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方少白真的開槍了。
在他開槍的一瞬間，顧以安就感覺到了他身體的顫動。
畢竟她這會兒，因為拿著刀子架在方少白的脖子上，所以她的身體在跟他緊貼著，也正因為如此，他開槍所帶來的肌肉顫動，以及手槍後坐力的影像，都讓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他身體的震顫。
付瑩瑩也瞪大了眼楮。
當一團血花從她的月復部爆開的時候，付瑩瑩甚至都不敢相信。
她滿臉不敢置信地緩緩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月復部。
這一切，就好像是慢鏡頭一樣，聲音遠去了，顧以安好像是什麼都听不到，可是付瑩瑩的動作，卻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似乎世界就只剩下了付瑩瑩一個人。
顧以安看著她低下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那爆開的月復部，——然後，她就慌忙地伸手，試圖堵住月復部爆裂的部分……
可是根本沒用。
鮮血還在汩汩流出，而且不光是先寫，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不！」
顧以安大叫了一聲，手里拿著的那還橫在方少白脖子里的手術刀，再一次用力摁了下去，方少白的脖子里，鮮血不斷地涌出。
方少白卻是在笑，「看吧，我就知道你不敢動手的。」
「你——」
顧以安氣得渾身發顫，手中的刀子，也在不斷地顫抖，在方少白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她不敢下手？
她不敢下手！
她，不敢下手！
顧以安仿佛听到了來自方少白的無情的嘲笑，似乎是在嘲笑她就是個膽小鬼。
她，不敢動手嗎？
顧以安的牙關緊咬，手臂不斷地顫抖著。
前面不遠處，付瑩瑩已經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鮮血不斷地從她的月復部流出，那場景，看起來簡直是恐怖到了極點。
都是他，都是他方少白。
他殺了那麼多人，冷櫃里的那些人，還有蕭媛，還有尹季宣，還有現在的付瑩瑩，他殺了那麼多人那麼多人，他該死！
所以，她應該殺了他，不是嗎？
顧以安真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瘋了。
她真的很想一刀捅進方少白的脖子，割斷他的喉嚨，割開他的頸動脈……讓他永遠也不能再開槍殺人，永遠也不能隨便拆開別人的身體！
顧以安真的就要動手了。
可是當她咬著牙，試圖動手的時候，她卻，自己還是作不出來。
有的時候，比如說現在，顧以安就特別痛恨自己的底線，她沒有辦法殺人，哪怕這是個窮凶極惡的人，她也沒有辦法下殺手。
不是因為她太善良，而是因為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沒有權利去終結別人的生命。
她更怕自己一旦真的殺了人，就再也無法停手，然後，她就會變成跟小夜一樣的人，不，是殺人狂魔，而不是人。
所以她真的沒有辦法動手。
「看吧，你無法動手的。」
方少白輕輕地笑了起來，他手中的槍，竟然再次抬起，而這一次，他的槍口對準的，是高陽！
「不。」顧以安看著方少白把槍口對準高陽，她瞬間就瞪大了眼楮。
下一秒，她看到了方少白那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彎曲了起來。
這一瞬間，顧以安真的無法再平靜下去了，更沒有辦法無動于衷。
她尖叫了一聲，拿著手術刀的手，猛然翻轉，頓時，原本窩在她手中的那把手術刀，就刺入了方少白的背，而與此同時，因為她的力道，使得方少白的槍口所對準的方向，也偏移了。
「砰！」
「嘩啦！」
方少白這一槍，打在了高陽身側的位置，那里有一個玻璃台，子彈打上去，那玻璃台瞬間就粉碎了，上面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而方少白，則是摔在了地上，他的身側，扎了一把手術刀。
這手術刀，正是顧以安刺入他的身體的。
因為摔倒，方少白手中的槍掉在了地上，顧以安一腳把那槍給踢得遠遠的，直接滑到了一個工作台的下面，除非把工作台移開，否則是不可能拿到那把槍的。
顧以安先是看向高陽︰「你沒事吧。」
高陽直接把嘴巴里的布給吐了出來，「我沒事，安安，找繩子把他捆起來！」
顧以安咬了咬唇，低頭看向了方少白。
他側著身體倒在地上，在不斷地抽氣，傷口疼得他臉色發白。
顧以安的手有點兒抖，她伸手模了模他的脈搏，還有脈搏，他還沒死……
只要他沒死就好。
顧以安連忙去找繩子，或者是其他任何能夠幫助方少白的東西。
但是繩子沒找到，她只好撿起了剛才用來捆綁付瑩瑩的那些束縛帶。
然而，方少白現在這個樣子，她也沒有辦法捆綁住他。
尤其是他的身側，差不多就是在心髒的位置，插著一把手術刀，還不斷地有鮮血從傷口之中冒出來。
顧以安把方少白的雙腿綁在了一個輪床上，然後把他的一只手，綁在了另外一個輪床上，手上那邊身側的手，她沒有管他。
給方少白綁好了之後，顧以安立刻就找了鋸，去鋸高陽手上的鏈子。
但是根本不行，因為鏈子綁得很緊，鋸子根本就沒有地方下手，外科上用的大鉗子，也很難夾到綁住高陽手腕的鏈子。
顧以安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她有些絕望地踹翻了地上的一個桶。
怎麼辦？
怎麼辦？
此時最冷靜的人，算是高陽了。
因為方少白已經被綁住了，所以高陽這會兒也完全不用掩飾什麼，他直接看著顧以安說道︰「現在立刻馬上去尋找出口，找人來救我們，快！」
顧以安咬著唇，搖搖頭，「不行，不行，因為你們……你們還在這里。」
高陽的臉色很沉，「安安，你听我說，你現在必須走。你立刻找到出去的路，趕緊向談晉承求救，這樣我們還有可能活下來，否則的話，誰都救不了我們，我們全部都必死無疑！」
「這……」
顧以安緊抿著唇。
她也知道自己這會兒不能再遲疑了，雖然目前看起來方少白只有一個人，但是誰知道他是不是還有幫手？
顧以安猛然起身，走到了景姒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