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霏雨自知理虧,脹紅了一張臉,卻是說不出話來,若讓她向杜若昕道歉,她又做不出來,必竟她還真沒有說杜若昕什麼話。
溫馨雅有些繃不住了,她淡淡的看了一眼杜若昕道︰「我們也只是提起關于你的只字片語,只是犯了口舌之忌,對你也沒有什麼好抱歉的,若說是背後說人,我們可不敢認,還望杜小姐切莫再咄咄逼人才好。」
溫馨雅總覺得這個杜若昕給人一種違合感,頗讓人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此人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無論是說話,還是行事,總帶著一股子我行我素的自我之態,高傲的不可一世,仿佛不可親近一般。
這樣的人,最是難纏了。
杜若昕一雙妙目,盯著溫馨雅,帶著咄咄逼人的尖銳之色,突然間冷「嗤」一聲道︰「你倒是有趣!」
這樣意味不明的話,讓人分不清楚&}.{}是夸獎,還是諷刺。
溫馨雅對于她的咄咄逼人,不為所動,淡聲道︰「多謝杜小姐夸獎。」
她瞧不清楚,杜若昕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但是她卻知道,杜若昕這個女人,不是什麼善茬,所以她並不想與她多作糾纏。
杜若昕「嗤嗤」的冷笑,把目光移向葉霏雨的身上︰「葉小姐如果不介紹,我們換個位置吧!你應該知曉,我凡事都喜歡爭第二,這位子當然也要坐在第二。」
杜若昕的話,說得毫不客氣,甚至帶著理所當然。
圈子里,但凡知曉杜若昕的名諱的人,有誰不知道杜若昕在家中排行第二,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她對二個數字,帶一種超乎尋常的執著,听說她從小到大,不管什麼都要爭第二。
久而久之,圈子里所有人,對杜家二小姐,這種奇異的怪僻,也是如雷貫耳了,甚至還有人當成了笑談。
葉霏雨自然知曉,杜若昕這個怪僻,但是也斷沒有僅憑著她一言,就換座的事,她微微蹙眉道︰「杜小姐,這樣不好吧,座位到底是博雅軒安排的,我們這樣私自換座,于博雅軒的規矩不合。」
杜若昕冷笑道︰「葉小姐,接下來你是不是就要說,讓我和博雅軒協商,你一切就听從博雅軒的安排,是也不是?」
葉霏雨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因為她確有此意,如果杜若昕對她糾纏不放,她只好拿博雅軒來說話,只是讓杜若昕這樣當眾說出來,她就是再厚臉皮,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深陷進了兩難之境。
但是杜若昕卻有些咄咄逼人︰「葉小姐,你也少拿博雅軒來糊弄我,接將博雅軒牽扯進來,把難題扔給了博雅軒,換不換就是一句話的事。」
溫馨雅的臉上呈現出薄怒之色,她微微頜首︰「杜小姐,你也不必為難葉小姐,客隨主便的道理,我相信杜小姐比誰都清楚,所以換不換座,還是要征求博雅軒的同意,還望杜小姐莫要草率才行,以免失了禮數,悖了主人的顏面。」
溫馨雅的一席話,說得鋒芒畢露,合乎情理,一下子就將葉霏雨摘了出來,給杜若昕扣上了一頂失禮的名頭,卻又將問題踢給了博雅軒。
她心中有些惱怒的,這個杜若昕,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人這般尖銳,仿佛所有人都是她的敵人似的,一來就將矛頭指向夏如雅,接著又是她,現下又是葉霏雨,她到底想干什麼?
葉霏雨輕輕握了握溫馨的手,表示感激。
杜若昕看了溫馨雅一眼,眼中頗帶著一絲耐人尋味,她看向湖心亭中的博雅軒主人︰「不知博雅軒可允人換座?」
千金宴還沒有正式開始,這邊的氣氛,便已經是劍撥弩張,眾位小姐們,都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卯足了勁,伸長了脖子,擺好了架式的看熱鬧。
夏如雅一雙水目,隱晦的掠過對面溫馨雅三個,眼中盡是濕滑的冷意,想到方才杜若昕當眾針對她,絲毫不留半分情面,將她的身世揭開時,她的難堪。此時瞧著三人,針鋒相對,她心中產生了詭異興奮與平衡感。
杜若昕是誰啊!被人稱為「杜瘋子」,所以杜若昕剛剛當眾給她難堪,她沒有反擊,這個千金宴上,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杜若昕,這個女人,口毒,心毒,人狠,而且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溫馨雅得罪了她,只怕千金宴上,不會有好果子吃。
溫馨雅,天作孽有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她的目的,又達到了一步。
這時,博雅軒的主人笑了起來︰「雖是客隨主便,但是博雅軒歷來,也不是沒有換座的例子,二位盡可協商,只是切莫傷了和氣,否則我博雅軒也不會就此放任。」
綿里藏針的一番話,倒是威嚴。
溫馨雅害怕杜若昕節外生枝,所以悄悄捏了捏葉霏雨的手心。
她倒是不是怕了杜若昕,不過只是一個座位罷了,吵吵鬧鬧的,杜若昕是個光腳不怕穿鞋的,但是她們丟不起這個臉,況且方才因為她出言,葉霏雨也沒有吃虧,所以換一下也沒什麼,她和葉霏雨也不是一定要坐在一起的。
葉霏雨會意,面上帶著笑容,淡聲道︰「既然夫人也允了,我自然也沒有理由不同意,杜小姐事事爭第二,是京城出了名的。」
葉霏雨的一番話,也說的得體。
經過了這場波折,葉霏雨還是和杜若昕換了座位。
但是,杜若昕要求換座位,到底是因為事事爭第二,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就是不得而知了。
杜若昕坐在溫馨雅的身邊,二人相互對視一眼,便平靜的移開目光,仿佛方才的沖突不曾發生過似的。
這場戲,也總算是落幕,雷聲大,雨點小,大家多多少少有些遺憾。
博雅軒的主人笑道︰「若還有人對自己的座位不滿,想提出換座的可以徑自與人協商。」
座位是博雅軒安排的,結果卻可以換座,這讓大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別的想法的,多多少少會生出一些異樣的情緒,博雅軒的主人此言,讓這些心懷異樣情緒的小姐們,歇了心思。
必竟,參加千金宴才是最重要的,別的都是次要,莫要徒惹博雅軒主人不悅才是。
更重要的是,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杜若昕這樣,不顧臉面的當眾提出換座的要求,大家都是經過淑雅閨範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