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見白蘇芷還沒醒,猛然記起當一個人暈倒的時候掐人中這個方法,急忙道︰「少爺,我試試掐一下這姑娘的人中,看行不行。」
正當陳媽醞釀著力道時,卻听安淮于打斷道︰「去拿件衣服給她穿上先。」
噢,對哦,這萬一姑娘一醒來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月兌了,就算不再暈一次,估計反應也差不多了。
「可是家里沒的衣服,難不成拿我這老媽子的給她穿上嗎?」。陳媽想,實在不行就去把她的濕衣服熨干好了。
正當陳媽準備去拿衣服時,耳邊再次傳來少爺的吩咐︰「拿我的。」
「啊?」少爺今天是怎麼了,不僅紆尊降貴,把這昏迷且全身濕透的姑娘抱上來,現在居然還說拿自己的衣服給她穿,這,是她耳背還是眼花?
陳媽見少爺快要走出房間,遂跟了出去,正要伸手去帶上房門,卻見手長的少爺輕輕擰開門把再闔上門,似怕吵醒了她。
「少爺,你認識這姑娘?」
安淮于一听,帶上房門的右手自然插袋,腳步沒有一點遲疑,「怎麼了?」
陳媽听到安淮于的反問,便不再出聲了。
沒多久,肖城就把何醫生載了,沒等他老人家喘口氣,就被何媽嘮叨著趕上了樓。別看他歲數已經到了退休養老了,嚼口飯都得半天,不過處理傷口起來倒是麻利得很。
「這姑娘身上還有哪傷著了要緊急處理的嗎?」。
「我也不清楚,你先把她弄醒問一問就好了。」陳媽端了杯溫水,待白蘇芷醒來給她喝的。
只見何醫生從藥箱里拿了瓶東西,啟開遞到白蘇芷鼻翼下,轉了兩圈,便見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受。
「咳……咳……咳」
白蘇芷經不住鼻尖的刺激,越咳越大聲,不被燻醒都要被咳醒了。
「呀,孩子,你醒啦,來來來,先喝杯水。」
白蘇芷正想抽動手臂擋住眼簾外的光,卻被按住,只听那熟悉的聲音道︰「快別動,你這只手的小臂受傷了,醫生剛幫你包扎好,你現在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陳媽坐到床頭,小心地扶著白蘇芷讓她坐起來。
白蘇芷只感覺頭重腳輕,好像下一刻整個人都要倒下去,慢慢地喝了大半杯水後,感覺才稍稍好了點。
「謝謝你們幫我處理了傷口,我還好,沒什麼事,這麼麻煩你們真的不好意思。」說罷,便作勢要掀開被子,「阿姨,雨停了嗎?我要走了。」
陳媽一把攔住,見這姑娘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絲,便緊張道︰「你還是先在這躺會吧,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的。」
白蘇芷微搖了搖頭,正想說什麼,面前便遞了根體溫計。
「先把體溫量了,我剛才看你的傷口,本來就傷得重,再加上淋了雨,已經發炎了,要是不及時處理,就得縫針,誒,姑娘長得這麼好看,要是手上留了道疤,多不好看了。」
何醫生話音一落,白蘇芷整個人都僵了下,臉色更加蒼白。就算是勸病人接受治療,也別說得這般嚇死人啊。
陳媽見狀,連忙道︰「你先躺下,量量體溫,我看你現在是燒得不輕,可別逞強,身體是自己的。」
白蘇芷見兩位老人家一臉的關切,心里忽而一暖,清眸漸漸氤氳了層水霧,連帶著聲音也有些哽咽,扯了扯嘴角道︰「謝謝阿姨,謝謝醫生。」
對白蘇芷而言,因為自小父母的離世,身邊除了女乃女乃,外公外婆外,就還有姑姑這麼幾個親人,對于長輩,她向來報喜不報憂,所以從小就養成了獨立照顧自己的性格,不管再傷心,也不會把負面情緒傳染給別人。只是沒想到,在她遭遇困難的時候,竟能遇到這些陌生的好心人,一下子就把她給打動了。
陳媽替白蘇芷掖了掖被角,卻見她眸光閃動,因微笑而彎起好看的雙眼,隨即眼角便滑下了滴眼淚。
陳媽忽然有些心疼,道︰「要是不舒服就跟醫生說,可別撐著,你看,都哭了。」
白蘇芷破涕笑了笑,雙眸卻異常真誠,道︰「阿姨,除了我媽媽和外婆,你是第三個幫我掖被子的人,謝謝。」
直至關上房門後,陳媽的嘴角還是勾著的,只是走在身邊的何醫生皺著眉,對陳媽道︰「你們安家也忒會照顧人了吧,我剛把了把她的脈,氣血不足,營養不良,一看臉色,就是有心事郁結,這傾盆大雨的還讓人往外跑,寒氣入體,沒得個肺炎就不錯了。」
陳媽一听,這老頭明顯是在指責她,扁了扁嘴道︰「誒,何醫生,我又不認識她,這姑娘是剛才下大雨跑來這避雨的,誰知忽然就暈倒了,沒想到這麼嚴重。」
何老頭一听,不禁詫異了下,嘀咕道︰「難怪剛才沒見你家少爺關心下,我見是阿城來接我的,以為這姑娘跟你家少爺有什麼關系。誒,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體了。」
陳媽一听,瞪了何老頭一眼,道︰「都這把年紀了,思想還這麼不正經。」
兩人說話的聲音在走廊上回蕩著,而此時坐在辦公桌旁的安淮于,恰好將兩人的談話內容一字不落地落入耳中。
濃眉微皺,正在寫字的手頓了頓,他的心情本就有些莫名的煩躁,現在听到那些話,心就更定不下來看資料了。
白家大小姐,怎麼會營養不良?怎麼會大雨傾盆的時候跑到這郊外避雨?而且身上還帶了傷。
一想到那隔了幾步的房間里正躺著個叫白蘇芷的,有些心疼,又有些隱隱的不悅,要是她避雨的屋子不是這棟房子,那她現在暈倒後就是睡在別人的床上了。
寬厚的肩膀靠在椅背上,輕舒了口氣,估計是他潛意識里已經把她佔為己有了,所以心里才生出這種莫名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