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沒由著陌殤想太多,感覺到危險的他,下意識就將宓妃護在身後,嗓音低沉的道︰「阿宓,跟緊我,咱們又要聯手作戰了。」
難道他的母親跟姨母壓根就不是雙生子,他的母親只是被抱來的?
這些宓妃能夠想到的事情,陌殤又豈會想不到,只是他久久都無法理解,那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他的母親不是韓國公的女兒嗎?
也就只是失蹤的時間長了些,方才讓絕大多數的人都以為失蹤的楚宣王已死。
從時間上來推算,顯然第一個被接回赫連氏的人,應該是陌殤的母親錯不了,接著被帶回赫連氏的人應該就是陌殤的父親,畢竟楚宣王只是失蹤,誰也不能說他死了。
據說是赫連氏帶了一個人回紫晶宮,但卻無人知曉那是男是女,而在五年前赫連氏又秘密的帶了&}.{}一個人回紫晶宮,同樣是不知男女,亦不知那是何方神聖。
赫連氏很神秘,紫晶宮又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上得去的,因此,南門麗嬌跟太叔吉雅只隱約的知道,大約是在十余年前吧,赫連氏不知因何而轟動了一次。
而在宓妃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誘導之下,宓妃十有八九可以確定她家男人,必定跟紫晶宮赫連氏有掙月兌不開的關系,說不準兒那紫晶宮赫連氏才是她家男人的外祖家,而星殞城內的韓國公府壓根就不是。
在‘絕望深淵’紫晶宮赫連氏是當之無愧的霸者,哪怕在這個地方隱藏著其他未出世的家族跟勢力,卻也沒有那能壓過紫晶宮一頭去的存在。
紫晶宮位于涅槃城的中心,但卻並非座落在地上,其整體造型猶如一條紫色的巨龍盤旋在半空之中,那紫色如同水晶琉璃一般晶瑩剔透,久而久之,一代一代的就傳出了‘紫晶宮’這個名字。
紫晶宮赫連氏在‘絕望深淵’幾乎等同于神明一般的存在,這個家族乃是整個‘絕望深淵’裔民的信仰,神聖而不可侵犯。
遂,妄動公冶世家就是不給紫晶宮面子,那就等同于是在挑釁赫連氏的威嚴。故,太叔世家與南門世家有膽兒在背後對公冶世家下手,明面上卻是半點不敬不尊都不敢有的。
這三大世家分別就是太叔世家,公冶世家與南門世家,太叔南門兩大世家素來同穿一條褲子,公冶世家獨善其身,至于公冶世家為何那麼多年來從未被擠下去,當然並非是公冶世家一個就比另外兩個強,而是因為公冶世家乃是隸屬于紫晶宮赫連氏的附屬家族。
內城名喚涅槃城,無論是地域還是其他都遠非外城所能比擬,而有資格居住在內城的,都是排得上品級的高中等家族,其中又以三大世家為尊。
外城名喚彌月城,在那里居住著的都是‘絕望深淵’最普通的裔民,是一些從高中等家族中篩選出來的血脈幾乎廢棄的族民。
‘絕望深淵’到底有多大,南門麗嬌跟太叔吉雅沒有說,但通過她們的口述,宓妃跟陌殤卻是弄清楚了,‘絕望深淵’總共分成外城跟內城。
她只知道如果走不出這片林子,她還何談與陌殤並肩,何談與陌殤白首。
雖是如此,宓妃也不能畏懼前行。
「我會的。」宓妃沒有說的卻是,她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不管他們如何的小心謹慎,她跟陌殤最終都會被分開。
顯然,陌殤的擔憂是跟宓妃一樣的,他們不怕兩人呆在一起遇到危險,就怕被單獨給分開。
「阿宓,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麼,切記一定要跟緊我明白嗎?」。
那兩兄弟也沒能在一起行動,宓妃在地形圖上指出的兩個地方,是連陌殤都沒有想到的地方,說起來季逸晨跟宮燦還真不得不走,要不鐵定得出大亂子。
想到自己的那些不好預感,宓妃也是拒絕在身邊留人,因此她不但不顧季逸晨和宮燦的反對,愣是就連陌殤的反對都拒絕,硬是將季逸晨和宮燦都安排了出去。
牧竣牧謙等人自知無法改變陌殤的決定,也無法說服宓妃幫他們求情,只能一個個都一步三回頭的看向他倆兒,看得宓妃都渾身發毛。
「抓緊時間出發。」陌殤拒絕了讓顧偉曄跟顧偉辰留在身邊保護他的提議,出乎意料之外的都給他們安排了任務,就連宓妃也在揣測他這麼做的原因。
「是。」
「切記,將你們各自要負責的陣腳清除之後,立即退到赤霞焚天谷之外,最好是進入竹坦崇彥的保護範圍,然後靜待指示,不許冒然行動,違者殿規處治。」
「那大家就抓緊時間行動。」
「嗯。」陌殤是相信自己手下這群人的,斷然他們中間也沒有那種揣著糊涂裝明白的。
「回君主的話,屬下等沒有疑問。」
「剛才本主說的你們可都听明白了,誰有不懂的再問一遍,以免關鍵時候出差錯。」
眾人抹了把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不得不承認宓妃說的對,他們也無從反駁,最後只能選擇執行。
「直白的說,你們家君主跟你們家君王妃我在是否安全這個問題上,其實取決于你們,這樣你們還要堅持反對嗎?」。
如果她再擅自行動去最危險的地方,特麼就是陌殤想哭都找不到地兒好麼?
陌殤怎能同意宓妃跟他一同去冒險,可不等他出聲反駁就被宓妃瞪了回去,顯然這個時候他不能將宓妃給惹毛了,要不這丫頭能自己溜掉,讓他短時間能根本找不著她。
「但是你們君主說的不無道理,對方鎖定的目標不是他,就是本王妃,所以由我們去深入誘敵最為妥當,而你們肩負的擔子也非常重要,只要你們能抓緊時間在我跟陌殤深入陣中之前干掉他們的陣腳,那麼我跟你們的君主也就危險減大半了,明白不?」
眾人默,心說君王妃您這叫說的什麼話,咋听著就那麼奇怪呢?
「看在你們一個個都忠心不二願意為了陌殤去死的份上,本王妃其實挺感動的。」
吼吼,他們怎麼忘了還有君王妃這尊大神。
「呃…」眾人僵著脖子,表情頗為滑稽的看向一直都沒有開口的宓妃,好半晌才緩過神道︰「君王妃請說。」
「本王妃打斷你們一下。」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反正就是不同意陌殤去冒險,忠心可見一斑。
「……」
「真要那樣的話還不如叫屬下們去死呢。」
「請君主收回成命,屬下等不會讓君主去冒險的。」
雖然他們本事沒有君主大,可也不能讓君主沖在最前面,而他們這群人卻躲在後面享受吧!
「屬下等誓死護衛君主的安危,如何能叫君主去…去去做誘餌。」
「是的君主,屬下也不同意。」
「君主,屬下不同意。」
「對方的目標是本主,由本主去牽制他們,而你們務必嚴格按照本主的吩咐,在保護好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拔掉對方埋下的陣腳,都听明白了嗎?」。
不過有什麼關系呢?想要將他們當成是棋子一個個的碾碎掉,也得看看有沒有那一口好牙不是?
這一場,玩得有些大。
隨著陌殤的講解結束,宓妃亦是發現此時此刻,他們都已經被困在一個看似無害卻極其致命的絕殺陣法里面了,對方這是想要他們所有人的命呢?
听著陌殤那極富磁性的邪魅嗓音,大家伙都听得非常的專注,生怕自己錯過什麼,宓妃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漸漸領悟陌殤為何突然來了這樣一出。
「是。」
緊接著陌殤又道︰「全都圍過來,牢牢記住本主所講的地方。」
只見陌殤將一大張宣紙鋪在地上,飛快的提筆就畫出了一幅赤霞焚天谷的簡易地形圖,這圖雖說簡單,可該重點防範的地方全都被標記了出來,且一目了然。
「是,君主。」為了路上方便,他們在離開那個臨時駐地的時候,收拾出來帶在身上的東西並不多,但因為了解自家君主的習慣,筆墨紙硯這類東西還是帶有一些在身上方便取用的。
「顧偉曄,拿紙筆過來。」
陌殤話音一落,甭管是在前面開路的還是在後面斷後的都停下了腳步,一雙雙眼楮全都信任且恭敬的落到陌殤的臉上,靜待他的吩咐。
「大家都停下。」
于他而言,有宓妃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于他的小女人而言,那個在分家之後,四處都洋溢著甜美溫馨氣息的地方才是她的家,也是他的家。
「對,我們還要回家。」
「嗯,我還等著熙然陪我一起回家呢。」
上窮碧落下黃泉,誰也休想從他手里搶走她。
「永遠都別提那個字,我們都會好好的。」他還沒有娶她為妻,他還沒有給她盛世婚禮,他還沒有將她生生世世都綁在自己的身邊,她怎能對他說出那樣的話。
猛地被陌殤冷冰冰似要吃人的目光給盯著,宓妃怕怕的吞了吞口水,軟聲道︰「呸呸呸,我呸掉它。」
「不許說那個字。」
「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傻丫頭,你怎麼不想想自己。」
「熙然,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莫名的,宓妃在說出這句話之後,自己都有些愣住了。
「會有機會的。」
那種可以說是無厘頭的真實感,著實令宓妃抓狂,亦為之心生恐懼。
好像接近他,靠近他,與他之間產生某種聯系,就將害得她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什麼一樣。
可是怎麼才說得清楚宓妃在看到公冶潤鈺後的那種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出來的感覺呢?反正她就覺得吧,透過公冶潤鈺她不但感覺到了膈應惡心,還倍感自己的生命受了威脅,總之就是覺得在那個男人的身邊,有著讓她非常討厭的存在,不想去面對。
他之所以出現在魑魅林的原因,也是為了尋找陌殤而來,不同的是他來是為了保護陌殤,為了護著陌殤平安的回到‘絕望深淵’,甚至是阻止南門長風和太叔清榮要殺陌殤的陰謀。
猶記得那次她跟陌殤在南邊兒峽谷的一座山峰上,算不得偶然遇見的公冶潤鈺,之前他們還不能肯定他對他們而言是敵還是友,倒是在听過南門麗嬌跟太叔吉雅的話後,可以確定公冶潤鈺于他們而言是友非敵。
宓妃沒有告訴陌殤的是,撇開那種種擔憂不談,最最讓她躁動不安的,其實是件現在連影兒都沒有的事情。
「我不信你信誰?」拉著陌殤的手搖了搖,宓妃輕笑撒嬌道︰「熙然,我挺好奇那個地方的,真想馬上就去看一看,見識見識所謂的海底的世界。」
看著小丫頭得意洋洋的小樣兒,陌殤只覺心中好笑,面上卻是一本正經的,「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我會心疼,而且阿宓要相信我,我能處理好的。」
「那是。」
「那為夫真榮幸。」
「誰叫你是我男人,不吃定你我吃定誰去。」
「你就是吃定我。」
「是有如何?」宓妃就看著他,看著他,眨巴著水靈的大眼楮是量他也不敢將她怎麼著。
「你這小丫頭真討打,人都站在我的面前還敢走神兒,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嗯。」
「嗯。」
「阿宓別想太多,傷神。」陌殤鳳眸流轉,自有一股懾人的風華,讓人的目光無法從他的臉上挪開半分,每當他以為自己就要徹底了解宓妃的時候,小丫頭又能給他新的驚喜,總讓他覺得在她的身上有著說不完的秘密在等著他去一一挖掘,那種感覺叫陌殤樂此不疲。
而在他們都瞧不見的暗處,誰知道還有多少雙手在伸向他們,算計著他們,這要怎麼防?尤其是想到解安琪那個女人背後站著的人是南門長風,不難猜到他們對陌殤的算計,以至于是對她的算計,宓妃都不得不提前防備,以免自己心中沒數正中他人下懷。
這倒並非宓妃對陌殤沒有信心,不相信他,而是她跟陌殤就好比擺在明處的活靶子,明槍也好暗箭也罷,只要有那個膽兒,特麼就敢往他們的身上招呼。
後者,于陌殤是一個天大的謎團,于宓妃更是謎團中的謎團,她不懼他人的算計,就怕問題會出在陌殤身上,讓她防不勝防。
當然,前世的宓妃半點都不惜命,今生的宓妃卻有了太多太多的牽掛,她惜命得很,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都將不擇手段。
在她看來那個男人不出來便罷,若是出來她自是不會再讓他有機會逃月兌,他必須要給她一個說法,為此宓妃都不禁做好了要與他拼命的打算。
前者,宓妃即已心中有數,知曉她與他的牽扯必是理不清的,而且無論時間早晚都最終將要遇上的,因此,宓妃有所抗拒是真,卻也半點不懼。
說句滅她自己威風的話,自打踏入魑魅林,她的心里就蒙上了一層黑暗的陰影。那讓她都為之產生恐懼的陰影,一方面來自處處給她留下線索蹤跡,卻又見不到真人,甚至都模不清楚他身份的,在宓妃前世可以算作她‘師傅’的男人;另一方面的恐懼則是來源于陌殤,又或者說是來自陌殤那個過份神秘的身世。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確的,宓妃的直覺就相對于一般人要靈敏得多,也曾多次在她出任務的時候幫過她的忙,救過她的命。
听到陌殤肯定的話語,卻不知他沒有說出口的另外半句話,宓妃舒心的笑得眉眼彎彎,她挽住他的胳膊,糯糯的啟唇道︰「熙然,風也好雨也罷,就算前路盡是荊棘那又如何,我們只要堅守住心中的信念,那咱們只要勇往直前就好,沒有什麼可以阻攔我們的腳步。」
「嗯,我們都會好好的。」哪怕是要他以生命為代價,他都將護她周全,他的小女人活該恣意瀟灑,如絕美的精靈般在陽光下輕狂張揚的微笑。
「我會好好的,熙然也要好好的,我們都要好好的。」眨了眨眼,宓妃亦是不知她無意中的一句話,好巧不巧的正中某人的軟肋。
若非為他,這丫頭何至于吃那麼多的苦頭,受那麼多的罪,要是最後還傷了,或是沒命了,豈非叫他生不如死?那樣的後果哪怕只是想一想,陌殤都不由得驚駭出一身的冷汗,雙腿都有些發軟。
他伸手揉了揉宓妃的發頂,那溫柔似浸透了靈魂的話卻沒有說出口,只是在他的胸間蕩漾。無論如何,他定將保護好他的小女人,不能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否則他斷然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阿宓,你一定要好好的。」對上停下腳步,微仰著頭看他的宓妃的眼楮,陌殤清晰的在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嘴角不免就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邪魅誘人的好看弧度,簡直就是活月兌月兌的男色也惑人。
只是最終在宓妃的堅持下,他壓根沒得選擇,這丫頭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看透他的所思所想,即便在她面前,他已經表現得無懈可擊,不露半點破綻。
然,許是出于天生對于危險的靈敏感知力,陌殤在尚未穿過沼澤濕地的時候,心里就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甚至考慮過要繞道的。
「阿宓在想什麼?」魑魅林中的種種變化,對于已經恢復對此地記憶的陌殤而言根本無法造成任何的威脅,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甭管這里怎麼變化,只要牢記萬變不離其宗就好,死門未必就不是生門。
否則,緊挨著‘絕望深淵’而存在的光武大陸,又焉能發展起來十大勢力,從而自成一體?大概在光武大陸這片大陸之上,那些關于‘絕望深淵’的記載跟描述,都已經隕滅在了流逝的時光里。
‘絕望深淵’可以說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地方,那里幾乎與世隔絕,從不與外面的人有所接觸,從始至終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插手其他任何事情。
然而,那個地方卻是更加講究以武為尊的地方,絕對的超強實力勝過一切。
那個地方明明隱藏在波濤洶涌的蔚藍海面之下,卻神奇的同樣擁有陽光,雨露,土地…甚至是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
從南門麗嬌跟太叔吉雅兩大世家千金的嘴里,她跟陌殤得知在‘絕望深淵’其實還存著另外一個,比起光武大陸還要更高一個等級的神奇世界。
宓妃看著陌殤的側臉沒有說話,粉女敕的嘴唇輕輕的抿著,腦海里閃現浮動著的全都是有關他們調醒到的那片神秘海域,也就是‘絕望深淵’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