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談好了合作,寧悅的本子就確定要開始拍了。
她已經多久沒有進過劇組了?
寧悅自己想不起來,估計別人也想不起來。
大四那年她成功過,但是她的成功卻被人輕輕松松的抹殺掉了,後來那麼多次的機會和成就也都與她擦身而過,寧悅不是不在乎,而是真的沒有力氣去計較了。
也許真的像雲嘉陽說的那樣,等這一次的電影圓滿的完成之後,也許她還能重新在這個圈子里立足。否則的話,她只能離開這個圈子,輸給那些想要看她落魄的小人。
「小寧啊,我先給你提個醒,咱們文制片人是個有能耐的,不過……」陳導看著寧悅那張遠遠沒有昨天晚上精致與美的讓人驚心動魄的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過他這個人嘴巴比較毒,而且說話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想法。咱們都是藍天公<司的人,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如果他要是真的說了什麼不好听的話讓你不高興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別和他吵。咱們劇組剛剛組建,正是需要凝聚力的時候,可千萬別因為一點小事傷了和氣。」
寧悅听陳導這麼說,心里對這個導演道是有了幾分認同。
制片人在一個劇組里的地位如何,不用陳導說寧悅也知道,她一個小小的編劇本來拿了劇本的薪酬差不多就能功成身退了,如果不是投資方那邊要求她跟進劇本的修改工作,早就不用在這里呆著了。不過想到公司和劇組額外給的酬勞,就是再不好听的話寧悅也得听著,誰叫她現在偏偏得為五斗米折腰呢?
「陳導你放心好了,不管制片人說的多難听,我自己都能消化掉。」寧悅說的誠懇,心里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那文制片人又不是豺狼猛獸,還能吃了自己不成?
陳導听了她的話,表示萬分欣慰︰「那就太好了。」
文浩的毒舌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寧悅就算再怎麼兩耳不聞窗外事,也多少知道他老人家的大名。他人脈廣,手腕強,更是開源節流的一把好手。其實他們這個劇能請文浩做制片人,已經大大的出乎寧悅的意料了。
寧悅跟在陳導旁邊,听著他們兩個在針對選角和拍攝場地問題進行的討論的時候還是听得津津有味的。可文浩卻不知怎麼的把注意力放在寧悅身上來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寧悅一番,嘴里評價了一句︰「很一般嘛。」
他的眼神太直白了一點,讓寧悅想不出他是在評論自己的長相都很難。她皺了皺眉頭,旋即又變回了剛剛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她是編劇,又不是靠臉吃飯的演員,「很一般」也很正常。
「听說張總為了咱們寧編劇追加了一百多萬的投資?」
「是啊,昨天晚上張總和小寧發生了一點不愉快,不過後來也都解決了。張總還夸咱們小寧正直,是個讓他欽佩的巾幗女英雄。」陳導也跟著呵呵笑起來。
文浩的眼楮銳利的像一把刀子,好像能將別人剝開個兩三層,似能看穿別人的心里最陰暗的角落一樣︰「那這麼說,咱們寧編劇還是挺有一套的嘛,能哄得人家乖乖的把錢拿出來。」
寧悅听了文浩這句話,臉上最後的那一點點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了。
他的意思是說自己用了不正當的方式去勾引了那個張總才拉來投資?他就這麼認為都是輕賤的?!
文浩似乎完全覺察不出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對,反而神色曖昧的對寧悅說︰「寧小姐魅力無限,以後咱們少不得合作了。以後你和我出去拉投資,保準一拉一個準兒。如果你還有什麼金主啊,大老板啊可以給我推薦的話,以後少不了寧編劇的好處。」
寧悅的手指在身側緊緊地握住,指甲幾乎陷在了肉里。可她卻硬生生的將所有滔天的怒意都壓制下來,用極為冷漠的語調說道︰「文制片人說笑了,我也不過是運氣好而已。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兩位慢慢聊,我要寫劇本了。」
「好好好,小寧你先吧,有需要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陳導剛才听了文浩的那兩句話,真怕寧悅這不懂事兒跟文浩吵起來。不過好在寧悅是個有顏色知進退的,倒是省了他一番勸和的功夫了。
寧悅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因為听到屋里陳導放段,有些討好的對文浩說︰「寧編劇挺好的,你也別和人家小姑娘那麼說話,她不是靠勾搭男人上位的那種人。」
「不是?你怎麼知道不是的?」文浩輕蔑一笑,「你不知道寧悅和雲嘉陽的關系?我听人說雲嘉陽就要訂婚了,所以這個寧悅才不得不出來拋頭露面干自己的事業。那個張總是怎麼給的這筆投資你確定自己真的那麼清楚嗎?現在雲嘉陽不要她了,她想給自己找另外一個金主也沒什麼不好理解的。我的話听起來難听怎麼了?她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還不許別人說嗎?」。
陳導連忙說道︰「哎呀,你跟我發什麼脾氣?說就說吧,好歹咱們是要合作的,你給人家小姑娘幾分面子。」
寧悅听了這一席話,眼神變得冷漠了幾分。
沒想到文浩也是這樣愚不可及的好事者,說真的,听到這麼一番話,寧悅卻覺得這個文浩也不過如此了。心里骯髒的人說出來的話才會那麼輕賤,此人縱然有天大的本事,寧悅也瞧不起他。
只不過他們都說錯了,她不是雲嘉陽的情人,而是他一個看起來很要好,但是心里揣著別樣想法的蠢而已。
雲嘉陽從董事會回來,立刻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寧悅。
她抱著自己的劇本在藍天集團長長的空中走廊里行走,神情落寞的讓人心疼。
雲嘉陽輕抿了一下嘴角,走攔住了她的去路。在寧悅茫然的目光中,雲嘉陽笑得像是灑滿了四月里的陽光一樣暖︰「寧悅,我想去看畫展,你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