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嫂被他捏緊,似乎都能听到骨頭碎的聲音,她的面孔青紫,幾乎只剩下一口氣。
眼球也暴出,死死地瞪著面前的男人。
她對他,只有恨意……
她的喉嚨里發出破碎的聲音,瀕臨死亡。
秦嶺地最後的時候,一把松開了她,像是扔破布一樣將她扔開。
寧嫂的身體跌在地上,她困難地喘著氣,臉色從青紫變得黑暗,讓她那被火燒過的傷口看上去更是恐怖。
秦嶺蹲子,輕輕地撫著她的臉,聲音輕輕的︰「何必這樣呢?你也不想你兒子死的對不對?」
他的臉上有著詭異的笑︰「你想想,每一次,本來都應該是溫安安死的,結果卻是龍澤受傷,你這個當媽的就一點也不心疼?」
寧嫂瞪著他,眼里有著強烈的恨意。
秦嶺拍拍——她的臉︰「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想一想,只要我們的兒子不和溫安安在一起。我保證不會動他一根手指頭,我還會放過溫安安那個賤一種,這多美好,聰明的人都知道應該怎麼做的是不是?」
寧嫂咳著,頭垂著,一頭略帶花白的頭發已經半散開來,披在臉上更是形同鬼魅,秦嶺一把扯住她的頭發,聲音毛骨聳然地響起︰「你想這一輩子不人不鬼地活著嗎?你不想和兒子相認,讓他孝順你,將你這張臉磨一磨,或許還能見見人。」
他的唇邊浮起一抹殘酷的笑︰「我可以幫你,將你的臉恢復成以前的樣子,只要你听我的話……」
「我不會!」寧嫂喃喃地說︰「龍澤是真心愛安安的……我不能這麼做……不能……」
秦嶺冷冷地笑著︰「這世上,沒有不能做的事情,只有你願不願意做的事情,蓉蓉,想想以後美好的生活。你是聰明的……」
他說完,起身站著,冷冷地睥睨著她,像個帝王施舍一般地說︰「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讓他們分開……」
他的兒子,已經不需要龍家,他比龍家更加地強大,離開溫安安,龍澤可以做回他自己,不再有顧忌,到時候他會殺了這個賤一人,和龍澤相認!
秦嶺說完,無聲無息地離開,寧嫂趴在地上好久好久,等她抬頭時,一張臘黃的臉上滿是怔忡,她不斷地說︰「我不能讓我的兒子死……不能死……」
龍澤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精神好多了,但是全身還是疼得厲害。
周醫生快活了一晚,過來的時候春風滿面的,進來檢查的時候看著龍澤的苦逼相,覺得健康真是好,至少想抱就抱,一直干到干不動為止。
龍澤被送進了普通的高級病房,仍是趴著。
他檢查的時候,讓溫安安出去,溫安安覺得奇怪,但還是出去了。
周醫生將龍澤的病服往下褪,爾後大手往那兒探,龍澤不悅地說︰「周琛,我從來不知道你有這種愛好!」
周琛笑了笑,「胡扯,我是看看你那兒傷著了沒有,這幾天我丫就忘了。」
收回手,周醫生輕笑一聲,「我說你是有多渴啊,我這一下子你就受不住。」
竟然還敢有反應來著!
龍澤哼了哼︰「你這麼久不放糧試試!」
能開這種玩笑,應該沒事了!
周琛隨意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笑了一下︰「你這昏迷的幾天,還能制造?」
龍澤白了他一眼,「廢話!」
「周琛將我褲子快拉上,一會兒安安進來了!」他說了幾句後就有些輕喘。
周琛好笑︰「你光屁一股的樣子,她又不是沒有見過,沒有準啃都啃過,害什麼躁!」
龍澤沒好氣地說,「但是你在里面!」
周琛瞄了他一眼,爾後悠然地說︰「龍澤我告訴你,就算你長得再帥,我對你也不感興趣,我喜歡的是女人!」
「那就快拉上!」龍澤幾乎是吼了一聲,吼完又沒有力氣了,哼著趴著,老實了。
周琛這才走,一手替他提上,動作不太溫柔,龍澤悶哼一聲。
就在這時,溫安安進來了,看到听到……
她愣愣地看著這對好兄弟,剛才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覺得周琛有些心虛呢?
她懷疑地看著周琛︰「你沒有對龍澤做什麼吧?」
周醫生在心里甩了自己的賤手兩下,干笑著︰「怎麼會呢,沒有做什麼啊,就是檢查身體!」
龍澤此時卻說︰「安安,真的沒有什麼的,周琛喜歡的是女人,雖然他也對男人也有那麼一點興趣!」
周琛在心里大罵……沒有義氣啊!
陪著笑,翼翼地看著溫安安︰「溫,這種可笑的話,你應該不會信吧!」
溫安安將龍澤的衣服整好,爾後聲音淡淡的︰「難說!」
周琛張著嘴,覺得深深地被侮辱了。
他瞪著龍澤,心中流淚……陷害他!
周琛離開後,溫安安蹲子,柔聲問龍澤,「今天感覺好些了嗎?」。
龍澤點頭,動了動身子︰「就是總趴著不能動,有些難受。」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比疼痛還要痛苦。
「那我幫你揉揉,會舒服些。」她說著,打算幫他揉一下,但是手放在他的背上時卻頓住了,哪里有地方能揉?
他全身都是傷……
她頓著,然後努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我去問問周琛有什麼好辦法沒有。你等一會兒。」
她才要走,但是龍澤的手動了一下輕輕地捉住她的小手,他的聲音暗啞著︰「傻瓜,是不是想到外面哭?」
「我才沒有。」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想騙人也不行。
龍澤嘆了口氣,手輕輕用了點力,她怕他吃力順著力道蹲了。
龍澤看著她的小臉,目光有些不舍地留戀著,許久以後才嘆息著︰「安安,我忍得住的,只要你在我身邊!」
溫安安抿了抿唇,好半天才低低地說︰「我陪著你,你痛就告訴我,我掐自己一下,陪你一起疼!」
龍澤笑了笑︰「傻瓜。」
她垂著小腦袋,悶悶地說︰「其實你比我傻多了!好意思說我呢!」
他伸手,輕輕地揉了她的頭發一下,爾後輕輕地說︰「安安,等我好了我們就舉行婚禮,只要我能動,哪怕坐輪椅也坐著去結婚。」
她看著他,用力地點頭,眼里閃著淚花︰「好!」
龍澤笑了笑,「安安,大概是我以前對你太壞了,才會三番兩次結不成婚,這一次,我要將你套牢。」
溫安安想到那件事情,心里堵得慌,雖然此時他的身體還沒有好,但是她還是想告訴他……
就是溫安安要張口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寧嫂走了進來。
她看了看溫安安和龍澤的神色,垂了頭︰「我和周醫生一起來的。」
「寧嫂,沒事的,我們沒有怪你!」她只是恰好想和龍澤淡事情!
寧嫂神色卻沒有放松,將手里的東西放下後,有些局促地說︰「少真的不怪我?」
溫安安笑笑︰「怎麼會呢?」
寧嫂像是放下心來,片刻後又說︰「周醫生說我那個病體研究出來了,少能不能幫我去拿一下,我不太認識人。」
她神色間的晦澀讓溫安安動了惻隱之心,她拉了拉龍澤的手︰「我出去一會兒,回來有話和你說。」
寧嫂的神情一動,然後等溫安安出去後立即跟著出去。
到電梯邊的時候,寧嫂卻叫溫安安走樓道,「那個就兩層。」
溫安安倒是無所謂,跟著她一起走樓道。
步下一層,寧嫂忽然扯著她的衣服,接著就朝著她跪了下來……
溫安安愣了一下,連忙伸手扶她︰「寧嫂,你這是干什麼,快起來!」
寧嫂頭低低的,聲音幾不可聞︰「溫,你放過我兒子,給他一條生路吧!」
她的聲音雖然輕,卻是如同一聲驚雷一樣劈在溫安安的腦中。
好半天,她愣愣地看著寧嫂,聲音仍是帶著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寧嫂低泣,「我是龍澤的母親,他是我的行遠,是我和秦嶺的兒子。」
她說完,溫安安感覺心像是浸在冰水中,明明龍澤的母親出現,為什麼她沒有一點開心的感覺,是因為她讓自己離開龍澤嗎?
她飄乎一笑,聲音透著一抹悲涼,「為什麼讓我離開他?」
寧嫂抬眼,那雙飽經風霜的眼里滿是哀求︰「他已經躺在這里,為了你他死過幾次了,你放過他吧!只要你和他在一起,他就會永遠處在危險當中……」
是啊,她說得一點也不錯,龍澤是為了她才受傷,差點死去……
可是她如果成全了寧嫂,不,是龍澤的母親,那她和龍澤的愛情呢,又將怎麼辦?
難道就這麼分開嗎?
雖然溫安安也曾想過分手,這樣對他好,可是每每想及,很快就打消了念頭,她不能沒有龍澤,正如龍澤不能沒有她!
「我不能答應,而且,我又怎麼知道你沒有騙我!」她猶作著困獸之爭,小臉上已經冰涼一片了……
寧嫂看著她,好久以後,才從懷里顫顫地掏出一份東西來。
溫安安伸手拿過,臉色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