇上的主意肯定要往他身上打啊,結果人家多霸氣啊,直接告訴皇上,他要敢隨意往他府里送人,那麼送一個殺一個,送一雙殺一雙。
于是乎,皇上消停了。
再于是乎,賞荷宴似乎也跟寒王沒了關系,指不定到了那天,某王連面都不會露。
「混小子。」溫老爹嘴上雖是這麼罵,可那眼神兒怎麼看都帶著縱容跟寵溺啊。
「父親,妃兒遠在江南,而且握有可自主婚配的聖旨,太子他們的主意打不到妃兒身上來,穆國公府適齡的三位表妹,她們跟妃兒握有相同的聖旨,倒是不用擔心太子他們動歪腦筋。」溫紹雲此刻是越發佩服宓妃的先見之明啊,若非手里握有那道旨意,面對眼前這種局面,指不定多著急上火。
啪——
「溫紹宇你想打架是不是,我的頭你也敢打。」
「我打你是因為你太笨。」
「你說什麼。」溫紹雲扭頭怒瞪溫紹宇,兩人眼神交匯,一時間風雲變幻,電閃雷鳴,下一刻就要開戰似的。
「父親指的一不是咱們家妃兒,二也不是咱們外祖家的三位表妹,而是眼下這樣的局面,需要咱們兩府的庶女做出一個選擇。」
溫紹軒儒雅的笑了笑,端著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道︰「難道紹宇的腦子還有這麼清楚的時候。」
噗嗤——
看到溫紹宇的臉在溫紹軒話落之後,呼啦一下變得漆黑漆黑,溫紹雲就非常不厚道的笑了。
小樣兒,叫你得瑟。
「二舅舅家有一個庶出的表妹,想來二舅舅他們也已經找過她了,再來就是咱們家也有兩個庶出的妹妹,不知她們可看清了局勢。」如果她們沒有嫁入皇家的心思,同時不管任何時候都跟相府同一戰線的話,將來在她們出嫁以後若是受了委屈,受了欺負,溫紹雲縱然不待見她們姐妹,也斷然不會讓她們沒有依靠。
可是,如果她們選錯路,長了一雙眼楮卻只看得到眼前的話,那麼從今往後她們便跟他沒有半點關系了。
將來會如何,全看她們自己的造化。
「父親,還是由您來向兩位妹妹說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吧。」看在溫雪瑩溫紫菱身上流著溫老爹血的份上,溫紹軒對她們僅僅只是冷漠疏遠了些,在外該給的維護卻並沒有少給。
「她們也都不是個笨的,剛才你們該說明白的,不是被已經很清楚了。」看到溫雪瑩溫紫菱,溫老爹就不免想起宓妃,也不知他的寶貝閨女在江南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家,有沒有想他……
咳咳,思緒飄得有點兒遠,溫老爹趕緊回神,一雙漆黑的眸子,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兩姐妹,沉聲道︰「你們要知道,我們溫家的姑娘是不能嫁入皇家的。」
這,便是溫老爹的態度。
這個皇家,指的就是墨氏皇族,他的兒子不會娶擁有皇族血脈的公主,他的女兒也不能嫁擁有皇族血統的太子或是親王。
以太子那自負的個性,他會讓他信得過的華王或是靖王納他的女兒為妃,獨獨不會將他的女兒納入他的太子府。
不得不說,溫老爹對太子性情的把握,著實有些令人膽寒。
「父親,那……」溫雪瑩明了溫老爹的態度,一張如花嬌艷的臉瞬間慘白,不見半點血色。
她心跳如鼓,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她想大聲的問,為什麼就不能嫁入皇家?
她也想問,如果硬要嫁入皇家會如何?
「請父親放心,紫菱沒有那樣的想法。」是的,溫老爹的態度她早就猜到了,一絲一毫的意外都沒有。
「沒有就好,為父雖然不喜歡你跟雪瑩,待你們不如妃兒那麼寵愛,可你們身上到底流著為父的血,自然也不會錯待了你們。」
「是,紫菱謹記著。」
「你們不用擔心你們的婚事,你們的母親早就跟為父說過,在為你們相看夫家的時候,不管是對方的人品還是對方的家世,都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讓你們可以自主挑一個合心意的,絕對不會隨意給你們指一個人家。」
聞言,溫紫菱猛然抬起頭,復雜的目光就直直的落在了溫夫人的身上,那一刻,她提起的心就這麼落了地。
果然,她的選擇是對的。
果然,溫夫人真的就是一個非常寬容的人。
「多謝母親。」
「嫁人是一輩子的事情,本夫人也希望你們可以過得好,只是到時你們別嫌棄對方門戶太低就好,若是可以本夫人是希望你們嫁過去,能夠自己當家做主的。」
自己當家做主,那便是正室夫人了。
溫紫菱垂眸咬了咬唇,左右衡量了一下,若是門戶太高的,以她的出身嫁過去定然不能為正室,若是門戶低一些,或是小一些,若能自己當家做主母,她也是願意的。
「勞母親費心了。」
「嗯。」如果說昨個兒听到溫紫菱說的那些話,溫夫人還很是詫異,有些不敢相信的話,那麼此刻她卻不得不重新打量這個庶女了。
難不成她是真的想通了,不在乎那些虛無的榮華富貴了?
「雪瑩。」
「啊,哦…雪雪瑩有在听。」溫雪瑩趕緊收起自己的所有情緒跟心思,絕對不能被看出什麼,否則她就真的完了。
溫老爹是何等精明的人,他縱使看出了些什麼,卻也沒有點明,「你的想法跟紫菱一樣麼,如果是的話,待賞荷宴結束以後,便讓你們的母親安排為你們相看夫家,替你們尋一門親事。」
「全…全憑母親做主便是。」此時此刻,有她爭辯,有她反駁的權利麼?
若有來世,她絕不再做庶女。
「距離賞荷宴還有幾天,為父不管你們心里是怎麼想的,反正都趁著這幾天好好想想清楚,而為父還要告訴你們的是,一旦你們選擇嫁入皇家背叛溫氏一族,那麼你們以後也就沒有娘家,更別覺得相府還是你們的靠山。」溫老爹的表情很嚴肅,聲音也非常的低沉而凌厲,猶如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剜在溫雪瑩的心口上。
有那麼一瞬間,溫雪瑩甚至覺得她被晴天下的一道驚雷給劈中,整個人都被劈得焦黑焦黑的,從頭到腳都冒著黑煙。
靖王為什麼許她側妃之位,那還不是因為她的背後有相府,要是沒了相府作為支撐,那個男人還怎麼可能要她。
別說是因為她愛靖王,而靖王也愛她,溫雪瑩其實心如明鏡的,或許靖王對她是有那麼一點兒意思的,但他更看重的是她身後的相府。
而她若執意要入靖王府做側妃,那就意味著她的父親要跟她斷絕父女關系,就如溫紫菱說的那樣,她將成為相府的棄子,那麼不管她嫁給誰都沒有關系了。
那時即便她如願入了靖王府,知道真相的靖王會如何待她?
單是想想那樣的情景,她就控制不住全身發抖,整顆心都被冰凍起來,好冷,真的好冷……
「身為溫家的人,不管你們做什麼,要時刻牢記將溫家的利益放在首要位置,其次才能想到你們自己。」
「紫菱謹記父親教誨。」
「嗯。」
「雪雪瑩也謹記父親教誨。」僵硬著身體硬是扯出一抹笑的溫雪瑩,實在是笑比哭還難看,但她一點兒都不想掩飾,畢竟要在溫老爹跟溫家三兄弟的面前隱藏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盤,其實是挺難的。
溫紫菱看著她這般模樣,心里其實挺堵得慌的,遂開口道︰「父親,大姐她只是一時情緒失控,她會想明白的。」
「但願。」溫老爹目光無悲無喜的看了她一眼,若她識大體,顧大局,那麼他斷然不會虧待她。
可她若執意一條道走到黑,就當他這個父親這輩子虧欠了她吧,總之,溫氏一族絕對不能攪入任何一個黨派之爭里面。
身為溫氏一族的大家長,溫老爹有他的堅持,亦有他的底線,更何況靖王實在不是一個良配。
「雖說我挺討厭你們的,因為你們身為姐姐卻一勁兒的欺負妃兒,甚至還嘲笑奚落于她,但看在你們身體里同流著溫氏一族的血脈份上,只要你們不走錯路,那麼相府就將永遠是你們的娘家,而你們未來在夫家受了欺負的時候,我們三兄弟也將是你們的靠山,是可以為你們撐腰的人。」
說完這番話,溫紹宇恨恨的瞪了溫紹軒跟溫紹雲一眼,特麼的還有沒有一點兒做兄長的自覺了,有你們這麼推自家弟弟出來擋槍的麼?
實在太可惡了,等妃兒回來,他一定要告狀,哼,叫妃兒不理他們,堅決不能理。
「紹宇說的話,就是我要說的話。」
也許溫紹宇的話,份量還不是十分的夠,但作為相府下一代當家人的溫紹軒開了口,那麼也就沒什麼可懷疑的了。
扯了扯溫雪瑩的袖口,溫紫菱拉著她向溫紹軒福了福身,道︰「我們記下大哥的話了。」
「你們回去想想,散了吧。」
「是,母親。」
「你們三個跟為父去書房。」
「是。」
「錢嬤嬤,我們去準備午膳。」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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