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托著腰,慢步走出了不大的鋪子,站到了品香樓的門口。
那個女子是如何能一口就叫出這個她都快忘記了的名字呢?
皇後娘娘早些年前曾經說過︰這種蛋糕還有個稱呼,叫做槽子糕,能叫出這個名字的人估計只有我了……
方才,她清清楚楚地听見那個女子說了‘槽子糕’三個字,而這三個字是連蛋糕作坊里那些天天做點心的伙計們都不知道的呢。
「呵呵,不礙的。」那女子面上微微一紅,便扭臉望向了正在上馬車的蘇夏至。
「嫂子,您看著就是了,怎麼還自己動上手了?」見客人走遠,小伙計才小聲的對有退回到自己身後的女子說道︰「若是把您累著了,青山哥來了我可不好交代!」
「第一次來?呵呵,是啊,你家這鋪子,我確實是第一次來。」蘇夏至笑著接了幾包點心,付了銀子,扭頭離去。
大著肚子的年輕女子從站在前面的小伙計手中結果了秤盤子,親手裝起了糕點,又細致的用油紙包了,雙手捧著遞給了蘇夏至︰「是第一次來吧,瞅著您眼生呢。」
「您稍後!」
「啊?」她愣了一下,眼楮馬上往窗子里擺著的一溜托盤上望了,隨後說道︰「蜂蜜蛋糕,棗糕,槽子糕,外加起酥各來二斤吧……」
窗口里一聲輕柔的聲音突然響起,讓獨自發呆的蘇夏至回了神,她扭頭往窗口里一看,竟是個大著肚子的年輕女子在與自己。
「,您還沒選好嗎?要不您先合計著,讓您身後的嬸子先買?」
乃至于前面的客人都已經買完,輪到她的時候,蘇夏至還是在用心的想著自己的事情︰「姜皇後這招用的好啊!買賣才開的時候既沒有名氣也沒有銷路,她把第一間鋪子開在買賣這麼好的品鄉樓,正好借著人家的客源為自己的買賣拉些生意,正是借力打力的法子,實在是妙不可言拿……」
「呀!」只看了兩眼,蘇夏至便眼楮一亮地發了呆!
走到街道的那頭,她自覺地站在了那些人的身後,眼楮嘰里咕嚕地左右踅模著,看了一會兒,她才看明白︰原來這甜點心是開在旁邊這家‘品香樓’里的……
「是啊。」蘇夏至放下了手,徑直朝著甜點心走了︰「我說你就在這里等著,我去買幾樣點心回去……」
「啊?」听著東家口中不知在和誰說的話,小武稀里糊涂地,他只好開口問道︰「東家,您是在和我麼?」
看了眼窗戶上掛著的寫著‘甜點心’幾個字招牌,蘇夏至忽然笑了︰「當初,你開著第一間鋪子的時候想必也是艱難的……」
站在馬車邊,她一邊撫著頭上的發絲,一邊往街道兩邊的招牌,牌匾上觀看,沒幾眼便看到了街道對面一間窗口外有人排著隊的鋪子。
馬車在帝都內城的一處繁華的街道邊停了下來,蘇夏至等小武放了腳蹬才慢悠悠地下了車。
……
「去……當然是去第一家啊!」蘇夏至想了想說道。
姜暖將‘甜點心’開的京城里四處開花,幾乎每隔四五里路便有一處,所以小武才會有此一問。
「東家,您想去那家‘甜點心’?」小武在馬車外問道。
如今在帝都里沒頭蒼蠅似的轉了幾日,都沒有尋到一處合適的地方,蘇夏至決定換換心情,也去看看自己那位‘老鄉’是如何做生意的。
自打來了帝都,蘇夏至已經不止一次地在眾人的口中听到過這個招牌的名字,不管是出于什麼心理,反正她一直是回避著與同為穿越女的姜暖相見,同時也回避著姜暖的生意。
‘甜點心’是帝都有名的點心鋪子,它的東家就是當今的皇後娘娘姜暖!
「去那個什麼‘甜點心’看看吧。」在又轉了大半天後,還是一無所獲的蘇夏至對趕車的小武吩咐道。
而這些臨街出售的鋪子之所以入不了她的眼的很大一個原因便是沒有水井!
蘇夏至與小武在內外城逛游了幾天,也沒看中一處十分可心的地方。
也就是說,開鋪子選址是非常的重要的。
做生意的都這知道有這麼一句話︰就好不怕巷子深。其實這是一句無奈的話。
山下村和杏花村兩個村子的人可以說是指著她在吃飯,所以雖然離著遠,她還是得想法子把生意鋪開了做,這樣才能長久的保住那些人的飯碗。
她要選一處合適的地方,把面館再開起一家來。
讓她在閔家熟悉了三兩天之後,蘇夏輝便把幾個孩交給她照看著,而她自己則見天的坐著馬車在內外城的各處轉悠。
家里有了顏夕照看著,蘇夏至出來進去的倒是不用再隨身帶著幾個小丫頭了。
……
若愣是留著顏夕與姜溫和閔嵐笙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估計幾個人都會別扭。
蘇夏至想了想便也由著她去了。
只是到了門口,顏夕一看飯桌子上的幾個人,便停了步,規規矩矩地給姜溫和閔嵐笙見了禮,自己則跟著高越去了廚房吃飯。
這邊和姜溫說著話,等著秀才換了便服坐好,幾個小丫頭也嘁嘁喳喳的拉著顏夕過來用晚膳。
「顏夕姑娘脾氣很好,和孩子們也處的來,不過確實是老大不小了,我也替她留著意,若有合適的人家,總是嫁出去有個伴的好。」
「每年,我阿姊都會為了如何安排宮里出來的宮人傷腦筋,能留在你家里也是她們的造化,總比回原郡去孤苦終老或是隨便嫁個什麼人好很多。」
「呵呵!」姜溫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這是小事,夏夏不用心上。」
這回不等他開口,蘇夏至便趕緊道了謝︰「替我好好謝謝皇後娘娘,等時機對了,我帶著幾個丫頭給她請安去!」
晚上天黑的時候,閔嵐笙與姜溫照例一前一後的進了門。
……
于安靜那樣系出名門的生著花容月貌的心機婊似的大家閨秀,蘇夏至是嗤之以鼻的!
只憑這幾個字就可以看出蘇夏至對于所謂的‘大家閨秀’的態度。
裝裝大家閨秀……
剛才只在孩子們的房里坐了一會兒,看著她們的稚女敕的小手捻著針線的樣子,她便在心里有了一番感慨︰學學也不賴,以後我的閨女也能裝裝大家閨秀……
雖然她給孩子們請個針線師傅不過是想讓兒幾個學會縫縫補補的活計,而顏夕教的卻是正兒八經的繡工,與自己想的略有出入,可蘇夏至還是覺著挺好。
屋里靜悄悄的透著斯文,蘇夏至呆了一會兒也插不上嘴,所以又不聲不響的開門離去。
顏夕不時的彎腰指點她們一二,不管小丫頭們繡的多差,她都是輕柔委婉的,整個人都似水做的,脾氣透著好!
又過了一會兒,她泡了壺茶給送去了後院,見幾個孩子的繡繃上已經都上了經緯密實的細白布,每塊白布上都用炭條畫了樣式簡單一樣的花朵,而小丫頭們則齊刷刷地低了頭,認認真真地穿針引線,瞅著手法還相當生澀。
站在門口听了一會兒,蘇夏至便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蘇夏至收好了采買的一些食材之後才去了後院,見幾個閨女正圍在顏夕的身邊,听著她慢條斯理的說著如何捻線……
在一回家,幾個小丫頭便拉著顏夕去了後院再沒出來。
收拾利落了廚房,蘇夏至讓小武套了馬車,帶著三個丫頭和顏夕一起去買了各色絲線,繡繃,各色純色的布匹都采買了些回來。
兩個人一起在廚房說著閑話就把家務活兒干了,倒是有了伴。
听她實在,蘇夏至別也沒有虛頭巴腦的假客氣,笑著應了。
「家里就這麼幾個人,沒多少活兒,我若忙不過來了,你就幫著我一把,也挺好!」
心驚膽戰地吃了一頓午飯,她和蘇夏至搶著洗了碗︰「,不如以後這樣,碗筷都是我來洗。我煮飯手藝不好,洗碗卻是可以的。」
中午幾個人吃了飯,讓顏夕驚訝的是閔家偌大的一個家里竟沒個下人僕婦伺候著,居然是當家主母下廚親自在料理家務!
……
留在閔家,照看著幾位,就這麼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也不錯。好過回家去看旁人的臉色。
如今和閔才處了一會兒,顏夕心里便覺得她和藹情切,甚至連的語氣都與皇後娘娘的有點相似……只這一點,她便不想走了……
因此出宮後再回到家里並不是她們這樣的女子最想要的結果。
可顏夕和宮里的女子還是大多要熬到最後出宮的期限才會離去,這其中的很大一個原因便是她們就是清清白白的回了原籍,也會被人說閑話,這些人伸著包括了自己的家人!
雖然皇後娘娘執掌後宮對宮人內侍極好,也早就放了話,她們若想早早出宮也是可以的。
當今陛下六宮無妃只寵皇後娘娘一人,宮里留下的人也比少了很多。
十五歲離家,二十歲出宮,顏夕這五年的時光都在與針線和尚衣局的們為伍,如此離群索居的日子讓她有些害怕與人接觸。
顏夕跟著她進去看了看,別提多滿意了︰「這里真好,這麼清淨。」
二進院子里好幾間房子,幾個小丫頭一人一間佔了正房三間,蘇夏至便把顏夕的住處安排到了後院的東廂房里。
「收留?」蘇夏至前腳從幾個小丫頭的房里出來,後腳才琢磨出顏夕的話有點意思︰「嘿嘿,這是不想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