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顧是手術後一個小時左右醒來的,先前手術,用的是半身麻痹。
這是沈涼時的提議,不是怕她疼,而是怕她害怕。
他覺得,一場手術,就像睡了一覺,醒來後,一切都是重新的樣子,這樣想來,也挺好。
西顧的確是做了一個夢,可是具體夢到了什麼卻忘記了,醒來後,身邊是沈涼時。
「現在,你還不能說話,所以我問話,你只眨眨眼楮,就可以了,好的話,眨一次,不好,就兩次。」
沈涼時問,「感覺還好嗎?」。
西顧抿著唇,眨了一下眼楮。
沈涼時笑,現在她的整張臉被紗布包著,以至于那雙眼楮看著分外幽深黑亮,很是漂亮。
沈涼時說,「手術很成功,過不久,我的西顧就會恢復美貌如花了!」
西顧看著他——
而他低下頭,在西顧的手背上親了一下。
在沈涼時的心里,西顧一直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對西顧一見傾心,因為她漂亮,因為她那時那刻所流露出的那種讓他好奇的神情。
但是,那時的感情,只是瞬間的心動,算不上愛,最多也只是喜歡。
喜歡是因為外在的一眼,而愛,卻是因為深入在內里的長久悸動。
沈涼時愛西顧,這種愛深入到骨髓里,不管西顧什麼樣子,只要她是她,便好。
但是他也希望自己愛的人在自己的保護羽翼下,變得一切都好,無論是外表的,還是內在的。
這一晚,沈涼時在西顧的床邊擺了一另一張小床,一整晚他都拉著西顧的手,兩個人指尖交纏,一夜沒有分開。
第二天一早護士查房時看到,驚了一跳,卻也不敢打擾了這對男女此時此刻的相依相偎,悄悄的,退出了房門。
……………
西顧在手術後第三天出院,臉上的紗布沒有拆開,斯密斯特地安排了一個護士隨行照顧西顧。
西顧可以進食,只是有一些忌口,另外不宜有大笑或者大哭等情緒波動,多休息,看恢復情況大概十天到十五天就可以拆除紗布。
不過斯密斯也說了,一次手術修復,完全去的一點疤痕都不存在的狀況很少,可能還需要後續的一些別的方法,比如藥膏等等。
未來忌口的東西還是需要有,不過如果效果特別好,可能幾個月內就能恢復如初,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回到別墅後,沈涼時對西顧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每天只在西顧午睡休息的時候才去公司處理一下公事。
其實,風投公司一直都有高薪聘請的職業經理人打理,倒不是需要他操多少心,但是一些相關總結會議,還有決策,還是需要他和自己的好伙伴KIVEN商量後作出決定。
沈涼時很忙,西顧也看出來了,心里愧疚,但私下自己的心里也希望沈涼時能夠多陪陪自己,所以女人要做一個大方的女人,還真是挺難。
談易雪一直沒有過來,這讓西顧心里挺擔心,怕她出了什麼事情,但沈涼時說沒事,只是她的那個攝影老師不放人,最近幾天有很重要的采風,讓談易雪一起跟著去學習。
西顧對此不置可否,但也不好深問,沈涼時瞞著她,有瞞著她的理由。
她相信應該沒有太大的事情,沈涼時有自己的分寸。
第五天,別墅里迎來了一個人,讓整個別墅都變得不太安靜了。
那個人是艾米,沈涼時特地讓人將她接過來陪著西顧的。
艾米知道西顧做了修復手術,而且手術很成功,目前來說,恢復的狀況也不錯,心理是著實開心。
艾米說,「西顧小姐,我看過你以前的照片,真的是個美女,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恢復容貌後的樣子了。
西顧眼波閃著,其實,該怎麼說,她每天對著自己的臉,似乎是熟悉的,也似乎是陌生的,缺了一份親切感。
去掉這層紗布下的臉,會不會讓她找回這種遺失的親切感覺?西顧不知道。
她那麼期待的希望將容貌恢復,是希望可以不顧忌任何的站在沈涼時的身邊。
也是希望未來如果她可以和沈涼時有自己的孩子時,孩子不至于因為媽媽的容貌而感覺到害怕。
艾米是個很健談的人,有她在,西顧的生活的確是豐富了不少。
艾米提醒胖,可偏偏又愛吃,每天想著法子做好吃的給西顧吃,自然,她謹記著西顧的忌口,也是不敢隨便做的,做之前都會詢問那位來照顧西顧的特護,得到批準了才會做。
艾米會陪著西顧出去散步,西部的臉上紗布沒有拆,但這不影響她散步,就算有路過的人,也只會覺得她是臉上受傷了或者生病了,祝福一句,然後彼此分開。
人與人之間多數情況下都是和善的,西顧也相信人性本善,這種善,也與國度無關。
這天,艾米像往常一樣陪著西顧散步出去,走的累了,便在路邊的椅子上休息,艾米看前面有賣水的,就去買水,西顧坐在原地等她。
周芬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幾天之前,西顧做手術,沈敬禹打來電話說過周芬回來參加一個時尚研討會,周芬想順便來看看西顧,和兒子。
可是丈夫說不讓她去看,兒子會不喜。
研討會的時間是三天,這三天里,周芬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去看看的問題。
她已經得知西顧手術很成功,只等去紗布,她心里,其實是松了一口氣的。
明日就要回國,來美國這一趟,本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這點,周芬不想白跑一趟,最終還是選擇了過來。
兒子不喜,那她就不讓兒子知道,偷偷的看看西顧就好了。
她相信西顧不會告訴沈涼時她來過這件事情。
想到這里時她又有些好笑,為什麼她會覺得西顧不會告訴?好像認知里就是那麼認為。
其實她是多麼不想承認,西顧不是一個壞孩子,相反的,她的某些方面特別的好,只是她以前沒怎麼去發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