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不舍,西顧還是走了,安然的隻果老師出來帶安然回去,安然卻不肯。
她一直站在路口,看著西顧上車,看著西顧的車子走遠,一直到消失不見。
突然,隻果老師听到一陣「嗚嗚……」的哭泣聲,微微一怔低下頭,卻見是安然。
隻果老師忙問道,「怎麼了?安然,怎麼好端端的哭了?」
小安然不回答,只是不停地掉眼淚,隻果老師抱著哄了好一會兒不見好。
以為是孩子剛才看到媽媽走了舍不得,不免心疼孩子,哄著哄著,不知道是這小丫頭的哭泣太有感染力,還是別的,自己眼圈都跟著紅了。
一直到孩子的爺爺女乃女乃來接,看到小安然的眼圈紅的像葡萄,談章曄心疼的跟什麼似得,忙問怎麼了。
隻果老師道,「安然的媽媽今天下午來了,帶安然出<去了一趟,之後送回來就走了,孩子媽媽一走,孩子就一直哭個不停……」
談章曄和梁媛蓉都愣了一下,媽媽?難不成是慕葵生回來了?
忙問是什麼樣的女人,隻果老師形容了一遍,兩個老人都是眼波一顫。
她形容的人,哪里是慕葵生,分明,是西顧啊……
……
回去的路上,談章曄一直哄著孫女兒,梁媛蓉在一旁不住的抹眼淚。
談章曄道,「行了行了,你別哭了,難道讓我哄著小的沒完,還去哄你這個大的嗎?」。
梁媛蓉道,「我心疼我女兒有錯嗎?」。
「好了好了,不管怎麼說,這事兒也的確不能這麼一直藏著掖著了,明天我倆抽個空,去一趟沈家,替我那不孝子鄭重跟沈家道個歉,也將這事情透透徹徹全部說清楚……這樣,大家才能商議一下,以後具體該怎麼做……」
談章曄嘆氣,「總之啊,是不能再讓西顧和涼時受這委屈了……」
……
CIKU集團。
今天下午,沈涼時忙的像個陀螺,一個個電話和文件幾乎讓他應接不暇。
可他不能停,不管如何,他需要抓緊完成手頭工作,回玉溪路,回到她身邊。
大概是下午五點左右,他的工作還有不少沒做,私人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是白墨陽,只能暫時放下手頭工作,起身去接。
白墨陽一般沒有事情是不會找自己,上去來了一通電話,讓他放下繁復工作選擇了回去。
雖然西顧並沒有什麼事情,但對他來說,有關于西顧的,無論多小的事情,都是大事。
下午,白墨陽應該可以猜測到他很忙,所以不是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再打這個電話。
沈涼時接了,「喂?」了一聲。
白墨陽聲音急促,說道,「涼時,不好了,出事了……」
沈涼時的眼楮眯起。
白墨陽說,今天下午,他去醫院看洛傾昕,後來邢顥天來了,他就出門了。
但並沒有離開,而是去拜訪了自己曾經的一位師兄。
這位師兄和他一樣是C大醫學院畢業,只不過不同專業,那人,是身負壓力與爭議的婦產科醫生,在業界還算有點名氣的。
和那個師兄無意中聊天,聊起西顧的情況,那師兄听了很詫異,說道,「你說的這個病例,昨天劉醫生也接觸到一個,情況很相似,劉醫生還和我討論了幾句……」
白墨陽詫異了下,本也沒有多想,只覺得相似也許是巧合,但臨到走的時候多了個心眼,想要看看那個相似病人的病例。
那個師兄也很熱心,就帶著白墨陽去了劉醫生那兒,劉醫生覺得都是同行,心底也是很想幫助這個恬靜淡然的女病人的,覺得這樣可人的人兒,不能懷孕生子,著實讓人遺憾……
白墨陽在醫學界很有名氣,也許能夠認識到好的醫生幫一下忙……
而白墨陽看了那個病歷單,再看了那上面的名字,當即就愣住了……
白墨陽道,「是西顧,西顧昨天下午在一院婦產科做了個全身檢查,關于她的身體情況,她已經……全部知道了……」
「我詢問了劉醫生,劉醫生說西顧在今天下午,還打電話咨詢她,如果她配合治療能不能治好,劉醫生實話實說了……其實我上午之所以打電話給你,也是因為看到西顧一個人在玉溪路附近散步,失魂落魄,情緒很差,我想,也許是因為這個的原因……總之,現在情況很不好,涼時……涼時……」
白墨陽的話還沒說完,沈涼時已經掛了電話,拿了車鑰匙便朝著辦公室外面跑去。
開門時正好看見葉紫進門,葉紫喊了一聲,「沈總……」
沈涼時道,「將我辦工作上的那些未處理完的文件整理一下,送到副總辦公室,並告訴他,未來幾天,我休假……」
葉紫發愣,還想問什麼,沈涼時已經帶起一陣風的離開……
……
看著電梯數字一點點的向下,沈涼時輕微喘息,一只手托著電梯內壁,否則,他怕自己站立不住。
他的腦海中突然想起午後時分,他拉著西顧去玉溪路附近散步,西顧抱著他的頭,用很干燥甚至帶著點兒嘶啞的聲音對他說。
——沈涼時,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眸子,突然就紅了……
難以言說的傷痛情緒在身體的四肢百骸蔓延著,並且張牙舞爪的咬遍他的身體。
很疼。
電梯的門打開,他踉蹌的走出來,嚇了電梯門口的員工們一跳。
往門口走的這一路,不斷的有人跟他打招呼,態度禮貌,恭敬,甚至謙卑。
可是他,沒有理會。
他沒有哭,可是眼楮很潮,眼圈也是紅的,整個眼楮的視線晦澀而黯淡,像是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有人從身後追上來,一把拉住他。
「沈總,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是符藝的聲音。
沈涼時沒有說話,和符藝一起出了門,他站在門口,看著符藝招呼泊車生送來車子,望著大廈門口的廣場車來車往,再次想起西顧說的話。
她說︰沈涼時,我很愛你!
車子準備妥當,符藝轉身想要喊他,看著男人伸手揉向眉心,一顆晶瑩的透明的眼淚順著他精致漂亮的臉頰無聲無息的滑下……
他心中一痛,扭過頭,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