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易雪起身,對著西顧道,「我出去接個電話。」
西顧點頭,「好。」
談易雪出去了,西顧看了一眼蓮嬸,在她轉過頭來時,低垂了眉眼。
談易雪的這個電話打的有些長,前後十幾分鐘的時間,回來時將手機遞給西顧,還說了聲抱歉。
西顧笑,「跟我有什麼好道歉的,不過難得慕文雋這麼一個不愛說話性情冷漠的人能夠和你聊那麼久。」
談易雪道,「是啊,我也很詫異,記憶中他一直很沉默寡言的,不過听說他現在婚姻很幸福,還有一個三歲的兒子,我覺得挺好的。」
西顧點頭,「對啊,不過他和許程程走到一起倒真是讓我很吃驚,畢竟當年程程對槐生……」
「不過人畢竟不能固執的走一生,槐生再好,程程再對他放不下,他畢竟已經離開這麼多年了`.``,我能夠放下槐生,程程自然也可以……」
「哎——」蓮嬸正在倒茶,不知為什麼手上一抖,茶水溢了出來,蓮嬸連忙拿著紙巾去擦,口中一直說著「對不起」。
談易雪幫著蓮嬸處理,說道,「是您燙著,我沒事,您怎麼跟我說對不起。」
蓮嬸的面色有些白,沒說什麼,拿著茶壺道,「我去再泡一杯茶水。」然後起身去了。
西顧看著蓮嬸的背影,微微斂了斂眉。
………………
下午五點鐘,沈涼時還沒回來,不過玉溪路已經有了客人。
是白墨陽和賀遲。
兩個人無疑是來蹭飯的,順便送來了兩條新鮮的鱸魚,還有一些別的素材。
也不算是來吃白食的。
看見談易雪在,賀遲很是高興,賀遲本就是個很會調動氣氛的人,不一會兒,就已經和談易雪聊開了。
白墨陽則是一直沉默不語的坐在旁邊,指尖把玩著一支煙和打火機,但始終沒有點燃。
蓮嬸去了廚房處理那兩條鱸魚,西顧坐著聊了一會兒,起身上了樓。
樓上臥室。
西顧站在窗前,拿起手機撥了電話給沈涼時,那邊響了兩聲後接起。
「喂?」沈涼時的聲音沉穩有力,似乎在走路,有腳步聲傳來,應該是打算回來了。
西顧說,「就像你說的,蓮嬸對小雪,好像真的不一般,兩個人其實見面次數極少,可她卻表現的很熱情,聊天時也沒有生疏……我讓慕文雋打來電話,慕文雋說要找小雪時,她的表情也有些不同,還有之後,我提起槐生,故意說起一些類似忘記的話,她正在倒茶,听了後差點湯傷了手……」
「我想,你猜測應該沒錯的,蓮嬸知道孫妤淼當初對槐生其實已經有很深的感情,所以她現在對我做的那些事情,不止和孫妤淼有關,還因為槐生,而對小雪,她應該知道慕文雋喜歡小雪,且從剛才那個電話中,她應該可以確定慕文雋到現在還喜歡著……」
「沈涼時,我有些擔心,你說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會不會影響慕文雋和程程的感情?還有傷害到小雪?其實我很不願意將過去的事情再次重提,覺得每提一次,都會有不同的人因而受傷,我很害怕……」
沈涼時嘆氣,說道,「西顧,其實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這麼做,蓮嬸畢竟在我們沈家工作二十多年,我再生氣,也不是冷情的人,可是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西顧愣住,問道,「怎麼了?難道這其中還有別的方面?」
「是,我懷疑,小雪當年的那份DNA檢測單和綁架時的照片,蓮嬸手里還有一份,她之所以現在沒有曝光,可能是因為怕傷害慕文雋。可是那並不代表,她永遠不會曝光。她來玉溪路照顧我,那時候你對外是已經去世的,那時候,她沒有任何的紕漏,對我照顧的也算盡心盡力,大概也是想放下了。」
「可是自從你重新出現之後,許多沉寂的東西已經開始慢慢的復蘇了,就比如她現在對你做的事情,已經觸到了我的底線,我相信她做的應該不止這些,只是我一時之間沒有查到……否則你以為墨陽怎麼能夠攔得住我?墨陽是怕我將她逼急了,她會魚死網破,最終傷害到小雪……」
西顧听得心驚膽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傷害她,她其實無所謂,可是傷害到小雪,不行。
現在的小雪好不容易因為攝影而恢復了許多,和哥哥的關系也緩和了,她自然不能親手撕碎現在的所有,一定不能的。
沈涼時說,「西顧,你別怕,我向你保證,任何你想保護的人,我也一樣想保護,我不會允許別人傷害到你,也不會允許別人傷害到你想保護的人,我會盡我所能,護你安好。這一次,我確定我能做到,一定能。」
………………
沈涼時達到玉溪路時,五點半鐘,賀遲調侃,「回來的倒是早。」
沈涼時將西裝外套拖下,白色襯衫的袖管卷起,露出有力的一截手臂,說道,「今晚要做魚,自然要回來早點。」
賀遲挑眉,「改天教教我,我也學學。」
沈涼時沒有理會他,白墨陽卻是冷冷來了一句,「你做的魚,能吃嗎?」。
賀遲一听不服氣了,「我做的魚,怎麼就不能吃?再說,我也沒說要做給你吃,你可別自作多情!」
西顧和談易雪從樓上下來,看見沈涼時,都很高興。
「時哥哥,你回來了!」談易雪和沈涼時打招呼。
沈涼時「恩」了一聲,目光柔和的打過來,落在兩個人身上。
談易雪被她看的直起雞皮疙瘩,倒不是他的目光太放肆,只是這樣一個清雅卓絕的男人看著你,那雙眼楮,分明就已經成了閃電,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
自然,談易雪也知道沈涼時不是在看自己。
下了樓,談易雪快走幾步到沙發上坐下,沈涼時自然而然的牽起了西顧的手,說道,「走,要做魚,去廚房幫我。」
西顧來不及反駁,人已經被沈涼時拉著朝著廚房方向走去。
完全不理會身後賀遲口中的好幾個「嘖嘖嘖……」
等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賀遲才忍不住感慨,「涼時這小子,到底眼里有沒有我們?就這麼就走了?好歹我們是客!」
白墨陽挑眉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哪里當自己是客?」
賀遲一听不樂意了,「我哪里不當自己是客了?那兩條鱸魚可是我挑選的……」
「我付的錢!」
「嘿,白豆腐,你……」
一陣手機鈴聲傳來,打斷了賀遲的話。
是談易雪的手機,她拿起來看了看,說,「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