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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出現的紀雲珂,可是來頭不小,比較強勢了,所以,不再會那麼容易OVER掉咯~
突然想劇透一下,本文男主的名字叫南炎睿,字若寒,所以,若寒這個名也不是他隨便給自己起的哈。至于這個字的來歷,後面有章節會說到。
今天我們家若寒可是打翻了好幾罐醋壇子有木有?捂臉偷笑中……
------題外話--W@----
她,就是陰魁教現任教主,亦是玉峰山劍聖的獨生女兒,南炎睿唯一的師妹——紀雲珂。
「好,我就等著,你不和我善罷甘休!我陰魁教,永遠敞開大門等著你來!哈哈哈……」說罷,那絳紫身影匆匆一閃,便消失在重重的雨幕之中……
「雲珂!你若再敢動她一分,我南炎睿,絕不和你善罷甘休!」
他驟然轉身,用長劍直指著她。
她紅唇輕彎,「怎麼沒有,贏了你,才能得到你!但在我得到你之前,無論是哪個女人覬覦于你,我是必會對付她的!我得不到你,別人也休想!」
「這有意義麼?」他俊眉微蹙。
「師兄,你該知道,無論你說多少次,我都不會放棄你的!我一定會贏你!」
那絳紫身影跌下來後驟然翻身坐起,僅用一手撐著地面。
「雲珂,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就不要再執著了。」
雪青的身影驟然收劍,撐著的傘依然沒有任何破損,然後他背對著她,俊臉卻微微的朝她側去。
猛地一道銀光劃過,就像銀龍在空中肆意狂舞,在漆黑的叢林中忽閃忽閃。最後只听「噗」的一聲,一抹絳紫色的身影驀地從半空跌了下來。
一聲妖嬈卻尖細的嗓音,沖破了大雨的滂沱之隔,朝那雪青的身影速速襲來。
「南炎睿,接招吧!」
突然,四周像有疾風掃過,將重重的雨簾劈成幾節。
可卻在蔥蔥的密林之內,突見一把顯眼的白色油紙傘,雪青的身影寥寥而立,也不知已在此等了多久,原本干爽的錦袍衣角,被風雨刷得幾近濕透。
「轟」的又是一聲炸雷,將天空狠狠震了一下。街道外已經再看不見一個人影,就連夜行的馬車也避之不及,整個燕城,仿佛浸在了雨瀑之中。
那鴿子像是听懂了般,「咕咕」的對她應著。
「哎,小千,你是在外面等了我很久嗎?其實你也可以早些進來避雨,這樣你就不會被淋濕了。」她稍稍彎了身子,將臉湊近和它。
風千雪心念一動,剛想伸手用內力替它蒸干那濕透的身子,卻又想起自己的內力到現在還未恢復,又將手收了回去。
她又朝那鴿子看了一眼,踫巧那小樣也在看她,歪斜著頭,像是對她極為好奇。而它被淋濕的羽毛,黏黏的粘在它嬌小的身上,顯得它的體型更為瘦弱。
風千雪這才恍悟,原來覺得這鴿子眼熟,竟是南若寒當初在軍營時玩耍的那只。沒想這竟是他的寵物?還起了個「小千」的名字……
低頭一讀,那上面寫的竟是︰鴿名小千,極通人性,望善待之。落款若寒。
她好奇的拆下,打開一看,洋洋灑灑的清晰字跡,落在有些浸濕了的絹紙上,看著就能想象這下筆之人,定是與這字跡一樣,灑月兌隨意,帶著一絲不羈。
怎麼覺得有些眼熟?她再仔細看,那鴿子的腳下,還綁著一張紙條。
風千雪起先還嚇了一跳,後才看清竟是一淋濕了羽毛的鴿子。
雨依然下得極大,嘩嘩沖刷著地面,就連天空也不時被閃電照得明亮。她剛要將沒關緊的窗子扣好,突听一陣扇翅的聲音,一個小巧的灰白身影像找到了避風港般的闖了進來。
推開房門回到自己的臥間,小翠很靈巧的將睡前洗漱的東西都替她一一備好。她撕掉了臉上的面皮,再將她盤起的頭發逐一散開。洗干淨臉後,小翠就端著面盆走了出去。
她突然發現她對他了解甚少,除了知道他也是玉峰山派的弟子,是二皇子的師弟,其他的她就一概不知了。
該是回到二皇子的宮殿嗎?
不知南若寒是回哪里去?
嘆了口氣,本以為,今夜晚飯過後,她會和他一起離開王府,怎知又生出事來,又走不成了。
她四處探了一下,沒有人。
終于回到了王府,風千雪這才記起走的時候,南若寒還是在的,如今,他是回去了嗎?
而夜洛塵亦是知道,她的若即若離,只因她不願意和他捅破那層良好的關系,從而變得形同陌路。她開始懂得顧及別人了,這何嘗不是好的開始?
所以,她如今只能保持沉默。
她是他的師兄,她視他為親人,她不想與他產生隔閡,她不希望他們之間的關系,會因為男女之情而變得生疏。
風千雪低著頭,他的情誼,那麼久了,她也不是不明白。可是,她要如何開口拒絕,才能不傷害他呢?
像是聞到了她身上傳來的氣息,夜洛塵只覺得心神有些恍惚。他試圖伸手想要將她拉得更近,可她像是有意避開,又稍稍坐遠了些。
大雨傾盆而至,打在馬車的頂上「噠噠」作響,如擊鼓般喧囂吵鬧。鏤空的木窗忽然被雨水飛進,風千雪移了移位置,便和夜洛塵靠得近一些了。
馬車行到一半,突然外面的風勁就加大了。散落在地上的塵土飛了起來,直直的撲人耳鼻,害得風千雪不得不重新將布簾拉下。
不過想來也是奇怪,為什麼陰魁教會對她下手?
這橫豎,都會對風千雪造成不利影響。甚至還可能暴露了她,讓她再次陷入那被追殺的危機之中。
可他也非常確定嚴柳煙就是中了那「一鳩紅」的毒,剖月復後的結果亦是顯而易見,並不存在什麼懸念。那最終的結果,亦便是皇室不願承擔的。
而擔憂的卻是,她又陷入了另一個麻煩之中。其實他早就看出嚴柳煙的事,皇室似乎並不太願意深查,只怕日後真的和陰魁教扯上什麼關系,那後果便有些不敢想象。
慶幸的或許是,她又能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即使她如今只把自己視作兄長,但他還能多看到她,已是滿足。
他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擔憂。
夜洛塵一直默默的坐在她的身邊,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就好像,無形之中總有什麼在牽拉著她,讓她不得不在這多做停留,即使不是以她原來的身份。
想不到,她最終還是被困在了燕城。
從皇宮回去的路上,他們坐的還是起先那鏤空的木質馬車。許是車內氣氛太沉,風千雪不得不掀開簾子讓夜風微微吹入。
「可以!如若不能證明嚴是身中此毒而致命,民女甘願接受任何懲罰!」說罷,她又禮貌性的給座上的人行了一禮,重新將面紗輕輕挽上。
不過,她有十足的把握,這嚴柳煙,必定和「一鳩紅」月兌不了關系!
風千雪臉色一沉,他這分明在……
「咳咳……無名姑娘,既然迦蘭太子也贊成這個做法,那就這樣辦吧!不過……」南炎熙雙眉微微一蹙,目光又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如果剖月復之後,亦不能證明嚴是中了‘一鳩紅’之毒,或是你判斷失誤的話,這褻瀆千金之軀和栽贓嫁禍于邪教的罪狀,可是由你來承擔!你看如何?」
片刻,南炎熙臉上像是露出驚詫之意。
軒澈帝突然在上面咳了幾聲,伸手招來身邊太監,附耳低低說了什麼。然後,那太監緩步下行,來到了南炎熙身邊,同樣在他身側耳語。
像是沒想到會有人主動支持,而且還是別國的太子殿下,風千雪也是微微一驚。俏臉輕轉,她朝他的方向看了,只見他注視著她的那雙眼眸,像是一對琥珀色的幽深洞穴,復雜得讓她難以分辨他究竟是正是邪。
「本殿下,倒是贊成這位姑娘的建議。如果南陵皇帝您能答應讓其剖月復,本殿下非常樂意從旁協助這位姑娘。因為對這名死者的毒性,本殿下可是非常好奇的!有什麼毒,連我們迦蘭國的人都沒有見過?」一直默默觀察了許久的花天佑,終于開口說出話來。
南炎熙一時無言,瞪了瞪夜洛塵,似在責怪他怎麼盡找了個沒心沒肺的庸醫來!
「如若不剖,又如何判定?既然大皇子認為這毒不能單從表面癥狀下定論的話,唯有剖月復能得到答案!」風千雪即刻反駁,言辭灼灼,據理力爭。
「剖月復探查?」南炎熙瞳眸一縮,又轉頭看她,「這嚴乃是千金之軀,即便死了,也依然是身份嬌貴。可是任由外人剖其月復部,隨便探之?」
風千雪朝龍椅的方向微微行了一禮,然後說︰「這‘一鳩紅’的藥性極寒,寸步之內就可使人寒邪發作,甚至連五髒都會變硬。這一點,如果陛下能說服嚴將軍,將嚴的尸身開月復探查,那自會得到結論。」
或許在場的人,也只有花天佑沒有露出多大的震撼之意。不知是否因為他的方向正好位于她的右側,所以他沒太看清那道疤痕。而她依舊完整的那半張臉,雖無妝容卻仍是清麗動人,只是,也不知在哪里做了什麼手腳,看著,也還是和心中的女子略有不同。
而南炎熙看到此女的容貌後,變得不再咄咄逼人,只是鼻尖輕輕哼了一聲,亦將目光轉至一旁。
答案可能更傾向後者,于是軒澈帝突然對夜洛塵同情起來,繼續對面前的女子保持沉默。
又或者,風千雪被救之後毀了容貌,成了如今面容可怖之人?
難道,這個女子,還真不是風千雪?
本來一直沒把殿前的這女子當回事的軒澈帝,在此刻突然將身子微微向前一傾。一開始,他其實就一直以為夜洛塵帶來的醫女,就是那風千雪無疑。可當太監報名是無名姑娘時,他愣了很久。然而,當那女子出現,看她薄紗覆面欲遮其五官時,他又覺得那必定是風千雪了,只是他們還不想讓世人知道她意外獲救重生之事。他雖是帝王,但也懶得去捅破,就當看看晚輩們相互玩樂,也算是給自己晚年增添一道樂趣。可是,如今這陌生的面龐最終展現在眼前的時候,他不得不好奇了。
眾人抽吸了口氣,本來她有軟紗遮面的時候,除了眼楮大小有些稍稍不對稱外,還沒覺得她會差到哪里。而她如今將面紗摘下,那露出的半邊面頰,竟出現了一道淡紅的長形疤痕,宛如蜈蚣一般攀爬在上,望著著實令人感到不安。
「抱歉,陛下,是民女疏忽了。只因民女家鄉有個習俗,除非是面對自己的心上人,否則不會輕易揭開面紗。但既然如今是在皇宮里,這些習俗也就罷了。」說完,風千雪一手輕輕放置耳邊,不一會,那丁香軟紗便直直垂了下來。
不過,風千雪並不懼怕。她站在殿中依然從容淡定,視線隨意朝周圍望了一望,唇角微微一笑,似乎並不介意當眾揭開面紗。夜洛塵自然也不擔心她的容貌會被人認出,那淡紅的蜈蚣狀的疤痕,就是給人看了,也不想再多看一眼。
風千雪臉色一沉,眸光往南炎熙方向輕輕望去,只見他利眼幾乎眯成兩條縫隙,可那打量著她面龐的兩道目光,卻越來越讓人心生寒意。
夜洛塵看了看風千雪,只見風千雪朝他點了點頭,暗示他不必擔心,然後緩緩邁上一步,正欲開口,卻听南炎熙又說了一句︰「這位無名姑娘,現今你面對的是南陵國最至高無上的皇帝,你卻還以薄紗遮面,不是大不敬嗎?」。
軒澈帝嗓子咳了兩聲,似有些啞,並未出聲。倒是南炎熙替他作答︰「自然是听聞小七你又認識了一位醫女,還參與了嚴將軍府內命案的現場勘查,就想讓你帶來見見。正巧這里的迦蘭太子,對那些奇門毒藥頗有研究,讓你那醫女把情況說說,我們也好斷定嚴中的究竟是不是那‘一鳩紅’的毒。」
「不知陛下招微臣入宮,是有何事?」他又將身子轉回前方,直直對著軒澈帝問。
夜洛塵走入殿中,向最前方的軒澈帝和大皇子逐一行禮,然後再面向迦蘭太子,微微鞠了個躬。
想不到她預想擺月兌的地方,總是不時的在召喚她回來。這皇宮,真真就像一灘沼澤,一旦陷入,就很難全身而退。
許是感受到四周刺來的目光,風千雪面色微微一緋,頭又更加的低垂下來。
想不到他堂堂迦蘭太子,竟也對南陵國的一名女子頗感興趣。于是他那一雙如柳葉般的狹長美目,自她進來起,就一直灼灼的盯在她的身上,
而花天佑同時也在觀察,其實他一听說那女子是七王爺身旁的人時,就非常的好奇了。再加上,听聞七王爺並未娶妻室,他心中更是一喜。因此,當那翩翩衣裙的蒙面女子緩步入內,那曼妙的身段,就已經激起他的一陣浮想聯翩。
會是她麼?可她不是在采藥的時候,失足跌落于山崖……
南炎熙的雙眼微微一眯,怎麼覺得那身形有些熟悉?他再朝夜洛塵看了一看,當視線再次回到那女子身上的時候,不由得想起一個人來。
不出片刻,一身淡藍的卷雲錦袍帶著入夜的光輝走了進來,那是號稱南陵國第一美男的七王爺——夜洛塵。而在他身後,邁著盈盈碎步卻面戴軟紗的一婉約女子也隨之入殿,雖然大家看不清她此刻的面龐究竟如何,但從身形來講,這絕對是一人間尤物。
無名姑娘?殿內的人相互望了一眼。
那太監聞言,後退了幾步來到殿門,直起身喊道︰「宣七王爺、無名姑娘覲見——」
「快宣!」南炎熙招了招手。
「老奴參見陛下,參見殿下。七王爺和那姑娘,老奴請來了!」這太監依次給諸人做了個揖,還是那麼娘里娘氣。不過南陵國人都已經听慣了,沒覺得有什麼,倒是花天佑他們听的身上不由一陣寒顫。
果不其然,遠遠的望見一身紅袍的內侍太監,腳步匆匆的朝這方走來。他的身影愈漸清晰,正是派出的那位公公。
南炎熙點點頭,看了看高大的殿門,想必這時,派去的人也該回來了吧?
「南陵大皇子果然英明!凡事確實要講證據。馬虎不得!不過那江湖游醫的話,到也不是完全沒了根據。她能認出此毒,那必是見過的。所以還是殿下親自審問比較穩妥。」
南炎熙搖頭,「這也是听那江湖游醫所說,本殿下也未見識過此毒,只不過單憑表面看去的癥狀類似來判斷中毒,未免有些輕率。因此本殿下還在派人去查呢,這要是真正能見到一支‘一鳩紅’的毒針,試過毒性才好定奪。」
花天佑听後眉頭一翹,「可有此毒?倒是未曾听聞!」
「據說這‘一鳩紅’性子極寒,若是常人被刺,片刻斃命。而且連帶內髒都會被寒霜凍壞,皮膚呈現深淺不同的淤紫,就連五官也會變得無法辨認。貴國向來善于制毒,不知可听聞過此毒?」南炎熙邊小酌了一口酒邊問向花天佑。
也因此,他們聊著聊著,就聊到了仵作請來的那名奇女子。听聞那是七王爺認識的一名江湖醫女,在給死者查體的時候,說出那毒是來自南陵邪派陰魁教的獨門密器「一鳩紅」。
而在此時,大皇子南炎熙倒是和花天佑暢談起來,甚至說到了前幾天二皇子大婚前夜,待嫁新娘歿于家中,案件離奇,至今未破。
軒澈帝陷入了深思。
除非……
要說用物質供給來制約他們,也不切實際。因為迦蘭雖然地處西北,但果蔬充足,糧產豐富,完全能夠自給自足。如若用財力,他們國富民饒,亦是不需外債。
單單是一封和書,實在不能讓人心落。
這次迦蘭太子前來,誰人都想不到竟是為了和談。軒澈帝欣喜之余,卻還是有著一絲憂心。這迦蘭國向來狡猾,要怎樣才能放心的他們呢?
大皇子南炎熙作為這次晚宴的主持,坐在龍椅正下方的一張長椅上,軒澈帝因為身體不適怕染了風寒,在龍椅前方放置了一塊垂簾,以防風吹。
而在他的左下方坐著的,是他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副將——拓跋峰。拓跋峰的位置再往下,就是隨他們前來的迦蘭使節。只不過這使節在來的途中似乎出了一些小小的意外,右腳系著木板和繃帶,手也稍微掛了彩,還好臉沒事,否則一青一紫的,就有傷祖國的顏面了。
其中一名穿著素色的雅黑錦袍,金絲滾邊雲袖,頭上還戴著象征權貴的燙金頭圈。那是迦蘭國的太子——花天佑。傳說他自幼愛觀天象,再配合兵法訓練,很有軍師之才。
皇宮內,這夜,似乎又有一場盛宴,只不過參加這盛宴的客人,只有迦蘭國的三位使者。
他將鴿子腳上的一張折紙拆下,打開看了一眼,即刻揉碎握在拳中,頃刻,那紙團灰飛煙滅。
南若寒在暗處一直待馬車駛遠才邁步出來,伸一只手朝向天空,不一會,一只灰白羽毛的信鴿「啪啪啪」的扇翅飛來,穩穩的停在他的指上。
她更滿意如今的這副樣子,便和夜洛塵一起,坐上了皇宮過來的馬車。
這樣看風千雪,就更加和之前不一樣了。
風千雪再次易容,這次,她穿著一身紫綃翠紋裙,發上用一亮紫的絲線翻綰成形態柔美的百花髻,再在後面垂下一撮不粗不細的燕尾,怎麼看,都有一些俏皮又不失溫婉的模樣。而她的面龐,已不再是之前那長著滿臉雀斑的樣子,只是左眼和左邊臉頰稍稍做了一些手腳,讓一邊眼楮變得小了一些。臉頰接近頸部的地方,一道淡紅的疤痕如蜈蚣般欺身而上,似有一絲刺目,望得人眼楮極不舒服。于是,她在面上戴了一塊丁香色的煙羅軟紗,巧巧的遮住了那道疤痕。
鏤空的木制車輦停在王府的大門外面,兩匹高大的棗紅馬時不時的踏腳晃頭,有些不安分的等待著車夫的鞭策。
不過一句話,讓在場的另外兩人頓然愣住。
「千雪,去換衣服,準備……進宮吧……」
就在這時,那亮光出現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臉色深沉的夜洛塵驀然出現在前。他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最後定在風千雪身上。
這麼想著,他垂下臉,又慢慢的向她的耳垂靠近,還有那頸旁的牙印,他還想再多咬一咬……
風千雪一雙眼一直盯著前方的亮處,而南若寒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沒想到她居然還會做菜,還做得那麼鮮美,讓他吃了還想再吃。可是一想到那些菜是為了……他心中頓時無名火起。他想狠狠的懲罰她,再懲罰她……
他們就這樣默默的伏在暗處,身依著牆,距離近得幾乎沒有縫隙。
她寒毛頓時豎起,可又不敢再用力去推,以免弄出什麼動靜。
「人都還沒走,你這麼聲張是要暴露我們嗎?怎麼,你不是不希望你這張臉被人認出嘛?還是你改變主意,要所有的人都知道你風千雪沒死?」南若寒聲音低微,卻有意無意的覆在她的耳側,偶爾輕咬她的耳垂。
「你居然……」她本想罵他無恥下流趁人之危,卻突然被他用手捂住了嘴。
風千雪被南若寒抱離了廳堂,可剛轉一個回廊,她就用力的掙開了他。
風突然漫天大作,吹得新發女敕芽的樹木長枝搖曳。沾濕的塵土無力飄起,卻一圈接一圈的在地上滾著。屋子里悶得幾乎讓人透不過氣,眼看一場大雨就要來臨。
「哦,是這樣的……」
正當那太監愣神之際,只听夜洛塵口中一叫,即刻將他的思緒牽了回來。
「公公,夜間來此,是有何事?」
那太監瞪著雙眼注視這一切,心下不由咂舌。沒想這看似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七王爺,居然也認識這麼個紈褲,兩人作客時甚至還請了醉香園的姑娘前來助興。天!這真是讓人大跌眼鏡啊!
夜洛塵刀一樣的眼楮狠狠的掃了,心中如火般燎燎的燒著,可卻不得不裝作默認一般,任由他猴抱著她性急的朝里屋走去。
「塵兄……小弟我就先下去了啊,這美人打趣得緊,一下子就醉了,好玩……這……你這房間那麼多,不建議隨便用一間吧?」
南若寒听到那太監的話,佯燻的眼眸稍稍抬起,然後抱著風千雪從位置站起,腳步卻有些微微的搖晃。
比起那太監的臉色,夜洛塵的面色也沒好到哪里去,可又奈何不能當場發起火來,只能咬牙隱忍,手掌卻已不知不覺凝聚內力,就等著蓄勢待發。
「哎呦七王爺,今個兒是助著什麼興啊!怎麼請了醉香園的姑娘來,這可是誰啊?天啊,那麼不知羞的……」
然而,他們這樣耳鬢廝磨在眾人面前做黏膠狀,那太監進來一看,面色驟然黑了。
風千雪身子一顫,那牙印是……
「這醉香園的妞兒怎麼這麼不能喝呢?瞧瞧才幾杯就醉了,不過也罷,本爺今夜大開殺戒,可以嘗一嘗‘躺尸’的味道,呵呵……」他一邊說,細吻還盡數落在她的頸間,就連那淺淺的牙印也不放過。
南若寒也不知什麼時候將桌上的一瓶酒盡數潑了自己一身,風千雪靠在他懷中甚至能感到他衣襟的濕潤,而他戲謔的聲音還在悠揚的響起。
夜洛塵驀地愣在原地,還沒來得及動怒,那太監已經闖入眾人的視線之中。
「嗯,這小娘子的身子可香了……今晚爺可要好好疼你……」他邊吻邊曖昧的說,那聲音像是故意要人听見,一點也不知收斂。
她還在思考,突然腰側被一大手用力的擁入懷中,一股濃濃的酒氣朝她的鼻腔重重襲來,她震驚的剛要推拒,南若寒已經再次吻上了她。
風千雪心知不妙,如今她這張臉沒有易容,怕是會被宮里的人認出端倪,怎辦?
「七王爺……」
夜洛塵臉色一寒,話才出口,廳堂的入口處即刻響起一太監帶著娘氣的聲音。
「來不及了……」
風千雪忽的一個機警,頓時明白剛才郭公公看她的眼神之意,于是放下碗筷急忙站起。
「宮里來人了,已經在門口……」他還沒說完,門外就已傳來轎輦落地的聲音。
那郭公公該稱得上是夜洛塵的心月復,他看了看風千雪,目光似乎帶著擔憂。
夜洛塵放下碗筷,側頭不解的問︰「何事那麼急?」
那是夜洛塵的內侍監郭公公,原本,他一直站在廳外守候他們,卻不知為何如此慌張。
「王爺,王爺……」
這樣下去好是尷尬,她剛要想著是否該說些什麼,突然窗外傳來一陣翅膀扇過的聲響,像是群鳥被什麼驚了一下,他們還沒來得及轉首,就听屋前腳步聲匆匆奔來。
身旁,兩道灼熱的視線不時的朝她射來,一個滿心歡喜,一個心有埋怨,但卻默契的,兩人都只是看她。
風千雪瞪他一眼,徑自給自己夾了些菜,看看自己的廚藝究竟有沒有退步。于是竹筷一一點過,每一次淺嘗,都滿意的點了點頭。
「雪兒,你偏心!哎,食之無味,真真是讓人心寒。」嘴里雖這麼說,不過他還是大大的瓢了一口。
身旁,南若寒也夾了一塊,剛剛放到嘴邊,眉頭就微微跳了一下。
風千雪看了看他的反應,其實這魚的做法雖然一開始她是按照廚子的交代去做,可她還是忍不住弄了自己的手法,也不知他喜不喜歡。
入口有一些酸甜,表層的皮肉裹著一層酥軟的松花,蜜汁淋上去,色澤立即光亮起來。
「千雪做的,自然是好吃的。」說罷,他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里。
師兄也好,至少和她的關系又拉近幾分。
他的心在撼動,那是他連宵想都不曾宵想過的幸福,雖然,她如今只把自己當成師兄……
夜洛塵看著眼前都是他自己愛吃的菜,心中不由泛起層層波瀾。原來她突然到市場去買菜,竟是為了給自己下廚!
「師兄,你嘗嘗看,合不合適?」自從她知道他是她的師兄後,她就一直這麼稱呼著他。很親切,也很溫馨,卻讓坐在一旁的南若寒有些臉色微沉了。
如今,面對這一桌自己做的飯菜,許是觸景生情,讓她眼角竟有些微紅。
七王爺府的廳堂內,方正的飯桌擺滿了好菜。風千雪真真是許久都沒有下過廚了,似乎是一來到這個世界,她就再沒機會一展身手。以前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她向來是負責同宿舍人的伙食。那時人們還特別喜歡叫她「小廚娘」,而她也樂得在做飯菜的時候打發時間。不過現在想來,這已經是前世的事了。
難道又有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這夜的風特別寧靜,室內仿佛悶成了一個鍋爐,這在初春的時節里是極少見的。
可她竟也有了不舍,她的師姐們都不在了,唯一的師兄就是她最愛的親人。可還沒來得及好好相處,就又要與之話別。
或許,吃完這一頓飯,她就要和南若寒離開了。
本來今天應該是慶祝她認回師兄的日子,可是南若寒的出現又把她原本平靜的生活搗亂了。但她又不能趕走他,或許只有他才能陪她去報那滅門之仇。而夜洛塵,畢竟還是南陵國的七王爺,他有擺月兌不了的責任,如她長留在此,並不是一件長遠之計。
她真的是,不想再失去任何親人了,更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傷害,無論是來自誰的。
她心下竟是微微一動,想起了曾經同樣愛護著她的師姐們,眼中不由又是一酸。
突然又有一半殘的花瓣被風吹得斜落到她的肩上,可她卻渾然不覺。須臾,只見他伸出一手替她輕輕彈開,就像怕有東西髒了自己心愛的寶貝,滿心滿眼,都透著對她的珍愛。
她說得竟有一絲堅決,認真的眼神直直對著面前的男人,像是在等待他的應允。
「我知道他是二皇子的師弟。」風千雪突然插了一嘴,「不過至于他究竟會不會用劍,也和我沒有關系。我只是不想看你們無端對決,你們一個是我初初相認的師兄,一個是救了我幾命的恩人,我不希望你們其中任何一個受傷!」
夜洛塵忽然笑,似有不信,「你知道他是誰?玉峰山劍聖太悟真人的傳承弟子……」
風千雪點頭,「是他這麼和我說的,他雖然內力極強,但我也沒見他用過劍術。」
「你剛剛說他不會用劍?」待他走遠,夜洛塵這才問。
說罷,他雙手往後一收,從他們兩人中間穿了,臨走前還斜瞪了夜洛塵一眼,目光似有涼意。
好濃的酸味……
南若寒鼻子輕輕哼了一聲,然後道︰「這可是你、師、兄的杰作,和我可沒、有、一、點、關、系!」
夜洛塵忽的斂起神色,收起手中緊握的劍。
「你們究竟怎麼回事!比武嗎?可比武也要選個地方,你看這些花……」她指著一地落花,殘斷的花瓣和枝條,就像經歷了一場莫大的浩劫,乍眼看去一片淒慘。
見兩人終于停了,風千雪跑了過來。
南若寒也是一怔,她剛剛叫夜洛塵什麼?師兄?他眸光微微一沉,落在她身上看了片刻。
可她這一聲卻讓夜洛塵眉頭突跳了一陣,目光疑惑的看向南若寒,怎麼可能,他不會用劍?
也不知這兩人究竟緣何起了爭執,但這樣下去總是不行的,無奈之下,她只好替他們叫停。
風千雪好不容易將菜一一做好,吩咐了下人端到廳內,卻在經過花園的時候,看到了這麼一出兩人對決的畫面。夜洛塵出手快且狠,而南若寒雖然並沒佔據下風,但他手無寸鐵,似乎並不想和面前的人動武比試。
夜洛塵又要再次進攻,卻沒想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清亮的喊聲︰「師兄!你們別比了!他不會用劍!」
南若寒長袖一揮,本是飛揚的顆粒立即朝四周散了開去。
「你現在只會躲嗎?」。夜洛塵見狀又削起了一地泥黃的塵土,試圖阻礙他的視線。
「沒有!」他又巧妙的避開了他的一擊長掃。
「你的劍呢!」夜洛塵吼了一句,「把你的劍拿出來!」
兩人不過相視幾秒,夜洛塵突地就揚起手中的劍,「唰唰唰」的朝南若寒劈去。南若寒自不會示弱,動作敏捷的左閃右躲。
夜洛塵的動作就在距離他三步之外停了下來,那眼神就像在對他發起挑戰,犀利又堅決。即使知道他就是身份尊貴的二皇子,可他也從沒有禮貌的尊稱他一聲「殿下」。他們的對立,在三年之前就已經形成,不,或許,還要更早……
南若寒只覺面前一條銀龍閃過,眨眼之際,鋒刃的長劍正直指著他的鼻尖。
突然,那陣風像是發現了什麼目標,驀地往一方掃去。
繽紛的劍雨在盛開的梅花園中刷刷而過,花瓣如鵝毛般飛了起來,又緩緩的落到地面。淡藍的身影像一陣疾馳的風,風吹花落,弄得一地凋零。
須臾,他轉身,朝府中的花園走了。
南若寒眉頭深深一擰,臉色微微沉了下去。
她竟會為他親自下廚?
三人正忙得不亦樂乎,也沒注意廚房窗外,那一抹雪青的身影已經站了許久。
廚房內,風千雪按照小翠和廚子所說的方法,努力要做出夜洛塵喜歡的紅燒魚和炖豬蹄。而因為今天還多了一個客人,原本要拿來做晚餐的清蒸蟹爪和辣子雞翅也一同開火下鍋。
要他穿那人的衣服,他可一點都不舒服呢!
他邪惡的意yin了一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用內力將濺濕的地方快速蒸干,然後也隨著她剛剛出門的腳步往廚房的方向走了。
剛剛自己怎麼就輕易放開她了呢?不過是被一個丫鬟瞧見而已,如果是被這屋子的主人瞧見那才最好!
南若寒就這樣被她驀地晾在那里,久站了一會,忽然有些想笑。
風千雪這才想起自己要親自下廚給夜洛塵做飯菜的事,于是將杯中的茶水迅速喝干,轉身就拉著小翠走了出去。
小翠狐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站著的俊俏男子,也有一些分神,但還是小聲的回答一句︰「,今晚的晚餐,您還……」
「怎麼了小翠?」她聲音都有些暗啞了,只覺自己幾乎要被他吸空了般,于是大口大口的喝著茶水。
風千雪凝了凝神,好不容易將剛才恍惚的思緒收了回來,一手揉了揉太陽穴,一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頓時,她心中雷聲大作,天啊!不會是……
小翠其實並沒看清兩人剛才究竟在干著什麼,但此刻他們神情都有些不太對勁,而且她還注意到,風千雪的唇部似有紅腫,就像是被……被什麼咬過一樣!
分開幾乎就在剎那,不止是風千雪受到驚嚇,就連南若寒也是有些微不自然。
小翠將去菜場里買的東西都放好之後,這才回房叫她。許是她覺得這風姑娘為人算是可親,于是也沒先敲門就直接進來了。可怎知她進去之後才發覺房里還有一人,而且這個人還是……
「……」
突然,門外似乎響了動靜,「喀拉」一聲,房門似乎被推開。
心漸漸的被剝離,思緒也跟著被他逐一掏空,太亢長的吻讓她整顆心亂了起來,那淡淡的紫荊香味,總能讓她辨不清誰是誰來。
她被他吻得幾乎透不過氣來,再加上她現在功力全無,比起之前更難以推開這樣的他,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口中肆意妄為。
她冰涼的紅唇太過柔軟,只一踫就能讓他心神蕩漾開來。于是他一手不自覺的纏上她的腰肢,而另一只捏住她下顎的手,卻慢慢的繞到她的後腦,指間摩挲著她的發根,讓她的頭不由自主的向他愈靠愈近。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吻她了,可每一次,都像初嘗鮮果一樣,讓他總想攝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