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安安跑到手術室門口時,老爺子一個人守在那兒,懷里抱著楚楚。
而言清,站在窗邊吸煙。
在那個時刻,溫安安滿心感激。
感謝老爺子這個時候對龍澤的不離不棄,不管是因為她的關系,還是自小的養育之恩,至少,她知道龍澤在這個世上並不是孤苦無依的。
溫安安沒有外傷,最重的就是氣管吸了煙,身上虛弱得很
她拖著身體緩緩走到老爺子的面前,嘶啞著聲音︰「他怎麼樣了?」
小卷毛嗷唔一聲,撲到她的懷里,溫安安身體虛弱,身子不禁退後兩步,一直倒在牆壁上。
言清走過來,將小卷毛抱起來,一只有力的手臂扶著快要倒下的溫安安。
溫安安卻輕輕地撥開了他,緩緩走到老爺子的面前,聲音又很啞地問了一句。
老爺子的唇動了動,「丫頭,坐下來說。」
這是手術室外的一個休息室,放著兩組沙發,溫安安靠著沙發,沒有坐下,她咬著唇,執意要他說。
「丫頭,龍澤是救你受傷了,這輩子不管他變得什麼樣子,你都不許拋棄他!」老爺子忽然有些答非所問,他再是遲鈍,也知道這是出了內鬼了,怎麼安安丫頭前腳離開,後面那人就知道要在路上殺她,而且上次在療養院,險些被燒死。
背後的神秘男人,似乎很喜歡放火殺人!
老爺子眯起眼楮,已經著手讓人去查了,不久以後會查出真正的凶手。
他真是太大意了,差點讓他的寶貝丫頭死得那麼慘,要不是有龍澤,他不敢想。
但是現在又好到哪里去,他對龍澤並不是說不是他的孫子就一點感情也沒有了,那孩子是他親手養大的,光是才學就讓他另眼相看了,更別說他其實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和龍家所有的孫子輩的都不一樣,他自小就知道如何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早熟得讓他心疼。
在他的心里,龍澤還是龍澤,不曾有過改變。
此時,他心里也不好受,他最優秀的孫子救了他的寶貝丫頭,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老爺子還是舍不得溫安安,親自起來扶著她坐下,溫安安腦袋一片空白,聲音低低地問︰「他怎麼樣了?」
說著,不再讓老爺子逃避,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小手也拽著老爺子的袖子。
溫媽媽過來,斥責著︰「安安,你快回去躺著,不許在這里胡鬧,龍澤不會有事的,他那樣的人,合該長命百歲的。」
溫媽媽何嘗不心痛,她是很喜歡龍澤這個的,除了以前那點兒破事,對他們真的沒有話說,有些事情,安安丫頭也不知道的,龍澤都是不聲不響地做了。
她家老溫腿不好,龍澤找了個老中醫幫著看了半個月,大有起色,刮風下雨的時候也不見犯了。
更不用說,溫辛得到了最後的栽培,還有家里一應俱全的物件,都是龍澤讓人打理的。
她瞧得出來,龍澤對安安是真心得沒有話說,絕不像外頭那些人說的圖謀家產,溫媽媽不懂豪門那一套,但是她感覺得出來,她家安安在龍澤的心里,比票子重要得多!
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幾次命都不要,你還要懷疑他什麼。
溫媽媽拭了下淚,勸著︰「安安,你這樣不愛惜自己,龍澤也不會高興的,他為來為去,還不是你!」
溫媽媽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嚴厲了。
「媽,是真的嗎?他會沒事的是不是?」溫安安的小臉怔忡著,她的目光卻是牢牢地盯著那扇厚重的門,期盼著周琛忽然拉開門出來對她說一切都沒事了!
這時,醫生過來,默默地為溫安安掛上營養素,那針扎在溫安安的手上時,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溫安安有些心驚,安安以前可是怕得要命,這會兒可能真的是六神無主了吧!
時間一秒一秒地,溫媽媽心中過意不去,在她的心里,安安還是她自個的孩子,龍澤還是龍家的少爺……她也是听說了,是老爺子這個老不修的生了安安,羞得沒處去,這話也沒有人再敢提了!
但是看這會兒,老爺子還是疼龍澤的,起碼不是外面傳得那樣難听。
「老爺子,要不我和安安守在這里,您老先回去,有消息了我打?」溫媽媽溫言著說。
老爺子坐在那里不動如山︰「我在這里坐著,我要看著,誰也不許帶走我家的孫子!」
老爺子說著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是有些嘶啞的,面色更是凶狠。
溫媽媽听他這麼說,心倒是定了定。
是啊,有老爺子在,怕什麼呢,她們家龍澤不會有事的!
溫媽媽看了看溫安安,手握著她冰冷的手︰「我去幫你弄個熱水袋過來,你也別太擔心了,老爺子在,不怕的。」
溫媽媽離開後,溫安安眼巴巴地看著老爺子,唇動了一下,好久以後才輕輕地問︰「龍澤真的沒有事嗎?」。
老爺子溫情地看著她,這是他的骨血,是他犯下的錯誤,可是他那麼愛她。
「不會有事!那小子命硬著呢!」老爺子的聲音還是那麼堅定。
溫安安的表情也鎮定下來,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開了。
周琛神情疲憊地走出來,他已經有三十多個小時沒有睡了。
龍澤的狀況很不好,汽車的碎片正好插一進一他的後背,有一塊差點刺穿心髒,要是是偏了那麼一點點,當時就沒有命了。
周琛也是佩服他的,真是愛溫安安到不要命了。
他除下口罩,溫安安已經撲了,手上的輸液那里扯出了血。
「龍澤怎麼樣了?」她急急地問著,臉色蒼白得可以。
周琛照實說著︰「手術沒有問題,但是他受傷太重,得看接下來會不會感染。」
雖然沒有傷及心髒,但是那一塊塊的碎片足以將人給撕成幾半了,當時他剪開龍澤的衣服,慶幸著他還能活著。
如果不是堅強的意志,尋常人早就挺不住了。
溫安安愣了一下,爾後立即問︰「要多久才能確認?」
周琛思索了一會兒,「三天!他能熬過這三天便不會有問題。」
他拍了拍溫安安的肩︰「堅強些,接下來他需要你的!」
龍澤被推進了重癥病房,隔離開來,溫安安和老爺子小卷毛輪流進去看了一會兒……
龍澤趴在那兒,整個背上都果露著,上面全是紗布,但是仍能看到一些沒有包扎的地方,全是細碎的傷口。
當時,他將她保護得太好,卻將自己整個地暴一露在危險之中,溫安安捂住嘴,看著他垂下的臉,唇色蒼白,沒有一絲生氣。
這個男人,曾經是那樣強大,他無所不能,但是為了她一次一次地受傷。
她心里自責著,如果她能更好地處理那件事情,或許不會……
但是她的心里是知道的,那件事情只有一個解決方法,就是離開龍澤!
那人並不是真的要殺死她,只要她離開龍澤!
她不離開,就會一次一次地連累他。
溫安安閉了閉眼,手指顫抖地撫著他的五官,喃喃地說︰「龍澤,我應該怎麼辦?我不想離開你,我不想你為我死。」
她的腦子里忽然閃出一個念頭,將那個男人揪出來,她殺死他!
可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那個男人,不會那麼好對付的,他身後必定有著強大的組織。
另外,她真的能做到良心上安心嗎?那是生龍澤的人,她做不到的……
她的淚水一滴滴地落下,她連忙拭去……
「龍澤,你舍不得我掉眼淚的,可是現在我哭了,你卻是不起來。」她跪在地上,親吻著他沒有溫度的面孔,心痛得無以復加……
探視的時間很短,她在里面五分鐘已經很多,小卷毛和老爺子只進來一會兒就出去了,言清只是站在透明的玻璃外面看著……
周琛洗了把澡,沒有回家,和言清並排地站著。
「周琛,你覺得會是誰做的?」言清的聲音輕輕地問著。
周琛點了一支煙,想想這里是禁煙區又折斷了,爾後淡淡的說︰「和那個縱火的人應該是同一個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也是那個被龍澤擊中心髒的面具男人。」
不等言清,他就直接說下去,「有些人的心髒,是長在右邊的,很不可思議是吧!」
周琛看著言清︰「那個男人當時,應該是故意讓龍澤擊中的,這樣就讓人覺得這個隱藏在背後的人消失了,他可以更容易地下手!」
言清點頭,和他交換了一個眼色。
兩人都沉默了……
那人……身份不簡單,真的要龍澤去對付他?
而溫安安是不是猜出來了?
良久,周琛拍拍言清的肩︰「讓溫安安自己決定吧!」
言清心中暗嘆,這件事情,恰恰是他們最不好插手的,而那個男人,也強大到幾乎無法撼動……
龍澤在重癥病房的三天,溫安安時時地守在外面,龍澤中途又因為感染而高燒不退,溫安安看著他緋紅的面色,眼都不敢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