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看著蘇婉煙的狀態,知道她的身體快要到達極限,因為那種無言的痛苦明顯讓周圍的人都感染到了,蜷縮起來的身體更是彎曲的厲害,看來已經開始蛻變到第一階段了。
「給她止痛!」唐胤感覺到啃咬著自己手臂上的力度加大了。他用手輕輕撥開她因為掙扎而散亂開的頭發,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露了出來,虛弱而無助。
蘇婉煙也知道唐胤一直在自己身邊的,只是疼痛使得她的腦海亂成了一團,眼里已經無法看清任何的東西。
此時她歪倒在床上無法動彈,但還是憑著直覺找尋著唐胤的方向,很微弱地向著他一點點靠近,最終卻因為使不上一點的力氣,只能停在原地大喘著氣。嘴角無意識地張著,微不可聞地輕喚道︰「唐胤……唐胤……」。
江逸早就把止痛的藥物準備好了,見到蘇婉煙此時的情況,忙∼給她推入了進去。最近兩天由于頻繁地給她身體實驗著各種的藥物,原本白皙無痕的手臂,不可避免地多出了好幾處深深淺淺的紅點,那都是遺留下來的針口,有些地方都開始浮腫了起來,唐胤看著它覺得很是礙眼。
「給我撐住!」唐胤抱著蘇婉煙的力度更加大了。他看著她嘴邊的輕語,當然明白她心里在想什麼,所以他絕對不會給她機會退縮的,就算她真得是死,也只能死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那些該死的變異東西。
由于藥物的作用,蘇婉煙暫時得到了舒緩。她依然靜靜地躺著,並沒有太大的轉動。但是在同一刻,緊咬著唐胤的動作停止了,她一松開,上面馬上留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深深牙印,伴隨著凝結的血跡。
她只能微微動了動唇,那股苦澀的味道瞬間布滿了口腔,眼眶不自覺就紅了。但唐胤臉上自始都沒有出現任何的表情,好似沒有一點感覺,其實對于他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痛癢。只是她在乎!
「唐胤……我覺得身體好像透支的厲害,應該快要到極限了……腦海里所有的一切都在無限的擴大中,沒有任何的東西能克制住它,感覺已經分裂出了好多個自己,記憶深處都在開始發生衰退了,是不是這就是最後的階段了?」蘇婉煙淚眼婆娑地望著唐胤,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角不肯放開。
「誰讓你胡思亂想的!」唐胤眉頭夾得死死的,渾身的溫度更是下降得嚇人。如果蘇婉煙就這樣成為了變異人,那麼他絕對會血洗這個世界,把一切和這件事相關的人都會親手殺掉,一個都不會放過。
「如果我真的成為了沒有任何知覺和感情的怪物……你可不可以親手殺掉我……就當我求你好不好……唐胤……我求你……給我一個解月兌……但是不能忘了我的……你要記住的……」這是她唯一一次對他霸道。
「我說過不會讓你有事,就一定會做到。你竟敢懷疑我!」唐胤的語氣中听不出喜怒,只是身上滔天的怒火涌了出來,絕對是失控前的平靜。蘇婉煙明顯更加依賴地靠了。
過了一會,她身體內新的一波疼痛再次襲來,那劑藥物不能維持太長的時間,只是暫時性的克制,就算是這樣她都覺得已經很好了,畢竟那不是常人可以忍受得住的。
同時她身上的斑點完全變成了純粹的藍色,逐漸蔓延到了全身的範圍,那股生不如死的感覺加深了起來。
蘇婉煙只剩下出氣沒有進氣了了,喘氣的聲音變得更加的急促,緊抓著唐胤的手依然死死都不肯放開,就像是生命的最後一程,「唐胤……你陪我……一定要陪著我……」她不想在最後還算是正常人的時候,就失去了他的全部記憶。手更是一點點地觸模著他的輪廓,微微顫抖著。
而身體因為巨大的疼痛,終究是支撐不住了。那股強行漲大的感覺越來越清晰,她已經無力去阻止了,只能任由它慢慢地消耗著自己的意志,穿透過五髒六腑。整個人就處于極度的放空狀態,很大很虛,沒有任何的著力點,一大片的空白浮現了出來。
而所有的人和物在此刻也都變得模糊起來,她漸漸地一個都想不起了。知覺開始麻木,就像所有的東西在一瞬間內清空,連最折磨的疼痛感覺都消失了,渾身一陣陣的輕飄涌現出來,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她軟軟地倒了下去。
「給我動手!是死是活爭過才知道!」唐胤看著昏死的蘇婉煙,知道她已經熬不住了。至于接下來的結果只有兩個,要麼身體變異,要麼直接死去,他絕不會任由這樣的事發生,更不會放棄一切的希望。
江逸站在一旁看著唐胤猩紅的眼楮,里面的殺機瘋狂涌動著,知道他已經處于失控狀態了,暗叫糟糕,于是忙出聲安撫道︰「老大,我現在馬上給小煙煙進行手術,請您再耐心等一等,這樣的幾率還是有一半的。」
唐胤的臉已經完全黑透了,二話不說抱起蘇婉煙就大步流星地朝著醫療室走去,江逸忙小跑跟了上去。山文見到這樣情景,就知道事情一定是不妙了,也跟著一同進去。
「冰塊,進來幫忙!」江逸臉上出現了從沒有過的著急。
山文穿了無菌的衣服就馬上進去了。之前兩人是一起討論過讓基因分子替代變異細胞組織這個方案的,但是沒有一個人進行過這方面的解剖,所以並不敢冒險,何況對象還是蘇婉煙,更是不能有一絲的差錯出現,但是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
整個手術的過程唐胤都在一旁看著,渾身散發出的冰冷已經使得空氣都凝結了起來,而在歷經了幾個小時之後,江逸提心吊膽地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總算是完成了。
之後蘇婉煙一直處于昏迷的狀態,沉睡到第三天的時候才終于睜開了眼,迷茫地看著四周。
「該死的你!竟敢睡了這麼久!」唐胤強大的怒火終于爆發了出來。
「請……請問你是誰?」蘇婉煙抬起清澈的眸子,無辜地問著眼前這個可怕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