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夫君吃定你 第六十九章 他的另一個身份

作者 ︰ 予感

當信任和唯一已經成為習慣,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就讓她再糾結一會吧~

不久後,雪兒會接受寒的,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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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他們,怎麼會一起出現在這里!?

那剛剛進來的一男一女,一個是穿著南陵國服飾的迦蘭太子花天佑,而另一個,那白衣素裙的盈盈女子,不就是她急切想要見到的二師姐——林婧兒嗎?

風千雪自是發現了他的神態,于是順著視線朝後看去,頓時,她整個身子重重的震了一下!

南若寒看了看她沾了油漬的唇角,剛想取笑她像是幾天沒吃過飽飯的餓鬼,突然,注意卻被門口剛進來的兩人吸引住了。

飯菜很快就端了上來,兩人二話不說便動起手來,不到一會,滿桌的菜就吃完了大半。

那店家一看是懂行的貴客,急忙拉著笑臉辦事去了。

他們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從那窗外正好能看到他們的馬車。南若寒再次不用看菜譜就點了一通的菜,然後讓店家拿出這里最好的茶來招待他們。

「二位客官,這邊請!今兒的位置可是有的!」

兩人一同進去,那店家看了他們一眼,便興沖沖地奔了上來。

她也抬頭看了看,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那麼高興。不過是誤打誤撞到了他喜歡的館子而已。

「不錯,雪兒你越來越會選地方了!可真是入了我的胃!」他贊賞的夸耀。

不一會,南若寒也跳了下來,抬頭在飯館門前瞧了一眼,又是「來口福」。

她讓車夫隨便找一家飯館門前停下,將事先準備的斗笠戴上,率先跳下了車。

他終于揉了揉眼,醒了。

「你不起來,我就自己一個人去找吃的了!」

她等了許久,沒見動靜,回過頭,又搖了搖他。

「嗯……」他懶懶的應了一聲,卻還未動。

她輕輕將他搖醒,拿起身旁的衣服給他塞進毯子里去,督促著道︰「快點穿好,然後到鎮上吃點什麼吧!已經晌午了。」

果然如他所說,翻過一個山脈,他們就到鎮上了。

他濃密的睫毛似乎有些微動,但還是沒有將眼楮睜開,只是那線條分明的唇角,綻出了一絲淺淺不容察覺的笑意。

如今雖然已是三月,但林中氣溫仍低。就算天氣再好,太陽再大,經過暗處的時候,也還是涼的。于是,她伸手取來薄毯,攤開,替他輕輕蓋上。

她又隨便瞄了眼他身側,那月兌下的外袍,隨意的擱在了本屬于她的位置。而昨夜她翻出來蓋的薄毯,他根本拿都不拿,還是那麼整整齊齊的疊在旁邊。

他果真是昨晚一夜未睡?

待風千雪偷偷轉頭去看的時候,他已經緊閉著眼,呼吸均勻的入了夢鄉。

他樂了一陣,也不再逗她,果真寬衣解帶,就穿著一件里衫睡在那里。

她忍著氣,堅定的沒有回頭。

「哈哈……你的臉又紅了!真好看!」他又笑了,還調侃著她。

無奈,她只能將身子往窗戶別去,不再看他。他要怎麼解腰帶,隨便他解!

她真真要被他堵死了!他要是真的全月兌,她還能好好的坐在這麼?

「其實我喜歡luo著睡,一件衣服都不穿,這樣才能讓身體得到最好的舒張狀態。不過因為你在,我已經很收斂了。就是解個腰帶而已,用得著那麼在意麼?還是,你希望看我一絲不掛的樣子?」

他「噗嗤」一笑,側轉過身,一手撐著頭,有些玩味的看她。

「那你睡覺就睡覺,為什麼還月兌衣服?」她直直盯著他的腰帶,那結都要散開了!

他眨眨眼,「睡覺啊!你昨夜一個人在這車廂里睡得那麼舒服,我一個人在外面被風餐露宿的,你一點都不心疼!現在我好不容易回到車廂內,難道都不能好好的睡會?」

她又警告的瞪他,「你又想干什麼?」

「從這里往前走,越過一個山脈,大約半天,我們就會到第一個小鎮——依祁鎮。那小鎮很大,幾乎和一個城差不多,也很熱鬧。如果趕路,我們就一直走過小鎮,趁夜在小鎮郊外的民宿住上一宿,第二天早早再往前走。」他一邊說,一邊松開了腰帶。

一上馬車,南若寒立馬躺在了他舒服的「床」上,伸了伸腿,再打了個呵欠。

暖過了胃,他們又繼續前進。昨天的車夫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頭戴著很寬的斗笠,不但把陽光遮個嚴實,還把臉龐都遮去大半了,就像昨晚他們陽魁教的教徒一樣。

她「哼」了一聲,才不會應他!

似乎又感覺她在看他,他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又微微彎了一彎,笑道︰「感動嗎?一起來就有熱湯喝。為了你,昨夜我可一夜都沒有睡好!如果你要表達這湯的感謝,下次我們再在野地過夜的時候,你就讓我睡車里吧?」

她贊賞的看他,真心覺得他好賢惠,投胎成男的好像虧了!下輩子,勸他還是做個女的好,免得憑那張臉和那油嘴滑舌的腔調,都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婦女,罪孽深重。

她淺淺飲了一口,好鮮!這湯不但保留了魚肉原有的鮮味,還有野菜的清甜也恰到好處的和在里面。

很快,風千雪又回來,他已經將魚湯盛進碗中,遞給她。

「去湖邊漱漱口,就可以過來喝湯了!」他一邊說,一邊用湯匙撩著湯面。

她緩緩走去,瞥見他的鍋內,又放了一條抓來的魚,還有許是在附近摘來的野菜。

似是發現了她,南若寒也朝她招了招手。

順著香味望去,湖邊不知何時又升起了另一團篝火,一口鍋正立在火上,而那香味,亦是從鍋中飄出來的。

不過,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因為,她已經遠遠聞見了飄來的魚香。

他也起得那麼早?

稍稍打理了一下自己,她就從車廂內跳了出來。一落地,她就看見本應睡在篝火邊的南若寒不見了,只剩那張空空的草席還鋪在地上。

她伸了伸腰,雖然昨夜經歷了一場生殺,但此刻她卻覺得精神極好。果然還是睡眠最容易讓人恢復體力。

翌日清晨,風千雪早早就醒了。此時的她,就躺在長長的馬車廂里,而南若寒卻在經過她昨晚的殘忍拒絕後,只能拿出一張席子,鋪在馬車外的篝火邊,隨地睡了。

兩人都沒有想通,而時間,也就在這樣一個平靜又動蕩的夜晚中,悄悄過了。

他們這次行動,根本就是私人行動,並不曾像之前那樣大軍揮師西下,鞏固整個皓月關兵力。那究竟是誰,還能掌握得他們的行蹤……

對于風千雪提出的這個問題,南若寒此刻也是皺眉。

「所以,剛剛暗殺我們的幕後指使者,是迦蘭國派來的!可為什麼要暗殺我們?他們,又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行蹤呢?」

南若寒點頭,「嗯,也只有迦蘭國,喜歡用這些毒物做標記了。」

風千雪不笨,自然是听出了他話中的暗示,于是在他停下後,便即刻接過一句︰「是迦蘭國?」

「是毒蛇吧?毒蛇之所以稱作毒蛇,就是因為它有毒,一旦咬人便危及生命。而在我掌握的各門派的標記中,我們南陵,並沒有這樣的標記存在。我想敢用毒蛇做印記的教派,那必定是善于制毒的教派。你說,如果南陵沒有這樣的教派,會是哪些國家有呢?」南若寒話到這里,已經將答案基本說出了。

可這會是哪門哪派的標記?風千雪不明。

彎彎曲曲,像蛇一樣,頭部成尖尖的三角形,若是蛇,亦是毒蛇!

風千雪按他說的話,將夜明珠舉到那些黑衣錦袍之上,細細翻查了一陣後,果然看見所謂的印記。

「我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了!」攸地,南若寒又搗弄了一下手中橫笛,指著其中一具尸身說︰「你看他們的錦袍上,是否都有一處形態相同的印記?這和軍營里要搜尋奸細的方法是一樣的,那些奸細身上,也都有同樣的標記。你將夜明珠照近一點,看看認不認得這些印記,是來自何門何派?」

還有這樣的?風千雪面色一變。

「那些都不是人,本來就是死了許久的尸體,被人重新利用做殺手的。」南若寒如此解釋。

「為什麼會這樣?」風千雪不由得問。

黑色的衣袍下,根本就沒有!

順著那珠子發出的光芒,她向四周緩緩走去,邊走邊看。南若寒亦是跟在她的身後,也隨之細細打量。可眼前的場景非常讓人震驚,本應是那些綠眼楮的人躺下的地方,但現在去翻卻什麼都沒有。不,不是沒有,而是……

「不過,剛才要暗殺我們的那些綠眼楮,究竟是什麼人?」她這才突然想起,拿起夜明珠站了起來。

她一听又氣結了。什麼「鰥夫」?她可還沒成他的妻呢!

于是,他滾了滾喉結,又無賴的回了一句︰「哪里用謝,這是必須的,否則,我以後不成鰥夫了?」

這樣好像不太好!

他忽的愣了愣,最近,好像不止一次听到她說「謝謝」,她對他是,太客氣了?

須臾,風千雪也跟著他在火邊坐下,順手從一旁的碎木中撿起一根,丟在火里。然後,只听她口中清音微動,低低說了一聲︰「謝謝你,救了我。」

可他也因此後怕過,所以現在,他恨不得時時刻刻待在她的身邊,只要他在,他們就傷不到她。

「你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是多麼幸運的事。如果換做是別人,你現在,或許都不在這世上了。」他說的倒是真話,這「一鳩紅」的毒,還真不是隨便一個人能解的,單單是中毒之人癥狀變化極快,普通人,還無法找到毒針藏匿之處。否則那嚴柳煙丫鬟身上的針,怎麼會在剖月復了後才無意發現的?

南若寒拿著那橫笛,在手指上隨意轉了一轉,然後重新在火旁蹲下,一手撐著膝蓋看她。

好不容易,風千雪才說出了一段比較順暢的話,她看著南若寒的眼,那烏色就像是一片漆黑夜空,閃爍卻是迷茫。

「原來,你是陽魁教的……這我還真是沒有想到,怪不得總不曾听說過你的家事,你的行蹤也總是那麼飄忽不定,內力,又比普通人強得太多。也怪不得,你會解我身上‘一鳩紅’的毒,我還以為,只要是能人之士,內力深厚的,都能解此毒。可自從我看到嚴柳煙的丫鬟身上那中毒的癥狀,我就……我就無法想象,你當初,究竟是怎麼給我解的。我想換做是我的大師兄夜洛塵,也不一定解得了吧?」

四周隨即恢復伊始的寧靜,就連那些人剛剛在周圍留下的足跡,仿佛也隨同他們消失一般,再也尋不著了。

行動好快,讓她根本來不及捕捉。

在風千雪繼續消化信息的同時,南若寒也一直在觀察她的反應。瞪眼,拉下巴,微張嘴,足足證明了她心中已是無比的震撼。而他也在此刻伸手揮了揮衣袖,瞬間,那些齊齊站立的銀白身影「嗖」的一聲,頃刻消失在蒼茫夜中。

可風千雪亦沒想到,這如今已經分了家的雙魁神教中的陽魁教,居然就在她的眼前,而且,他們的教主竟是他——南若寒!

但他們分家以後,陰魁教便成了專業的殺人組織,而且教內的教徒皆是死士,一旦無法完成任務,或者被人抓住,體內的陰毒便會自發,讓人無法留下活口以打探陰魁教的所在之處。而在當時,唯一能替人抓住這類死士的,也只有陽魁教的人。之後,陽魁教便將陰魁教趕盡殺絕,很快,陰魁教便在江湖上神秘消失了。而與此同時,陽魁教也再無音訊。

但至于為什麼分,沒有人能說得清楚。有人說,是軒澈帝當時邀請了雙魁神教加入聖教,可遭到教內中立人士反對,于是引起內訌,導致教派分裂。但又有人說,雙魁神教本就是由軒澈帝一手建立,後來朝廷動蕩,軒澈帝大敗前朝皇帝,雙魁神教便人心搖晃。有一部分人想爭名奪利,而另一部分人則被前朝收買,于是教內產生了分歧,最終決裂。還有人說,是因為教內兩大掌教在爭奪教主之位,從而導致內部分裂。眾說雲雲,以至于這成了一個迷。

最早以前,陽魁教和陰魁教本是一家,合稱雙魁神教,一直處于不正不邪的中立狀態。可是後來,朝廷的變動波及了整個武林門派,前朝覆滅,當今的軒澈帝取得了新的政權,該國號為軒。而听聞那時,軒澈帝曾號召一些武林幫派成立聖教,替他鞏固新權,穩定朝綱。以至于那些前朝余孽找不著翻身機會,失去有力後盾,從而慘遭滅門。可是在那之後,軒澈帝的聖教就消失了,所有的教徒都不知所蹤。而雙魁神教就是在那之後分了開來,形成陰陽兩魁對立的局面。

就算她再無知,在懂得世間有了陰魁教後,和它陰陽相對的陽魁教,自然也是有了解的。

風千雪瞳眸「瞪」的放大,原來,他們竟是……陽魁教?

南若寒低頭嗤笑了一聲,然後拿出之前的玉笛,指著在場的眾人,道︰「你不是不清楚我的身份?那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當今武林,唯一能和陰魁教對抗的正教——陽魁教!而他們,男的名叫上官越,女的名叫司徒靜。皆是我們教里的的左右護法,男左女右,這我就不必多說了吧?」

「他們是……你們是……」卡了許久,風千雪終于問出話來。

南若寒又瞥了眼她,微彎著眸子,似笑非笑。

「看夠了嗎?雪兒,你再盯下去,我可是要吃醋咯!」

許是有了一些時間消化,此刻風千雪已經將注意力放在為首的那兩個人身上。看他們身上的蓮蓬衣除了帽子以為,身上也有些微微不同,男的蓮蓬衣上,瓖嵌著如雲樣的金絲滾邊,而那女的則是繡著白花。他們到現在雖然站著,但還是低垂著頭,帽檐深深的遮去了大半張臉,只看出鼻尖之上是一片陰暗。但那暴露的下半邊臉,均是有稜有角,看著也像是經過細細雕琢的輪廓線條,想必,兩人都是俊男美女吧?

眾人頷首,紛紛點頭稱是,幾近統一的站了起來。

「罷了罷了,下次沒有本教主的允許,你們誰都別想出來!都起來吧!」

就在此刻,南若寒瞅了她一眼,像是在觀察她的反應。見她已然愣住,唇角微微一笑,然後又甩手揮了揮手眾人。

少出江湖的她,雖然對這些幫派教會,甚不了解,但也懂得幾個在江湖頗為出名的正教和邪教。比如武林中排名前三的正派從高到低依次是玉峰派、泉陽派和青山派,正教有當陽教和陽興教一直都是相當活躍。而在邪教門派中,以陰魁教和星月教最令人聞風喪膽,其余邪教,皆鳳毛麟角,不值一談。

可他們,是什麼教?

然而最最驚訝的,還是風千雪,原來他們口中的教主還真的是……

听到他的譴責,為首的兩人有些羞愧的低下頭來,默默無語。不止是他們,此時在場所有的人,也都因此安靜下來。就連風吹,都仿佛被他的埋怨嚇得止了。

「上官越,司徒靜,你們這樣勞師動眾,是覺得本教主無能?誰讓你們出來幫忙的?」害他想展現一下英雄救美的機會都沒了。

風千雪即刻轉頭,疑惑的目光看向她身旁的男子。只見南若寒眸光清亮,在皎潔的月下顯得更是攝人心魂。而他此時雙眼微眯,薄薄的紅唇有些嗔怪的抿了一抿,然後輕輕揮了揮衣袖,將雙手交疊在後。

誰是教主?

教主?

他們剛剛喊什麼?

眾人齊齊高喊,那聲音在本是寂靜的夜空顯得格外響亮,也因此,更加震撼了風千雪本就已不平靜的心。

「屬下參見教主,教主萬福!」

片刻,那些人影已經飄了過來,站在離他們不到十步的地方。風千雪剛要問他們是何方神聖,突然,為首的兩人率先單膝朝他們跪了下來,緊接著,後面一票人也跟著跪下。

風千雪不由疑惑。

所以,那兩個人,一個是男的一個是女的嗎?

他們漸漸走成一隊,為首的兩人和其他人的帽子有些不同。其中一個在帽子的中間印著一個代表男性的符號,即一個圓圈一個箭頭,符號四周還瓖著金邊。另一個的帽子中間是一個代表女性的符號,即一個圓圈一個十字,四周瓖的是白邊。

她剛想開口問身旁的人,只見那些披著蓮蓬衣的身影紛紛朝他們走了過來。也不知是因為夜色過于朦朧,還是林中霧氣過重,他們步行的聲音幾近無聲,乍一眼看,還以為是墓地中一抹抹漂移的銀白幽魂,令人望而生畏。

他們是誰?又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荒野里?

風千雪繼續沉住氣,看那披著銀色蓮蓬衣的每一個人,他們的身形個個修長,可卻都用帽子遮住了臉,讓她根本無法看清他們的樣貌。可看形體,他們中應是有男有女。

不過一會,噪雜的聲音漸漸停了,綠色的眼楮再也不見蹤影。

還沒等她完全消化這個消息,只听周圍一陣劍光火石之聲,廝打中許是有人倒了下來,而勝利的人又繼續一個接一個的打下去。

她驀地一驚,那剛剛出現的一抹抹銀白身影,居然真是來幫他們的?

「不用了,我們有幫手。」他如是說。

南若寒眸光微微一閃,似是明白了什麼,一把抓住風千雪準備搖鈴的手,生生將它按了下來。

但既然他說能用,她也便試它一試。于是手持鈴鐺,微微上抬,正準備搖晃,卻見前方驀地閃出一片銀白亮光。瞬間,四周又多了一批披著銀色蓮蓬衣的人的身影,和那亮著綠眼的敵人干了起來!

風千雪點頭,其實她早已將金鈴握在手中,只是,她不知四周有多少敵人,這金鈴,不是只對已知的敵人才起效嗎?

「你的金鈴可以拿出來用了。」他側過臉,低低說了一聲。

猙獰的綠眼,雖然敗了一陣,但並沒有撤退的趨勢,甚至像是圍成了一個圈子,將他們團團包圍。不一會,他們突然發動了集體進攻,沙沙的腳步聲驟然在四面響起。

須臾,南若寒放下橫笛,將風千雪拉至他的身後。

就這樣一道接著一道,一轉接著一轉,綠光在不斷變化的笛音中,終是趨于弱勢。

笛聲再次調轉,音色尖銳得如刀刃劃過光滑的石板,直直朝那方刺去。

「啪」的一聲,那綠光暗了。可又出現了另一道綠光,從不同的方向重新朝他們襲來。

就在剎那,一道更長的綠光驀地從夜空劃破,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們的方向襲來。南若寒笛音猛地一個調轉,便如突破浩天的雄鷹,簌簌的朝那綠光擊去。

風千雪簫音突停,警惕的看著四周噪雜的動靜,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南若寒移了。

猛地,周邊一道道綠光閃現,急急的腳步從林中傳來,黑暗中,仿佛多了許多綠色的眼楮,一睜一閉,好不駭人!

南若寒驀地的聚精凝神,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像是在等待誰的來臨。

可就在這時,霍霍的風聲再次響起,飄揚的塵土不時在他們四周圍繞,女敕葉沙沙搖晃,仿佛有一未知的危險,正緩緩的朝他們靠近。

就這樣一蕭一笛,在靜夜的湖畔篝火旁娓娓合奏,漸入佳境。就連原本已沉睡的蟲兒、鳥兒,都被這極美的混音深深吸引,湖面,鱗光微動,魚尾遨游。

于是,她又重新拿起玉簫,跟著他的音調,緩緩吹奏。

風千雪听了一會,只覺那音色時而如潺潺流水,時而如簌簌風聲,時而輕快靈活,時而婉轉低吟。就好像一傾慕著女子的男子,在暗戀的時候日日相思,患得患失,而當他得到女子的回應時,又如獲新生般洋洋得意,甜甜蜜蜜。

見她簫音停了,他俊眉微微一動,又吹出了另一首曲子。

她第一次听他吹奏,可那節奏卻是這樣的婉轉輕柔,使她不由得想起一首詩來︰天闕沉沉夜未央,碧動雲仙舞霓裳。一聲玉笛向空盡,月滿驪山宮漏長。

圓潤的簫音,突然摻入了清亮的笛聲,風千雪微微愣神,瞥見他依然清閑的端坐在火旁,可手中卻不知何時多了一長長的橫笛。

南若寒邊吃著魚,邊听著她那雖顯生疏但已流暢的樂曲,微微笑了一下,便也從腰帶後扯出一只長笛,跟著她一起吹奏起來。

此刻晚風吹動樹影,晃得湖面波光嶙峋。她如一抹青煙,靜靜的飄在月色旖旎的岸邊,縴縴細手握著玉簫,嗚嗚長音從她指間傳來,如怨如泣,余音裊裊,不絕如縷。

許是早前練習過幾次,這次吹奏的時候,風千雪覺得已經沒有那麼困難了。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又是那首曲調悠揚又情感含蓄的《蒹葭》。這是風千雪目前唯一能記得調子,尚且能吹得完整的曲子。

她快速的吃好魚,將剩下的一條留給了他,然後跑到湖邊洗了個手,甩了一下,便從身後的腰帶處拿出夜洛塵贈的玉簫,模準了音孔,緩緩的吹了起來。

這荒山野嶺,孤男寡女,是最容易擦出什麼來的。或許,她該找些什麼事,來避免這樣的尷尬過多出現。

像是察覺他在看她,風千雪顯得有些微不自然。

又一條魚得了,南若寒自己撕著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看她。沒再易容,這樣看著果然順眼多了。而且她向來只是輕妝淡抹,天生麗質的臉蛋讓她在紅艷艷的火堆旁,更顯得靈氣動人,讓他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她再次瞪他,誰讓他模?

可他那話,真是……

「拿去吧,看你餓得!吃多一點,免得太瘦,以後模了沒有肉感。」他遞來一整條,塞進她的手里。

那味道比得過宮廷廚師親手調制,她完全挑剔不出一絲毛病。

好女敕,好香。

孜然的香味,立刻沁滿了她的口鼻,讓她本來就搗鼓直響的肚皮再次喧囂的鬧了開來。接著,她用手輕輕托住那進口的魚肉,防止它會從口中溢出,又細細的在皓齒間輕輕咀嚼。

「嘗嘗看好吃嗎?該是熟了!」

他眸光忽暗,似乎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于是將其中一條魚撕了一塊肉,趁熱塞進她的嘴中。

她又問︰「那你的同胞弟弟,也是在你下山以後才中毒的?具體的情況,又是怎樣發生的?」

風千雪想了一想,當時他們初遇不久,他帶著她到女神山洞穴中,看到他的同胞弟弟躺在那水晶棺材中,他和她說,他弟弟是三年前中的毒,于是一直躺到現在。

三年前?

他聳了聳肩,目光又重新落回烤魚,隨便答了句︰「三年前吧……」

她瞪他一眼,「我只是隨便問問,要是哪天我們在鎮上,我又隨便問了一個人,難道意味著我對那人也有意思?」

他抬眼,戲謔的看了看她,「怎麼,開始對我好奇了?有嫌疑哦,還說沒有對我有那意思……」

「若寒,你什麼時候離開師父下山的?」她突然問。

風千雪一直不明白,憑他的外貌,為什麼會在江湖上沒有名氣?

南若寒一邊哼著小調一邊烤著湖魚,跳動的火苗映在他烏黑如墨的眸子里,就像一翩翩起舞的婀娜少女,讓人看了總忍不住久久注視。而他那被火焰照得暖紅的精致面龐,輪廓分明的五官在光影下更顯得更是英氣逼人,桀驁不凡。他只是這樣隨意的坐在火旁,就已經將周遭的亮光全部吸引了去,成為它們中最亮的一個。

風千雪回到馬車,在他說的那個位置將木櫃拉開。果然,里面除了鍋碗瓢盆以外,還有各種燒烤配料,簡直是個移動廚房啊!她隨便選了幾樣放進鍋中,走之前再確認一次沒有什麼漏拿的,再蓋上蓋,這才重新回到湖邊。

「雪兒,你去馬車里左邊的木櫃中,拿個鍋出來。嗯,還有碗啊配料啊什麼的,你自己看著辦吧!」南若寒此時已經開始生火,還從一旁搬了塊粗木來坐下,準備專心致志的烤魚了。

風千雪看他動作如此麻利,還真以為他平時就習慣在野外謀生,完全不是一成天愛玩愛睡的哥啊!對了,她怎麼就忘了,在地宮的時候,他也是露過一手的。

「這麼肥的一條,一共三條,足夠我們吃了!」說罷,他將夜明珠放在她的手里,再弄多了兩根樹枝把魚穿好,隨意搭了個簡單的架子,最後將三條魚分別放在架上。

他很快躍了回來,搖晃著手中的戰利品,顯得很是得意。

南若寒從岸邊撿起一個頭端稍尖的樹枝,然後雙腳輕輕一抬,便如蜻蜓點水般在湖面跳躍起來。手中,他還拿出那隨身攜帶的夜明珠,不時放底照著湖面,一見有魚便快速用樹枝用力插入。不一會,那不到三尺長的樹枝,便插上了三條大魚。

此時的明月已過半圓,風千雪有些不記得今天究竟初幾,不過看這月亮,離十五也不遠了。坐在湖邊,她看南若寒在月下躍在湖面的身影,雪青的衣裳和月色相互映襯,似乎會淡淡的發著熒光,很是醒目。

她和他一起走了,離湖越近,那表面的波瀾越是清晰。看來,這湖里應該還是有魚的。

「雪兒,那邊有個湖,我們看看有沒有魚。說不定能抓到幾條!」南若寒又指了指不遠處那塊泛著月光倒影的幽白鏡面,那果然是一個湖,但湖面無痕,想必那水,也很深吧?

這什麼車夫?鐘點工嗎?風千雪對他請來的人同樣表示無語。

「現在就我們倆了,沒其他人。」南若寒替她回答,「那車夫明早我們啟程的時候,自然會回來。」

風千雪看了看四周,他們這會似乎又到了一個樹林,只不過和昨晚的有些不同,那些人家的房屋,此時離他們並不算近。她又看了一會,突覺奇怪。原來趕車的那個車夫呢?去哪里了?

南若寒撇了撇嘴,自然知道她在刻意回避,心底淒然一笑,也不再和她繼續逗弄下去,因為他,也餓了。

「默認個頭,你身份不清不楚的,我憑什麼嫁你!你不是會生火嗎?去弄些吃的吧,我餓了。」雖然這話題轉得有些牽強,但她也確實餓了。

她手肘向後用力一推,將他身子整個推至身後一步之遙。

「雪兒,你不出聲,是默認嗎?」。南若寒冷不丁將自己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感受著她發絲飄來的陣陣發香,禁不住深深吸了一口。

那對另外一個人,極不公平。

但他依然是她心中,唯一且不可替代的,而不是因為有誰和他很像,她就心軟的去接受。

她不可能在喜歡過二皇子以後,又對和他氣息及形態極為相似的同門師弟動心,即使她和二皇子,不可能會有任何結果……

首先不考慮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單憑他是二皇子的師弟,那麼近的關系,她就不願意和他有過多牽扯。

可她心中還是略過一絲警覺,就算他對她是認真的,可她真的能接受他嗎?

「我是想負責的啊!你看這嫁車都為你準備好了,紅枕紅被和嫁妝,可沒落下一個!只要你首肯,今夜我們就洞房如何……」他說著,身子又朝她微微靠近。那淡淡的紫荊香氣,瞬間如風一般環繞著她,讓她緊繃的心忽然放松開來。

而緊接著,那近似魅惑的聲音又在她身後娓娓傳來。

隨後,她轉身輕輕一躍從車廂里跳了出去。清涼的晚風習習吹來,拂到她面上就像冰泉緩緩流過,有陣陣的愜意。

于是她掰開那緊握著她藕臂的他的手指,故作冷硬的說︰「是不是本姑娘扯開的本姑娘可不知,但對于某人趁本姑娘入睡時強把本姑娘拉入懷中,又摟又抱的,而某人做出這種小人行徑,卻還自稱是君子,本姑娘也實在無話可說了!本姑娘,還沒開口要你負責呢!你倒要本姑娘先對你負責!好不要臉!」

再次瞥看他微露胸肌的衣襟,風千雪臉有些不由自主的熱了起來。這真是她在夢中的時候無意識扯開的嗎?可她總感覺自己並沒做夢,睡得很好啊!

他雖沒將她壓下,但卻扯著她的一只胳膊,一邊繼續躺著,一邊和她。

「喂,你就這樣不負責?你也不看看我這衣襟是被誰扯開的?誰一邊睡覺一邊發夢,還動手動腳的,我若不是君子,你早就被欺負了不知多少次了!你就對我這麼放心,在我身邊,還能睡得如此肆無忌憚?」

想著心堵,于是她挪步下車,卻又被他一把拉了回來。

一定是他搞的鬼!

她怒瞪了他一眼,還想質問他有沒有趁她睡著時輕薄她呢!而且她在睡著前,本來就是坐著的,為什麼醒來時,她是躺在了他的身上?

他薄唇微啟,朗朗的聲音從喉間發出,帶著絲絲勾人的蠱惑,總能讓人無法集中理智。可听听他說的卻是什麼話?誰要劫色?

「如果要劫色,趁現在沒人,動作可要快,別把我憋太久了……」

視線很快適應了夜色,眼下,竟是南若寒半敞著衣襟,而他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注視在她臉上。

「嚇!」她倒吸一口涼氣,急忙直直坐起。

清幽的月光,透著馬車門口的煙羅軟紗淡淡射來,看不見車夫的身影,可在她臉側,明顯感到有人的呼吸,那胸廓一起一伏,而她的手,又正正扒在那起伏的地帶。

她突然清醒多了幾分,瞳眸攸地睜開。

裁衣……

正迷糊間,她隨手在旁邊模了一模,覺得身下的墊子好像加厚了些,而且還有絲溫溫的熱度。嗯?不對,為什麼感覺還有類似肌肉的線條的?手掌觸到的地方,那料子比普通的綢緞還要好,像是被人精心設計用來裁衣的。

是到晚上了嗎?她居然從睡到了晚上?難道是昨晚一夜未睡,所以……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風千雪只覺得四周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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