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芷跟著徐桓走到驢車旁,看了眼這驢子,心里弱弱問了聲,這頭驢真能拉得動兩個人嗎?這時徐桓鋪了下上面的稻草,示意白蘇芷坐上去,她也只好硬著頭皮,這種情況下,她可不能矯情。∼*.就在白蘇芷艱難地爬了上去時,徐桓一踮腳,就坐穩了,拍了拍驢的**,讓他往前走。這板車一動,白蘇芷心就忽而被提了起來,感覺這板車一上一下慢悠悠地顛簸著。等習慣了,突然又覺得挺好玩的,素手扶著板車邊沿,目光開始環顧起四周的風景,這種觀覽方式,還真有趣。躺在一旁的徐桓看著她因為緊張而挺直的後背,聲音里夾著一絲笑意,道︰「為什麼要來這里,我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個能吃苦的。」確實,她的模樣清麗秀美,氣質極好,應該是大家里教養出來的**。在審美這方面,徐桓還是很有眼光的。白蘇芷被他突然一問,沒有回頭,視線依舊落在那遠處山嵐,道︰「吃不吃得苦,不是看出來的,很多時候,習慣就好。」徐桓一愣,旋即唇角笑意更深,伸手從身後的稻草堆里掏出了一塊畫板。朗氣清,此時田間的小道上,慢悠悠地走過一輛驢車,那車上正安靜地坐著一個女孩,微風不時拂過她的長發,而躺在她身後的男子,有些不羈地翹著二郎腿,將畫板架在大腿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這時,從不遠處走來兩位大嬸,一看到徐桓的驢車,便朝他喊道,白蘇芷一看到生人,連忙回身拉了拉他的衣角,卻見他面前擋著一塊木板,只好道︰「徐桓,有人叫你呢。」她話音一落,就見他伸出手來,懶洋洋地揮了揮,除此之外,依舊保持原來的動作。等驢車走進,那兩個大嬸才注意到車上還坐了位姑娘,不由好奇道︰「徐桓,這姑娘哪來的呀?」白蘇芷听他們突然一問,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姨好,我是來找村長的。」驢車緩緩從她們身邊經過,沒等白蘇芷問村長在哪,距離已經拉遠了,遂回身朝徐桓道︰「我們還有多久才到?」她說完,卻遲遲等不到徐桓的回應,便坐近他一點,準備再問一次,結果沒等她靠近,徐桓突然坐起了身,直把白蘇芷嚇了跳,身子忙往後縮,結果身後是完全沒有依靠,就在她手臂抵在板車邊沿那塊矮矮立起的木板時,另一只手被他拉住。徐桓見她一臉驚慌,待她定下神來縮回手臂時,才她另一處白皙的胳膊上,滑過一道紅印,雖然沒有流血,卻是擦掉了點皮。遂抓起手上的手腕,嘖嘖聲道︰「就這樣都能受傷,還說能吃苦,難道那話的意思是,習慣受傷?」白蘇芷皺眉看了眼手臂的傷痕,因為那木板邊沿有很多細細的木屑,所以很容易把皮膚劃傷。「沒關系,擦點藥就好了。」徐桓挑了挑眉,重又躺了,剛才他居然怕被她看到自己畫畫,所以才會突然坐起了身,以前,他可沒有這種矯情的表現。「過了這塊地,很快就能看到村長了,他老人家的行蹤,還是挺飄忽的。」白蘇芷朝一片片花田里望去,間或看到幾個人影,本想問他是不是,但見他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又不好意思問,這樣會顯得她很不無知……遂只好在經過田間時,伸手模了模那些長得極高的花,感覺肺部都被花香給清洗了。不多時,驢車轉過了一片花田,從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道高亢的歌聲,白蘇芷循聲望去,也沒看到人影,不過听這歌,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因為沒有哪個年輕人,會唱《臨江仙》。當然,白蘇芷知道這首詩,是從三國演義開篇里讀到過的。而這時,原本躺在那一副曬太陽模樣的徐桓,慢慢坐起了身,道︰「快到了。」「嗯?」就在白蘇芷皺眉表示他為什麼不用看就知道村長在哪,結果下一瞬間,她就明白了,不由掩嘴笑了起來。隨著那歌聲越來越近,驢車也慢慢停了下來。白蘇芷下了車,便跟著徐桓走下田壟里的那棵大松樹,只見那站著位頭發花白的老人,雙手負在身後,腰桿挺直,身上的衣服像是公園里打太極的老人穿的唐裝,看著只覺精神抖擻。而相比之下,走在她前面的徐桓雙手插袋,那白襯衫松松地掏在身上,風一吹,那衣角就揚了起來,讓跟在他身後的白蘇芷覺得,頗有種青衫落拓的書生氣。可一想到他叼著稻草的模樣,又覺得他痞痞的。「村長。」徐桓聲音一響,就讓此時正對著古松高歌的村長暫停了下來。「啥事,一大清早找我?」村長一開口就是濃重的鄉音!「俺帶了個女娃來瞧你咧。」沒等白蘇芷緩過神來,就听身前那徐桓也跟著冒出一口鄉音,差點沒把她震驚得摔進田里。這時,那村長狐疑地走向他們,這才注意到跟在徐桓身後,那嬌小的身影。瞬間從剛才那被打擾了興致的苦相臉,變成了一朵太陽花。「姑娘,你叫啥子名字,來找我作甚?」白蘇芷整個人都有些風中凌亂了,她剛才沒听錯吧,為什麼村長說——你叫傻子名字……素手捏了捏衣角,輕咳了聲,道︰「那個,村長,我叫蘇芷。」「梳子?」村長打開扇子給自己扇了扇風,明顯有些不淡定了,道︰「這是啥子名字呀?」白蘇芷心里一陣想哭的沖動,為什麼村長以來就罵人,只好努力讓自己淡定下來,道︰「村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此時站在她身旁的徐桓微側彎著身,朝白蘇芷耳邊道︰「跟村長說話,你只需要注意他的主語,謂語和賓語就行。」白蘇芷有些不明就里地皺眉看著他,徐桓見狀,只好耐心地解釋了下,「例如他剛才那句話,省略掉一切語氣詞,提煉出來的意思就是︰這是名字?」白蘇芷︰「……」 (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