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歆到現在在腦海里面回憶起霍靳承當時的眼神都覺得歷歷在目。
那種眼神應該怎麼形容呢?
空洞的。
空洞的仿佛沒有任何盡頭的黑洞似的。
仿佛瞬間的時間就可以將人吞噬的任何都不剩。
秦思歆記得霍靳承當時只是站在透明的水晶棺材前面靜靜的看著她,甚至沒有經過任何的儀式,他就側著身徑直的走出殯儀館。
腳步沒有任何的停頓,決絕的走出去。
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秦思歆將四處飛濺的思緒直接攬斷。
擰著眉毛重新睜開眼楮,將懷里抱著的白色相框拿出來。
手指輕輕的劃過那白色的相框。
照片里面的秦桑依偎在霍靳承的懷里。
那張漂亮的臉頰甚至都還沒有長開,還帶著未褪去的稚氣,照片上面的秦桑只有16歲,那時候她還在學校里面讀著高中,還是正值花季的時候。
而照片上面的霍靳承當時23歲。
剛剛畢業的年齡卻在港城最好的大學里面擔任教授。
臉龐還沒有現在那般的深邃跟成熟。
但無疑是俊逸的。
菲薄的嘴唇勾著淡笑,照片里面的霍靳承眼神里面噙著難以隱藏的寵溺。
秦思歆還記得秦桑有一天特別的激動。
跟自己說她特別喜歡霍靳承。
說自己肯定要到那所大學里面上學的。
但是卻被突如其來檢查的卵巢癌給打擊的近乎崩潰,母親死去的事情還沒有緩勁兒,最初去醫院里面檢查是因為秦桑肚子突然特別的漲。
就去醫院里面檢查。
當時拍B超盆腔里面有塊息肉。
醫生拿著B超的片子讓秦桑去做檢查月復腔積液。
三天後拿到檢查報道。
那塊息肉是腫瘤,而且還是惡性的。
秦思歆到現在都還能記起秦桑拿到檢查報告時候的表情,臉頰蒼白的沒有任何的血色,緊咬著嘴唇手里面緊緊的攥著那薄薄的檢查報告。
秦桑撲到她的懷里,痛哭聲淹沒她的聲音。
秦桑用一個月的時間去接受自己已經得卵巢癌的事實。
開始在醫院里面接受治療。
停掉學校里面的課程。
直接搬到醫院里面,她記得秦桑當時進到病房里面擰著眉毛的表情,嗓音是少女獨有的清脆,「思歆我很討厭醫院里面的消毒水氣息,等我病好的時候再也不要來醫院里面住著。」
秦思歆當時還在上著初二。
她甚至沒有懷疑的就相信秦桑說的那種得的病會好的話。
但是短短的三個月的時間。
秦桑就要因為幾次的化療折磨的不像樣。
甚至頭發都開始大把大把的掉。
當時站在病房外面的她听著醫生跟父親的對話。
說是秦桑已經是卵巢癌晚期。
就算在醫院里面認真的接受治療也活不過成年的,當時秦思歆激動的跑到醫生的辦公室里面大聲的跟醫生爭執著,說秦桑不會死的,可是她的那些話在現在想想。
秦思歆覺得可笑的不笑。
後來的後來。
真的應了醫生說的那些話。
秦桑真的沒有活到成年的時候,在17歲的時候就走了。
當時她哭得近乎崩潰。
她還記得在秦桑死前的一個月里,秦桑的求生欲還是那麼的強烈,秦桑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說她不想真的不想要死,說她還沒有談戀愛還沒有結婚,還沒有跟霍靳承在一起。
秦桑說著說著眼淚就已經布滿臉頰。
秦思歆知道秦桑所有的夢想。
她的夢想就跟普通的同齡姑娘是一樣的。
有自己喜歡的男生。
有自己的目標。
秦桑不斷拿著霍靳承當做自己奮斗的目標。
但是還沒有來得及發展自己的那些目標那些夢想,甚至已經幻想的美好未來都全部被這場病給打散,秦思歆當時紅著眼眶說她不會輕易的死掉的,她會跟霍靳承在一起的。
但是這些話在一個月後。
被殘酷的現實給狠狠的擊碎。
她死的時候霍靳承並沒有出現在醫院里面。
她記得在她來到美國前見到霍靳承最後一眼就是在殯儀館里面。
直到三年後她被美國的大學錄取。
秦思歆才見到霍靳承。
她見到他的時候他比三年前要更加的成熟。
秦思歆對著那白色的相框發著呆,半晌後她撫模著那相框發出低啞的聲音,「……你在天堂過的應該很幸福吧?天堂里面沒有任何的痛苦,不用承受化療的折磨。」
「也不用在想那些沒有完成的夢想。」
「……你是不是特別的遺憾死前的時候沒有跟靳承哥在一起?」
「靳承哥現在找到女朋友了。」
「她帶著那姑娘來到美國的時候我見到了。」
「那姑娘跟你的氣質很像。」
「她……就像是你十七歲時候的模樣,但是並沒有你身上沒有褪去的稚女敕,她比你十七歲的時候看著要成熟的特別多,但是氣質真的很像。」
「你如果能活到現在的話是不是也能變得特別的優秀?」
秦思歆說著說著眼淚就滑下來。
無聲無息的掉在那白色的相框上面。
她的視線變得特別的模糊。
照片上面的兩張臉龐她已經看不清楚了。
秦思歆緊抿著嘴唇壓抑著自己想要哭出來的聲音。
她怕吵到房間里面睡著的霍可璇。
她緊擰著眉毛。
眼眶里面噙著的是沒有奪眶而出的眼淚,「……你在天堂上面應該是祝福他們的吧?畢竟靳承哥是你年少所有少女時期的幻想,即便你沒有跟他在一起但是我知道你們之間的約定。」
「我知道靳承哥答應過你等到成年過後就跟你在一起的。」
「我知道你當時是多麼想要活下去。」
「我到現在都覺得命運特別的捉弄人……如果你沒有死。」
「如果你沒有死是不是早就跟靳承哥在一起了?」
「是不是不會有顧溪和的出現?」
「可是我知道……我知道生活里面並不存在如果這種事情。」
秦思歆說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
她將腦袋緊緊的埋在雙膝,把臉頰埋在膝蓋里面,所有的話都哽咽在喉嚨里面,她說不出來,奪眶而出的淚水全部掉落在白色的相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