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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口中說著怕他,蘇夏至卻走到他的身邊側身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抬臂摟著他的脖子輕聲細語地說道︰「給我說說,秀才心里在煩什麼……你可不是為小事就掛臉子的人。」
「是嫌家里人多吵鬧嗎?」。她走,伸手撫模著他皺起的眉頭︰「別這樣皺著,我都怕你了……」
只看了一眼,她便知道秀才的心情不好。
蘇夏至看著閨女們擠在一個屋睡下,又在二進院子的浴房里洗了澡,回來見書房的燈還亮著便推門走了進來。
家里清淨慣了,今兒晚上忽然多了這麼多人,他覺著有些鴰噪。
東廂房里隱隱約約地傳來一陣陣的搞不清是說笑還是哭鬧的聲音,盡管書房的門窗緊閉,閔嵐笙還是皺了眉。
……
「……」安逸先是一怔,隨即大笑著走了,伸臂抱住了那兩個人,氣喘吁吁地說道︰「成!以後兒子和爺都歸你管,啊,你可真威風!」
幾步走到床前,他俯身擋住安逸的巴掌,一把奪過已經哭岔了氣的元寶,隨即咬牙啟齒的說道︰「安逸,你要是再敢動我兒子一手指頭,老娘就和你拼了!」
小廝看著安逸把孩子按到床上打**,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他在安家被按在椅子上挨揍的情景,他心里絲絲拉拉的疼,有種沒著沒落的感覺!
「爹!爹!」才挨了一巴掌的元寶馬上咿咿呀呀的小貓一樣的哭出了聲,他扭著頭,對小廝伸著小手使勁拍著︰「救命……爹爹救命啊……」
「嘿,你個吃里扒外的小崽子!」正站在門口的安逸一把薅住了元寶的衣領,單臂夾著他往床邊走去︰「今兒爺要不揍得你認識誰是爹,我就跟你姓!」
站在兩個陌生男人的元寶木呆呆地听著他們,然後趁著小廝分神的功夫,他穿著單衣就往外跑︰「我要告訴一一去,你說她爹的壞話!」
一回身看見小廝正沉著臉給元寶月兌衣服,他趕緊又加上了一句︰「不過爺做的飯食更好吃!姓閔的還吃不著呢!」
這樣的飯菜雖然簡單,可吃著順口有舒服,安逸回了東廂房就小聲嘀咕道︰「閔嵐笙這小子怎麼這麼有福氣,他做的菜我都愛吃……」
一大桌子人,中間就一大盆子白肉炖的軟爛酸菜,旁邊擺著一笸籮焦脆的酥油餅,賓主都吃了個身上見了汗,在滿屋子的酸氣中是種說不出的痛快!
真是白瞎了他安家那麼多聘禮了……
他算是明白了︰別說這輩子,就是下輩子,他兒子也沒有膽子娶閔家的女兒做!
安逸氣勢洶洶的離了正屋,再回到正屋吃飯的時候已經變成了蔫頭耷腦的模樣。
開門放就要尿了褲子的元寶出去,屋子里的一對兒公鴛鴦才傻了眼︰閔家那丫頭是母老虎啊?怎麼元寶听了她的名字連尿都嚇出來了!
他兩條腿擰在一起,小聲地對小廝說道︰「父……父親……我要尿尿!」
只是那孩子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听到他這個新爹一說一一的名字眼楮就瞪大了,及至又听到他說要自己長大了娶一一做,元寶直接紅了臉!
東廂房里,安逸正想方設法地逼著安元寶去和閔嵐笙說長大了要求娶一一的事。
不大會兒功夫,蘇夏至在廚房里喊著要孩子們把碗筷送到正屋去。
安逸說了話氣勢洶洶仰著腦袋去了東廂房。
「嘿,你要這麼說,我今兒就開始竄到我家元寶去求娶你家那個小丫頭去!等我們回去的時候,非把這門女圭女圭親定下來不可!」
他慢條斯理的說道︰「只怕你兒子還沒那個膽子做我閔家的……」
「嗤!」閔嵐笙冷笑一聲,都不帶用正眼看著安逸的。
「將來我死了,安家的產業都是我兒子的,你說,你家丫頭不是睡在銀票上嗎,幾輩子都吃穿不愁了!」
「你還別瞧不起我們安家!」安逸賊眉鼠眼地又往四下看了看才說道︰「安家雖然在我手里給人看著是敗落了,可我告訴你,我們安家不必你閔家家底薄!」
閔嵐笙‘當’地一聲將茶杯蹲在了桌子上,斜著眼瞅著安逸。
「呵呵!」安逸抬手‘啪啪’地拍著腦門,忽然又高心起來,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有閨女,我有兒子,我說,咱們結個親家怎麼樣?」
「教人讀書與教養成人,是不是一回事,守誠的性子綿軟,比你更適合教養孩子。」這是閔嵐笙作為一個父親的經驗之談,為了元寶,他總算是願意多和安逸說幾句話。
「我喜歡男人,又不會逼著我兒子也喜歡男人……再說了,現在學堂里三十多個孩子都是我教著,怎麼就得躲我兒子遠點呢?」
「你這話說的可是有點瞧不起人了。」安逸和閔嵐笙說了會子話,心里起伏的心情正在逐漸平靜,他本來就是個油頭滑腦外糙內細的性子,所以秀才的話他一琢磨便咂模出了不對味兒!
所以為了元寶的將來著想,閔嵐笙覺得安逸還是離元寶遠些好。
就是好孩子讓他養活了也能養成了小怪胎。
在閔嵐笙的眼中,安逸就是個怪胎!
想了想,他眼楮盯著手中冒著熱氣的茶水開了口︰「元寶那孩子不好教養,我勸你還是將他交給守誠管教,興許他大了能好起來……」
閔嵐笙听著他,雖然言語粗俗,道理卻是說的通的。
「現在這他娘的算什麼事?他兩腿一蹬撒手不管了,留下個崽子跟著他那個沒用的娘挨凍受餓,要不是遇到了你們夫婦,不是一樣成了餓死鬼!」
他也端起茶杯來‘咕咚’就是一大口,也不顧及他哥的形象了︰「他既然生了孩子就得養啊!」
閔嵐笙不,安逸便開始自說自話。
閔嵐笙一挑眉,沒有接口,心道︰安然再怎麼說也是你的胞兄,他是王八蛋,你又是什麼東西?你父親又是什麼東西……
「要我說,我二哥才是王八蛋!」
對于閔嵐笙的話安逸無比認同,他不以為恥的說道︰「我本想著這輩子眼一閉腿一伸,讓守誠把我往土里一埋也就打發了,可誰知這趟來的好啊,竟多出來這麼個崽子!」
「你這樣的人確實不該當爹。」閔嵐笙一手捧著茶杯一手在桌子邊上輕叩著。
所以,以後元寶在外人口中就是安逸造的孽,早年在帝都的時候不學好,養了外室留的種。如今孩子的娘死了,孩子沒人管,也只能找上他這個當爹的了……
關于元寶的出身,閔嵐笙與蘇夏至早就商量好了︰這個孩子不能讓外人知道是安然的子嗣,因此他既然以後要跟著安逸生活,那麼元寶只能是安逸的孩子。
「噯,你說我怎麼就當了爹呢?」明顯驚魂未定的安逸,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他看著閔嵐笙問道。
見家里來了客人,雖然是自己不那麼待見的安逸,但作為家里的主人,閔嵐笙還是換上了一副和和氣氣的表情在正屋里與才有了兒子很不適應的安逸說著扯蛋的話……
人一忙活,時間便過得飛快,天色暗了下來的時候閔嵐笙和高越回了家,出人意料的,姜溫沒有跟回來。
臨時加了這麼多人,又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蘇夏至來不及準備七個碟子八個碗的招待他們,便炖了一大鍋酸菜白肉,既當湯又當菜,在雪後的濕冷天氣里吃了,身子會暖暖和和的……
只不過她也是用大鐵鍋烙熟的,每一張油酥餅都微微向上兜起,放在笸籮里摞著看起來很像盤子。
那個時代,還沒有現代人用的餅鐺,因此蘇夏至做的加了油和面的油酥烙餅也是只有她家才有的面食。
一盆子酸菜絲,一盆子肉片,先後下了鍋,她用小火咕嘟著鍋里菜,又切了幾大塊凍豆腐扔了進去,隨後開始放了案板下劑子烙餅。
酸菜泡在清亮亮的酸菜湯里又是冰又是水,凍得手指生疼,蘇夏至趕緊用冷水洗了手,雙手來回揉搓著,直到兩只手掌都犯了熱才開始切酸菜,切五花肉……
蘇夏至端著盆子到門外立著的大缸那里撈了滿滿的一盆子酸菜出來。
先和了一大盆子軟面蓋上屜布在一邊餳著。
出去閑逛了大半天,她顧不上歇歇,看著住的地方安排妥當後,忙又進了廚房準備晚飯。
讓小廝和安逸住在了東廂房元寶隔壁的屋子里,剩下安家的隨從也都兩人一屋湊合著住下,她讓小武把家里的炭盆都籠上,給幾個屋子都放了一只烘著。
家里一下子來了六個人,蘇夏至忙著趕緊安排他們的住處。
……
二十出頭的爹從此便認下了這個八歲的兒子,小廝覺得自己佔了便宜,這爹當得很省力氣。
「不要打元寶!他是我兒子!」
元寶縴弱的身子是禁不得他這輕輕的一巴掌地,搖晃著便撲到了小廝的懷里,幾乎同時的,小廝與蘇夏至的話便同時響起︰「你手欠啊?沒說一句話都動手,這孩子白叫一聲爹了!」
安逸怕小廝難堪。抬手就照著元寶的小禿瓢上輕輕地地來了一下子︰「讓你叫爹就就叫,想那麼多干什麼!」
面對著同樣還是一張女圭女圭臉的小廝,元寶吭哧了半天,一句‘爹爹’也說不出口。
去了一趟後院搬東西,在回到前院的時候元寶就有了爹,而且是一下子就有了兩個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