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軒元十八年間,軒澈帝病重,皇長子南炎熙代父執政。次日,二皇子南炎睿突發奇疾,眾太醫束手無策,于是南炎睿便趁夜出宮尋訪名醫去了。
此時的大街上,夜風卷著雪花紛紛吹落,很容易蒙住人們的視野。皇門敞開,一駕通體降黑的馬車駛了出來。隨行的人皆身騎駿馬,衣著鎧甲,面色沉靜的觀察著四周,像是在護送馬車里的貴人,以防有敵來犯。
行人似乎都很自覺的給馬車讓路,因為他們認得馬車上的標志——一團燒得妖嬈的火焰形烙金印,那是只有皇室成員才能擁有的標志。
而就在剎那……
一陣寒風刮面,如利劍般刺破人的肌膚,並毫無征兆的迸出血來!駿馬上的人紛紛倒下,一片片冰藍色的樹葉眼看就要劃到趕車的馬夫上,緊接著是一身白如雪的飛影驀地靠近。突然,樹葉破碎,一股巨大的內力從馬車里彈了出來,將白衣身影狠狠的擋了開去。
被彈開的身影頓時被愈飄愈大的雪花覆蓋,唯留下幾滴鮮紅的血跡,卻又很快被大雪深深掩埋。
「師姐!你怎麼樣?」
屋檐下,另一白衣女子攙扶起快要倒地的白衣女人,那女人搖了搖手,卻面色鐵青的道︰「暫時……還死不了……那個人,他有心饒我一命……」
「那車里坐的人真是二皇子嗎?那病秧子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內力把師姐震開?」
「不知道……我們得到的消息有誤……快回去,去找小師妹幫我療傷……」話剛說完,女人便一頭栽倒在地。
白皚山上,冰溶洞內聚集著為數不多的白衣女子。
「千雪,大師姐她不會有事吧?」攙扶大師姐回來的白衣女子,是她們的二師姐林婧兒。而被提問的姑娘,則是她們中醫術最高的小師妹——風千雪。雖然大家梳的發髻幾乎一樣,可她的發飾卻比別人多了一串晶瑩剔透的冰珠,其中一顆較大的冰珠如水滴形垂落額間,襯得她本來就極美的面龐更增添一分靈氣。
風千雪將放在大師姐腕上的手緩緩放下,搖了搖頭。
「她五髒六腑雖然完整,也沒有外傷,但是耗損不少,氣血不足導致經脈阻斷。我雖然能保她性命,可她就算醒了,也像服了軟骨散般,無法動彈或舉高四肢。如果按照你剛才所說,大師姐只是因為那個人的內力而受傷,那這內力就不是一般人的內力,因為這股內力中,含著劇毒!」
「什麼!?」眾女大呼,似乎沒有想到會如此嚴重。
「你們究竟去襲擊了什麼人?」風千雪眉毛微皺,向來天下無敵的大師姐被毒傷成這樣,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林婧兒面露難色,勸退了其他人,近身在風千雪耳邊低聲說到︰「是南陵國的二皇子,南炎睿。」
……
南陵軒元歷年,這本是歷史上沒有的朝代,可是,如今的風千雪,卻確確實實的來到這了。一晃十年,她幾乎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她風千雪,原名夏雪,本是一剛畢業回國的醫學碩士,二十六歲。可就在即將結束休假回去時,和好友林尹沫在海上遇險。本以為已被大海吞噬的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附身在一名年僅六歲的孩童身上,而身邊的人,有的叫她小師妹,有的又叫她公主。她是花了一段時間,才將自己所處的朝代信息收入大腦。
雪國,其實是人們對她們這一群體的代稱,以女性為主,鮮有男性。而她的母親雪後,就是雪國的頭領。風千雪在六歲以前,一直是痴傻笨拙,貪玩成性。可卻一夜之間性情大變,才得以讓這個風千雪,變成了現在的她。
然而這十年來,她一直在尋找一條回到現代的路,可最終未果。直到她所有的期待都慢慢消失殆盡,她終于接受現實,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
這讓她變得越來越沉默,她不喜歡與外人相處,除了一直陪伴她成長的那些師姐們,所以她從不下山。如果這次不是大師姐出了意外,她也是不會離開白皚山的。
南陵國二皇子,如果真是那下毒之人,那麼他所下之毒,也只有他才能解。而這也不是一般的毒,風千雪沒見過有人能通過內力下毒,連毒性也是她至今未能全部參透的。
所以,她需要找到下毒的這個人——二皇子南炎睿,她要親手拿到解藥。
這夜,窗外顯得格外安靜。她第一次躺在不屬于白皚山的地方,一個陌生的客棧,一張簡陋的床上。
她有些輾轉難眠,也不知是因為環境的不適應,還是心里的不平靜,她睡不著,只好起身。
推開窗子仰望天空,繁星璀璨奪目,看著很是干淨清爽。也許唯獨天空,是她在這個世界里認為是最美麗的。然後,她輕輕踮起腳尖,不過一瞬,就躍到屋頂。
晚風吹起她的潔白長裙,烏黑的秀發肆意揚起,在月光清冷的照耀下,她的身影猶如幽魂,卻是極美的。
天空似乎又有一點飄雪了,但是不冷,她一步一步的在屋頂走著,原本積壓在屋頂的白雪還沒融化,于是一一印下了她的足跡。突然,她腳步一沉,只听「撲通」一聲,她跌了下去!
「啊!」她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自己的周圍被熱浪環繞,還有水花飛濺的聲音。然後,身體似乎被什麼溫暖的身軀接住了。
什麼情況?
待她清醒過來,她最最最不敢想象的事情發生了!
她……她居然在一個男人的懷里!
還是一個正在洗澡的男人!
一個不穿衣服的男人!
她的臉驟然紅了!
此時此刻,她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四目相交,她似乎只看見了自己的尷尬,卻忽略了,被她打擾的這個正在洗澡的男人,嘴角微微浮現的邪笑。
「我該說你是飛來橫禍呢,還是撿來的便宜?我好端端的在這里洗澡,卻被你這姑娘家的撞個正著,你說我該不該要你負責?」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眯起好看的桃花眼。
這真的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臉上的每一處線條都是恰到好處,當曲則曲,當直則直,幾乎沒有一絲瑕疵。而他此刻luo著身軀,雖然看不到下面,但單看上半身,就已經能在現代的模特界里名列前茅。還有他的聲音,也是極其的悅耳,仿佛天生就帶著魔力,只一開嗓就能讓人深深著迷。
他是誰?
風千雪急忙從他懷中跳起,這才發現自己原來直接從屋頂墜到了他的洗澡桶中!
她的眼皮不自主跳了,這次是真的倒霉!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屋頂這麼脆弱!也不知道這里居然有人正在洗澡!」這什麼客棧,屋頂居然這麼脆弱?她趕緊運功,將自己身上的濕氣蒸干。可是,那殘留在她身上的某種植物的香味卻難以散去。
什麼男人,洗澡也這麼講究!
她剛想瞪他,可是又很快將眼別開。她又忘了,他沒穿衣服啊!他干干淨淨的身子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她的視野,這是怎樣一副活色生香的艷圖,就算是醫女出身的她也難以抵擋這麼明晃晃的男色!
男人「呵呵」笑了一下,也以極快的速度起身穿衣,用內力蒸干水分。
好強的內力!風千雪即刻感到。
「姑娘,你不但偷看我洗澡,還把人家的屋頂弄破,這個責任,你要怎麼負?」男人穿好衣裳,稍有興致的看她。
風千雪一臉黑線,再次仰頭往上看去。
怎麼辦?她也從沒修過屋頂,干脆明早給多點錢打發店家算了!
「用錢打發也是一個辦法,那你又打算怎麼打發我呢?」男人的雙眼已經彎成一雙新月,巴眨巴眨的看她。
風千雪心中一驚,他居然看出了她的想法?
但男人卻依然在笑︰「我今年芳二十,尚未婚配,京都燕城人士,家境良好,而且……」
他還沒說完,風千雪就已想縫了他的嘴!果然好看的只是皮囊,內在實在是……嘖嘖……
「而且你今天把我住房的屋頂弄破了,要我今夜如何入睡?天寒地凍的……」
這麼多房間,他隨便找一個不就得了。她又瞥他一眼,從腰包里掏出銀兩,也打算這麼打發他了。
可是……
她才剛把銀子放在桌上,他手一伸,就把銀子丟出窗外。
「你!」她詫異的看他。
他插著手,「我不缺錢,就缺一個睡的地方!還有,這里的房間雖然多,但能住人的房間可沒有了,我身嬌體貴,可睡不得那些下房。」
他是真的會讀心術?
她再次將他打量一遍。雪青色的綢緞長袍,順滑的墨發筆直的垂落肩後,映出五官分明的面容,怎麼看,都是一等一的絕世美男,就是氣質也是鮮有人敵。他說他不缺錢,她能看出自然是富貴人家的少爺,但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剛剛的內力已經讓她知道他的功力該是深不可測,可他卻不像一般高手給人的感覺那樣,反而是非常隨性,沒有任何的距離感。
「那你說怎麼辦?」她終于向他投降了。
他微微一笑,「讓我睡你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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