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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既然您心疼寧兒,為何還讓寧兒在外面跪著,天氣很冷的,寧兒這會覺得頭好暈,」唐寧沖竇皇後撅嘴撒嬌。
唐寧進來後,竇皇後命人端了碗姜湯給她,「喝了吧,省得再招風寒!」
屋里放著暖爐,點著檀香,十分的舒適。
皇後的宮中鋪著軟軟的地毯,踩在上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在她離開之後,夏竹才抬起頭,嘴角慢慢的揚起一個陰笑。
唐寧甩了下長袖,傲然往內殿而去。
夏竹低下頭,「是,奴婢知道了!」
她掙扎著,在其他宮女的攙扶下,站起來,走了兩步,回頭對夏竹,冷笑道︰「你在這里好好跪著,跪到本宮出來為止!」
唐寧心中一喜,終于可以不用再跪了。
這時,皇後殿里,走出來個女官,面無表情的對唐寧宣旨道︰「公主,皇後娘娘宣您進去!」
「饒了你,哼,跪完了,自己去領二十板子,如果還活著,本宮就饒了你!」唐寧這會在氣頭上,怎麼可能饒了她。
唐寧從表面上看,就是個嬌滴滴的公主,可私底下懲罰宮女的手段,可是很殘忍的。
「公主息怒,奴婢是一時鬼迷心竅,被香灰迷了眼,看在奴婢伺候你這麼多年的份上,公主饒了奴婢吧!」夏竹這會是真的怕了。
「閉嘴,還不都怨你,蠢貨!平時挺精明,關鍵時候卻給本宮惹那麼大的亂子!」
夏竹看她的臉色,有些發 ,「公……公主,您再求求皇後娘娘,這天氣太冷了,您再跪下去,可是在落下病根的!」
唐寧憤恨的咬牙,膝蓋傳來的冷意,比不了心里的寒意。
夏竹也一同跪著,她除了要跪之外,可還有別的招在等著她。
晚宴結束之後,唐寧被皇後叫進宮里去了,被罰在殿門口跪了一個時辰。
在離開皇宮之後,苗玉軒很快隱蔽起來,他知道赫連晟的人,一定會盯緊他。不光是盯他,安平鈺那邊也一樣會盯的死緊。
他敢于承認內心,苗玉軒卻不敢,到底誰更可悲呢?
苗玉軒自己在那生悶氣,安平鈺卻已先走一步,只丟他一個憐憫的眼神。
明知道赫連晟那個混蛋,屬于咬住就不會松口的。在關鍵時刻,他家老頭子,還將他招回族里。可恨哪可恨,到嘴的肉,被人搶走了,忒他媽的點背!
「哎哎,你真叫人听不懂,別以為小爺不知道,那個木琨怎麼回來的,你心里也清楚,憑徐家那兩個蠢人,要木琨那個老狐狸,怎麼可能,哼,你心里怎麼想的,小王也清楚,只怕你還沒靠近,就被赫連晟持刀攔下了,」苗玉軒語氣中全是幸災樂禍,可心里有多無奈,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有沒有想多,你心里最清楚,借著唐寧,去招惹她,也虧你想的出來,別說我沒警告你,她很厭惡唐寧的,你跟唐寧走的越近,真實目的沒達到,反倒招一身的臊!」
苗玉軒有那麼一刻的眼神慌亂,還好夜色太晚,他覺得安平鈺肯定沒發現,「小王需要掩飾嗎?安平鈺,你是否想的太多?」
在苗玉軒嘴巴閉不上,說個不停時,安平鈺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你說了那麼多,又是在掩飾什麼?」
他冷哼道︰「真不知道你想她做什麼,長的也不算頂美,脾氣還不好,一張嘴,能把人氣個半死,簡直比潑婦還潑婦……」
苗玉軒等了半天,也不見他答話,奇怪轉頭看他,卻見安平鈺的眼神一直盯著前方,似乎看的很專注,又似乎沒有焦距。
看著她調皮,看著她嬉笑,看著她咄咄逼人,巧笑倩兮的模樣。
可是現在……他忽然也很想,懷里能抱著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
他曾經覺得,女人而已,不過是娶回家,傳宗接代,擺在那給爹娘一個交代的事情而已。
安玉鈺望著夜幕下的道路,就在剛剛,赫連晟抱著木香,從這里走過。
苗玉軒頑皮的俊臉上,浮現一個笑容,對身邊的男子抱怨道︰「你這樣擠兌我,于你于我,有什麼好處?不如我們聯合起來,一起擠兌他,豈不痛快?」
不!這樣的詞已經無法形容二人的風姿。
同樣的身姿卓然,灑月兌飄逸的衣袍,襯的人玉樹臨風。
在馬車遠去之後,兩個人也出了皇宮。
何安跟在後面,安慰他,「還好了,沒叫跺手,換一個人抱,這會兩只手都沒了!」
吳青愣了片刻,無語極了,又不是他主動要抱的,也不過是抱了一下,就要把全身上下的衣服統統都扔掉。
他丟給吳青這麼一句話,才鑽進馬車中,揮手讓車夫開路。
「回去之後,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扔了!」
赫連晟雖然極不喜歡,別的男人抱他的小娘子,但在特殊情況下,他以小娘子為重,至于嫉妒心……
出了宮門,馬車已在外候著。赫連晟因為背著她,不是很方便,只能由吳青接手,把木香抱起,等于赫連晟能轉過身了,才把交到他手里。
襄王殿下這才滿意,繼續往前走。
何安跟吳青快步趕上來,何安趕緊扯下吳青的披風,披在木香身上。
他停下步子,朝後面看了眼。
這一聲很輕很輕,赫連晟感覺到她呼吸漸漸平穩,知道這小妞一定睡著了。
木香閉著眼,听著他低沉好听的聲音,輕輕嗯了聲。
「想睡嗎?再堅持片刻,等出了宮,上了馬車再睡!」
木香貼著他的背,感受他穩重的腳步聲,四周很靜,她可以听見他的心跳,在這初春的夜晚,令她安心,令她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赫連晟的背,跟他的人一樣,寬闊溫暖。
木香笑了,也不矯情,張開手臂便撲了上去。
「上來,為夫背你回去,」赫連晟的脊背堅毅不動。
木香驚了一下,「這是做什麼?」
赫連晟看見她臉上的疲憊之色,十分心疼,忽然走到前面,半蹲子。
入夜之後,皇城內,長長的宮道兩邊每隔十步,點著一盞宮燈,每隔二十步,就有一個侍衛站崗。
赫連晟拉著她,何安跟吳青遠遠的跟著,不敢上前打憂兩位。
出了宮,木香長舒一口氣,看著滿天星辰,煩悶的心情,驅散了不少。
一道看不見的火花,在兩人之間流轉。
赫連晟在經過苗玉軒的坐位時,轉頭看了他一眼,苗玉軒輕笑著舉杯。
「也好,」赫連晟站起來向唐皇告辭,推說木香身體不適,在苗玉軒跟安平鈺的注視下攜手離去。
赫連晟專注著給木香夾菜,木香卻嫌棄的皺眉,小聲對他說︰「菜都涼了,我想回去吃火鍋!」
安平鈺飲著酒,不再。
看的出,唐皇也不想在此討論唐寧的婚事,借著竇皇後的台階下了。
「嗯,開始吧!」
竇皇後想到此處,淡淡的笑道︰「寧兒的婚事,自有皇上做主,不勞平堯王惦記,本宮代寧兒,謝過襄王跟襄王妃的關心,今日天色太晚,不宜討論此事,皇上,最近宮里新來了一批舞姬,排了一段舞蹈,皇上可有興趣一觀?」
但是這個苗玉軒,從長相上看,就比唐寧小了幾歲,而且眉目之間,多了些輕浮。再說,隴西那個地方,神秘又不與外界來往,誰知道是個什麼地方。
皇後看了眼一表的才的安平鈺,這個男子,她從一進殿時,就看中了,他在鳳陽城有自己的封地,雖只是個侯爺,但等同于小皇帝,唐寧若能嫁給他,是最好不過。
安平鈺也緊跟著踩了一腳,「小王爺身份尊重,隴西之地與南晉只隔一條怒江,說起來倒也不是很遠,小王爺回去之後,備上該有的聘禮,跟公主喜結連理,本王到時一定去討一杯喜酒喝!」
所以,她讓赫連晟說了。
這種話,也只有赫連晟敢說,換作木香說,肯定會惹來皇後的不悅,唐皇的介意。
赫連晟慢聲道︰「獻禮的確無須再提,但是這位小王爺與公主的事,皇上可要想清楚了,畢竟公主的名聲要緊,鬧市人多眼雜,若是傳言出去,公主的名譽豈不是就要毀了,小王爺想好如何辦了嗎?」。
唐皇不在意的擺手,「無防,苗也不是使臣,遠來是客,我南晉國富民強,珍奇異寶數不盡,無須介懷!」
苗玉軒不得不站起來,對唐皇深深一鞠躬,「是小王失禮了,過兩日準備妥當,小王再到皇上面前請罪!」
皇後見唐皇臉色不對,急忙斥責唐寧,「寧兒,你安靜的坐好,這里還輪不到你!」她身邊的女宮察覺到皇後的意思,悄悄走到唐寧身後,將她強硬按著,坐了下去。
唐皇原先對苗玉軒的印象就差了幾分,現在再差幾分,所剩的分數也不多了。
「本宮不是這個意思,本宮跟苗也沒有你說的那樣,襄王妃,你莫要胡編亂造,」唐寧這會恨不得把木香的嘴堵上,讓她再不能,因為木香那張嘴說出來的每一字,對她都極為不利。
話外音,是在罵她蠢笨,連形勢都看不清。
木香又冷笑了,「公主說的可不對,這位苗,既然敢私約公主見面,或者都已私定終身了也說不定,又怎能毫無準備,公主可真單純!」
唐寧坐不住了,「父皇,母後,苗游歷到京城,定是沒有準備,不該為難他,若不然等他準備好了,再獻禮也不遲!」
說到禮物他忽然看向安平鈺,這人是故意的,前面設了套,後面等著他自投羅網。
苗玉軒憤恨的瞪她一眼。這不是廢話嘛!他是被抓來的,又不是自動自發來見這幾位的,上哪搞禮物去!
「是啊,苗是隴西人,也是個富饒之地,第一次覲見皇後娘娘,又是當著公主的面,小王爺沒有表示嗎?」。木香憋了許久,一直看著他們客氣來,客氣去,無聊透頂。終于能逮著機會進入正題,她自然不會放過。
木香看了眼安平鈺,其實這一個眼神,並沒有別的意思,但安平鈺不知怎麼了,忽然對皇後道︰「娘娘,殿中除了本王之外,這一位苗少爺,身份也非同凡響!」
「奴才遵旨!」王海指揮著宮女,迅速換掉每人面前的菜肴。
唐皇擺擺手,「平堯王入坐吧,王海,再備一桌酒宴來,這些都已涼了。」
唐皇後端酒杯的動作略一停頓,又不著聲色的掩去情緒。
李鳳亭漂亮的臉蛋,已經僵硬了,笑容也是夠難看的,「不必了,本宮有皇上眷顧,這些東西都不缺!」
這個安平鈺,打臉也不帶這樣的,以前還覺得他做事很周到,八面玲瓏,誰也不得罪。可是這一次,卻把賢妃得罪的徹徹底底。
「呵呵!」木香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安平鈺微笑著站起來,「賢妃娘娘過獎了,小王只是略表心意,只是走的匆忙,未給後宮其他嬪妃準備禮物,小王以酒賠罪!」
她說完這話時,似是而非的看了眼唐寧,而後對皇後舉杯笑了笑。
木鳳亭瞄了眼木香,想到今日來這兒的目的,只有暫且忍耐,「平堯王出手闊綽,想必封地也十分富庶!」
相比較皇後的高姿態,木鳳亭今兒可真是氣著了。這安平鈺擺明了是她打的臉,當著她的面,送禮給皇後,卻沒有她的份,豈不是沒把她放在眼里?
木香在一旁看的乍舌,這些寶物可都是價值連城的,皇後居然連眼神都沒抖到一下,是真的有錢,還是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她身後的女官,揮手讓婢女們上前,接下寶物。
皇後看了這三樣寶物,溫婉一笑,「平堯王客氣了!」
安平鈺著重介紹這最後一個寶物,只說是在山林無意得到的東西,沒有任何人為加工的痕跡,純天然的寶貝,千年難得一見。
第三個寶物就更絕了,是一件形像鳳冠的火紅石雕。
第二個是一串品相極高的瑪瑙手鏈。
第一個,是綠寶石雕刻成的玉佛,半寸的高度,雖然不大,但這綠很通透,佛像雕刻的栩栩如生,而容慈祥。
總共有三個人,第一個人手上捧著的盒子大小一樣,但里面擺著的寶物卻不。
他朝殿下招手,立刻就有僕人捧著錦盒裝著的寶物進了殿中。
安平鈺站起來,笑容可掬,「皇後娘娘客氣了,小王此次不為政事而來,純屬閑散游歷,所以也未曾帶貴重之禮,只有幾件燕國特產,獻與皇後娘娘!」
可是被這兩位一攪合,王海很自覺的退到一邊,不動聲色的立著。
唐皇原本是震怒的,王海都準備派人帶唐寧下去了。
木鳳亭低下頭,隱去美眸中的怒意,再抬頭時,又換上一副笑臉,跟著皇後一同舉杯,對在坐的諸人舉杯。
皇後就是皇後,簡短的幾句話,就將木鳳亭晾到一邊去了。
只見唐皇後微微一笑,「既是皇上設宴,各位都不必拘謹,本宮代皇上敬,平堯王,襄王,襄王妃一杯!」
所以在唐皇後面前,她永遠成不了真正的後宮嬪妃。
木鳳亭出身商家,與唐皇後的身份比不得。
本家姓竇,兩朝丞相,可是不知為何了,到了唐皇這一代,竇家再不做丞相了,竇氏一族低調內斂,安份守已。
唐皇後的出身是木鳳亭無法比擬的。出身名門,幾代忠臣之後,先皇後母系一族。
木鳳亭深呼吸兩次,再度轉身面對唐皇跟皇後時,已是滿臉親善的笑意,「臣妾听說襄王妃跟本宮同姓木,覺著十分親切,所以才情不自禁的想跟襄王妃親近,皇後恕罪才是!」
但是這個女人,竟然一出口,就要挑撥她跟皇後的關系,怎麼可以!
她跟木家的關系,是榮辱與共,福禍相依的。她當然不希望,這個憑空冒出來的襄王妃,搶了木家的生意,更不希望她做強做大。在木鳳亭眼中,南晉只有一個富商,就是他們木家。
今日收到木清揚的來信,知道了木香的事,她怎能不急。
木鳳亭在後宮之中,步步,一直沒有子嗣,跟皇後的關系,也是不痛不癢。
自古以來,皇後跟妃子們的關系就很緊張,到了唐皇這里,當然也不例外。
木鳳亭掐著酒杯的手,漸漸收緊,因為是看著木香的,美眸中的怒意無需掩飾。
「賢娘娘客氣了,臣妾原本是想先敬皇後娘娘一杯酒,再敬您的,不過既然您先說了,臣妾不敢不從,」木香隨意的端起酒杯,在皇後隱含怒意的眼神中,仰頭喝完杯中酒。
涂著鮮紅丹蔻的玉手,伸出兩指,捏著酒杯,另一只手攏著袖子,對著木香舉起,「本宮先干為盡!」
木鳳亭看著木香,畫的精致美眸,在她與赫連晟之間流轉,「這是本宮第一次見到王妃,早就听說的大名,今日才得見,本宮一定得要敬王妃一杯才是!」
不得不說,能入皇帝眼中的女子,一定都是極美的,而且木鳳亭比皇後年輕,也多了幾分媚態,否則又怎能討得皇帝的歡心。
在木鳳亭面前,就連木清揚也要收斂許多。
這也是木香第一次見到這位為木家帶來榮耀的功臣,木清揚的親,與木月嵐是完全不同的人。
因為身份的不同,兩人做的遠近也不同,木鳳亭的位置,更靠近木香。
簡單的行禮過後在,王海讓人安排了椅子。
一陣香風撲鼻,皇後跟木月亭扭著腰身,進了殿中。
「皇上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設宴,怎麼也動了怒,」人未到,聲音先來了。這麼媚,這麼柔的聲音,肯定不是皇後。除了木風亭,怕是也沒人會在這種時候,還來蹚渾水。
唐皇的話音未落,救唐寧的人就來了。
「皇後娘娘到!賢妃娘娘到!」
唐皇重重的一拍桌子,「好一個並非有意為之,錯了就是錯了,竟還不知悔改,回宮去,閉門思過一個月,沒有朕的旨意,不準出來!」
唐寧起身跪下,「父皇息怒,是寧兒一時糊涂,這幾日在宮里憋悶,才想著出宮散心,並非有意為之!」她蹲下之前,狠狠的掐了把夏竹這丫頭,把之前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她身上了,這一掐,把夏竹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唐皇有點不高興了,銳利的眼神掃向唐寧,「寧兒,你身為公主,怎可如此輕浮,你母後是怎麼管教你的,太不知體統了!」
這個特別的木雕圖形,可不是南晉人才有的東西,而是天龍族的族徽。
想必也是苗玉軒身邊的人,百密一疏,也許是這個宮女不愛錢財,只看上了這個東西,他身邊的侍從,才不得不將此物送給她。
他轉頭,看向他的小娘子。觀察入微,眼光獨到。他也是在剛剛注意到那宮女的荷包,看似普通的荷包,卻在口子上掛著一個木雕的墜子。
赫連晟沉聲笑了,「既然是做過的事,承認也無防,你愛慕九公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必隱瞞!」
苗玉軒的眼神也同時掃向那宮女,當看見夏竹腰間掛著的香囊時,臉色微變。
只听見有人忽然點到她的名字,一抬頭,又見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她慌了,卻不敢貿然開口。
她剛剛才跑回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也不知道他們先前說了什麼。
「苗莫要客氣,以你的做派,自然當得,否則給你傳話的小宮女也不會被迷的三魂沒了七魄,是吧?」她忽然側目,余光掃到唐寧身邊的夏竹。
苗玉軒表情只有一瞬間的凝固,很快又恢復一慣的笑容,「多謝夸獎,渣中極品這個帽子太大了,小王愧不敢當!」
「苗胡攪蠻纏,死不承認,臉皮之厚的本事,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本替公主悲哀,雖說一個女人,一生之中總會遇上一個人渣,但公主遇上的這位渣,似乎是渣中極品,」木香說著過激的話,但臉上的表情卻很輕很淡,像是在談論家常里短似的輕松。
若不是早知他是個怎樣的人,木香只怕也要被他的臉騙了。
「也有這個可能,多謝襄王妃提醒,此事看來要仔細查探一番才是,」苗玉軒笑容十分天真,臉頰的兩個酒窩越發的深了,引的周圍伺候的宮女都羞紅了臉。
木香淡笑道︰「苗可真會狡辯,你怎麼不說,有人頂了你的人皮面具,把公主約了出去,想栽贓嫁禍于你?」
唐皇看了眼女兒,再看看苗玉軒一臉鎮定,倒是拿不定主意了。
唐寧本來還激動呢,但听到這兒,整個人癱軟下去,像一攤爛泥,縮了下去。
他說到此處,忽然就停了,不再說下去。但是個人,都能听明白。他是今日才到的,不可能早就與唐寧相識,再約她出來。分明是直指,有人誣陷他。
苗玉軒再度起身,「小王實在冤枉,今日小王在城中閑逛,看見襄王妃的店鋪正在開業,一時心癢,想一探究竟,奈何人太多,小王擠不進去,于是便去到對面的茶樓,想著站的高,能看的更遠些,哪知在茶樓之上,遇見九公主,至于會不會有人污蔑,想誣陷小人,這就不得而知了,小王今日才到的京城!」
他說的是處理,這里頭的深意,可是很耐人尋味的。
「既然苗非我南晉人,又為何要約見九公主,朕不知你們國中的風俗,但朕的女兒是絕不允許私自出宮的,你可有想好,該如何處理?」
可惜,她高興的太早了。唐皇的心思,可不那麼簡單。
這里頭唯一高興的人就屬唐寧了。她一直默默祈禱,苗玉軒的身份,一定要配得上她,現在好了,知道苗玉軒的真實身份,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最動听的福音了。
木香囧了,她的確沒問過。甚至于,在他面前,從未提過有苗玉軒此人。既然沒提過,也沒問過,又何來的告訴一說。
赫連晟看出小娘子是要生氣的節奏,藏在桌子下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娘子何需生氣,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人,無關緊要的事,娘子要操心的事,如此之多,為夫哪敢再告訴你其他的,再說了,你也沒問過,對不對?」
這個人,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唯獨不告訴她,真叫人生氣。
木香將三人的神色盡收眼底,最後,她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赫連晟。
苗玉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赫連晟也正抬頭看他,眼中情緒莫名,深不見底。
安平鈺看著自己的酒杯,知道他說的一個,指的不是赫連晟,他輕輕的搖頭,看著杯中透明的液體,聲音有些飄渺,「你太自信了!」他抬頭看了赫連晟一眼。
苗玉軒走近安平鈺時,小聲的笑道︰「平堯王好眼力,普天之下,知道小王身份的人,不超過十個,整個南晉,只有一個,平堯王深藏不露,小王佩服!」
王海揮手,讓人擺上矮桌,就在安平鈺的座位旁邊。
「無防,那便賜座吧!」唐皇無聲的笑道。
苗玉軒朝唐皇再次行禮,「唐皇恕罪,小王之所以隱瞞,實在是行走江湖,身份多有不便,小王自幼在諸國游歷,是個閑散人,唐皇明鑒!」
這就好玩了,很有意思哦!
但他沒想到,這個身份,會是安玉鈺揭穿的。
想到這,他朝木香的方向看去,卻意料之中的對上,赫連晟冷如冰雹的眼神。這個男強烈不加掩飾的佔有欲,令人又敬又懼。
木香這個鬼精靈,逼他進宮的目的,就在這里吧!
他並沒有多在意身份被揭穿,從他進入皇宮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藏不住了。
苗玉軒此時看向安玉鈺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
安平鈺似乎覺得爆料不夠似的,「自然是,而且還是天龍族頭領的二,準確的說,應該喚二王子殿下才是!」
唐皇眉宇間的沉思又多了幾分,「哦?這位苗是天龍族人?」
唯一還算淡定的人,是赫連晟。他不動聲色的木香夾菜,細心的為她挑去魚刺,一副置生世外的模樣。
他的話,如同平地響起一聲驚雷。
安玉鈺正端著酒杯,姿態清雅如仙,只是听到此處,他忽然笑了,「苗莫要謙虛了,如果連隴西最大的部族︰天龍族,也算小地方的話,那我們燕國豈不是成了彈丸之地!」
「草民姓苗,名玉軒,非京城人士,出身在一個小地方,不提也罷,」唐皇並未宣起身,所以苗玉軒必須跪著回話。
唐皇原先有幾分怒意,但他舉止有度,態度恭謹,不像平凡之人,那幾分怒意,漸漸褪了去,「你叫什麼名字?哪里人氏?」
「草民參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他如今是騎虎難下,倒不如坦然面對。
苗玉軒坦蕩蕩的走進來,一舉一動,皆透著大家風範,不見絲毫拘謹慌張,渾身上下的氣度,竟不輸安平鈺。
唐寧似乎听見指甲斷裂的聲音,硬生生掰斷的,她的指尖很疼,她模到了血。
「一定!」
「謝就不必了,待到公主真的成婚那一日,請我們夫婦喝一杯喜酒即可!」
唐寧狠狠的瞪她,明知道她是在說風涼話,她卻不能反駁,只能牽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說道︰「多謝襄王妃關心!」
木香淡淡的笑著︰「公主無須緊張,只是見一面而已,想必公主看上的,也該是個中翹楚,差不到哪去,公主該高興才是!」
不止是不成,她可能還會被皇上一通斥責,這個苗玉軒也必死無疑。
唐寧藏在袖內的小手,快把指甲給摳斷了。第一印象就不好,如果苗玉軒拿不出像樣的身份背景,他們倆的事,肯定不成了。
果然,唐皇的臉色很不好看,「宣他進來吧,朕倒想看看,寧兒看上的人,究竟是個什麼!」
唐寧心道不妙,這個老閹人,擺明了是在跟她作對。
這話很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既提醒唐皇,還有人在外面等著。又間接的告訴他,那小子很不懂規矩,不成體統,這叫倒打一耙。
王海先一步,跑進來,一臉為難的稟報,「皇上,您讓老奴帶回來的人,正在殿外喧鬧,老奴攔不住,又怕驚憂了皇上的興致,就讓侍衛將人帶下去,皇上若要召見,老奴再把他帶來。」
唐寧抬頭,正要。
「父……」
但是,唐寧此刻哪能坐的安穩,她一顆芳心都系在苗玉軒身上,知道他就在殿下,等著皇帝召見。唐寧想著,一不做二不休,與其被木香恥笑,捅出來,倒不如她先請罪。
木香明白,皇帝擺明是不想當著安玉鈺的面,談論唐寧的事。
唐皇見她們倆人都很有理,滿意的笑了,暫不問其他事,「都免禮吧,今日朕在宮中設宴,招待平堯王,你們來的正好,一起用膳吧!」
安平鈺遠來是客,她是南晉的公主,這點禮節還是要守的。
隨後跟進來的唐寧,卻是一臉的恨意,怎麼藏也藏不住,「參見父皇,見過平堯王!」
安平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低下頭並不言語。
不光唐皇驚訝,就連赫連晟也略微挑眉。
這一拜,又讓唐皇多了幾分驚訝,這姿勢,這動作,不輸宮里的一眾妃嬪。
在赫連晟拉她進殿後,她松開赫連晟的手,對著唐皇,盈盈一拜,「臣妾拜見皇上!」
木香在看見他時,收起玩笑的姿態,換上的是清冷絕艷的表情,一雙冷漠的眸子,除了看赫連晟時,有幾分暖意之外,對其他人,都是一樣的冷若冰霜。
他竟然一直沒有回燕國,還留在南晉。
唐皇早已等候多時,與他一同坐在殿里的,還有一個木香熟悉的人,是安平鈺。
苗玉軒自然沒有放過那兩個秀恩愛的人,他垂下睫毛,叫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緒。
夏竹慢慢向後退去,在無人注意之時,迅速朝皇後的寢宮跑去。
唐寧心思微動,對夏竹打了個眼色。
何安笑了,「公主殿下的這位新駙馬,似乎不太願意進宮面聖,怎麼會這樣呢,能娶到公主了,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份,竟然不知好歹的擺出這副態度,要是讓皇上看見了,一定龍顏大怒,賜他死罪,也未償可知!」
這時,吳青跟著禁衛軍壓著苗玉軒也到了。
言下之意;你多管閑事了,別人秀恩愛,你只有眼巴巴看著的份,羨慕嫉妒恨去吧!
何安看到主子的眼神,趕緊站出來,不冷不熱的對唐寧說道︰「有勞公主費心了,我家身子很好,等公主成親以後,就能體公夫妻和睦之樂。」
赫連晟冷冷的斜她一眼,有警告,也有不屑。這種女人,理她的話,簡直有辱他的品味。
當看見赫連晟懷抱木香的情景時,公主又不淡定了,冷嘲道︰「又不是不會走路,至于那般矯情嗎?莫不是身子有問題!」
唐寧的轎子就停在另一邊,她也在婢女的攙扶下,下了轎子。
他走到木香的轎子邊,親手扶著她的手,把她抱了下來。
還未到殿門口,赫連晟已經出殿迎接。
此次進宮,因為有王海在前面開路,所以她們不必下轎,直接抬著,往紫垣殿而去。
要解決木家,也絕非十天半個月可以辦完的事,這……要怎麼辦才好呢?
局面越來越熱鬧了,看來她一時半會走不了了,不把木家的事情解決,後患肯定很多。
木香放下轎簾之後,摩挲著手心,水潤的唇角輕輕勾起。
徐氏很不情願的點頭,「是,我知道了!」
木琨沉聲道︰「此事你不必再管,把你家徐睿照顧好就夠了,看看那孩子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不學無術,只會打架耍混,這已經過了正月,讓他去私塾,必須嚴家管教!」
至于赫連晟,哼!在木琨眼里,他的確是個難得的青年俊才,只可惜,有勇無謀。一個只會打仗的莽夫而已,何足為懼。
在她沒有拿出證據之前,需得滅口滅證據。否則,事情傳揚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可就要毀于一旦。
徐氏的意思,木琨清楚。
光憑一個樣貌跟姓氏,那丫頭自然不可能認祖歸宗。
徐氏縮了縮脖子,雖然有點怕他,但該說的話,她還是得說︰「大哥說哪里的話,也是為你著想,木家的家業如此龐大,落了外人之手豈不可惜?就是不知,這個野丫頭是不是曾經的那個,大哥可有法子查到?」
「你閉嘴,該怎麼做,我心里有數,不用你多嘴,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別再給我添麻煩,就夠了!」木琨厭煩的呵斥她。徐氏是什麼,他又豈能不了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大哥,她連你都不放在眼里,看來她是非要奪你的權利不可了!」
徐氏看見木香的動作,趕緊上去煽風點火。
不過能把這個老妖怪給逼出來,也不枉她做了這麼多事,逼的木清揚走投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