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嘉澍,你想說什麼?」赫連迎端起茶杯送到嘴邊又放了回去,今個兒他都快喝了一肚子的茶水,這喝茶的動作儼然成了習慣性的。
「回父親的話,兒子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就是心里覺得有幾分不安,感覺有些奇怪罷了。」不怪他要多心,而是這個時候他不得不多幾分的小心。
陌殤不能有事,他若出了什麼意外,那麼在不久的將來整個赫連氏一族都會隨之消失,不管是他的父親赫連迎還是輪到他這一輩,又或是輪到他兒子赫連子珩那一輩,都不能成為赫連氏一族的罪人。
保全陌殤就是在保全整個赫連氏一族,興許將這樣的重擔全都壓在陌殤的身上太過自私,然而,如若還有另外一條路可以選擇,赫連嘉澍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為父這幾日也是心緒不寧的,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赫連迎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偏又怎麼都推測不出將要發生什麼事。
唯有每每回想起陌乾對他說的那番話,他總會出現一種心悸的感覺。
「不瞞父親,兒子也是有這樣的感覺,每當覺著自己快要抓住什麼的時候,偏偏又什麼發現都沒有,唯有提醒自己小心再小心。」
「乾兒,你呢?」目光掠過雙眉皺成一團的赫連嘉澍,赫連迎炯炯有神的目光又落到一直沉默不語的陌乾身上,他的這個女婿固然是從小地方來的,可他的才華與本事卻是絲毫都不遜色于受過他精心培養的兒子赫連嘉澍。
甚至赫連迎可以毫不避諱的說,如果赫連嘉澍跟陌乾的位置互換,自幼在紫晶宮長大的陌乾將會比赫連嘉澍出色許多,也更能挑起紫晶宮的重擔。
不是他要貶低自己的兒子,而是自他父親那一代開始,赫連氏一族的人就在走下坡路,饒是赫連迎本人也沒有資格跟家族中的其他先輩爭一時之長短,尤其發展到孫子赫連子珩這一代時,如若再沒有新鮮的血液來充實整個家族,往後的一代一代只會越來越差,直至整個赫連氏一族覆滅。
雖然現如今家族仍有他在撐著,兒子跟孫子也還都不錯,但這也僅僅只是相對而言,完全找不出相對出挑的地方,涅槃城內其他各個世家看不出來,沒有發現問題的根源所在,可赫連迎能自欺欺人的坑騙自己嗎?
索性赫連子珩是個心胸開闊且心性寬和又絕對拎得清,知道量力而行的人,否則赫連迎還真怕嫡親外孫陌殤的回歸會讓他走錯路。
「並非是為父要讓殤兒承擔那麼多,肩負那麼多,實在是他一個人的安危實在牽扯太多太多,他的一個不好,赫連氏一族覆滅了不要緊,關鍵是整個‘絕望深淵’中那麼多的人命,全都將沉入大海。」
「父親你……」聞言,陌乾整個人都僵住了,也是听了這番話,他方才猛然明白過來,為什麼不惜一切代價赫連迎都要堅持他的己見。
為何岳父大人明知殤兒有心上人,還要堅持讓殤兒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甚至是在殤兒的面前明確表示過,如果他不听話,那麼紫晶宮將派人誅殺他的心上人,原來真相竟是如此嗎?
怪不得明知愛情為何物,亦深知心愛的女人是不能被取代的岳父,非要用那樣極端的方式逼迫殤兒,就連他都險些被騙。
「哎,雖說追其根本為父有著這樣的原因,也有著這樣的責任,但是為父仍舊是自私的,甚至是不顧殤兒意願的,他自出生便沒有享受過紫晶宮片刻的尊貴與榮華,卻終將要背上赫連氏一族的責任與使命,還要舍棄他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不管為父有著怎樣的理由,始終都是對不起他,虧欠著他的。」
無論他有著怎樣的苦衷,到最後仍要選擇用陌殤去成全去付出,他又如何不自私了。
是以,不惜一切代價,傾盡所有要保住陌殤的性命,除了那份家人的親情之外,赫連迎是真的沒臉說他沒有私心,一切都是為了陌殤好。
那樣的話赫連迎說不出口,他也已然做好了被陌殤厭惡甚至是憎恨一輩子的準備。
「乾兒想說為父怎麼不把實話說給殤兒听?」
「是,父親若是坦白的說了,興許殤兒就不會那麼抗拒了。」
「你也說了是興許,可是為父賭不起啊!」
赫連迎一句話,直接就將陌乾後面未出口的反駁給堵了回去,按照陌乾對陌殤的了解,怕只怕面對這樣的事情,他的那個兒子只會風輕雲淡的說一句。
他人的生死,與他何干。
是啊,就算整個‘絕望深淵’的人都死了,那又與他有何干系,他不是救世主,憑什麼要犧牲自己來成全他人。
「沒有別的辦法嗎?」。
「若有,為父也不至于這般極端。」赫連迎搖了搖頭,半晌才幽幽的道︰「赫連氏一族太需要新鮮的血液了,且唯有他才是那個早早便被先祖預言會出現的契機,而偏偏殤兒就是那個被選中的孩子。」
先天的天賜靈體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出現的,赫連迎自在他的父親手中接過紫晶宮那一刻,便听聞過族中先祖遺言,說是在他的孫輩之中將會出現一個天賜靈體的孩子,而那個孩子就是赫連氏一族新的契機。
也是自有此遺言的那一代開始,赫連氏一族就在收集各種有關天賜靈體的史料記載,以備不時之需,否則也不會找到需要用到先天精純之體來融合天賜靈體內共存陰陽兩魂的方法。
當初送走體弱多病幾乎無法存活的幼女赫連梓薇,赫連迎固然有想過某一天能迎回這個女兒,但在他回到紫晶宮後的第三年發生了一些事情,讓得赫連迎漸漸對迎回這個女兒不抱什麼希望了。
直到他的長子赫連嘉澍迎娶端木欣歡過門,于次年生下他的嫡長孫赫連子珩,再到他看過赫連子珩的身體,確定他不僅不是先天的天賜靈體,就連後天的天賜靈體都不能修成之後,赫連迎方才回過味來,終有一天他的女兒會回來,還將引來她的孩子。
只是赫連梓薇剛回來的時候猶如活死人一般,整個人幾乎完全沒有意識,為了保命一直都在沉睡,好不容易等到陌乾尋來,他亦因為傷重導致昏迷沉睡,使得滿心期待的赫連迎一直無法確定他到底是有一個嫡親的外孫,還是有一個嫡親的外孫女,又或者他能更好命的有兩個。
天知道赫連氏一族子嗣艱難,任憑赫連嘉澍跟端木欣歡的身體再好,命中仍然僅有一子,這讓得赫連迎不得不盼著他的女兒赫連梓薇能多有一個孩子,無論男女都好,那都將是他們赫連氏一族的王子跟公主。
然而,殘酷的現實告訴他,赫連梓薇也不過育有一子而已。
先祖遺言說過,那個先天天賜靈體的孩子就出現在他的孫子輩,既然不是他的長孫赫連子珩,也就說明那個孩子是他的外孫了。
待陌乾醒來,赫連迎知道他確有一個外孫名喚陌殤,且那個孩子先天體弱,甚至被高僧斷言活不過二十二。
听聞這些情況的那一刻,赫連迎就生出想要親自到金鳳國帶走陌殤的念頭,然而,天道不可違,留給他的路僅有一條,靜待陌殤自己尋來,否則一切都將無法改變。
「子珩出生那一天,為父曾暗暗祈禱,盼著他就是那個孩子,只可惜天意弄人吶。」
時至今日,憶起當日抱著剛出生赫連子珩在懷的感覺,赫連迎都忍不住滿心的遺憾。
如若赫連子珩是天賜靈體,那麼即便身處楚宣王府,尚未出生就在娘胎中身中奇毒的陌殤,都不可能流傳出活不過二十二的斷言。
畢竟,雖說當時赫連梓薇在楚宣王府的處境很是艱難,但在她懷孕之後,陌乾將她保護得很好,那些想要對她還有她月復中孩子下手的人都沒有找到機會,無一不是被氣了個半死。
又豈料她們雖未曾對陌殤下到手,結果剛出娘胎的陌殤就先天體弱,並且被斷言活不過二十二,還曾讓她們高興得三天三夜都睡不著覺了。
也是在陌殤之後成長的日子里,他因著年紀小方才再三中招,但好在不久之後他的生命里出現了個燕如風,讓得他再沒有中過招。
「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局面,為父早就不奢望還能有個圓滿的結局了,縱然今後要帶著愧疚過一輩子,也是為父應該為自己的這份自私付出的代價。」
「殤兒自小就不是一個眼里揉得了沙子的孩子,如果有可能的話,待殤兒自秘境出來,父親不妨還是跟他攤開了來說清楚吧。」
璃城楚宣王陌氏一族,自存在以來就為守護金鳳國而存在,歷代楚宣王都是戰場上的王者,倘若因著這樣一份私心可以保全整個‘絕望深淵’所有人的性命,甭說赫連迎會這樣選擇,就是陌乾也會這樣做。
倘若委屈他的兒子一個人,可以換得那麼多人生的希望,他自當是要顧全大局的。
處在這樣的立場,也不怪赫連迎這般糾結矛盾了。
這就正如赫連迎剛才所言,甭說什麼大局不大局,苦衷不苦衷的,事實上他們就是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在了陌殤的身上,逼著他去背負,半點不曾考慮他的感受。
說什麼是為了他好,其實他們又有什麼立場和什麼理由去求得他的原諒。
「知子莫若父,即便殤兒之前已經表示了妥協,但我知道父親你也應該知道,只怕事情真要如我們安排的那樣成了,他會做出什麼事咱們誰也料想不到。」
最怕的就是陌殤親手毀滅了整個‘絕望深淵’,如此還不如什麼都不做,至少這個地方還能留存些許年。
「呵呵…」看著陌乾凝重的臉色,赫連迎撫著胡子苦笑出聲,道︰「你真以為為父心中一點數都沒有?」
望著自家父親挑起的眉頭,赫連嘉澍接過話頭道︰「妹夫,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殤兒把我們都殺了,赫連氏一族從此自‘絕望深淵’消失,這些原就是注定的,我們也無非就是在做最後的準備罷了。」
自幼時父親將妹妹送走,很多關于赫連氏一族的事情父親就沒有隱瞞過他,尤其是尋回陌殤,並且陌殤極其反對跟公冶語詩在一起之後,赫連嘉澍就已經想到這些了。
「你跟薇兒是殤兒的親生父母,甭管他心中有多怨,有多恨,頂多就是不認你們,斷然不會對你們出手,而子珩一直未曾參與我們商議的那些事情,並且那小子時不時還背著我們給殤兒方便,以殤兒的性子必不會遷怒于他。」似是覺得陌乾的臉色變得還不夠難看,赫連嘉澍接著又道︰「如此赫連氏一族就有血脈留存了,我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之前他還在擔心東陵靖的出現會影響到兩天後即將發生的事情,現在想明白這一點,赫連嘉澍倒是連最後的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了。
然,听完這番話的陌乾真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又或者他該怒罵這對父子倆的天真,黑著臉冷著聲,他怒道︰「難道父親跟大哥就沒有想過殤兒壓根不會動你們,只會完全遷怒在那些你們想護住的人身上,畢竟那孩子素來就知道怎麼利用別人的弱點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你們越是在意的他就越有興趣去毀掉。」
「這…」
「怎麼,父親完全沒想到這一點。」陌乾只覺自己要被氣笑了,他抽著嘴角又道︰「殤兒真要跟公冶家那個丫頭有夫妻之實後,兩魂徹底相融,只怕以父親的修為都不再是他的對手吧,屆時誰還能阻止他一面倒的虐殺。」
「咳咳…那個殤兒他當真會牽連無辜?」赫連嘉澍一直覺得,陌殤就算恨也是恨他們這些逼他的人,不會牽連其他人,不曾想陌乾直接潑了他一盆冷水。
「這個我無法回答你們,我離開的時候,他尚且年幼。」
父子倆看著陌乾,一時間齊齊無語。
似乎也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後果,為了避免真出現陌乾所說的那種後果,赫連迎只得抿唇道︰「行了,待殤兒從秘境出來,我會找他仔細談一次,不再隱瞞任何事。」
「父親能這麼想就好了。」要說陌乾心里也沒底,他還真怕陌殤不顧一切大開殺戒。
「父親,東陵前輩這個時候來紫晶宮,時間上會不會太湊巧了一點。」
想通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清不楚的赫連嘉澍表示不能接受。
「東陵家主要來是早就說好的,時間也不過剛好提前三天左右罷了。」到底他是跟東陵靖有深交的,並且‘絕望深淵’跟東陵皇島互不干擾,沒有任何的利益沖突,若非事出有因,東陵靖是斷然不會來的。
「嗯。」
「不用擔心那麼多,說不定要緊關頭咱們還需要他的幫忙才行,他跟為父私交甚至好,人品更是沒話說,他亦不會做出有損紫晶宮的事情。」
「是,兒子受教了。」
「乾兒,你在想什麼?」
「只是想不明白,東陵前輩的關門弟子怎會是來自浩瀚大陸的。」並非陌乾看不起那個地方出來的人,畢竟他也是從那里來的,只因他知道這兩片大陸之間到底隔著怎樣的鴻溝,這才百思不得其解。
「那南宮雪朗是早些年東陵家主到浩瀚大陸游歷認識並收為弟子的,說起來也是那南宮雪朗應了東陵家主命中的一個劫,方才得了這份師徒之緣。」
「原來如此。」
「殤兒剛回來的時候,東陵家主還曾來信告訴為父,他那個關門弟子機緣不錯,竟是陰差陽錯的尋到他,還順利的跟隨他前往了東陵皇島,期間沒有任何的不適,這足以說明這緣不淺。」
若淺,早該在東陵靖離開夢蘿國的時候就散了。
陌乾听著點了點頭,漆黑深邃的眸光冷幽幽的,嘴角勾起冷聲道︰「雲霧仙山那位絕色少年,真真是從骨子里就透著一股邪氣,看似平易近人溫和無害,實則太過危險,芒鋒盡顯。」
「嗯,那少年的修為便是為父也看不透。」說到這個赫連迎不免感到絲絲挫敗。
然,只要一想到那少年是雲霧仙山呼延宇齊唯一的一個弟子,赫連迎就釋然了。
能讓那個老家伙看中,並收為徒弟的,撇開天賦不說,其他方面定然也是極其出挑的,否則他才不相信那個老家伙會收下這麼個徒弟。
要知道當初自他傳出要收弟子的消息,多少天賦異稟的好苗子想要拜在他的門下,結果愣是沒有一個他瞧得上眼的不說,還一個個都被他挑剔了一遍,說的那些話那叫一個毒舌。
好在那些孩子心性還算好,否則難免會在心里留下陰影,繼而發展成心魔,終其一身都不會有什麼成就。
「竟然連父親都看不透他的修為?」
「確是看不透,當為父的神識剛落到他的身上,他便察覺到了,真是個感知力驚人的小家伙。」看到他的第一眼,除了驚嘆他的容貌之外,不得不說赫連迎也是生出了想要收他為徒的心思。
哪里知道人家竟然早就有了師傅,並且還是那麼牛掰的師傅。
「咦,祖父,爹,姑父,你們是在談論那個鳳邪麼?」赫連子珩想著鳳邪跟公冶語詩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就走回了冰泉殿,正好听到他們後面的幾句話,一時來了興趣連通報都沒有就自己跑了進去。
「子珩回來了,可把他們都安頓好了。」
「好頓好了,祖父放心就是。」話落,赫連子珩實在忍不住就將他離開後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然後眨著星星眼看著眼前這三位,道︰「你們快給我分析分析,你們是不是也覺得公冶語詩對鳳邪有敵意啊,那個鳳邪貌似也對公冶語詩有敵意,可看他們那樣以前又絕對是不認識的,反正我就是覺得他們之間有著對彼此深深的敵意。」
偏他苦思冥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腦袋都快要痛死了。
赫連迎父子三人對視一眼,半晌皆是無語,按照赫連子珩所言,他們也的確想不出那兩個素不相識的人,怎麼就初次見面就有敵意了?
「你們是不知道,那公冶語詩都快鳳邪給貶進塵埃里了,偏那公冶語詩愣是一句反攻的話都說不出來,那表情真叫一個難看。」
公冶語詩美則美矣,卻不是赫連子珩喜歡的那一款,而且憑他的感覺,那就更不是陌殤會喜歡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鳳邪的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淺淺的,等我想要深入感應一下的時候又沒了,這真是叫人抓狂。」
「子珩也有那種感覺?」
「咦,難道姑父你也有。」赫連子珩瞪大雙眼,就連聲音都忍不住拔高了。
他還以為就他一個人有那樣的感覺呢,敢情還有一個是他家姑父。
「雖然隔著一些距離,但他之前就坐在姑父的對面,所以感覺到了一些他的氣息。」等陌乾以為自己快要抓住那一絲感覺的時候,那感覺又消逝了,同樣是讓他抓狂不已。
「兩天後的事情不能出差錯,子珩,由你負責盯緊那個鳳邪,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知道了,祖父。」
「好了,都散了吧。」
「是。」
……。
走進流楓堂之後,宓妃選擇北面的清梅軒住下,南宮雪朗則是選了南面的竹居住下,至于主院就留給了東陵靖,隨後就各自進了房間休息。
為了不引起懷疑,宓妃在走進清梅軒之後就吩咐在外伺候的下人準備熱水她要沐浴,同時也吩咐她們準備一些膳食,待用過之後她要小睡一會兒。
等忙完這些就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將人趕出清梅軒躺到床上假裝睡覺,宓妃才有充分的時間拿出臨進宮前在清風小棧收到的那張紙條來看。
提著心打開之後,看到里面的內容是只有她跟陌殤才能看得懂的漢字拼音,宓妃才能確定傳信給她的人真的是陌殤,而他也當真是被困住,無法親自去尋她。
漢字拼音是宓妃在那處山谷里教會陌殤的,在特殊時期用來傳遞只有他們自己能看懂的東西,即便是泄露出去也不要緊,只要他們不是跟宓妃一樣是穿過來的,就絕對是看不懂的。
看完紙條,清楚陌殤的處境,也知曉陌殤現在身處飄渺秘境在做最後一搏之後,宓妃方才靜下心來想著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
到底是在別人的地盤,宓妃不想提前暴露,也只能靜待接風宴之後,她再趁著夜色伺機將紫晶宮的各個地方都模一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