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12月5日,天氣陰沉,空氣很冷。
C城的天氣變幻莫測,猶如人心,讓人捉模不透、
早上起來時,西顧看見床頭放著疊放整齊的厚毛衣,唇角彎了一下。
尋常日子,身邊有個貼心照顧的人,真的很好很好。
下樓時,遇到沈涼時在打電話,听著是在給家里人,不出意外,是他母親。
西顧在猶豫中听到沈涼時說︰「我可以很好的照顧我自己,不需要搬回沈家……」
西顧頓住了腳步,沒有再上前。
這個電話打的有些久,西顧等了約莫近十分鐘,才看見沈涼時掛了電話。
她沒有馬上下樓,需要給沈涼時平復心緒的時間。
因為她看出來他的情緒不算多好。
……
早餐時,沈涼時已經變成尋常時候的樣子,提醒她多吃點,問她冷不冷,儼然像個家長。
其實,在沈涼時的面前,西顧常常覺得自己像個孩子,可也只是像而已。
生在塵世,唯一能夠完全無憂無慮單純過活的便是孩子,若她真的是個孩子,那是她的福氣。
沈涼時沒有提及那個電話,但電話內容,西顧已經大致知道。
送西顧回學校的過程中,西顧終于還是開口了,她說︰「沈涼時,鬼鬼要回家了,我想……我想搬回學校了!」
沈涼時的眉心皺了一下,看向她,「為什麼,和我住在一起不好嗎?」。
西顧搖頭,「不是不好,只是覺得現在十二月份了,下月就是考試月,未來的日子會愈發的忙碌,在學校,會方便許多!而且……」
西顧眼波閃了一下說,「而且我和室友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了!」
沈涼時抿唇看她,似乎是嘆了口氣,伸手在她頭發上揉了一下,呢喃︰「小丫頭……」
小丫頭,你這般細膩入微,這般細心體貼,讓我怎麼辦?我該拿你,怎麼辦?
……
沈涼時知道,西顧听見了那個電話,今天早上,他母親周芬打來的那個電話。
母親說天氣冷了,沈涼時一個人在外面住她諸多不放心,希望他能夠搬回沈家。
沈涼時自然不同意,同時很詫異為什麼母親會突然提出來這樣的事情。
母親最後無法,只得道,「成,你不搬回來,那我搬,你的別墅雖然不大,但多住進去一個人應該也不難!」
沈涼時听了皺眉,周芬道,「涼時,你也別怪媽難纏,天下所有母親沒有想害自己的,媽都是為了你好!」
這句話,暴露了周芬的擔憂,沈涼時知道,母親再給自己下最後的通牒。
她了西顧,可她給足了他這個做的面子,目的只是,讓他也讓一步。
並且用這種方法提醒他︰戀愛可以,但是別認真,更別和女孩子住在一起以免發生什麼意外,例如懷孕。
只是提醒她︰他不反對他戀愛,只是戀愛的那個女孩,不可能是沈家未來的兒媳!
……
西顧要搬回宿舍,這讓512的人都覺得非常詫異。
田甜以為是西顧和沈涼時吵架了或者發生了什麼矛盾,西顧解釋說不是她想的那樣。
最後給出解釋,說馬上要到考試月,每個科目都有許多資料要查和整理,在學校會方便許多。
田甜對這個解釋不買賬,說,「我上次去玉溪路別墅,看見沈老師有好大一個書房呢,那里那麼多書,難道還不夠你看嗎?」。
西顧反駁︰「難道比圖書館的書還多嗎?」。
田甜︰「……」
好似也是。
這時候張樂樂接了話,她說,「甜妞兒,這你也不能怪西顧,你想想啊,每天有一個絕世大美男在你面前晃來晃去,你能看得下去書嗎?別忘了,西顧是打算明年提前畢業的,和我們不同!」
西顧︰「……」
田甜點頭,原來如此。
「其實,我真的有些不明白,提前畢業有什麼好的。青春的尾巴已經很短了,可你們卻想方設法的想讓它更短,青春太可憐了,被你們如此苛責,瑾鈺還好,她是考研,未來還是會在學校里,倒是你,西顧,你是打算徹底逃了這學校步入社會了!」
「就算我畢業了,也會經常看你們的,也不會分開。」
「必須的啊!」田甜說,「你若不回來看我們,我就天天去你工作的地方騷擾你,看你怎麼辦!」
西顧笑了笑,沒說什麼。
其實關于畢業,她原本的想法是,早點畢業了離開談家。
但是現在她的人生已經因為一個沈涼時的出現而被徹底的打亂了。
沈涼時說明年六月要與她結婚!
結婚,這個詞西顧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沈涼時說的話,她都信。
他既然這般說了,就一定會這般做。
所以,她提前畢業,即使不是為了離開談家,那至少是為了沈涼時。
遇見一個人,人生隨之改變,這個感覺,真的很奇妙!
……
那天是周三,沒課,西顧想要趁著這樣的時候搬回學校,沈涼時不同意,他希望過完這周。
「除了今天,別的時間都不太方便……」
「可是至少我們可以在一起多呆一點時間!」
「遲早還是要搬出來的,多兩天也沒區別,反而徒增了傷感的情緒,而且你說過的,以後還很長,怕什麼!」
沈涼時嘆氣,伸手抱著西顧,不想讓他為難,主動提出來要回學校……
她那麼懂事,懂事的讓他都有些無所適從了。
其實,某些時候,她可以任性,可以有自己的小脾氣,甚至對他發火。
但是沒有,她對他報以理解,微笑,以及,溫暖。
親情和愛情,在他心中是同等重要的,他不想舍棄任何一個,但是如何在其中尋一個平衡的契合點,他還需要時間。
沈涼時幫著西顧一起收拾行李,西顧來的時候帶來的只是書,但走的時候憑空多出來許多東西。
穿的、用的、看的,許多的小玩意兒,一個箱子,居然沒有裝完。
西顧無奈嘆氣︰「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買了那麼多東西!」
沈涼時笑,「我看你是打算將自己在這里呆的每一寸痕跡都抹去麼?」
「唔,沒有!」西顧說,「我是覺得這些小東西不符合你的風格,所以帶走比較好!」
「什麼叫我的風格,這是我們的家,西顧,這個別墅,有你的一部分!」
西顧眼波顫了顫,沈涼時讓西顧歇歇,他去給她倒水,西顧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抿著唇,沒說話。
這是他們的家嗎?有些,適應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