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顧以安的臉色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全變了。
她回應了顧西瑾的話。
這並不奇怪,但是,顧西瑾剛才說了什麼?
他說︰「以安,你這兩天暫且先不要外出……」
他說的是以安,而不是永夜或者小夜!
就這一個稱呼,就露餡兒了。
顧以安真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是敗在這個細節上。
大家都不是幼稚的人,這會兒再矢口否認什麼的,已經太晚了,也只會是自欺欺人。所以,顧以安這會兒還真是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她緊抿著唇,低著頭,一聲不吭。
顧西瑾,實在是太狡猾了。
她原本以為顧西瑾會是從性格上或者是行為方式上看出來她和小夜的區別的,但是沒想到,真的就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稱呼,一個毫無防備的稱呼……
接下來,顧西瑾會怎麼做?
趁勝追擊?
或許吧。
顧以安的臉色真的是非常非常難看,她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這麼容易就露出了馬腳,這麼容易,就被顧西瑾拆穿了。
一陣沉默之後,顧西瑾微微地嘆了口氣,把枇杷推到了顧以安的面前︰「我待會兒再。」
說完之後,顧西瑾竟然就這麼起身離開了。
看到顧西瑾離開,顧以安還真是松了口氣。
實在是……實在是……
她知道,如果剛才顧西瑾直接就挑明了說的話,她也絕對沒辦法否認的,但是顧西瑾卻沒有這麼羞辱她,也沒有別的意思,就這麼走了。
不得不說,顧西瑾這舉動,讓她內心的悲憤感少了很多。
冷靜下來之後,顧以安開始不斷地思考,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
顧西瑾已經知道了她就是顧以安,那麼接下來,他會對她做什麼?
還有小夜不斷地警告她,不能相信顧西瑾。
可是小夜就值得相信了嗎?
說實話,從一開始,她就不怎麼相信小夜的。尤其是小夜對那麼多的事情都含糊其辭,根本不告訴她真正的原因,也不把一切都給說清楚,而只是用到什麼,就說什麼,實在是讓顧以安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埋在了一團迷霧之中,什麼都看不清楚,整個人都渾渾噩噩。
大約半個小時過後,顧西瑾重新回來了。
這一次,他的手里拿了一個相冊。
顧以安很迷惑,因為她搜遍了自己的記憶,竟然完全沒有關于這個相冊的任何內容。
然而顧西瑾拿來給她看的相冊,又肯定不會是跟她無關的,所以她對這個相冊沒有記憶的話,那就說明了有這個相冊記憶的人,是小夜或者是顧念,又或者是小遇等等。
「以安,我不知道你跟永夜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甘願把身體跟她共享?這些問題,我也不問。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要告訴你。永夜想要去的地方,想要見的人,非常非常危險。一旦進去,就算是我,也完全沒有把握將她帶出來……或者說是,這個世界上都沒人能夠將她救出來。」
顧西瑾很嚴肅地說道,「所以我根本不願意帶她去,根本不願意幫她聯系那個人。‘血翼’,並不比天使島本部安全啊。」
顧以安的眼皮微微一顫,眼睫毛也在顫動著。
她沒有回答顧西瑾,但是她心中還是有著疑惑。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為什麼要答應小夜,帶她去?還說什麼四天後,說得煞有介事的樣子。
她沒有說話,但是她的眼神,已經向顧西瑾傳達了她的意思。
顧西瑾苦笑著搖搖頭︰「說四天後,其實只是我拖延時間的手段。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帶她去。我不敢。她跟我無關,她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但是你……以安,我不能讓你再次深陷那個煉獄。我已經聯系了談晉承,他晚上的飛機,你跟他S市吧。只要他有心,還是能夠護住你的。至少在S市,你不會有問題的。」
顧以安挑眉,看向顧西瑾的眼神之中帶著譏諷。
在S市,她不會有問題?
那方少白算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你要說方少白的問題。實際上,你所接觸的每個人,談晉承都很謹慎地調查過的。但是方少白的事情,你也知道,方少白這條線,被埋下的時間很早很早,甚至早于你跟談晉承認識的時候。所以,甭管是談晉承,還是他手下那些負責調查的人,在調查方少白的事情上出了紕漏,都是很正常的。」
顧西瑾的話很直白。
顧以安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在她和談晉承沒有真正認識的時候,方少白這條線就已經被埋下了,再加上她跟方少白之間,就只是同學,甚至一開始連話都沒說過,只是極其偶然的情況下,她救了方少白而已……
別說是談晉承的人了,就算是換做其他任何人,都絕對不會想到方少白會有問題。
更巧合的是,是她自己主動送上門去的。
如果是方少白約她出去的話,那她身邊跟著的人肯定都會緊張起來,或者是在第一時間布控,但是那天她去方少白家,真的是特別偶然……
一切都是巧合的因素。
在談晉承的勢力如同是銅牆鐵壁一般的S市,能夠制造出這麼多的巧合,把她弄走……天使島的人,還真是算無遺策啊。
可以說,不是談晉承不夠努力,而是天使島布下的網太早也太嚴密了。
「你肯定不會知道,偌大一個S市,現在已經被翻個底兒朝天了。」顧西瑾有些無奈地笑著,「以後,別說是一個方少白,就算是十個方少白,也休想拿你怎麼樣。」
「你的病好了?」
顧以安忽然開口了。
從顧西瑾這次回來之後,她就一直沒說話,這會兒,她卻忽然打斷了顧西瑾的話,問道。
剎那間,顧西瑾的臉色就變了變,但是很快就又恢復如常。
「嗯。」他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為什麼?」顧以安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看,不允許他逃月兌。
顧西瑾抿了抿唇,卻始終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我以為你早就死了。」顧以安笑了笑,「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