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俏廚娘 第70章 腿長的將軍

作者 ︰ 月落輕煙

男方大批量上市,我今兒起,咱們的更新時間改在凌晨十二點零五分嘍!

------題外話------

「哎喲……嚇死我了,」木香站定了之後,趕緊撫了兩下胸口。她今晚還真是背,一定是這個人,衰人一個。不過,他說的那叫啥話,她听著咋這麼別扭呢?

「在家里走路都能摔倒,你是故意的嗎?」。赫連晟的面容藏在夜色中,看不太清,可他的一只手卻實打實的抓著木香,拉著她傾斜的小身板,將人提了起來。

木香納悶的盯著他的背影,跟著他出了老屋。可能是想的太專注,也可能雨水將青石板洗的太光滑。她腳一滑,哎呀了一聲,跟著身子就往後倒。

可是……既然累了,那為啥還要跟她進到小屋呢?

眼前少了亮光,木香眨了幾下眼楮,才適應黑暗。听到赫連晟的解釋,她也沒多想。人家的確是累了,所以不想跑路,所以才急著搶她的油燈。

光影里,忽然伸出來一只手,將木香手里的油燈端了過來,接著便是赫連晟的聲音,「等不及了,我現在很累,只想趕緊回去休息!」他端著油燈,側過身子擠開木香,走到了前頭。

「那你等我讓開道你再走,」木香氣壞了,剛才她是想讓他先走的,可他站著沒動啊!他不走,只能由她先走了。

赫連晟皺眉,「你走的太慢了,擋著我的路!」舊屋的門框很窄,只能容一個人通過,以赫連晟的身高,還得低著頭才能通過。

但是這樣走路就不方便了,油燈離眼太近,燈光一照,就不大能看得見腳底下的路。以前每次這樣走,木香都是慢慢的挪,走的極慢,今天也不例外。

木香輕手輕腳的將油燈端起來,一手擋著風,避免油燈被風吹滅。

檢查完所有的木盒,覺得沒什麼問題,她就想走了。不過這油燈得帶著,她晚上還要做會針線活呢!家里很多東西都要添置。古代就是麻煩,很多東西,有錢都買不到。

木香雖然不太想理他,也盡量忽視掉他的存在,只專心干活。可這世上總有些人,天生的磁場強大,讓你想忽視都難。

赫連晟輕聲笑了,這丫頭還真有意思,面對他,居然可以這麼快鎮定,不簡單哪!

木香知道他在嘲笑自己,她不以為意的撇了下嘴角,伸手將他推開,短暫的失神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轉身繼續檢查她的豆芽,「誰都有怕的時候,這跟我膽子大不大沒關系,哪天我也裝神弄鬼的嚇唬你,看你怕不怕!」

剛剛也不知道是誰,膽大包天的勒令他掃地,揪著他屬下的衣領,逼著他挑水。如果今天的事換作別人,她恐怕早就人頭落地了。

嘲笑,純粹的嘲笑。

赫連晟臉上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笑意,高大的身影又逼近木香幾步,直到將木香逼在牆角,再也無處可退,「我還以為你膽子很大呢,原來你也怕的時候。」

木香迅速從他跟前退開,站在五步之外,拍拍著砰砰跳動的心髒,「你走路怎麼都沒聲,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嗎?」。

赫連晟冷不丁的站在她背後,近的就在木香身後一步的距離,把她嚇了一跳。

「今晚吃的豆芽,就是這樣種出來的?」

赫連晟進屋的時候,她想的正入神,根本沒有注意有人進來。

她這會真是慶幸,家里有個大炕,否則就是有再好的點子,也做不出東西來。

小屋里點著油燈,舊炕上擺滿了木盒子,有些豆芽菜已經發了,有些還在萌芽狀態。炕的一角,還堆著一些干紅椒,品相不太好,是她家菜園的遲辣椒。這炕燒過一次,只是微微加熱,現在用余溫將辣椒月兌水,烘上一夜,總比陰雨天長霉來的要好。

最好是能請人代賣,既不用跑路,還能賺到錢。

木香也不能閑著,小屋里的豆芽菜,她還得去看看,明天就能出了,她還在琢磨怎樣賣出去。沒有代步工具,她也不可能挑著擔子,挨家挨戶的叫賣。

赫連晟掃完了地,木朗端著鏟灰的簸箕出去把灰倒了。

吳青汗顏,回頭看了看快要掃完堂屋的赫連晟。算了,主子都不介意,他再阻撓也沒用。再說了,他今晚不想睡竹林,哪怕在屋里打地鋪,也比睡竹林強啊,他又沒有自虐癥。

木香一听他這話,就一萬個不爽,以前還覺著吳青這人不錯,現在看來,當初她真是看錯了。她走揪著吳青的衣領,將他拖到外面,冷聲道︰「你沒听過一句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不過是叫你家主子掃下地而已,吃了我家的飯,掃個地,又不出血,又不出汗的,還能鍛煉身體,這還叫吃虧嗎?你也別閑著,快去把水缸挑滿,否則今晚你睡竹林去!」

吳青急的滿頭大汗,追著赫連晟身邊,「主子,還是讓屬下來干吧,這些活不是您該干的。」

赫連晟身材高大,即使彎身掃地,也跟木香的視線平齊。而且他掃的很認真,大桌肚子下面,板凳底下,犄角旮旯都不放過。木朗可能是覺著讓客人干活不好意思,于是就主動幫他挪動桌椅。兩人配合的很默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很熟呢!

看他卷起的袖子,露出一截古銅色的手臂,肌肉堅實,她離的老遠,都能感覺到肌肉蓬勃的力量。跟王喜的那種結實,又全然不同。

木香倒沒什麼大的感覺,頂多就是覺得,這人不愧咋掃地的姿勢都十分好看呢。

吳青看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他怎麼覺著腦筋有點轉不過彎來了。他家主子的手,是用來拿劍的,用來殺敵,用來指揮千軍萬馬的啊!現在竟然拿著掃帚,像個普通農夫一樣的,在家里掃地。天哪!他不敢。

「還是我來吧,」赫連晟輕咳了聲,以掩飾尷尬。他站起身,挽了袖子,把長袍撩起系到腰間,走搶過木朗手里的掃帚,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泛著紅色。

赫連晟跟吳青同是一臉黑線。木香這嘴也太毒了,這麼小的事,都能上升到是不是男人的問題,分明就是小題大做嗎?

木朗剛扔下抹布,還沒進堂屋呢,听見大姐叫他,趕緊跑了過來,乖乖的一手接過掃帚,一手就去搬把凳子挪開掃地。

木香臉色漸冷,握著掃帚的手沒動,也不給他,「吳青,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什麼叫這種活他不能干,他是缺胳膊還是少腿了?挑水掃地而已,是個男人都能干,不干也行,那你們就走吧,木朗,過來掃地!」

笑話,讓堂堂的一品將軍挑水掃地,要是傳到軍中,將軍的威名還要不要了?

吳青嚇的一臉慘白,伸手就要搶過掃帚,「木姑娘,我來掃地,井水也由我挑,這種活我家主子不能干。」

雖然她不怕麻煩,可也沒必要自找麻煩,她還想過幾天清靜日子呢!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赫連晟身份不凡,瞧這穿著,瞧這氣質,都不可能是普通的富家才有的。這樣的人,過的肯定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至于他為啥非要在她家住,這就不清楚了。不過直覺告訴她,這人不好惹,能不撇清關系,就盡量撇的遠遠的,省得招一堆是非回來。

說白了,她就是要逼赫連晟走。

木香微微眯了眼,突然把掃帚遞到他面前,不客氣的道︰「既然想住我家,那就不能白吃飯,把這地掃了,缸里沒水了,記得把水缸挑滿,干不來這些活,你可以馬上走,我也不攔著。」

他不走是嗎?

木香握著掃把,準備要掃地趕人的,可是一看見赫連晟笑的欠扁的臉,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人是認定她了,還是咋的,死賴著就不肯走。

除了同意,他也不知道要說啥。看這個人,也不像十惡不赦的壞人,又是吳大哥帶來的,至少在木朗看來,他是可以信賴的。

木朗剛幫著彩雲收掉碗,手里拿著抹布在擦桌子,乍一听見赫連晟問他話,倒是把他嚇著了,「我……我可以啊……」

「我累了,今晚就借住你家,你是叫木朗對嗎?今晚我能不能跟你睡一個屋?」赫連晟不去征求木香的意見,反倒把目標放在木朗身上,笑容柔和,態度親切。

赫連晟似乎並不意外木香會趕他離開,這才像她說的話,可是要不要走,就不是她能說了算的。

吳青尷尬的撓撓頭,偷著看了眼自家主子。問他也沒用啊,主意是主子定下的,他只有執行的份。在不清楚主子的想法之前,他可不敢擅作主張。

最後一句話,她是看著吳青說的,而且她說的也是事實。兩個大男人,住在她家,好說不好听。

木香不等吳青跟赫連晟,搶先道︰「我家被子不夠,你們要想住宿,快馬加鞭,不出半個時辰就能到臨泉鎮,去那里過夜多好,比我們家條件好多了,是吧吳青?」

她雖然不太想問,但看他們這架勢,分明就是不打算走的。她倒是無所謂,就怕大姐不高興。

彩雲攬下洗碗的活,「不用你們忙了,大姐,你也去坐著吧,這幾個碗我來洗就成了,那個,晚上要不要多燒些水,這位大哥晚上是不是要在我們家過夜?」

吃過飯,木香跟彩雲收拾碗筷,木朗也幫著收,吳青也進來了。卷起袖子,想給他們幫忙。

只有木朗吃的最帶勁,牛肉有些辣,木朗吃的都出汗了。

這一頓質,木香吃的最別扭,彩雲也是,誰讓赫連晟往那一坐,氣勢逼人,感覺好像壓了座山似的。

記得第一眼見到木香,當時他坐在福壽樓的二樓,看著她在大街上替人打抱不平,當時,只覺得這丫頭的眼楮 亮,縴細的背影,卻有一股子。罵人的時候,那張小嘴可利害了,跟人打架,更是野蠻至極。這樣的女子,身上散發著與眾不同的魅力,比京城里那些所謂的千金閨秀更有味道。

赫連晟看著她被留海遮住的眼楮,默默咬了口餅子。如果說第一眼見到木香,他就對她有意思了,這種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

牛肉湯泡餅子,不用試,都知道肯定很好吃。

木香哦了一聲,把她的餅子拿過來,掰碎了丟回彩雲碗里,「喏,你這樣吃,再舀些湯,泡餅子,這樣也很好吃。」

彩雲忽然道︰「大姐,餅子冷了,有點硬。」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神,她拿起赫連晟的碗,給他盛了一碗菜,又遞給他一張蔥香餅子。

木香猛然回神,暗罵自己笨豬,居然無恥的犯花痴,好丟人哪!

炭爐里的木炭,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

他沒頭沒腦的兩句話,木香是沒听懂,她自認見過不少美男了,甚至都有點審美疲勞了。像唐墨,他也算得上頂尖的美男子,但是跟赫連晟比起來,唐墨的俊美,太過于溫吞,沒有赫連晟給人強烈的震撼。

赫連晟定定的看著她,十分淡定的道︰「我沒有把你當婢女,我從來也不用婢女伺候!」搖曳的燭光就在他身後,他的面容背著光,沉在黑暗里,俊美的讓人無法直視。

「你不會自己舀嗎?拜托,我又不是你家婢女,犯不著伺候你吧?」留他吃飯就不錯了,他還敢得寸進尺,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木香看著他推到跟前的碗,一臉黑線,這人也太會自來熟了吧?還明天呢?他是打算在她家長住嗎?

赫連晟吃掉碗里的菜,把碗遞給木香,面色自然的說道︰「我要吃豆腐,那個豆芽菜也不錯,明天煮些米飯吧!」豆芽菜的名字,他是听木朗說的,起初也不知道這是啥東西。

彩雲扒著飯,悄悄觀察赫連晟。起初,她是覺得這男人長的好可怕,個子那麼大,肩膀那麼寬厚,又不愛笑,一直都板著個臉,好像隨時就要發火似的。可再看他現在吃飯的樣子,又覺著不同了。

但是赫連晟始終是赫連晟,即使再粗狂,還是跟普通的農家漢子,大有不同。

就比如他吃飯的動作,不僅是不斯文,還很粗狂。大快朵頤,像草原男子一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盡情的揮灑豪放不羈。

赫連晟成年之後,便隨軍出征,多年的軍隊生涯,不僅磨練了他軍人的體魄,還使得他跟京城的那些無所事事的貴,有截然不同的生活習慣。

赫連晟出身貴族,赫連這個姓氏在南晉並不多見,僅有的姓氏,都是一脈之後。這些事,木香自然不清楚。她來到這個異世也沒多久,又一直待在玉河村,連臨泉鎮都沒出過,成天忙著想怎麼賺錢,哪有功夫去操心跟她毫無干系的事。

剛一來的時候,他就聞見飄出來的牛肉香。吃過兩次木香做的飯菜,他發覺自己上癮了,無論京城的名廚,還是皇宮的御膳,都沒有木香做的農家飯吃著香,吃著舒坦。

堂屋里,只剩他們姐弟三個,外加一個悠然自得吃飯的赫連晟。

他倆匆匆吃了些菜,又吃了兩個餅子,就把碗送進廚房。劉二蛋回家去了,吳青閃出院外,不知去了哪。

至于劉二蛋,他是不太習慣跟赫連晟這樣的人,同坐吃飯。

木香招呼劉二蛋跟吳青也自己夾菜,不過因為赫連晟強大的氣場在,他倆都有點不自在。吳青就不用說了,赫連晟是他主子,他能坐下跟主子同桌吃飯,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了。

她站起來,拿著勺子,給木朗舀了小半碗的菜。

彩雲用筷子打了下他的手,「我給你盛,你別亂動,湯水濺到身上,把衣服弄髒了。」

木朗才不管他們大人在糾結什麼,見著終于開飯了,歡呼著就要上去夾菜。

吳青听見木香對主子的埋怨,忍不住就想替主子辯解,可再一抬頭,看見主子軟化的表情,一時間也活該說啥好了。要知道,主子的身份,即使皇帝要訓他,也得酌量著用詞。可木香這小丫頭,張嘴就來,罵的還無比的順溜。而主子呢,不緊不生氣,好像還挺舒服,他這是喜歡找虐節奏嗎?

赫連晟並不因為她的報怨而生氣,順從的坐下,臉上的笑意也越發濃了。

其實不光牛肉炖的爛透了,連炭火都快沒了。剛才吳青去換了一次,這會才燒上沒多大一會。

木香咬著唇瓣,不情不願的替他拉開上座的大板凳,「要吃飯就快點坐下,這麼多人等你一個吃飯,譜子倒挺大,耽誤這麼久,牛肉都快炖爛了。」

木香家沒有長輩,平常吃飯木香也是不坐的。可今兒赫連晟來了,情況似乎就不一樣了,再怎麼說人這也是貴客,他坐上面也不為過。

在農家堂屋吃飯,正上方的坐位一般都是招呼長輩,或是貴客的,家里的小輩都是沒有資格坐的。

吳青原本是坐著的,一見主子來了,急忙站起身,恭敬的低下頭,「主子請上坐!」

赫連奄忍著一肚子的不爽,快速穿戴好長衫,拉開門,走到堂屋。

咋到了木香那丫頭嘴里,就變成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了。

某王囧死了,在京城里呼風喚雨,不知有多少名門閨秀,貴族千金,對他一見傾心,甚至為了見他一面,不惜在將軍府外守候一夜。

赫連晟低頭看了看自己健美強壯的身材,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那丫頭分明是笑話他,拿他跟木朗比,那小屁孩,還沒發育呢!

木香拉開門出去了,留下一臉怔忡的男人。

不曉得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在他在的時候,屋子里的男性氣息,格外濃郁。可為什麼木朗在的時候,她就聞不見呢?

木香被他這話噎的,差點想吐血。她擺擺手,不再看他,「大哥,你想多了,我看你,跟看我家木朗,是一樣的,真沒啥區別,你快衣服吧,我先出去了。」

噗!

「你看的這樣認真,是代表對我有意思嗎?」。赫連晟眼里的笑意更重了,冷硬的線條很快就要全線崩塌了。

赫連晟原本只是想她羞澀臉紅的模樣,簡直的說,就是想戲弄她一下,也沒真的打算當著她的面月兌衣服。可木香一臉坦然的模樣,卻是他始料不及的。

當然,赫連並沒有真的全都月兌掉,他只有月兌了外袍,里衣還穿著,因為沒有濕嘛!如此一來,木香更不怕了,反而大大方方的打量他。

木香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調整好心態。她依靠著門,雙手抱胸,坦蕩蕩的與他對視。笑話,前世她連男人的三角褲都看過。執行任務的時候,更沒有男女之防,有時洗澡都不避諱,堂堂的現代人,看一個古人的身體,還需要害羞嗎?

「你這人還真是變,態,我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村姑,無權無勢,也沒有任何背景,你覺得這樣欺負我,很有成就感是嗎?」。

木香猜想,這個叫赫連的,八成就是把她當成侍婢了,所以才堂而皇之的當著她的面月兌衣服。她越想越氣,氣都忘記這人是在月兌衣服了。

有些近身侍婢,還要兼職暖床,替主子排除空虛,慰藉需求。

這個問題不難解釋,像這種出身不凡的貴公了,府里的小妾侍女,一定多不勝數。記得,以前看古裝劇,有錢的少爺哥,起居就寢,都是由婢女服侍的。

天哪!這是什麼情況。是他生性隨意,還是他已經習慣了在女人面前月兌衣服?

木香嚇了一跳,慌忙退到門邊,「你……你不能等我出去再月兌衣服嗎?你這人怎麼這樣!」

他輕聲道謝,黑眸鎖住木香,一手探到腰間,快速解開自己的腰帶。

「謝了!」

他的笑容很淡,像是原本冷硬的輪廓,突然被撕開一個口子,露出一點點的溫度。

赫連晟轉過頭來,黑玉似的眸子,緊緊鎖住木香,半響,忽然笑了。

「喏,衣服我給你放這兒了,你快些換上,就趕緊出來吃飯,」木香不想離的太近,遠遠的把衣服擱在炕上,就準備出去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哪怕她思想再開放,也會覺著不自在。這男人的氣場太強大了,他身處的地方,連空氣都稀薄了。

里屋點著油燈,昏黃的燈光下,木香瞧見赫連背對著她站在窗前。偶樂有一陣從窗外吹進來,晃動他的影子,有些不真實。

木香不情不願的進了屋子,心里別扭極了。雖然屋子是她家的,這里的每一樣都是她家的,可就是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赫連在那個屋里,她就緊張了,手心也直冒汗。

吳青退開一步,上前替她打開那扇門。

木香深呼一口氣,一把奪過吳青手里的衣服。送就送,人家是主子,她是農家小村姑,人家想支使,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木朗咬著筷子,見他們說來說去,都沒說過開飯的事,有些急了,委屈的看著木香,「大姐……我好餓!」

他伸手想接過吳青手里的衣服,卻被吳青閃躲了開去,然後又將衣服遞到木香面前,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劉二蛋見木時臉色不好,站起來,道︰「要不給我吧,我去送!」

她早猜到,當初收下牛肉,肯定會有後賬,果不其然,現在來了吧?

木香啪的擱下筷子,俏麗的臉蛋上,滿是怒意。

吳青似乎早料到木香會這樣說,低著頭,捧著衣服跟在她後面,還是那個淡淡的語氣,「木姑娘,你就當是酬謝我家主子送你的牛肉吧!你之前不是問過我,你家的牛肉是誰送的嗎?我說是我家主子,現在我家主子來了,于情于理,您是不是都應該去謝謝他,讓您遞件衣服,也不過份吧?」

「我不去,你是他的部下,應該你去送,為啥要叫我送,我跟他又不熟,」木香一口拒絕掉,轉身拉著木朗,招呼劉二蛋,叫他們過來吃飯。

可他趕路,關自己什麼事?她憑啥要給赫連送衣服?她還是未出閣的女子呢!

前世,木香是騎過馬的。不說騎馬能顛死人,光是在馬鞍坐的久了,也會把大腿磨爛掉,絕對不比兩條腿走路輕松。

木香暗暗驚訝,這男人莫非是鐵做的,趕了兩天兩夜,他都不用睡覺的嗎?沒有汽車,沒有飛機,趕路只能靠騎馬。

兩天兩夜?

吳青站在堂屋等她,見她進來,雙手捧著衣服遞到她面前,「木姑娘,我家主子吩咐了,讓您送衣服進去,您快去吧,主子接連趕了兩天兩夜的路,累的不輕!」

轉身插上院門,她也進了堂屋。

這話木香也就敢在心里說,嘴上可不敢隨便埋怨,誰讓人家有武功呢,她又打不過!

木香納悶不已,真是個怪人,一會站著那不,一會又徑直闖進來,雖然長的挺正,可那也不代表,他可以私闖民宅吧?

赫連晟大步繞過木香,自來熟的走在前面。進了堂屋,就轉到木朗睡的那間屋子去了。

赫連晟的俊臉又黑了一分,他的存在感居然比不上一鍋牛肉。雖然他心里還是不爽,可他也聞見了牛肉香,馬上停蹄的趕了一路,肚子早空了,「那就進去吧,吳青帶了包袱,去拿件干淨的衣服給我換!」

木香莫明其妙的站在那,看著他的臉色越變越黑,好像快要發火似的,不禁莞爾,「呃,赫連是吧?你要不要先進來,外面下著雨呢,我鍋里也還煮著東西,他們幾個在里面,我怕他們看不好,萬一糊底了,一鍋牛肉可就糟蹋了。」

想他堂堂的異姓王,馳騁疆場數年,什麼時候操心過這種小事。她不感恩戴德就罷了,見面了還要裝作跟他不熟,這是要吃干抹淨不認賬嗎?

當初他回京,因為不放心她,所以派了吳青過來,保護她,還送了牛肉。

雖然名字只是一種稱呼,他也從不在意別人是否會在意他的名字,可當他听見自己在木香嘴里,居然變成跟唐墨在一起的。敢情他還成了唐墨的陪襯,這丫頭是眼楮有問題嗎?唐墨那家伙能跟他比嗎?

走的近了,木香才隱約看清他的臉。這個男人有著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龐,俊美中帶著一絲冷漠,黑如潑墨的眸子緊緊盯著木香,薄唇里輕輕吐出幾個字,「我叫赫連,記住了,不許再忘記!」

隨著他的步子邁近,屬于男人的強大氣息,很快將木香包圍,即使他什麼都沒做,只是越走越近,卻還是讓木香感覺難以呼吸,心跳也加快了。

赫連晟終于動了,他慢慢走過來。

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算起來,她跟那人也見過幾次了,他卻沒有報出名字,連認識都算不上,也就是托唐墨的福,他倆才有交集。

木香扶著木門站著,看著那人還是站在雨幕下,紋絲不動,這感覺好像挺怪的,「那個……你,你就是跟唐墨在一起的那個人吧?」

吳青知道主子跟木姑娘有話要說,急忙把劉二蛋跟木朗拉走。

「你是……」木香疑惑的問道。

雨幕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站在吳青身後三步之外的地方,同樣披著雨衣。因為天黑,也看不清相貌,但憑著直覺,木香感覺這人不是唐墨。

她以為唐墨就在吳青身後,所以探頭去看。

上回吳青到她家來,說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保護她們,可當初也沒說是奉了誰的命令,她就以為他是唐墨手底下的。想到唐墨,木香也沒太在意,只是笑著道︰「來就來吧,你倆的腿還真長,正好趕上我家要開飯,那這一頓,就算我請你們了,咦?還愣著干嘛?還不快進來,唐墨呢?」

木香愣住了,「主子?」什麼主子?

因為天黑,吳青的臉藏在夜色中,所以誰也沒瞧見一臉的窘迫,「那個……木姑娘,我家主子來了!」

木香見他們在門口拉拉扯扯的,半天也沒進來,只得跑到大門口。

「吳大哥,我家今天燒牛肉,你來的正好,能趕上開飯,快跟我來!」木朗拉著吳青,想把他往院里拉,可吳青卻站著沒動。

木香也听見他們,站在堂屋門口招呼他們,「來都來了,還是快進來中,外面雨好大呢!」

劉二蛋也是見過吳青的,知道他不是壞人,便放下心來,「吳大哥,這麼晚,你咋來了?快進屋來。」

吳青看見來開門的人是木朗,微微彎身,模了下他的頭,「這麼久沒見,木朗長高了些!」

吳青披著雨衣,站在門外,還是那張臉,不過比之前在木香家時,略顯消瘦了些。

木香點點頭,摟著彩雲的肩,看著劉二蛋往大門那邊跑去。等他趕到的時候,木朗已經把大門拉開了。

他是男娃,這種時候,當然是得護著她們倆個女娃了。

劉二蛋這時也走出來了,把木香跟彩雲拉到身後,神色嚴肅的說道︰「我陪木朗去看看,你倆就別出來了。」

「是吳青大哥,」木朗跟吳青相處的比較久,听出是他的聲音,歡跳著就沖開門。

「木姑娘,我是吳青!」

可惜她千猜萬猜,都沒能猜到,叫門的人,竟然是走了許久的吳青。

木香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大聲問︰「誰呀?」她猜測,有可能是劉二蛋家人來找了,或者也有可能是王喜,或者林長栓跟大梅,也有可能。但是這麼晚了,又下著雨,要真是他們找來,肯定是出啥事了。

忽然,她家院門敲響了。

「都別站著了,也沒外人,快吃飯吃菜吧,」木香把劉二蛋推進屋去,正要關上堂屋門吃飯。

又下起雨了,空氣也十分潮濕。

木香每回燒的時候,都要先焯一遍熱水,這樣一來,就能很好的將豆腐里的異味去除。

農家人自己做的豆腐,是用土灶燒出來的,豆香味很足,也免不了還有股子煙燻味,以及豆腥氣。

總之,黃豆不止是能做豆腐,還可以有更多的附加值。

田里的莊稼差不多收完了,左家莊的那家做豆腐的,每天都趕著驢板車,在附近幾個村子轉悠,跑路賣豆腐,托他們的福,木香現在每天都可以買到豆腐。昨兒她給豆腐坊的老板一個小小的建議,讓他試著做豆腐干子,也可以挑出豆腐皮,或者千張。

菠菜跟芫荽都裝在一個籃子里,一樣裝了一半。豆芽菜另外用一個小籃子裝著,另外還有豆腐。

彩雲又去廚房了要燙鍋子的青菜過來。

木朗雖然也很餓,但是沒見到大姐跟劉二蛋進來,他只是拿著碗,咬著筷子,站在大桌邊看著,並沒有伸手去夾菜。

她是開玩笑的,劉二蛋也是個男子漢了,他有他的自尊,越是在這種時候,她越是不能說錯話,免得傷了人家還沒建立起來脆弱的小堅強。

木香拿著的碗被接走了,便又回廚房把裝糖餅的竹扁端出來,走到廊檐下,見劉二蛋站著不動,便喚他來吃飯,「快點過來吧,你再不來吃,木朗可都要搶完了。」

劉二蛋最後一個洗手的,等洗完了手,直起腰,听見看見他們姐弟三個的笑著打鬧,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可是外人呢!

木香看他跑的急,急道︰「你著點,別摔著了。」

「哦,這就去,」木朗跳下椅子,轉身跑去廚房。看見木香正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趕忙上去接過來,「我來拿。」

彩雲走拍了下他,「快去幫大姐拿碗筷。」

木朗剛洗完手,瞪大了眼楮扒在大桌邊,使勁吸了口熱氣,「真香!」

瓦鍋的蓋子一掀,熱氣香氣,都撲面而來,整個堂屋都能溢滿了牛肉香氣。

木香把牛肉用瓦鍋裝著,從廚房拿了個小炭爐,從鍋洞里挑了幾塊燒紅的木炭,擱進炭爐子里,在大桌上顛墊上一塊厚抹布,再把炭爐擺上。

夜幕降臨,堂屋里點上油燈。母雞們也上籠了,劉二蛋最後進來,轉身把大門插上。反正他也不怕劉氏會找他,他有時晚上會在黃有慶家,或是馬柱子家玩,劉氏也都習慣了。誰叫她家兒子多,劉二蛋也不小了,哪管得了那麼多。

彩雲跟木朗一听有糖餅子吃,高興壞了,催著劉二蛋動作快些,干完了好趕快回去吃飯。

她這回炕的不少,晚上吃不完,明早擱在稀飯鍋里溫著,可以當早飯吃。

木香笑道︰「你急啥,今兒天都晚了,明天再去吧,正好我明天有事找大梅,明天咱倆一起去,快去洗手吧,等劉二蛋弄好了,咱們就可以開飯了,姐炕了芝麻餅,還有咸茶菜肉的,都炕好了,在鍋里擱著呢,就等你們回來吃了。」

彩雲搓著手,跟木香站在一起,滿眼興奮的看著那些花,「姐,等就去大梅家,挖棵金銀花來,好不?」

因為剛下過雨,地還是濕的,直接把花栽上就可以了,也不用澆水,容易的很。

彩雲跑上去幫忙,手上被刺到了。劉二蛋便叫他倆都閃到一邊去,他一個人干就成。

野薔薇的睫上都是刺,扎著人還是很疼的。

木香從廚房跑出來,腰上還系著圍裙,叮囑他們栽的時候,要先在坑里填些肥料,這樣才能讓花長的更好。

木家這邊,劉二蛋他們從外面回來之後,雖然木香都把飯燒好了,可是因為現挖出來的野薔薇花,得趕緊栽上。反正鞋子髒了也是髒了,劉二蛋便帶著木朗一起,在院牆外的圍欄下,開始挖坑栽花。

她的臉紅,與外面的吵吵聲,哭鬧聲,形成鮮明的對比。

想到成親,想到洞房花燭夜,蘇秀羞答答的紅了臉。

蘇秀坐在自己屋里,神色平靜的听著他們吵架,手里還慢悠悠的繡著自己的鴛鴦枕頭,這是成親要用的,她還得再繡幾件貼身穿的,等到成親那一日,保管叫趙修文看的舍不得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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