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果然是個不錯的東西,僅僅只是下毒,便讓得不算小的禹西部落在短短的幾個時辰之中,就此宣告覆滅。
他們或許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最後的下場,竟然是被毒死。
索耶部落至今唯一的存活者季逸晨,他仍然有一顆善良的心,然而,當他在面對禹西部落大長老臨死前的請求時,卻硬是逼著自己冷下了那顆善心,卻也到底無法忽略心中的不忍,想出了那麼一個‘放生’的方式。
也許,當真就是天意如此,天意難違吧!
如果往回倒退幾年的話,那時的禹西部落中還沒有那麼多的小孩兒,每年出生的新生兒其實也並不算多,稍大一些的已經六七歲以上。但是,就在三年前,也不知怎麼的,那一年禹西部落出生的新生兒是最多的,男孩兒女孩兒加起來足足有差不多一百個。
因此,很難說季+.++逸晨以三歲為限的這個借口來給那些孩子一條活路,不是存心故意的。
大長老在听了季逸晨的決定之後,沒有再開口求別的,顯然他已經明白那是季逸晨最後的底線了。
整個禹西部落滅亡後,若還能有近百個血脈流傳下去,已然是上天對他們部落的恩賜。
將不足三歲和剛要滿三歲的孩子放入木盆中漂入大海听天由命,能夠存活下來的幾率是一半一半,比起當初他們的先祖對待索耶部落,不得不說人家就連報復都留有一絲余地,不曾趕盡殺絕啊!
到底是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海島上的人,大長老或多或少也是懂得一些氣象的,據他的觀察未來近十天海上不會有大風大浪,如果那些孩子運氣好的話,有些是能夠活下來的。
季逸晨在將那些孩子都放入木盆,看著海水將他們漸漸推遠之後,站在海邊的礁石之上眺望著漆黑的大海,久久都沒有動作。
那些禹西部落普通的族民,在滄海等人絕對的強勢面前,他們壓根就沒有反抗的能力,有些為人父母的看到自己的孩子還能有一條生路,倒也沒有過多的掙扎,都選擇了自我了結。
有些使勁掙扎,可勁鬧騰的人,最終也沒得什麼好下場,直接就讓寶山袁礫幾人武力鎮壓了。
他們在這流金島上也呆得足夠的憋屈了,心里窩的那把火正愁找不到地方撒,有人樂意送上門,他們豈有不接著的道理。
「季公子,他們的尸體你打算怎麼處理?」滄海悔夜等人一早就領了宓妃的命令,在滅掉禹西部落之後,他們按照宓妃的吩咐,還有別的任務要執行。
從一開始他們就不願與南宮雪朗有過多接觸的,故而,一听自家小姐說他們要在此地擺月兌南宮雪朗,別提他們心里有多痛快了。
「麻煩你們將他們的尸體都聚在一起,燒了吧!」半晌,季逸晨幽幽的開了口,落寂的聲音里,沒有半點復仇的快感。
滄海聞言點了點頭,轉身對悔夜說了什麼,然後在這處海灘就只剩下了他和季逸晨。
禹西部落的人除了被送走的三歲左右的小孩子,其余的無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通通都死了,因此,別說尸體還是相當多的,悔夜當然不會只讓自己的人做那麼多的忙,想也沒想就分了一半給衛凌寶山他們去處理。
又是約莫一個時辰過後,流金島上冒起了滾滾濃煙,隱隱還能看得見火光,季逸晨神色淡漠的看著這一切,便讓這火燒盡一切一切的罪惡吧!
自此,索耶部落與禹西部落的恩怨就此結束。
他也將就此消亡……
翌日,藍天白雲,陽光明媚。
經過一夜的焚燒,那些尸體都已然被燒成了灰燼,再經由海風那麼一吹,頃刻間便消散于天地之間,不留半點痕跡。
而季逸晨就那麼在那處礁石之上,站了整整一個晚上,也不知滄海對他說的話,他到底听進去了多少。
「將咱們船上缺少的東西都盡快在這島上補充齊全,三天後準時再次出發一路向北而去。」
「是,小姐。」
「行啦,現在島上都是咱們的人,讓在船上呆得煩悶的他們都下來走走,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可以在島上四處轉轉。」
「是,小姐。」
「去吧!」
由滄海領著,大家伙兒一溜煙兒的全跑了個干淨,讓得站在後面的宓妃忍不住搖頭失笑。
看來一直呆在遠洋號上,的的確確是把他們都給憋悶壞了。
另一邊,南宮雪朗自認為他跟宓妃談的已經夠清楚,夠明白了,他卻始終都沒想明白,為何宓妃還要在島上多停留三天?
她,到底有何目的?
「王爺。」
「怎麼樣?」
「安平和樂郡主已經對她的人都說了,三天後離開流金島,而這三天他們可以在流金島上自由活動,唯一的條件就是讓他們注意自身的安全,其他的就沒有了。」
宓妃對滄海等人的吩咐,衛凌是親耳听到的,至于補充船上物資那種事情他覺得沒必要向南宮雪朗匯報,畢竟他們自己也是要補充的。
當初來這里,如若不是為了補充淡水源,他們現在都不知航行到哪里了,又怎麼可能在這里停留如此長的時間。
「她的心思本王還當真是模不透。」
衛凌垂眸不語,沒有開口,心說︰王爺,您要真能模透她的心思,估計屬下等就該稱呼她為王妃了。
但是,很可惜你特麼的還沒被人家看進眼里,放進心里呢?
「你說這島上到底還有什麼在吸引著她?」
面對南宮雪朗這一本正經提出來的疑問,衛凌為難的抿了抿唇,實在有些不知該如何做答。
「王爺,安平和樂郡主她就是個從來不做虧本買賣的女人,她既是執意要留下,屬下覺得這島上必然還有吸引她的東西,許是這島上藏有她很感興趣的東西,而那東西她知道,而我們不知道。」
南宮雪朗目光幽幽的看了寶山一眼,好看的雙眉微微一挑,低聲道︰「寶山說的也不無道理,衛凌你怎麼看?」
「屬下也覺得寶山說的有道理,就是後面那句說了等于沒說。」
寶山對衛凌怒目而視,他黑著臉道︰「她的心思就連王爺都猜不透,我這腦子怎麼夠用。」
「王爺,不管安平和樂郡主她要留多久,咱們都是要跟她一起離開的,不如也叫咱們的人都下船,然後在流金島上四處查看一番,興許真能發現什麼也說不定。」衛凌心里明白,想從宓妃口中探知她為何而留下,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既是如此,倒不如靠自己。
「就按你說的去辦。」
「是。」
「等等。」
衛凌又折返回來,恭敬的道︰「王爺還有何吩咐?」
「那個季逸晨他現在在何處?」
「屬下回來的時候他還站在海邊,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提到季逸晨,衛凌就是一臉的古怪。
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如果換成是他站在季逸晨的那個位置之上,今時今日能報此大仇,他定是開心興奮不已。
滅族之仇,大過天。
「王爺。」
「說。」
「回王爺的話,那位季公子已經沒在海邊了,屬下親眼看見的。」
南宮雪朗看了說話的袁平一眼,腦海里劃過什麼一閃而逝,他緊接著就道︰「她呢?」
「誰?」袁平傻傻的反問。
「溫宓妃。」
「安平和樂郡主呢?」
「她在院子里曬太陽,劍舞跟紅袖伺候在側。」
「你確定。」
「屬下確定。」
不知怎的,南宮雪朗仍是覺得心下不安,仿佛有什麼事情在漸漸月兌離他的掌控,這種感覺非常的不舒服,更讓他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燒得他哪里都不痛快。
「行了,衛凌你去辦你的事,寶山你隨我去見她。」
「是,王爺。」
宓妃于南宮雪朗而言就是一個天大的變數,他無法放任她單獨存在,他一定要親自守著她才行,以免不知何時他便被她給賣了。
顯然就南宮雪朗的這麼點兒心思都被宓妃模得透透的,因此,對他早就有所防備,倒也不怕他采取緊迫盯人的方式來對付她。
……。
後山禁地•地宮
「你來了。」
「怎麼,你不希望看到我?」宓妃挑了挑眉,清澈靈動的雙眸掃過季逸晨面前那一個又一個的靈位,心下不由發出一道似惋惜又似無奈的嘆息。
禹西部落人駐地的後山就是埋葬禹西部落族人的墓地,同時也是禹西部落人所謂的祠堂所在,里面供奉著歷代禹西部落的族長以及歷代長老的牌位,然而,卻一直無人知曉,索耶部落的祠堂其實就藏在這片墓地之下。
修建在一片墓地群中的祠堂,自然是不同于四大國各皇室或是各大世家的祠堂那般,禹西部落人的祠堂說白了就是一座修建得非常富麗的墓。
這座墓起初宓妃是沒有發現的,她都是在查看了有關索耶部落記載的手札後方才無意間找到那座外觀殘破,內里卻極盡奢華富麗祠堂墓的。
在這座墓里,宓妃還意外的找到了一些跟光武大陸有所關聯的殘破的文字資料,那曾一度讓宓妃欣喜若狂。
「我知道你會來。」
後山之上的禁制已破,又如何還能阻止得了宓妃的腳步,季逸晨沒有在他的住處靜候宓妃,並非是他想要耍賴不履行對宓妃的承諾,而是他有心要試探宓妃的實力。
他雖有辦法送宓妃去光武大陸,但其中的風險也是非常巨大的,他可不想送過去的宓妃會變成一個死人。
地宮的入口宓妃既然已經意外的觸發過一次,季逸晨就有理由相信,倘若再給宓妃一次機會,她必然可以順利的走入地宮,然後找到他。
而如若宓妃明知地宮入口在何處,卻無法踏入這座地宮,甚至是找到他,那麼即便要失信于宓妃,他也斷然不會履行自己的承諾。
「真沒看出來,你對我那麼有信心?」
季逸晨轉過身看著宓妃,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他冷聲道︰「我若對你沒有信心,你便不會來麼。」
「當然。」宓妃笑了笑,眼中已然有了一絲冷意,「不。」
「你受傷了。」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到你該履行承諾的時候了。」受傷麼,她自然是受了傷,然而,就她身上受的這點兒傷跟找到陌殤比起來,壓根就不值得一提。
上一次她便在這地宮的入宮挨一鞭,若非臨出海前她弄在身邊的都是上好的藥,指不定傷口到現在都沒有愈合。
吃過一次虧,第二次宓妃已然非常的小心跟謹慎,但她還是低估了那入口禁制的強大,好在最後有驚無險,她順利過關,至于身上的傷,再怎麼痛宓妃也只能忍了。
難不成她還能去把那禁制給找不出來,不解氣的揍它一頓?
「我既然答應過你,便不會失言。」
「本小姐憑什麼要對你深信不疑呢?」除了陌殤,除了她的家人以外,誰也無法得到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更冷血一點兒的說,即便就是對待她所在意的家人,在她的心里,她的靈魂里,她的骨子里,仍舊是留有一兩分防備的吧!
縱然今生她的靈魂與肉身已經合二為一,完完全全的融合在了一起,但前世深深刻印在宓妃靈魂里的東西,亦不是輕意可以抹去的。
「你對誰防備之心都如此之重麼?」
「這與你無關。」
季逸晨扯了扯唇角,垂眸苦笑,道︰「其實如果你無法順利走進地宮來找到我,我是不會履行對你承諾的。」
宓妃︰「……」
丫的,果然是在這里等著她。
「你也別惱,先听我把話說完。」
「好,你說。」
看著宓妃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季逸晨後背一寒,硬著頭皮道︰「你可知我們索耶部落人最初是從什麼地方來到流金島的。」
拋出這個問題,季逸晨也沒指望宓妃回答,接著便又道︰「我們其實來自光武大陸,然而關于我們部落在光武大陸更多的東西,我卻是不知道了。」
「這跟你要毀約有何關聯?」
「當初我的祖先們在這里落地生根,看似已經完全遠離了光武大陸,實則不然。」
「哦?」語氣微微上揚,宓妃終于露出了一點感興趣的神情。
「就在這座地宮里,其實有著一處直接通向光武大陸的傳送台。」
聞言,宓妃猛然瞪大雙眼,她一瞬不瞬的看著季逸晨的臉,眨眼再眨眼,有種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一再被刷新的虛幻感。
傳送台?
特麼的,以為是在拍玄幻劇麼?
想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特麼的到了這個時空,怎麼就有種她是鄉巴佬的錯覺。
「傳送台已經太長時間無人使用,雖然我知道通過它一定可以到達光武大陸的某個地方,但是使用它的風險也是相當巨大的,你如果沒有一點兒實力,我又怎會眼睜睜看著你去冒險。」
宓妃張了張嘴,半晌沒有言語。
「現在你該知道動用這個捷徑去往光武大陸有多危險了,那麼你還堅持要去嗎?」。
「去,為何不去。」宓妃咬了咬牙,即便這是一場以生命為賭注的豪賭,她也沒什麼可猶豫的。
站在另一個角度去想,她就那麼一直在虛無之海上飄著,毫無路線,甚至都沒有方向的去尋找,難道就沒有風險了麼?
既然不管怎麼著都有風險,那她寧可選擇這個有最終目的地的,無論前面是怎樣的風險,她都不可能會退縮。
「他對你就當真那麼重要。」
「你相信在我心里,他比我的命更重要麼!」
「我信。」
「那你給我一個準話,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明天晚上吧,你總是需要一些時間安排一些事情的。」
宓妃點了點頭,她不是一個人,她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滄海他們安排好退路,還有,她要將南宮雪朗擺月兌掉。
有他一路跟著,她做什麼都不太方便。
「你的那些人身手雖說都不錯,但他們跟你不一樣,他們是沒有辦法在光武大陸生存的。」似是看出宓妃心中所擔憂的,季逸晨難得說出這番話,全當是他最後人生里做的一件善事吧。
「距離光武大陸外圍最近的地方有一座浦蘭島,這份航線地圖是以距離流金島前面的普羅島為起點,能夠一路航行到達浦蘭島的,你可以安排他們去那里等你。」
宓妃接過那份地圖,水眸里漾過欣喜,只見這是一份非常完整的海上航行路線圖,無疑有了這張地圖,滄海他們的安全可以得到極大的保障。
只要他們可以順利的到達浦蘭島,即便她出了事,即便他們再也回不到浩瀚大陸,只要他們還能好好的活著,便算是全了她的心意。
「謝謝你。」
「這張圖留著對我也沒用,送你就全當是還你人情吧。」
「貌似是我欠的你。」
季逸晨咧嘴一笑,渾身滿滿的都是死氣,「真正欠我的是那位南公子,與你並無半點關系。」
他本不該要求宓妃為他覆滅禹西部落的,可她卻毫不猶豫的點了頭,如今,也算他還了這份情。
「你這是生無可戀了?」
「我的心願已了。」族人的大仇已報,季逸晨覺得這個世上再沒有什麼值得他在意與牽掛的了。
宓妃朝他翻了個白眼,冷笑道︰「那你怎麼不說你已經完成了你從出生以來就肩負著的使命跟責任呢?」
丫丫個呸的,想死也得看姐同不同意。
這家伙可是她難得看中的屬下人選,宓妃才不會讓他去死好麼?
而且還是那麼沒有出息的自我了結,光是想到那樣的場面,宓妃就覺得她的牙有點兒疼。
「呵呵,你就一定要點破麼?」
「季逸晨,世人都說人生苦短,可你才二十多歲,你的人生還很長很長,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為自己活一場麼?難道你當真就覺得自己生來便只是為了覆滅禹西部落的麼?」
宓妃接連兩個問題,問得季逸晨一愣一愣的,他呆呆的望著宓妃,嘴角動了動卻不知該說什麼。
「一個人扛在肩上的責任總有一天會卸下來,一個人身上所背負的使命也總有完成的那一天,當這一切都成為過去,你為何就不能灑灑月兌月兌的放下,學著為自己活一場呢?」
「我……」為自己而活,季逸晨滿眼的迷茫之色,只覺得在禹西部落覆滅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已然沒了方向,甚至他也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似乎那個一直支撐著他的東西,就那麼隨著夜空中的烏雲消散了。
再也沒能剩下點兒什麼……
「索耶部落與禹西部落糾纏千余年的恩怨,已經在昨夜徹底的畫下了句號,不管那些被你送走的孩子最終能活下來多少,他們又將去往何方,待他們長大成人,不會再記得這些恩恩怨怨,他們亦有自己新的人生,而你,是否也該跳出自己為自己劃下的那個牢籠。」
當季逸晨抬頭對上宓妃清冷雙眸時,他微微張大了嘴,黑眸里涌動著復雜難言的情緒,他自以為他將自己的心事藏得很好,卻不知早已被宓妃看得透透的,一時間讓他避無可避,無處躲藏。
「從明天開始放下你過往的一切,不問未來,不問過去,你就是你,做一個隨心而活的季逸晨,陽光灑月兌自由自在的去開始你新的人生。」
「我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將你所執著的通通都放下,你會發現走出這座島,目光掠過眼前的這片海,遠處的海更藍,更無邊無際。」
季逸晨看著宓妃,沉默了,袖中的雙手微微發顫,半瞌的黑眸里涌動著連他都不曾察覺到的期盼與向往。
「離開這里四處去走走吧。」
「難道你說這些不是想要將我拐走?」
噗——
正欲再說點兒什麼的宓妃一听這話,直接就笑噴了,特麼的誰說這小子生無可戀了?
丫的,居然還有膽兒調侃她。
「你不否認,便是承認了。」
宓妃揚了揚眉,笑得妖嬈而邪氣,「本小姐是看在你一輩子都沒離開過這巴掌那麼大點的地兒,擔心你太單蠢被人騙,要不誰搭理你,你還真當自己是棵菜了。」
菜?
他?
季逸晨眨眼再眨眼,有點兒理解宓妃的意思,又不太明白,露出那一臉的呆萌樣,看得宓妃嘴角直抽抽,氣場全開的道︰「好吧,本小姐承認的確是想把你拐到身邊,畢竟你有值得本小姐花心思的那個資本。」
「我該感到榮幸麼。」
「本小姐的身邊從來都不養無用之人。」
「明天我給你答復。」
「本小姐雖說看重你的能力,但也不是喜歡強人所難的人,你若要獨自離開我也不會阻攔的。」
「嗯。」
得了季逸晨這麼個回答,宓妃的心中已然有了把握,這個家伙她一定會帶走的,總覺得以後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握著手中的這份航線圖,宓妃覺得身上的傷也不那麼痛了,畢竟滄海他們的去處有了著落,安全也有百分之五十的保障,她真沒什麼不滿足的了。
「需要本小姐親自請你出來嗎?」。
季逸晨一愣,淡漠的目光突然如利箭般射向一個地方,他竟然沒有察覺到這里還藏有第三個人。
「你是誰?」
「巫醫宮燦。」半晌,季逸晨幽幽的開了口。
宓妃擰眉,她其實早就發現了這個人,只因在他的身上沒有感覺到敵意,方才一直容忍他的存在,同時也是存了心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禹西部落的人?」
「我不是。」宮燦看著宓妃,目光溫和,語氣平靜,仿佛他就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罷了。
「你騙得了她,莫不以為還能騙得了我。」
「季逸晨,你當真不記得我是誰?」說著,宮燦將手貼到自己的臉上,而後撕下他臉上那層薄薄的面具,露出一張與季逸晨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宓妃眨了眨眼,水眸里掠過一分錯愕,而後便是了然,「你就是暗中給滄海他們指路的神秘人吧!」
「溫小姐果然聰明。」
「本小姐應該要對你道上一聲謝的。」
「你…你你是小燦。」
「大哥。」
毫無疑問的,季逸晨與宮燦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他們兄弟倆唯一的區別就是,季逸晨的左眉中心有一顆痣,而宮燦卻沒有。
單從他們的身形跟長相來看的話,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
「小燦,真的是你。」季逸晨當然記得他有一個孿生的弟弟,只是在他六歲那年,他唯一的弟弟就失蹤了,後來好不容易找到,卻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體,當時他幾乎崩潰。
後來,他甚至對巫醫世家里的,只是因為名字跟他弟弟一樣的宮燦,心生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之感。
直到整個禹西部落的人都死了,巫醫世家的人也都死了,明知還有一個宮燦沒有出現,季逸晨依然沒有下令搜索他的行蹤,擺明了就是想要放他一條生路。
又豈料,他一心要放過的人,竟然會是他的親弟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我以後再細細的告訴大哥。」
「嗯。」
「溫小姐既然都把我大哥給拐走了,那應該不介意多拐一個我吧。」宮燦的性格比起季逸晨要外向開朗很多,人也比較活躍,「你放心我很養的,雖然我對醫術不是很精通,但我會巫術,而且對蠱也有不少的了解,帶上我一定沒錯的。」
接到宮燦那拋來的飛眼,宓妃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她抽著嘴角一臉嫌棄的掠過宮燦的臉,再掃向季逸晨,咬牙道︰「行,姐養一個是養,養兩個也是養。」
放心,她一定會好好‘養’他們兄弟的。
「大哥,你有沒有覺得很冷。」
季逸晨表情嚴肅的點點頭,道︰「嗯,很冷。」
「小晨晨現在還要明天給我答復麼?」
噗嗤——
宮燦在成功看到他家大哥黑臉後,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話說他們兄弟兩個都二十有六了吧,而他家大哥被一個十多歲的丫頭喊‘小晨晨’,這真的好麼。
「小燦燦你有意見。」
「咳咳…你個丫……」
「容本小姐提醒你們一句,本小姐那個脾氣不太好,而且相當小心眼易記仇,所以你們最好……」宓妃看著他們兄弟握了握拳頭,最後輕聲道︰「乖乖的。」
要不她一定讓他們‘痛快’得不要不要的。
季逸晨,宮燦︰「……」
「南宮雪朗一定會想辦法找你,而你們最好就呆在地宮吧,記得我們明晚不見不散哦!」
這一天時間,既是留給季逸晨兄弟了卻心事的,亦是留給她來安排滄海他們的。
「小燦,你當真要跟她一起離開嗎?」。待宓妃離開地宮後,季逸晨才問出自己心里的話。
「大哥不覺得她說的那些話很有道理麼,我們兄弟不應該一輩子都困住在這里的,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僅此而已麼?」
「不。」宮燦搖了搖頭,接著又道︰「我總覺得她的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息,那種氣息吸引著我不斷的朝她靠近,而且大哥沒發現她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麼,跟在她的身邊,我們的人生才會豐富多彩。」
「好,那咱們就跟著她。」
「大哥是為了我嗎?」。
「小燦,大哥再也不會把你給弄丟了。」
宮燦看著季逸晨,突然揚起笑臉道︰「大哥,一會兒等我們祭拜完爹娘,我就給你講講當年的事情吧。」
「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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