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顧本能的覺得可能是胃痛,離開之前,她上了一趟洗手間。
到了洗手間後,她才發現根本不是胃的緣故,因為內~褲上居然有血漬。
西顧微微詫異,例假?
可是……例假不是前段時間才來過嗎?怎麼又來?
西顧翻找自己的包包,找出一個備用的護墊,暫時用著。
洗了手後,才從洗手間出來。
朝著醫院外面走時,接到了周芬的電話,周芬讓她晚上回家吃飯,她剛煲了湯,西顧無法推遲,但也沒說一定去,說回頭和沈涼時一起。
這幾天因為洛傾昕的事情,周芬開始對西顧的身體極其掛念,對西顧也極其的好。
這個好多少讓她有壓力,可周芬也不是虛情假意,這讓她很不好意思。
掛掉電話,西顧嘆了口氣,前面一個病房里走出兩個小護士,他們看著二十出頭的模樣,一邊聊著天,一邊向前走著。
其中一個說,「……這事情不能拖,回頭還是讓你嫂子來咱醫院檢查一下,女人的身體都是很脆弱的……」
另外一個說,「說的是啊,可我嫂子小地方來的,怕大醫院,更怕麻煩,我說了好幾次,她不听,說自己以前也有這種癥狀,不礙事!」
對方馬上答話,「她說不礙事你就信啊,你是學醫的,又是護士,你該很專業很嚴肅的對你嫂子說,一個月兩次見紅,那一定不是好事情,得檢查……」
西顧听到這里,腳步一頓,兩個護士很快走遠了,而她則是下意識的抓緊了自己的包。
……
西顧現在就在一院的婦產科住院部,這幾天連續來,對這里已經有點熟悉了,所以很快找到科室的醫生。
醫生正在低頭寫著什麼,並沒有抬頭,是個三十多歲稍微年輕點的女醫生。
醫生問她什麼事,聲音略略的有點冷漠,西顧咬了咬唇,說,「哦,是這樣,我……我想做個全身檢查!」
听到這聲音,醫生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眼前的女子,穿著一間白色的寬松襯衫,是一條黑白格子長裙,襯衫下擺被收在裙子里,搭配了一條和裙子顏色很相似的腰帶。
腰帶側邊別著一只珠花,是白色珍珠瓖嵌而成。
腰很細,很瘦。
也就因為瘦,她披散下來的長發才顯得濃郁而黑亮。
臉色很白,嘴唇也有些白,臉很小,那雙眼楮看人的時候卻很專注,眸子沉黑,黑白分明。
「請坐!」
醫生開口,聲音較之于剛才輕柔了許多。
只因為對這個干淨漂亮的有些不真實的女子突然生出的,莫名的好感。
……
全身檢查完畢,結果還沒出來,醫生說需要等一會兒,西顧點頭,本打算明天再來看看,可又莫名的很想盡快知道。
西顧在醫院附近逛了一圈,一院和明華醫院不同,靠近市區,步行十分鐘就有一個步行街。
九月的天氣,陽光不似七八月份那麼強烈到灼人了,偶爾,還有一股溫柔的觸感,就像情人的手。
西顧走在步行街之中,因為是午後,人不是很多,她不太喜歡擁擠的狀態,覺得這樣很好。
步行街多是買衣服和禮品店,還有一些理發店和花店。
西顧在經過一家花店的時候駐足了,因為她看到花店外圍有一叢開的肆意的梔子花。
應該是今早剛送過來的,看起來很新鮮。
梔子花的香味彌散在周圍,讓人聞了,精神都振作了不少。
西顧走過去,靠近了那叢梔子花。
關于梔子花的記憶,雖然許久沒有被提起了,但是她從未忘記。
就像關于那個叫顧槐生的少年,她也不曾忘記一樣。
有個年輕的花店小妹走出來,扎著兩個小辮子,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模樣,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她問西顧,「姐姐,您買花嗎?」。
西顧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花店小妹很高興,又問,「是梔子花嗎?」。
西顧再次「恩」了一聲。
花店小妹問她要幾朵,要不要搭配別的花一起。
她搖頭說不用,關于幾朵,她略微思考了一下,說,「九朵!」
花店小妹笑了,說,「梔子花代表永恆的愛與約定,九朵代表長久,姐姐你一定有一段美的讓人羨慕的愛情,您稍等一下,我去給您包花!」
花店小妹說話很討喜,西顧卻笑著沒說話,其實,該怎麼說。
她選擇九朵,是因為今年,是那個叫顧槐生的少年離開人世的,第九個年頭。
從她十七歲到她現在的二十六歲,不知不覺,居然已經過去了九年。
花店小妹的手很利索,幾分鐘便包完了花,遞給西顧,西顧問多少錢。
花店小妹笑著對西顧說,「姐姐,你長得真漂亮,讓我有沖動直接將花送給你,可惜我不是老板,我這麼做了,老板會扣我工資!」
西顧笑著,這個花點小妹的嘴巴不是一般的甜。
西顧拿出一張一百的,花店小妹讓她等等,她去找錢。
但西顧沒有等,轉身走了,後來,西顧听到身後幾聲「姐姐」的呼喊,卻沒有回頭。
捧著一束花,周圍都被梔子花的香味包裹了,現在的這份心情是好的,她想維持下去。
……
西顧回到醫院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
西顧進門時,手里捧著梔子花,讓醫生微微詫異了下。
西顧解釋,「剛才在附近逛了一下……」
醫生點頭,然後又低頭,面色有些凝重。
西顧隱隱察覺到一絲說不出來的沉悶,捧著花的動作下意識的滯了一下。
她問,「醫生,是不是檢查結果,有問題?」
……
同樣是這天下午,沈涼時剛剛結束了一個應酬,讓符藝開車送他回公司。
他有些微醉,車內的空調溫度並不能讓他好一點,他反而伸手打開了半邊車窗,有自然的風吹響他白皙貴冑的臉。
他眯起黑色的眸子,像是在看什麼,又像沒看什麼,直至最後,他緩緩閉上了眼楮。
突兀的手機鈴聲就在那個時候響起,是符藝的手機。
符藝看了一眼車後座閉目的男人,騰出一只手接了電話,原本和煦的臉色待听到電話那頭人的匯報時一白一下……
「嘶——」的一聲,車子怵然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