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為姜溫的關系,她猜到躲在這里的是簡夫子……
並且她知道是姜溫盜走了那些東西,所以在第一次給簡玉送面的時候,她便看見了那幅掛在正堂的畫!
@風絮,蘇夏至不認識簡玉,但是她認識安逸書房里的那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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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我家的三個閨女請到一位名師,安狐狸啊,我要替你大方一下了……蘇夏至在心里暗暗的說道。
「所謂紅粉贈佳人,寶劍配英雄!阿溫盜亦有道,算是給這些字畫找到了最好的去處……」
「唉!」簡玉苦笑著搖搖頭,請蘇夏至坐下︰「慚愧啊,沒想到竟是為了一幅畫……這真是讓簡某無地自容!」
「正是!」蘇夏至笑著斂衣行禮︰「簡夫子,我正是閔嵐笙!」
他對著蘇夏∼至拱拱手說道︰「若是簡某沒有猜錯,您是閔吧?」
而好在對方並不說透這些,只說看著那張畫眼熟,已經給自己留了面子,這讓簡玉既是慚愧又是感激。
「我知道你是誰了!」簡玉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臂,一張老臉通紅,自己屋里居然堂而皇之的掛了張賊贓,這讓以君子為美的他實在是無地自容!
「而正是那些字畫失竊的時候呢,國舅大人在平縣公干,更湊巧的是呢,他就住在我的家里……所以……」
「而不巧的是,我前段日子剛好看見了您屋里正堂掛著的那副畫……有些眼熟!」
「頭幾年,我有位住在平縣的家里遭了賊,整個書房的字畫以及古籍孤本都被洗劫一空……」
簡玉想都沒想便點了頭。
「說山下村先生可能不知道,但我要是說府郡的平縣,您定是知曉的。」
「您別急,听我慢慢說。」蘇夏至賣了個關子,笑的意味不明︰「我呢,原本是住在山下村的。」
「那也不對啊!我住在這里連阿溫都是不知曉的,您這話說不通!」
「什麼?原來是阿溫……」
「我雖然不認識先生,但我認識一個人,這個人想必您是最熟悉不過……」蘇夏至笑著說道︰「姜溫,國舅大人!」
「既然不認識我,又怎知道您的難處我能忙的上忙呢?」
「那您這話就奇怪了!」簡玉越听越覺得這事是扯沒邊了,饒是他見多識廣也模不透蘇夏至到底要干什麼。
「不認識。」蘇夏至老實的搖頭。
簡玉抬頭望望天,自忖確實不認識蘇夏至之後問道︰「您認識我?」
到了此時,蘇夏至也不再裝蒜,她大模大樣地上了正屋的台階,往屋里踅模了幾眼之後才說道︰「自然是有事相求了!」
簡玉也來了精神,他把食盒往竹幾上一放,雙手抱胸饒有興味的開了口︰「那,您這天天給我送飯是什麼意思?」
「嗨,新鮮啊!」只要不是皇後娘娘派來的人就好辦!
「民婦哪有機會見到娘娘那種身份的人,先生您想的太多了!」蘇夏至壓下那一份心疼,用盡量平和的語調說道︰「我們素未謀面,您瞅著我當然眼生。」
「你們……不是皇後娘娘派來的?」簡玉越看越不對,他翼翼的開口問道。
可看她的小眼神兒,誰都知道這孩子是被揪疼了的!
一一兩顆墨玉似的眼珠兒一轉,對上蘇夏至的眼神兒,她馬上心領神會,一層淚水蒙住了眼楮,他委屈的看看簡玉,又看看娘親,沒有。
「我是賣面的!」蘇夏至瞪了他一眼,走向一一彎腰模向孩子有些發紅的臉頰問道︰「痛不痛?」
「……」看著她的表情,再听听她說的話,簡玉也意識到了問題︰「您是?」
「快放手!」一看他手上沒輕沒重的揪了一一的臉蛋,蘇夏至就急了眼︰「有話你怎麼還動手呢!」
「至于你……」簡玉伸手重重的一扯一一的臉頰,揪得她腮幫子都扯向了一邊兒︰「我說你這麼聰明伶俐呢,是巧心跟前的小公公吧?他慣會教你們。」
「還裝?」簡玉從她手里接過食盒,上下把蘇夏至和一一又打量了一番之後說道︰「你不是常跟在娘娘身邊的人吧?我瞅著你眼生。」
「先生說的什麼?我怎麼听不懂呢?」蘇夏至听他肯開口,心里一陣竊喜,面上還裝著糊涂的表情問道。
果然,這回一敲那院門,就見簡玉親自來開了門︰「行了,好吃好喝的不少日子,娘娘也辛苦了,說吧,想讓簡某做什麼?」
頂著能把人烤熟的太陽往簡夫子住的小院走,蘇夏至心里也在盤算︰該差不多了吧……
「嗯。」小武是把東家的話听到心里去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頭。
「這是個緣分,我瞅著你和顏夕挺般配,多用點心思,顏夕心軟……」下了馬車,蘇夏至不忘給傻小子打起鼓勁。
「哦哦!」如夢初醒的小武終于醒了過來,扭身沖了前,再眼楮盯著路面看的仔細,再不敢廢話。
「這就能讓咱們一起翻溝里去!」蘇夏至伸手差點給他一耳光︰「你趕車往哪兒看呢?」
小武回身等著大眼瞅著蘇夏至︰「這就能讓顏夕答應嫁給我?」
這話說的似乎有點不好听,蘇夏至馬上改口說道︰「你沒話說的時候就多幫著顏夕干點活啊,比如她提水的時候,你幫著提提,比如她刷碗的時候你幫著往碗櫃里擺擺……這都是機會,你要瞅準了下手……明白嗎?」。
「沒得說就干啊!」
「我是不會。」本來還有幾分害臊的小武如今听了她的話又變得垂頭喪氣起來︰「而且,我見了她就……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沒人喜歡木頭!」上了馬車,蘇夏至吩咐了一聲還去花蔭巷之後,便開始對著小武傳授起‘泡妞兒’的經驗來︰「你就這麼天天站在人家姑娘的身後,體己話都不會說,還指望人家能看上你?」
……
小武被說破了心事,再不敢看蘇夏至一眼,飛快的朝著後院跑去,而廚房里正傳來‘當’的一聲!正是顏夕心慌意亂的沒有拿住手里的碗,又掉進了盆子,濺了她一身水……
這下屋里屋外的兩個人都听明白了,統一的紅了臉!
「你呀!」蘇夏至齜牙咧嘴的搖搖頭︰「就你這笨的啊……趕緊套車去!等我好好給你說說如何追兒……」
「啊?」小武的腦子里還再琢磨這顏夕說的話里的意思,一時竟沒有听出她話里調侃的味道︰「沒有,還是顏夕在洗,她怕我洗不干淨。」
想著顏夕在屋里洗碗,蘇夏至抿嘴一樂︰「去幫著顏夕洗碗了?有眼力見兒!」
「小武,套車!」換了一身衣服,蘇夏至出了屋,對著小武住的屋子門口喊了一嗓子。卻看見他模著腦袋從廚房里鑽了出來。
顏夕低頭刷碗,沒有言語。心道︰這不是明擺著嗎,東家人又不傻,她天天出去自然是有目的的,否則她做著那麼大的生意,沒有腦子能張羅的下來?
「你是說,我多了?」
他是武師出身,不像顏夕在宮里待了不少年頭,若說到為人處世,小武還真不如顏夕世故。
不溫不火的幾句話讓小武有點模不著頭。
顏夕在廚房里洗碗,听了他的話抬頭說道︰「東家做事從來都有自己的考量,不該咱們操心的事就別操心,話說多了,未必是好事。」
踟躕了一番,他對著顏夕沒話找話的說道︰「你說,咱東家最近是不是有點奇怪?」
小武見蘇夏至每天忙忙叨叨的老往一處沒人的院子里跑也覺得奇怪,又不敢當著她的面多嘴。
簡玉似乎徹底沉默了,如此默默的送了快一個月的飯食之後,天氣已經是暑熱難當。
看著食盒里吃的干干淨淨的碗碟,蘇夏至倒是越來越有信心︰「都吃了就好辦,你明知道這一餐飯食不止是一碗面的價錢,還敢吃……嘿嘿!」
連續十來天,送飯收銀子的活都是一一在做,屋里的簡玉連個面都未露。
這邊蘇夏至卻在想方設法的拿出自己看家的本事調理著每日送到花蔭巷的一餐飯食。
那邊簡夫子心里忽上忽下的頗為叵測。
……
這個想法才從簡玉的腦子里冒出來,他自己就搖了頭︰「如今天下太平,他犯不上出賣我……」
「老萬今兒怎麼不來了?難不成是……」
吃飽喝足,他把碗筷往食盒里一放,先洗了手,隨後又拿著書進了屋子。
「千層餅撒了椒鹽,嗯,這椒鹽里的花椒是炒了之後用刀斬碎的,雖然聞著沒什麼味道,吃到口中卻是麻香……」
「刀豆也選的不錯,頭一次吃用麻醬拌的,口味獨特……」
于是破罐子破摔,簡玉決定裝傻充愣,送啥吃啥,邊吃邊品︰「娘娘的手藝又精進了,這盤子肉絲炒的鮮香滑女敕,一點勁都吃不出呢!」
所以一看到食盒里的小炒肉絲和用芝麻醬涼拌的蒜蓉刀豆他便以為自己已經暴露的行蹤。
皆因為此時大梁雖然烹飪高手也是有的,但是礙于當時炊具以及食材的發展,炒菜並未形成。而他也只吃過皇後姜暖做的炒菜。
也難怪蘇夏至這一頓看似普通實則是用了心思準備的飯食嚇了簡夫子一身白毛汗!
既然是被皇後娘娘盯上了,那一定是陛下在後面撐腰,他現在已經是插翅難飛,不如干脆好吃好喝的養著自己,看看那對賊夫妻到底又想干什麼。
隨即一想,他馬上就坦然了。
食盒里的飯菜先是在大夏天驚出簡玉一身冷汗,直覺就是想大喊︰「老萬,咱們快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