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宴見白蘇芷看花看得出神,不由道︰「如果把這些花種了一大片,漫山遍野,你是不是就會很開心?」白蘇芷愣了下,旋即低頭看向這些擺滿了一屋子的花,她突然想起,之前陳媽曾經說過,她的老家,有一片很大的花海,當時在公寓里,她還拿了那麼多花回來裝飾,說是老鄉送的。 。*.而那些鮮花,看起來都還是很嬌艷,就像才摘下來沒多久的。一個念頭猛地閃過,白蘇芷忽而站起身朝此時站在身後的荷姐夫婦問道︰「開滿花的地方,在哪里?」荷姐被她突然的一問,頓時怔了下,旋即笑道︰「你是問我們住在哪嗎?我們就是開花場的呀。」白蘇芷清眸滑過一道亮光,「是不是有一片一片的花海?」站在一旁的亮哥雙手搭在肩上,不由笑道︰「當時你荷姐听我是個種花的,也問過這個問題。」荷姐不由瞪了他一眼,雙手叉腰道︰「所以後來就被你給拐到手了。」子宴知道他們夫婦相處的脾性,不由掩嘴無聲地笑了起來。白蘇芷也被他們的直爽給逗了下,終于彎了下嘴角。「我們住在洛城和宣城交界的鄉村里,都是山,算不上富裕,所以就劃歸洛城了,離這大概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吧。」洛城?就在白蘇芷沉思之際,子宴便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幫自己翻譯一下手語。「大家忙活了大半,現在這雨那麼大,花也先種不了,不如先進去喝杯熱茶吧。」荷姐原本還想著趕緊把活干完就,可一想忙活了那麼久,應該累了,便點了點頭,跟著子宴進屋休息。門衛大叔見狀便朝白蘇芷道︰「蘇芷,出來吧,我要鎖門啦。」白蘇芷再次看了眼那一室鮮花,心里那個念頭就像那雨後春筍般,拼命冒了出來,怎麼也壓不下去。遂徑直跑了出去,門衛大叔還沒反應呢,就見她沖進了雨里,話到嘴邊,又咽了,隨即,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奇怪。這吧,是雨是晴,好歹有點預兆,可這人的心情啊,就真是突然其來,越看越懵。一進屋子,子宴正準備給徐亮夫婦倒茶,見白蘇芷又沒撐傘跑了回來,一臉著急地放下茶杯,進房間給她拿毛巾。白蘇芷任由子宴給自己擦頭發,荷姐笑道︰「子宴是照顧孩子習慣了,也把你當成了孩子。」徐亮見這里就他一個男的,沒好意思說話,只笑著給荷姐倒茶。白蘇芷低頭笑了笑,接過子宴遞來的毛巾,坐了下來。心里想著該怎麼提出那樣冒昧的請求,但是如果她現在不這麼做,她就根本沒辦法逃離那個人的視線。現在,她一定要離開宣城。否則,她只要一出福利院大門,等著她的,就是流言蜚語編織的羅地網。「荷姐,我也想去洛城,你能捎帶我一程嗎?車費我會給你掏。」白蘇芷話音一落,大家忽而愣了下,坐在一旁的子宴皺了皺眉,朝她比劃著手語,「你要去洛城做什麼?」「因為我想去玩玩,散散心,那里不是很美嗎?我長那麼大,記憶中還沒出過宣城,看過花海。」徐亮一听,不由好笑道︰「沒想到你也跟你荷姐一樣那麼好騙。」白蘇芷听他這話,不由疑惑地看向荷姐,難道,那里沒有花,可她記得,陳媽就是這麼描述的。「我想去開滿花的地方。」白蘇芷雙眸里滿是希冀。荷姐捏了下徐亮的胳膊,道︰「什麼叫一樣好騙啊,我們那確實是開滿花好嗎,而且是漫山遍野的花,真是的。」說到這,便轉眸朝白蘇芷道︰「去那里散散心,旅游也挺美的,但是,你打算住多久呢,因為我們那交通很不方便,也沒有什麼娛樂,到處都是山,大家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像大城市生活那麼豐富的。」原本荷姐以為自己的話能打消這個女孩子充滿期待的目光,沒想到白蘇芷反倒更興奮了,點頭道︰「我就是要這樣的,最好跟外界斷絕接觸。」她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傻了。子宴是最先反應那一個,一臉擔憂道︰「蘇芷,你別想不開,你確定要一個人去那種消息閉塞,舉目無親的地方,就算你要逃避,要散心,可以到其他地方旅游啊。」白蘇芷心里嘆了聲,她現在是連福利院的大門都不敢出去,更何況是出去旅游,只要她一到車站拿身份證買票,消息就很快被傳出去,她現在這是要落荒而逃嗎?可是,她不這麼做,難道是要站出來,獨自面對流言惡語,讓所有人看笑話?她做不到,就是懦弱,就說她逃避也好,她現在,真的只想找一個地方安靜地待著,別的,她什麼都不想管。子宴見白蘇芷心里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勸了,如果連自己都不支持,那她心里一定很難過的。她想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也許在那里,她看到想要的花海,看到更加干淨的空,接近大自然,也許會開心。想到這,子宴放下手里疊好的衣服,拍了拍白蘇芷的後背,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白蘇芷看了眼窗外,雨似乎變小了,原本有些昏暗的,也透亮了些。「如果在那里也不開心,也許我很快就回來了,如果很開心,我想,我會舍不得離開的。」子宴眼眸一顫,忽而伸手去抱住她,心里的酸意忽而冒了出來,她想起兩人第一次認識的場景,那時,她還是小宴子,而她,是小梳子。那,小梳子穿著很好看的裙子,背著讓她羨慕的書包,站在福利院門外,不知多久。于是,自己怯怯地走,想跟她說話,但是,她說不出來。所以,沒有人願意跟她玩。「是不是沒有家的孩子,就可以住進來?」這是小梳子,和她說的第一句話。曾經的記憶涌了上來,子宴雙手緊緊地抱著白蘇芷,真摯的朋友,不是日夜相守,而是我想找你時,你恰好,還在那里。 (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