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顧出來的時候符藝已經走了。
兩個人下樓時,沒有遇見多少熟人,但也的確收到了不少注目禮。
沈涼時今天穿的是一身休閑裝,較之于平時的西裝革履,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了不少,也柔和了不少。
許多情況下,西顧看沈涼時,會很難想象他是一個商人,看著就是一個翩翩公子,儒雅俊才,所以很多人都說沈涼時深藏不露。
其實什麼叫深藏不露呢?如果一個人太過簡單,被人一眼看透,那這個人在未來的人生中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但深藏不露也不代表這個人有多復雜,大概只是他太懂得保護自己,讓人看不懂,以至于不敢輕易試探深入。
有時候西顧會想,沈涼時到底是適合當一個醫生,還是適合當一個商人,她甚至曾經問過沈涼時。
沈涼時當時的回答是︰「沒有想太多,也沒有什麼適合不適合,但有一點,無論你做了什麼,喜歡不喜歡,既然你選擇做了,就盡自己最大可能的將它做好,別的一切,其實沒有那麼重要。」
西顧當時聯想到自己,覺得沈涼時比他樂觀許多,他除了做醫生之外,還有別的選擇,而她呢,除了這個,別的什麼都不會。
或者,這就是天才與普通人的區別。
沈涼時開的車,路上問過西顧,K城哪里比較好玩。
畢竟西顧在這里生活了半年,多少有些了解。
但讓他失望的是,西顧對此一無所知。
沈涼時看她,沒有說別的,只道,「那我們就隨便看一看吧。」
西顧點頭,「好。」
K城的市區其實沒有那麼多旅游景區,這是一個和C城差不多的商業化城市,兩個人能逛的地方,多是一些人工痕跡比較濃的地方。
不過在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們找到了一處風景不錯的湖畔,那是在公園里,人很多,但里面的風景卻著實迷人。
找了個石凳坐下來,有垂楊落在頭頂,夕陽余暉,湖面安靜,風景很美。
「算是不虛此行!」
西顧看著湖面上有人劃船,船上的人正朝著岸邊的人招手,西顧也朝著他們揮了揮手。
沈涼時笑,「你喜歡就好。」
「是很喜歡啊。」西顧說,「所有美的事物,我都很喜歡!」
沈涼時眯著眼楮,感受著風吹在臉上的舒適感覺,沒有說話。
幾乎是許久之後,西顧突然問沈涼時,「今天多少號了?」
「二十號,你生日過去的第七天……」
西顧笑了笑,「原來你沒忘。」
「怎敢?」
五月十三日,這個日期幾乎是刻在自己心口上的。
西顧「恩」了一聲,然後道,「那你說,我遲了一個星期再過生日,會不會有些不合時宜?」
「怎麼會?有人提前慶生,我們延後,有何不可?」
「有道理,那麼,可以再多延後一天麼?」
男人沉吟片刻,然後點頭,「可以。」
有風吹亂她的頭發,她的面容在夕陽下柔和的就像一幅畫,然後她輕輕側過身子,將頭靠在了沈涼時的肩膀上。
輕輕的,閉上了眼楮。
……
C城。
聖譽辦公室,談易謙再次嘗試翻閱文件,但是還是看不進去。
這段時間,他的辦公效率極差,導致公司里除了特別重要和緊急的文件他進行批示,大部分的文件,都送到了谷秋銘那兒。
谷秋銘連續加班了一個星期,連給妻子鐘情打電話的時間都被擠得所剩無幾。
他問談易謙,「到底為什麼要這麼自我折磨?不是快要結婚了嗎?還鬧騰什麼?」
是啊,再有一個多月,他就要結婚了,這樣的時候,他還折騰什麼……
其實,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折騰,他也想隨心所欲的過每一天,也想忘記莫西顧去愛一個值得他愛的並且也愛著他的女人……
可是,為什麼那麼難做到?
談易謙問自己,他是不是瘋了?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一個女人,他為什麼非她不可!
可是,他無法給自己答案,也不知道什麼才是答案。
莫西顧,莫西顧,這邊名字纏繞在舌尖上,盤旋在心房上,怎麼甩都甩不掉,抹不去,扯不開……
也許,他真的是瘋了,瘋的徹底……
或者是,上輩子欠了莫西顧太多,這輩子老天爺便讓她如此折磨她!
辦公室的門就在那時被人推開,谷秋銘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談易謙伸手揉了揉眉心,問道,「怎麼了?」
「這兩份文件,你有認真看過嗎?」。谷秋銘講文件直接丟到談易謙的桌子上,問道。
談易謙凝眉,記起來這是自己上午批示的一份文件。
「報表中一個數據少了一個小數點,所有數據計算數值偏差,如果這份文件下發下去執行,給公司帶來的損失千萬記!」
谷秋銘胸膛起伏,問道,「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不需要沈涼時來將你搞垮,你自己就能搞垮你自己!」
談易謙扯唇,笑了笑,「實在話,我倒是很希望他來搞垮我,總是這樣寂靜無波的,也怪無聊的,這麼幾年來,CIKU和聖譽在C城平分秋色,但是卻從未真正斗過一場……」
「你猜如果我和他斗,最後的結果是誰贏?」
谷秋銘皺起眉頭,說道,「我沒空和你開玩笑!」
談易謙笑,「是啊,我也沒空開玩笑,所以,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神情淡淡的抬眸,看向谷秋銘,「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我和他,都勢必要斗一場,我不和他斗,他也一定會來找我,這是規律……」
……
谷秋銘認識談易謙已經許多年,妻子鐘情是郝敬良的徒弟,郝敬良親授多年,師徒感情極好。
後來,郝敬良將任雯文介紹給鐘情,鐘情又跟任雯文相識,任雯文也教授了鐘情不少東西。
而他作為鐘情的男友,後來結婚成為丈夫,對這些所謂藝術家其實不怎麼感冒,不過他卻因為縴支末節的關系認識了談易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