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西顧醒來時,沈涼時還在睡,她長長的頭發被他壓著,讓他動不了,伸手準備拿開他的手臂,他的黑眸卻突然睜開了。
西顧怔了下,平靜下來,「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沈涼時將她的頭發理了理,重新將她納入懷中,一只手扣住她的手指,說道,「沒有。我淺眠。」
「所以,還是我把你吵醒了!」西顧有些嘆氣,外面天色昏暗,還早,她不該亂動,讓他醒來。
沈涼時說,「閉上眼楮,什麼都不用想,陪我好好睡一會兒!」
西顧抿唇,沒有說什麼話,真的就按照他說的閉上了眼楮,沒想過會第二次睡著,醒來時,天色大亮,身邊沒有沈涼時。
西顧坐起身子,居然有那麼片刻的失神,直到一陣腳步聲傳來,接著房間的門被打開,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褲的清俊男—無—錯—小說人站在門口。
沈涼時望著床上穿著寬大睡衣的她微微眯眼,「小丫頭,是在等我抱著你去洗漱嗎?」。
西顧輕咳一聲,忙從床上跳下床,說,「……我自己去就可以,不需要你抱!」
沈涼時莞爾,看著西顧逃也似地進了浴室,伸手揉向眉心,他有那麼可怕嗎?
西顧從樓上下來,是十五分鐘之後,那時候沈涼時端了早餐在桌子上,听見聲音,他轉過頭,催促,「快下來吃飯吧,不然待會真的要遲到了!」
西顧站在那里沒有動,黑色的瞳孔中映出男人忙碌的身影,她喊了一聲,「沈涼時……」
「恩?」男人凝眉,轉過頭看她,眼神疑惑。
「我今天準備逃課,不去學校,想去個別的地方,你可以陪我去嗎?」。
……
西顧不知道自己的任性妄為會不會耽誤沈涼時的工作,但是在出發前,沈涼時的確是打了好幾個電話。
西顧坐在客廳沙發上喝果汁,一直等他打完電話回來,告訴她,「可以出發了!」
西顧點頭,被他拉起來,兩個人很快坐上車子,外面陽光很好,今天天氣應該不錯。
西顧要去的地方是念安寺,C城的一處古樸寺廟,她想去上上香,求一個心安。
念安寺在C城近郊的一處低山上,車程約一個半小時左右,車子只能開到山腳下,上山需要徒步,或者有轎夫用驕子抬上去。
西顧和沈涼時是走上去的,兩個人手牽著手,像一對普通的情侶,沿著山道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上。
這是虔誠的第一步,西顧心里這麼覺得。
上山的路程不算很近,但也不是很遠,兩個人走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有些累,但很值得。
寺廟不算很大,這個點香客來的也不多,兩個人在門口的台階上休息了大概十分鐘,沈涼時弄來了一些香和紙,帶著西顧一起去點燃,插進香爐里。
這些燻香味道很好,讓人嗅著心思都跟著淡然起來,西顧唇角露出了笑,被沈涼時拉著,去殿內上香。
跪在蒲團上,閉上眼楮,虔誠的祈禱,祈禱死去的人安息,身邊的人福壽,所有災難苦難不要再降臨,所有恩怨情仇全部退散,所有愛與包容全部降臨……
佛堂出來,兩個人去了偏殿休息,順便拜訪了念安寺的無痕方丈,沈涼時和無痕大師聊著天,西顧在一邊喝茶听著。
期間,沈涼時去接電話,西顧便和無痕大師聊天,她說,「無痕大師,我有些事情想請教您!」
無痕大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她說。
西顧想了想後,說道,「是這樣,我最近心里有一些疑惑和謎團,解不開,我開始懷疑我最親的親人,甚至心里還有些怪她,身邊有許多事情不敢去想,總覺得越想越復雜,以至于將自己置身在了迷霧中,走不出去!我很困擾,我想請問您現在我該怎麼辦?」
無痕大師看著她,問道,「你剛才喝這里的茶水味道如何?」
西顧抿唇,端起手邊茶水又喝了一口,說道,「很爽口,香味沁人心脾,很好喝!」
「相較于山下的毛尖茶呢?」
西顧頓了下,說,「比山下的茶水好喝!」
無痕大師笑了笑,「那就怪了,這不過是一杯普通的的毛尖,而且不是上品,念安寺不在高山,泉水亦是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如此,這杯茶又能比山下的茶水好喝多少?」
西顧愣了一下,無痕大師繼續道,「你之所以覺得這里的茶比山下好喝,是因為你在這里靈魂和心都得到了休憩,暫時忘記了許多塵世間的紛擾復雜,但下山之後,你心里藏了太多的東西,沒有一個品茶的心,又怎麼能過分得清茶水的好壞呢?」
「這個世界無論怎麼變幻莫測,塵世紛擾無論多麼光怪陸離,總有一些東西是一層不變的。許多東西能夠讓我們的心態為之改變,忘了我們最初心底的所感所想,學會了去懷疑,懷疑別人,懷疑自己,最終在這其中迷惑了自己。」
西顧眼波閃了閃,然後起身,對著無痕大師深深鞠了一個躬,「謝謝您,我明白了!」
無痕大師擺了擺手,「不要謝我,今日相會,一切皆是緣,冥冥之中都有安排。最後送施主八個字︰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沈涼時回來的時候,無痕大師已經不在,西顧正在品茶。
沈涼時挨著西顧坐下來,看了一眼時間,問道,「要中午了,打算下山吃飯,還是在寺廟吃點素齋?」
西顧說,「吃素齋吧!」
簡單的在寺廟吃了飯,和寺廟的僧人以及別的香客一起用的餐。
西顧和沈涼時無論氣質還是容貌都是長相上層的人,寺廟里別的香客已經認出了他們。
但因為是佛堂重地,並不敢拿出手機拍照,只是頻頻觀望,有比較大膽的人會和他們說話,問他們是不是報紙上報道的沈先生和莫小姐……
沈涼時點頭,大方承認,佛主面前,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對方會高興的叫起來,與他們握手,自我介紹說自己是做什麼等等……
這些,西顧多半是記不住的,或者也覺得自己無需記住,佛門清淨的地方,這些世俗的東西本不該沾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