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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蘇婉頓時笑了,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麼可害羞的?」
黃媛鳳聞言,一向淡然的她,竟然臉色微紅著,垂下頭去,卻是有些害羞了。
蘇婉吃完一塊西瓜,蘇婉用帕子按了按嘴角,說道︰「鳳姐兒,你年紀也不小了,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終身大事?」
黃媛鳳也不像當初那樣拘謹,跟蘇婉相處時,也越發自在起來。
這段時間,蘇婉常常召她進宮,兩人已經頗為相熟了。
永寧宮後殿里,蘇婉正在跟黃媛鳳。
夏季已經了,但是,天氣依舊炎熱。
此時,時間已經進入七月份了。
最實際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克妻算什麼?不過是傳言罷了。
顯德帝以軍功論賞,授傅黎英勇伯的爵位,世襲三代,聖寵可見一斑,更別說,傅黎還有一個世襲千戶的軍職,傅黎瞬間就成了京城里的熱門人物,知道他還沒娶妻,不少人都動了心思。
在圍剿白蓮教期間,顯德帝也不忘頒布了幾條優民政策,比如,降低賦稅,興修水利等等,安撫民眾情緒,爭取民心。
與此同時,顯德帝又開始派精兵圍剿白蓮教,由錦衣衛指揮使傅黎統領,剿滅了白蓮教一個又一個據點,抓住了幾個白蓮教大頭目,甚至連白蓮教少主呂琛都被抓了,可惜的是,佛母呂月娥卻逃走了,消失的無影無蹤,但這已經是極大的收獲了。
若是白蓮教以為他看在自己血脈的份上會心軟,那就大錯特錯了,就算生下孩子,也是白費力氣而已,事關江山社稷,他是絕地不會手下留情的。
就連八皇子也暴斃。
真正的斬草除根,也是對白蓮教的一個震懾。
楊才人因為是主謀,直接被凌遲處死,並且滿門抄斬。
不過,能保住性命,倒是不錯。
所有人都清楚,曹家是徹底敗落了。
尤其是曹家的姻親,怕是都在想辦法跟曹家斷親呢!
那些人家心里恐怕都將麗嬪和曹家罵個半死了。
整個家族都得一並衰落。
不只是曹家,被連累的還有整個九族。
曹家本就是詩書傳家,靠的是科舉,而不是功勛,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斷了他們復興的希望,一下子就被從士族中剔除了,以後只能做做生意的,當個平民百姓了。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官就別相當了,家產也全被抄沒。更別說,又查出了曹家這麼多年來的犯下的各種罪證,于是,曹家家產全部抄沒,有人被砍頭了,有人被流放,但是,曹家絕大多數人還是活了下來。皇上又下旨,曹家九族三代內不得科舉。
麗嬪直接被砍頭,原本是想要凌遲處死的,但是,後來查出楊才人是主謀,又看在她生了七公主的份上,這才判了斬刑。當初她的娘家曹家也被麗嬪連累,全部下了大牢,後來查明曹家的確沒有參與這件事,這才逃過一劫。
福王一離京,顯德帝就開始著手處置巫蠱一案。
王義又勸了菡萏幾句,這才離開。
她這次離開了,怕是一輩子都見不到娘娘了。
可是,她知道這不可能了。
她心里頓時涌起諸多不舍,更多的卻是後悔。她不想走了,她想留下來。
她對不起娘娘……她真得對不起娘娘啊……
菡萏聞言,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她跪在地上,向皇宮的方向,叩了個頭,哭得不能自已——
王義勸道︰「這是娘娘讓我送來的,娘娘還特意給了你兩千壓箱銀子,不但如此,娘娘還特意拜托了福王世子,讓世子殿下多照顧你一二,唉,你自己要多保重。」
菡萏剛到了福王府沒多久,就收到了王義親自送來的東西,滿滿幾個大大的箱籠,菡萏見狀,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蘇婉見狀愣了愣,隨後忍不住笑了,心里也覺得輕松了許多。
所以,皇貴妃娘娘一讓他去傳話,他立即就去了,現在,娘娘又讓他將菡萏的東西送去,更是喜不自禁,就好像他自己也得到了救贖一般。
王義跟菡萏關系還不錯,菡萏的遭遇,雖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自作自受,但是,他還是有種兔死狐悲之感,從她身上也想到了自己。
說完,就迅速推下去了。
王義心中一喜,又有些感動,說道︰「娘娘如此寬厚仁慈,簡直就是菩薩下凡,奴婢此生最大的幸運,就是能夠在娘娘身邊伺候。娘娘,奴婢這就去。」
想到這里,蘇婉吩咐道︰「派個人將菡萏的東西,都送到福王府去,再去找邱媽媽支取兩千兩銀票。行了,下去吧!」
難道因為她說了跟她斷絕主僕關系,所以,她不好意思拿?
「怎麼沒有帶走呢?」蘇婉皺眉道。這幾年她給菡萏賞賜了很多東西,價值不菲,甚至比當初給綠芙的嫁妝還要多得多,若是有了這些錢財,她在王府也好過一些。
這幾天她一直都被關著,哪有機會回來拿自己的東西?
王義搖了搖頭回道︰「娘娘,並沒有。」
「菡萏的東西都帶走了?」蘇婉問道。
菡萏到底還是達成了她在自己的心願,她如此堅持,蘇婉都不知道自己當初是不是錯了,無論如何,木已成舟,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只希望她將來過得好一些,不要後悔自己的選擇。
听到王忠的回話,蘇婉嘆了口氣,神色微微有些怔然。
這才有她派人去拜托福王世子的一幕。
福王世子就算現在喜歡菡萏,難道將來也會一直喜歡她不成?他也是個多情的,後院里的姬妾想必不會少,菡萏若去了,少不了跟人爭寵。往福王世子多看顧她一些,她能過得好些。
當她得知福王馬上就要離京時,到底不忍心讓菡萏就這麼離開,想要為她安排一下後路。
蘇婉當時因為太生氣了,一直都沒管過菡萏。現在幾天,氣也消了,嘴上雖說只當沒這個人,但人是感情動物,幾年的相處也不是假的,心里難免就開始為她擔心起來。
顯德帝特意封了口,下人都知道菡萏的情況,但是,卻沒有人敢在蘇婉面前透露口風,因此,蘇婉並不知道菡萏的遭遇。
王忠則是回去向蘇婉復命。
福王和福王世子很快就出宮了。
他本來見皇上很是厭惡這個丫頭,打算將她扔到一旁自生自滅呢,但既然皇貴妃如此念舊情,多照顧一下那個丫頭也沒什麼,王府里也不差她這口飯。
不過,這也更加證明了,的確是那個丫頭自作主張,而並非皇上特意安排的眼線在,他心底也徹底放下了心。
福王在一旁沒有插話,心想這皇貴妃果然心軟,怪不得陛下會親自處置那個丫頭呢!
跟菡萏相處了幾年,說沒有一點感情也是假的,如今,听到梁玠答應下來,就是他也會高興。
「如此,就多謝世子了,娘娘也總算是可以放心了。」王忠也舒了一口氣說道。
听了這話,微笑說道︰「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吧,就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本世子也會看顧她一二。」
梁玠的心情已經恢復了平靜,他也算是個拿得起放得下之人。只是,一直心有不甘,才會念著她這麼久,現在,他也差不多該放下了。
看到梁玠臉色微變,王忠急忙解釋道︰「世子殿下千萬別誤會,娘娘無意插手世子後院之事,只是菡萏畢竟伺候了娘娘多年,娘娘心里雖然有氣,到底不忍心她受苦,無論將來殿下對菡萏是否還喜歡,只希望她能過得好一些,至少能讓她衣食無憂。」
王忠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說道︰「娘娘說,希望世子能對菡萏多看顧一些。」
梁玠眼中的期待淡了些,說道︰「讓為娘娘辦事,是我的榮幸,談何拜托?」語氣中帶著一絲失落、無奈之意。
「世子爺太客氣了。」王忠先說了一句,這才說道︰「是娘娘其實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世子。」
梁玠聞言,心髒又急速跳動了兩下,眼中隱隱露出一絲期待,輕輕吸了一口氣,說道︰「公公請說。」
王忠笑了笑,恭維地說道︰「王爺慧眼如炬,皇貴妃娘娘的確還有一句話,讓奴婢轉告世子殿下。」
「小公公還有什麼事嗎?」。福王問道。
梁玠卻是十分失望,好在他早就有心理準備,很快就調整地過來。
這次,福王他們進京,蘇婉當然是想要好好招待一下福王和福王世子的,可惜,顯德帝偏偏卻以她的身體虛弱,需要靜養為由,根本沒有讓她露面。
幸虧娘娘沒有見他們,否則,世子怕是更加無法忘記她了。
福王聞言,心里卻是松了一口氣,口中卻仿佛受寵若驚似地說道︰「哪里的話,自然是娘娘鳳體要緊。」
王忠笑道︰「王爺和世子是娘娘的救命恩人,娘娘原本還想要好好招待王爺和世子殿下的,只是,身體一直不大好,只能作罷,娘娘心里感到十分過意不去,特意打發奴婢過來給王爺說一聲,請王爺和世子殿下見諒。」
「皇貴妃命你前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梁玠急忙問道。
父子二人對視了一眼,一個面帶疑惑,一個眼神激動。
永寧宮?那豈不是皇貴妃身邊的太監。
「小的王忠,平日里在永寧宮伺候。」王忠客氣說道,臉上隱隱帶著一絲自豪。
「你是……」福王看著這個面生的小太監問道。
「給王爺請安,給世子請安。」
然而,他們剛出了慈寧宮不久,就踫上了一個小太監,見到他們,小太監立即上前行禮。
不過,在出宮之前,他們還要去拜別皇太後,宮女們被人先送回了他福王在京中的府邸里。
顯德帝又跟他們聊了一會兒之後,就放他們離開了,當然,那八名宮女也沒有忘記帶上。
顯德帝不是沒看到梁玠的神色,卻也沒在意。菡萏已經為她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至于以後菡萏過得是好是好,是否得寵,他都不會去管,除非她泄露了宮中的秘密。
只是,梁玠的這份憐惜到底會保持多久,那就沒有人會知道了。
不得不說,菡萏是因禍得福了。
但菡萏,卻偏偏是以這種弱者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這反而讓他印象深刻,到底比旁人更多了幾分關注。
若是菡萏風風陽光地倒貼上去,梁玠未必會多看她一眼,甚至還會感到嫌惡無比,繼而看低她。
再說,他也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菡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也要跟他離開,他心里又豈會沒有觸動?
想起菡萏之所以會變成這樣,跟他之前行為也有些相關,不免心里隱隱有些愧疚。
雖然時隔三年,但梁玠記性不錯,又听顯德帝說了她的身份,當初被遺忘的記憶,很快就被他翻了出來。
但是,當梁玠看向菡萏時,眼中依舊閃過一絲憐惜之色。
他們對背主的丫頭都沒有什麼好感,因此,對于菡萏的印象的確不好。
福王和梁玠均應是。
就在這時,她又听顯德帝說道︰「皇貴妃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去做妾,所以她現在,也已經不算是皇貴妃的人了,你們也無須顧忌皇貴妃的面子。」
她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離開娘娘,到底是為什麼?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希望?
福王世子听了之後,又會怎麼看她?怕是打心底都瞧不起她了。
而皇上和福王的這番話,更是徹底地將她打入了深淵。
她卻成了一個口不能言、雙手殘疾的廢物,只能跟其他人一起被賜給福王和福王世子。何況,其他宮女,個個都比她年輕貌美,她又憑什麼跟她們相比?
可現在呢!
後來,她又遇到了一個好主子,就算生活中偶爾有些驚險,也會很快就會,再後來,她更是成了皇宮里最體面的大宮女,任誰都要高看她一眼,可謂風光無限。
這幾天,是她一生中過得最痛苦的日子,就算小時候,受窮受苦又被賣,她也沒有感到這麼難熬。
菡萏跪在地上,听到兩人的談話,忍不住閉了閉眼楮,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心中亦生出幾分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