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節課上完,去吃晚飯的路上,西顧再次收到一條短信。
還是來自于沈涼時︰「我買了很新鮮的鱒魚,要不要嘗嘗?」
……這是邀請!
西顧拿著手機的指尖發著顫,一顆心,不由自主的就跳了起來。
西顧很確定,她對沈涼時動心了,這種動心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也不知道從何時濃郁,但她的的確確是動心了。
荔城超市,沈涼時將她抱在懷里說「西顧,我們回家。」她雖嚎啕大哭,但必須得承認,那一句話,是真的安撫了她。
荔城,曾經對她來說無比熟悉的城市,再次,她察覺到了陌生,很陌生。
但因為沈涼時出現,她找回了熟悉,可是沈涼時明明不是荔城的人……這是不是很諷刺?
顧槐生說,西顧,我恨你的誠實。
其實她也恨自己的誠實。
她對槐生說,「我將你當成哥哥」槐生的眼眸瞬間暗了。
每次想起那時那景,她就特別的恨自己,是的,她沒法原諒,沒法原諒那樣殘忍的自己。
她去怪父親,其實也不過是想減輕一下自己內心的那種負罪感。
她有許多後悔,她的人生也開始空白,心髒像是缺失了一塊,思想病了。
她以為,那或許就是愛。
直到遇見了沈涼時。
她也想過,如果沈涼時也如顧槐生一般,詢問一句愛否,她會說不愛嗎?
她不肯定,因為她無法否認自己內心對沈涼時有悸動,這份悸動搏擊著她的全身血脈,會讓她心緒瞬間失控的紊亂。
這是她以前從未有過的情緒。
……
西顧沒有跟田甜等人去食堂,而是直接回了宿舍,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
放下書本後,她深呼吸片刻,捏著手機反復看那條短信。
她在想,也許此時此刻,沈涼時正在等著她的回信……
最後,西顧起身走到陽台,撥了一個電話給哥哥莫東恆。
她現在有些亂,而她唯一能夠詢問、征求意見的人,只有莫東恆。
現在的時間,將近六點,洛杉磯那邊是凌晨快三點,這個時間,太晚了。
所以電話撥出去,西顧就後悔了,剛想掛斷,不想,哥哥那邊居然接听了。
西顧有些吃驚。
「哥?你怎麼到現在還沒睡?」
莫東恆的聲音傳來,有些疲憊,他說,「的飛機回國,有些事情剛處理完,不過不用擔心,明早我可以一直睡到中午……」
明顯是騙西顧的,不過,忙完這一段,回國後哥哥也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莫東恆那邊想起什麼,問道,「你呢,這個時間打電話來,有事?」
「是這樣,哥……」
西顧猶豫片刻,決定將沈涼時的事情,告訴哥哥。
和哥哥之間,本就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西顧說,「哥,我遇見了一個男人,他說他很喜歡我。」
「哈哈!」莫東恆笑了起來,原來妹妹在他大半夜的打電話來,竟是為了這些事。
心里感覺莫名,同時也高興,因為這些對小女生來說,是她們的秘密。
而如今西顧願意與他分享,說明他們兄妹的關系,不曾因為距離和長時間的不見面而疏離。
在西顧的心里,他依舊是可以信賴的哥哥,這樣很好。
「嗯,然後呢?」莫東恆問。
西顧想了想,說,「他很優秀,在他面前,我挺自卑的。許多都喜歡他,奉他為男神,不過他私生活很干淨,很有品位,不像是濫情的男人。他比我大了五歲,但是在我這樣大年紀的時候,已經當了一名醫生,手下成功手術無數,後來,他出了國,一去四年,如今回國,很讓人詫異的,居然在C大當了一個老師……」
「還有,他家室很好,應該算得上豪門,典型的富二代,但是他身上沒有沾染富二代的任何一點陋習,他自我要求很高,涉獵很廣,知識很淵博,似乎對經濟方面也很感興趣……唔,還有很多別的,總之,他就是一個很完美很完美的存在。因為他太完美,以至于他喜歡我,我都覺得不可思議。感覺就像是做夢,太不真實,但是,他又真真切切的存在,這讓我覺得不真實的可能是我……」
西顧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最後她說,「哥,我現在很矛盾,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被他吸引,又有些抗拒,感覺自己,有些亂了……」
莫東恆听罷,扯起唇角笑了,笑聲很爽朗,他說,「我們家西顧,戀愛了呢!」
西顧一听,囧了,「沒有戀愛,我還沒有答應他,我們也沒有交往,這怎麼能夠叫戀愛?而且哥,你知道的,關于槐生,我還是有些……」
莫東恆那邊暗自嘆氣,作為西顧的哥哥,他自然是知道槐生的。
雖然那時候他已經算是常年在國外,但也偶爾回國的,妹妹身邊有個溫暖的男孩,他是歡喜的。
至于兩個人之間有沒有愛情,莫東恆不清楚,但他相信妹妹對自己的感情,可以處理的很好。
莫東恆說,「西顧,我以前從未听見你在我面前夸贊過槐生!」
西顧愣住,因為好似,真的沒有。
以前,哥哥在國外,他們也偶爾打電話,甚至比現在打的還要頻繁,但是電話中,多是聊聊家庭,聊聊彼此的學習工作,她甚少,甚至沒有在哥哥面前說起過那個叫做顧槐生的男孩。
有一次,因為莫東恆先前在給父親打電話時從父親口中得知了顧槐生,便在之後一次通話中問起,西顧說,「是一個普通朋友。」
在爸爸面前,西顧說是「哥哥」,在哥哥面前,她多少避諱,說是「普通朋友」。
如此,莫東恆也沒有怎麼想,畢竟那時候西顧還小。
想起往事種種,莫東恆心里也是一聲喟嘆。
莫東恆說,「但是現在,反觀這個沈涼時,你從頭到尾,沒有一句不是在夸他,也沒有一句不是在維護他。西顧,你一直是個很聰慧的女孩,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不需要我去說,你自己就該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