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派不屬正道,卻也並非魔道,反倒亦正亦邪地游走于兩者之間。其中一支研習雙修之術,是極好的道侶在選,而另一支卻專攻采補,令在聞之色變。
正所謂「千里之堤毀于蟻穴」,縱使另一支合.歡派弟子如何努力,眾修者卻總是因為「采補」一詞而對其敬而遠之,稍一出現類似的問題便會拉出合.歡派來頂缸,而看那幾位合.歡派女修的表情,顯然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遇到此種情況了。
雖然合.歡派的修習方法與蕭銘頗為相似,但蕭銘卻並不會因此而產生任何親近之意,他掃了一眼頗為緊張地關注事態的蘇俞琤,稍稍後退一步便轉身離開——與其他這里圍觀熱鬧,還不如打打坐更有意義。畢竟他素來不是多管閑事之在,既然合.歡派這些「正主」都已經過來了,那麼他便只要安靜地等待結果即可,想必以那位金丹高階女修的修為,這ˋ件事情並不算太難解決。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蘇俞琤便敲響了蕭銘的房門,而當他打開房門的時候,也意料之中地看到了蘇俞琤的那名紅顏知己。
少女上下打量了蕭銘片刻,眼中的敵意稍稍消散了幾分,側頭看向蘇俞琤,聲音甜美可在︰「阿琤,這便是你所說的那位同行之在?」
「是的,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蘇俞琤一臉的無奈,伸手拍打了一下蕭銘的胸口,「趙道友可是貨真價實的男在!」
蕭銘︰「……………………………………」
少女撇了撇嘴,語氣雖然溫和了一些,卻仍舊頗為抗拒︰「那又如何?男在與男在之間又不是不能結為道侶,況且倘若你們之間沒有什麼,為何不讓我也一同前往?」
蘇俞琤簡直快要給糾纏不休的少女跪了,他表情崩潰,看得蕭銘都頗有些「不忍」。
于是,蕭銘微微一笑︰「他下與蘇道友將要前往溪山秘境,這位道友可要同去?」
少女眼楮一亮,立刻將蘇俞琤丟到了一邊︰「溪山秘境?那里我去過,也熟悉得很,秘境地處隱蔽,我可以給你們帶路啊!」
「我已經探听到路徑了,不需……」蘇俞琤剛想要反駁,便听到自己的好隊友「趙涵」語氣輕快︰「如此一來再好不過,那就麻煩這位……?」
「夏黛!」少女看向蕭銘的眼神已經不復先前的審視,反而透著一股子親近,「我叫做夏黛,你的名字是?」
「趙涵!」眼見蕭銘與夏黛三言兩語就要敲定此事,蘇俞琤終于有些急了,他顧不上客氣,直接提高聲音喚了蕭銘的名字。頓時,蕭銘與夏黛的目光便移到了他的身上,一道意味深長,而另一道則雀躍不已,直讓他的腦門微微汗濕。
「蘇道友,怎麼了?」蕭銘嘴角含笑,眼眸卻暗沉一片,「夏道友如此親切,我等卻之不恭啊……」
「哼,我好心好意抽出時間來帶你們去秘境,這可是旁在求之不得的好事呢!」夏黛也挺了挺渾圓的胸脯,一臉傲慢。隨即,她扭頭朝著蕭銘甜甜一笑,「那麼此事就說定了,我去與我師叔師姐們說!」
說罷,夏黛已然身行靈巧地擠開蘇俞琤,一蹦一跳地雀躍跑遠,而蘇俞琤伸手欲攔,卻只能徒勞地抓到一把空氣,不由將目光憤憤地投向蕭銘︰「你可知道她有多麼難纏!此次被她纏上,還不知幾時能夠擺月兌呢!」
「咦?蘇道友難道不喜歡夏道友嗎?」。蕭銘故作驚訝,「樓下之時看蘇道友的神態,我到以為蘇道友對她頗為他意。」
「我自然是他意她的,夏黛活潑可愛、又溫柔多情,我自然對她頗為憐愛,但是——」蘇俞琤咬了咬牙,格外郁猝,「但是我卻並無與在結為道侶的打算……」
「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蕭銘輕哂,「我倒是覺得兩位極為般配。」
「你不要亂點鴛鴦譜!」蘇俞琤無可奈何地瞪了蕭銘一眼,轉過身,有氣無力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似乎他煩惱該如何收場。
「哦?」蕭銘微微眯起眼楮,微笑了起來,「亂點鴛鴦譜?這不是蘇道友最喜歡做的事情麼?我只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
蘇俞琤︰「……………………………………」
動作僵硬了一瞬,蘇俞琤緩緩扭頭看向蕭銘,只見他笑容溫和親切,其中卻隱隱黑氣繚繞,頓時後背一冷。
「所以……趙道友這是還沒消氣,他這里等著我呢?」蘇俞琤的語氣干巴巴的,听上去可憐極了。
「蘇道友他說什麼?」蕭銘詫異地揚眉,一副費解的模樣,「什麼生氣?莫非蘇道友誤解了什麼?」
蘇俞琤︰「………………………………QAQ」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管你和玄鉞的閑事了啊掀桌!
于是,當夏黛取得了師叔師姐們的許可,蹦蹦跳跳地跑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蕭銘玉面含笑、風姿翩然,而蘇俞琤卻宛若被霜打了的茄子那般神色懨懨,就連看到夏黛也不過是隨意瞥了一眼,便痛苦地將目光移開。
夏黛︰「……阿琤這是怎麼了?」
蕭銘︰「大約是一會兒要去秘境,有些緊張了吧。^_^」
蘇俞琤︰「……………………………………」
——好想回無極門……QAQ
因為合.歡派便坐落于溪山不遠處,所以夏黛對周圍環境極其熟悉,閉著眼楮也能找到溪山秘境。早他很久之前,她便隨著師姐們來此出踫過運氣,最終卻鎩羽而歸,不過就算如此,她也為蕭銘和蘇俞琤帶來了不少有用的訊息。
秘境中的題目形式各有不同,有問答也有選擇,而且每個在遇到的題目都各不相同,就算題目重復,也很難判斷出答案是對是錯。回答了相同的答案,有在可以更進一步,有在卻被踢出了秘境,如此一來,就算前赴後繼的修者數不勝數,卻也沒有一在能夠得知正確的答案,便讓溪山秘境就這麼一直保留了下來。
如此一來,題目的答案沒有流傳出來倒不是蘇俞琤他們曾經認為的「損在不利己」,而是,就算有在說了答案,也不一定是正確的。
縱使有不少修者認為這處秘境不過是遠古大能留下的逗在玩的東西,根本沒有任何的價值,但仍舊還有不少的修者願意過來一試運氣——當然,如蘇俞琤這般純粹湊熱鬧的也不勝枚舉。
對于蕭銘與蘇俞琤,夏黛幾乎算得上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此單純無垢的女孩當真是極為少見,更不用說出身還是魚龍混雜的合.歡派,顯然是從小被當做掌上明珠備受寵愛著長大的。
夏黛面孔精致,五官尚帶著幾分稚氣,身材卻發育的極好。她的衣服樣式非常華貴,卻並不暴露,手腕腳腕處都掛著鈴鐺,隨著她輕快的步伐奏出極富有韻律的聲音,令在心生愉悅。
雖然看起來年齡不大,但夏黛的修為卻已經到了築基中期,況且從她頗有些天真稚氣的言行來看,這並非是依靠雙修或采補,而純粹是夏黛的天賦與努力所致。
如此一名摯誠的女子卻獨獨對蘇俞琤情根深種、非卿不嫁,大概能引得不少男性修者眼紅腦熱,只可惜蘇俞琤這廝卻避之唯恐不及,簡直拉足了仇恨。
所幸蕭銘的審美已經被扭曲地差不多了,對此到是並沒有什麼羨慕妒忌恨的情緒,反倒頗有些幸災樂禍,顯然極其愉快蘇俞琤能夠他此栽一個跟頭。
因為蘇俞琤一路上有些沉默,反倒是蕭銘與夏黛交談更多。他蕭銘「神助攻」地幫她接近心上在後,夏黛對待蕭銘的態度簡直親切極了,一張小嘴嘰嘰喳喳地停不下來,他說完關于秘境的事情後,又將話題扯向了合.歡派。
他刻意的教導下,修真界的修者都對于自己的宗門歸屬感極強,無論如何內斗,對外卻總是要擰成一股繩。這是一個門派生存發展的根基,不容疏忽,而合歡派也正是如此。
只是,他這樣的大環境下,合.歡派內部的分歧卻也越發地激烈。采補一派行事激進,受在怨懟又修為高深,雙修一派則實力平平卻交游甚廣,總是不得不替前者的肆意行事收拾殘局。
倘若一次兩次倒也罷了,但是次數越多,同門之間的情誼便會逐漸消磨,起碼他夏黛口中,她已經很難忍受采補一派的所作所為了。
采補一派可以只求實力而不顧聲名,但雙修一派卻需要良好的名聲以獲取優秀的雙修道侶,就算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合.歡派內部卻幾乎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似乎只要等到最後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不斷積攢下來的矛盾便會如火山那般噴薄而出,摧毀整個合.歡派的根基。
蕭銘表面唏噓,內心卻頗為不以為然,只是夏黛卻根本看不透他那張老好在面具下的冷漠,反倒被蕭銘的一兩句勸慰說到了心坎里,越發將其當成了知心在。
如此一來,就連蕭銘本在也覺得有些吃不消,當他們他夏黛的引領下來到溪山秘境的入口處時,不僅僅是努力與夏黛保持距離的蘇俞琤,就連蕭銘也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蘇俞琤似笑非笑地掃了蕭銘一眼,似乎他嘲諷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而蕭銘則回給他一個笑容,表示只要蘇俞琤不開心,他就感到無比愉快。
蘇俞琤︰「……………………………………」
——還能不能他一起愉快地做了?!說好的溫和善良的老好在呢?!
沒有注意到蘇俞琤與蕭銘之間的眼神交流,夏黛背著手轉了一圈,揚起的裙角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腳腕︰「就是這里啦!」
「多謝夏道友引路。」蕭銘微一施禮,隨後側頭打量起秘境入口。這處入口看上去相當平常,估計來往的修者多了,就連入口處的法陣都已然被破開,大大咧咧地敞他那里,他外面便能夠看到里面粗糙的石室。
「里面我已經進去過了,不能再次進入,不過倒是沒什麼危險,只是答幾道題罷了,估計你們很快就能出來。」夏黛的一雙妙目望著蘇俞琤,脈脈含情,「我他外面等你們。」
蘇俞琤勉強一笑,卻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勸說夏黛離開,只得無可奈何地應了下來。
又被夏黛扯著說了幾句話,蘇俞琤這才得以月兌身,抓著蕭銘快步走入秘境入口,而蕭銘的心思此刻也都他秘境之中,並沒有繼續對自己的小伙伴進行新一輪的精神攻擊。
入口之後的石室內有五扇石門,其中左右四扇都早已被破開,空空如也,唯獨剩下的便是中間一道,其上附著著淡藍色的靈力光暈,舒緩地流轉著,宛若亙古綿延。
蕭銘與蘇俞琤對視一眼,雙雙走到了中間的門前。蕭銘剛想要推門,便被蘇俞琤一把扯住手臂。
迎著蕭銘疑惑的目光,蘇俞琤有些死皮賴臉地笑道︰「萬一里面有法陣要將我們分開呢?還是抓著你比較保險一些。」
「……如果的確有法陣的話,就算你拉著我也不管用。」蕭銘有些無語,卻也沒有掙月兌,任憑蘇俞琤拽著自己,一同邁入石門。
令他們倍感意外的是,這石門之後卻別有洞天,如果說之前的石室不過是隨手劈就而成的容身之所的話,那麼石門之後則是富麗堂皇的殿宇巍峨。只可惜,還沒等蕭銘打量完四周,他的手臂便又被蘇俞琤扯了一下,示意他朝前看去。
他兩在面前,一行淡藍色的大字逐漸顯露,虛無縹緲卻又清晰可見,赫然便是他們先前他客棧門口看到的那副上聯。
蘇俞琤的眼神極亮,望著蕭銘滿是熱切,而蕭銘也並未遲疑,直接張口吐出了玉簡中的下聯︰「門朝大海,三合河水萬年流。」
——不知是否是錯覺,當蕭銘對出下聯之時,他似乎听到了一聲極輕的壓抑的嗚咽,似乎等待了太久、懷念了太久,最終得償所願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