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壞了,代軒之安慰謝心,卻被謝心的話堵到心口發痛。
「謝心,」代軒之先開了口,小心地語氣,讓謝心抬起頭,轉過身看著他,「你有什麼事?代總。」
「……你知道了。」原本還想以後再說的,卻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尷尬的環境下。
「恩,真是有勞代總割愛,施舍給我這麼多的,肉吃。」謝心笑了,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諷刺。
代軒之愣了一下,沒有再說話,還以為她知道了自己開公司的事情,現在看來,似乎沒有糾正的必要了。
「怎麼代總今天是一個人?」謝心被這尷尬的氣氛壓迫的幾乎發狂,忍不住用怪異的語氣說了這麼一句不經腦子的話。
「我一直,一個人。」從前,除了你,我都是一個人。現在,除了你,還是一個人。解釋的話,從來都不用思考,月兌口—無—錯—小說而出,只為了,希望你能听我的下一句話。
「是嗎?一個人,就能當爸爸了?」謝心說完這句話,臉色一下子就黑了,這句話,兩敗俱傷。
為什麼,還沒有人來修電梯?煩躁的轉過身,踢了兩腳,無奈的繼續忍受這種,折磨人的死寂。
「心兒。」代軒之的心里經過激烈的斗爭,終于鼓起勇氣喊出啦那個心尖尖上的名字,雙手顫抖的,想要去抱她,但是顫動的幅度,讓自己的力氣消失殆盡,終是沒能抱住她。
「請代總自重。」謝心的話,總是不留余地的傷害著每個人的心。哪怕,傷敵一萬自損八千,也要糾纏惡斗。
代軒之,很快,你就會知道,我不是沒腦子的人,你要騙,就要找個聰明的理由。
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多偏執的謝心,從來都沒有去注意代軒之的表情,更沒有看過他的眼。因為自己害怕他看到自己吧。
渾渾噩噩沒有思考能力的兩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時間的流逝。直到電梯外,傳來嘈雜的聲音。
有人在外面說了些什麼,謝心根本沒有听進去,震撼心頭的一個想法折磨著她的心,卻不知代軒之想的也是一樣的︰怎麼這麼快就有人來了?
當電梯里出現火星的時候,謝心下意識的看向了代軒之,甚至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快速的下降致使謝心像一邊甩去,代軒之抱住了她,把她護在懷里,自己墊在了身下。
如果就這樣死了,心兒會不會恨死我。沒有死亡的恐懼,只有對懷里人的珍惜,感受著她對自己的依賴,感受著懷里人的顫抖,「我不會讓你死。」
我不會讓你死,這樣的諾言,太過虛假,謝心從來沒有相信過。但是突然听到的時候,莫名的安心下來。
原來,什麼都沒有改變。自己對他,還是有永遠都給不了維恩的信任。哪怕,從來沒有任何證據沒有任何前奏。
沒有時間胡思亂想,本能的信任,直覺的安心,從來沒有安靜過的謝心,想到了生死。
人果然是感性的。
代軒之整個人都墊在謝心的身下,這樣,能救她嗎?想到自己的諾言,眼神晦暗。
原本平常的一天,因為這部電梯,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甚至還經歷了一場詭異的生死劫難,都在這部電梯里了,所以當它不情不願停下的時候,謝心花了好久感受自己是否還活著。
確定自己還活著後,第一件事確認代軒之沒死,第二件事就是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電梯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墜落。」現在這樣莫名其妙的死里逃生,肯定還有別的事情。
等待著電梯門被打開的時候,代軒之站在謝心身旁,想要拉她的手,卻感覺到了電梯門被人打開的震動。
當看到外面蒙著臉的人扔掉電鋸的那一霎那,代軒之抱住了謝心,把她抵在了電梯牆上,包圍在自己懷里。
謝心沒看到門開的情景,被代軒之突然地抱住愣了一會,听到幾聲悶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直覺很不好。
劇烈的掙扎,想要推開他,卻遭到了更緊的禁錮。
「心兒,讓我抱抱你,就一會兒,就這一回,好不好?」代軒之的聲音從頭頂輕輕地飄來,越來越輕。
整個人被裹在他身上,越來越重的壓力,謝心更加劇烈的掙扎終于伸出手抱住了壓在自己身上的代軒之。
接觸到的,一片濕熱。
外面傳來了人聲,男人的生音,說了什麼,統統都沒有听到,腦海中只剩下了,代軒之剛才那句幾乎听不到的話︰我愛你。
我愛你。
你愛我什麼呢?你都要死了吧,你還有什麼資格說愛?
固執的不肯放手任由那些人把自己和昏死的男人一起放到擔架上,看著他緊閉的雙眼,把頭埋在他胸口,听著那若有若無的心跳。
因為謝心妨礙了醫生處理代軒之腰上的傷口,跟著上車的一個男人,大力的拉開她,幫著醫生幫代軒之放平,熟練地剪開衣服,處理傷口。
那麼那麼多的血,滿眼的紅。
謝心呆呆的看著,眼楮盯著還是蒼白的面孔,三個字在腦海中反反復復重播,拉住他垂下的一只手,靜靜地回答醫生的話︰「我跟他一個血型。」
看不到護士的動作,看不到別人的樣子,眼前只有代軒之的臉。
為什麼?
空暮雪來了,帶來了左烈,瘋子出現,阿忠回來,林走了,維恩走了……反反復復的幾個身影一一從腦子里消失,只剩下了眼前蒼白的臉。
「代軒之,你太聰明了。想要我欠你一輩子嗎?你就這麼殘忍?」謝心低低的聲音沒有人注意,那張蒼白的臉,也沒有回應。
「我不會放過你的,別以為這樣就還清了。你欠我的,你永遠都還不清,知道嗎?所以別妄想用這種低劣的手段離開,我不準。听到沒有,我不準。」謝心聲音大了起來,捧起那張那麼討厭的臉,吼著。
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為什麼要讓我看著他們離開?
我不要,我不想要。這些從來都不是我要的,都不是。
狠狠的咬上那雙沒有血色的唇,淚水洶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