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雅看著夏如雅不住變幻的臉色,又問道︰「夏小姐,怎麼了?是我提出來的要求過份了嗎?」。
夏如雅面色一僵,不過她不管做什麼都會做全套,連忙道︰「是羅勒羅大師,我有一個朋友和羅大師關系不錯……」
溫馨雅淡淡笑道︰「原來是羅大師啊,他在中醫界也算有些名聲。」
後面的話不言自喻,在中醫界論起醫術之高明,有誰比得上杜石南。
夏如雅咬著唇,突然間有一種自取其辱的感覺。
溫馨雅又繼續問道︰「不知道夏小姐你有沒有問清楚,外公如今吃的西藥是否和藥膳藥性相沖?」
「那倒沒有!」夏如雅的面色一僵,羅勒之前確實有說過,有些中西藥一起吃會產生藥性相沖,她只是隨口一提,並沒有問過溫爺爺吃的藥是否存在藥性相沖。
溫馨雅點點頭道︰「夏小姐卻是不懂,爺爺吃的藥膳所用的藥材都是溫和滋補類的,並非冶病用的處方,並不存在和西藥相沖。」
言外之意,就是說她不懂,在溫老太太面前亂說。
夏如雅緊咬著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心里上不來,一陣胸悶窒息的感覺,想到之前她的丑聞事件,溫馨雅那般的鄙薄與嘲弄,內心的恨意便肆意纏繞起來。
溫老爺子的眼楮倏然間就銳利了起來,看向夏如雅的目光也不如之前那般充滿憐愛︰「馨雅的藥膳我吃著卻是很好,連多年的失眠癥也有所改善。」
這下,溫老太太也說不出話來,因為她和老頭子同床共枕多年,這一點自然是清楚的。
溫馨雅笑道︰「爺爺吃著合適就好。」
夏如雅抬眼朝著溫老爺子看,他的面色微沉,微微帶著銳利的目光刺痛了她的雙眼,她記得這雙眼楮在溫馨雅回到溫家的時候,對她還是充滿了滿意和信任的,可是不過短短大半年的時間,就全變了,都說人心易變,一點也不假。
溫老太太突然開口道︰「老頭子,如雅的事鬧得這樣嚴重,夏家人也沒有替如雅出面解決過,逼得如雅不得不自損名節,將處女/膜鑒定證書公諸于眾,我想接如雅回溫家來住,如雅到底是我們溫養了十二年的養女,我們接她回溫家也是名正言順。」
溫馨雅目光隱隱的閃動著冷光,原來這才是夏如雅打的主意,但是爺爺會不會答應,她半點把握也沒有,必竟十二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溫老爺子的目光倏然銳利起來,一雙蒼老的眼楮,帶著灰色的混濁,但是從中卻透露出驚人的銳利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溫老太太道︰「我想著,夏家人無情無義,如雅也沒有必要再回夏家,不如將如雅養女的身份坐實了。」
溫老爺子的臉色豁然變得鐵青,目光朝著夏如雅看︰「你也是這樣想的?覺得夏家人對你無情無義,所以你想拋棄他們,當我們溫家的養女?」
這話可謂問得實在沒有半分客氣,話直白的沒有半分婉轉,讓夏如雅根本窮于應付,她那一套白蓮花技能完全發揮不出來,她一時間張口結舌。
回到溫家當養女,自然是她所算計的,幸而老太太對她感情深厚,而老爺子對她也不是全然無情無義,只要好好布局,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老爺子這樣直白的話,她卻回答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
溫老爺子的目光逼視的看著她︰「你心里是怎樣想的?」
夏如雅垂著頭,似是十分矛盾一般,卻是閉口不言。
溫老太太連忙道︰「老頭子,你又何必為難如雅這孩子,她心地善良,自然心里矛盾的很。」
溫老爺子淡淡的瞟了一眼夏如雅,銳利的目光盯著老太太︰「你閉嘴,你在中間攪合什麼,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要看如雅的意思!」
溫馨雅在一旁看得分明,爺爺分明就是沒有要將夏如雅收作溫家養女的心思,所以才會直面夏如雅,問出這樣讓夏如雅騎虎難下背的話來。
如果沒有之前的中西藥相沖的事情,也許爺爺一時對夏如雅憐惜心軟,再被老太太軟磨硬泡一番,就真的有可能答應,但是如今爺爺有了新的思量,那就是顧及她這個名正言順的溫家大小姐的心情,必竟她才是溫家血脈,如果再將之前頂替她享受了十二年榮華富貴的人認作養女,同住一個屋檐下,她如何能忍受。
夏如雅垂著頭,頂著溫老爺子銳利的目光,她已經明白了溫老爺子的意思,她抬起頭來︰「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對于夏家人我也無法置評,但是他們到底是給了我生命的人,我們之間有血脈的牽絆,也不是說斬斷就斬斷的。」
溫老爺子點點頭︰「你倒是一個心里清楚的,如果你因為夏家對你不好,而背棄夏家,成為溫家的養女,那麼就算是我們溫家也不會要這種背棄血脈親情的人。」
夏如雅的臉色瞬間僵硬了起來,縱然極力掩飾,也無法將臉上的表情偽裝完美,原來溫老爺子的話是一個陷井,無論她怎麼回答,都沒有辦法達成目的。
這一刻她才真正的認識到,眼前的人曾經是縱橫商界,殺伐果斷的溫之航,而不是她印像中那個慈祥可親,對她疼愛有加的爺爺。
溫老太太欲再說什麼,溫老爺子的目光倏然看︰「如雅都不同意,在你中間攪合個什麼勁,如雅就算和溫家情份很深,但是這樣拋棄血脈親情的事兒,無論如何我們溫家都站不住腳,傳到外面,別人還以為是我們溫家挑唆的,我們溫家要如何做人。」
溫老太太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是感情卻還是有些過不去︰「可是老頭子……」
溫老爺子制止了她的話︰「好了,如雅就在溫家小住幾日,我們溫家也算擺了姿態,等到過年再回夏家。」
這樣的安排合情合理,就算溫老太太再不著調,也說不出反抗的話來,只得沉默以對。
只有夏如雅垂著頭,那雙黑沉沉的眼中閃動著噬骨恨意和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