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去見周芬,她是做了所有的心理準備。
她會告訴周芬︰她不會強逼著沈涼時出國,也不會刻意的不和談易謙見面。
一個人的內心坦蕩,一些流言蜚語就不怕。
她不怕,她相信沈涼時也不怕,而且,沈涼時會和她一起面對,這是最主要的。
想到這里,西顧又覺得慶幸,慶幸自己遇到了一個沈涼時,如此愛她,懂她的沈涼時。
……
晚上七點左右,西顧準備就緒,坐上了沈涼時的黑色卡宴,與他一起去沈家。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是彼此心領神會。
他們,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
晚上七點半左右,車子達到到了沈家。
讓西顧詫異的是,今天的沈家,不止是沈敬禹和周芬在,就連談章曄和梁媛蓉也在。
此外,居然還有談易雪和小安然。
而起,她發覺小安然有些不同,按照以往,小安然看到她,就會立馬奔上來甜甜的喊她「姑姑~~」
但今天,她沒有。
她只是怯生生的站在談易雪身邊,大眼楮看著西顧和沈涼時,什麼話都沒說。
「回來了,總算是回來了!」
首先迎上來的人竟是周芬,她一把拉住西顧的手,眼神之中滿是關切,問西顧這段時間在外生活的怎麼樣,有沒有吃苦受累……
西顧隨意應著幾句,嘴角帶著笑容,直說自己挺好。
但對周芬舉動,她也很詫異。
今天的沈家,整個透露著一種讓她看不懂的氛圍。
梁媛蓉是西顧的親生母親,自然也是關心女兒的,她上千瞅了女兒好一陣,才悠悠說了句,「怎麼瘦了……」
「媽……」西顧喊了一聲,意思是別說這話了,好像在責怪沈涼時對她照顧的不好似得。
梁媛蓉抹了把眼淚,說道,「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們倆快進門吧,你阿姨熬了半天的蓮子羹,一直在等著你們呢!」
西顧笑著點了點頭,被周芬和梁媛蓉一起拉著進了屋。
沈涼時在後面跟著,表情之中雖然有詫異,但想想又合情合理。
他先前和符藝通過電話,問了符藝近段時間C城發生的事情,符藝將他所知道的一一告訴了沈涼時了。
其中包括他告知了他父母他帶著西顧「私奔」的事情,沈涼時自然知道符藝目的,現如今看母親態度,多半是起到作用了。
小安然一直被談易雪拉在身邊,從頭至尾一句話沒說,這一點,沈涼時也發現了。
他想起好友陸寅初說的談易謙這幾天的舉動,心生狐疑……
一行人很快進入客廳,周芬招呼著大家入座,又安排僕人奉茶,至于蓮子羹,她嫌僕人慢,竟是自己親自去端了。
西顧心中雖有疑惑,可是表面上她卻始終平靜柔和,一直笑著對眾人。
沈敬禹道,「西顧啊,這是叔叔托朋友賣到的質量很不錯的大紅袍,味道很正宗,你快嘗嘗味道!」
西顧笑著點頭,但沈敬禹居然用這麼名貴的茶招待……她,多少有些受寵若驚了。
談章曄一直坐在旁邊溫和的笑,和沈敬禹偶爾聊幾句。
很快,周芬端來蓮子羹了,她親自送到西顧面前,西顧連忙去接,卻被周芬攔住。
「燙,你先坐下,過會兒再吃,不著急!」
周芬將蓮子羹放在了西顧面前。
西顧說了「謝謝」,這聲謝謝,是真心的。
「別跟我說謝,阿姨我擔不起你這個謝……」說著,表情竟是淒惘起來,但很快又陪著笑道,「算了,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待會這羹你吃吃看,好吃的話,阿姨天天給你做,啊!」
西顧以為是她和沈涼時的這次出走讓周芬受到打擊了,心里多少嘆息,對周芬點了點頭,說,「好。」
周芬欣慰的笑了笑,到沈敬禹的身邊坐下了。
西顧再次將視線放在安然身上,對她招了招手,「安然,你過來……」
小安然眨了眨大眼楮,在場的幾個老人都看向西顧,提著心呢。
小安然正坐在談易雪和梁媛蓉的身邊,听見西顧這麼說,猶豫了下,還是過去了。
西顧拉起小安然的手,笑的柔和,問道,「怎麼了安然,不開心嗎?」。
小安然搖了搖頭。
「那是怎麼了?是生姑姑的氣了嗎?……對不起啊安然,姑姑這幾天……有些忙,所以才沒去看你……」
小安然再次搖了搖頭,小嘴巴突然癟了癟,眼圈也很紅很紅,大眼楮水汪汪的,像是要哭了。
西顧剛想勸慰,小安然突然聲音哽咽的開口,「你不是姑姑……你是……是媽媽……」
說完,眼淚就掉下來了……
西顧眼波微閃,整個的怔在那里,心像是被人撕碎了,擊潰了,很疼,疼到窒息。
接著,她的眼圈紅了,眼淚止不住的決堤而下……
「安然……」她只喊了這麼一聲,聲音已經是哽咽了。
巨大的悲愴洶涌在心底,像是瞬間掩埋了意識,她咬著唇,情緒再也控制不住,扭過頭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沈涼時的眉頭皺的有些深,旁邊的沈敬禹和談章曄只剩下嘆息,而周芬,梁媛蓉和談易雪已經控制不住的跟著掉眼淚。
室內的空間好像突然之間就被這種巨大的悲慟所籠罩了,沈涼時想安慰,可動了動薄唇,他什麼都說不出。
西顧捂著嘴巴,撫著胸口,哭的歇斯底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沈涼時不忍再看,他也扭過頭,漆黑的眸子里,有晶瑩閃過。
就在那時,一只小小的手掌就在那時突然扯住了西顧的衣袖輕輕晃了晃。
西顧身子一僵,轉過頭,看向眼前這個小小的,怯生生的小女孩。
那是她的女兒,她和沈涼時的女兒……
那是她的女兒啊……
「媽媽……」小安然癟著小嘴喊了一聲,聲音很生澀,像是不習慣。
可她抓著西顧衣袖的那只手沒有松開。
她很確定自己此時此刻喊得是誰,也很確定,自己沒有喊錯。
爸爸說的,她六歲了,要懂事,要听話,不能傷害……媽媽!
「媽媽……你不要哭……」她說。
說完,自己的眼淚就往下掉,掉的很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