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 第七十五章  夜送美姬

作者 ︰ 鳳今

年會期間我打算帶著筆記本,結果昨天听說有小伙伴放狠話,誰帶電腦去年會,到時就去誰房間里聊天……表示這是今年听過的最狠的狠話,不能再狠……OTZ

明天就要去長沙了,悲催的東西還沒收拾,拖延癥不可治,還是晚上再說吧。

------題外話------

巫瑾聞言搖頭失笑,不理那憨傻的親兵,自進了暖閣去。

兩頂轎子還未抬遠,迎面便撞上一個親兵,那親兵引著巫瑾前來,看見轎子便撓了撓頭,「完了完了,都督說,暖閣里頭有聲音就進去瞧瞧,沒聲音就不用進,可咱來晚了,這人都走了,咋知道里頭有聲音沒聲音,要進還是不要進?」

鄭青然還不想走,卻又不敢再進暖閣,猶豫了片刻,終一跺腳,也負氣上了轎子。

少女低頭便上了轎子,喚了聲女乃娘,那婆子便命人抬轎出了侯府西暖閣的院子。

少女福身便退出了暖閣,院外鄭青然還未上轎,望著她震驚得不知言語。

少女一語奪人,先一步壓了元修的心火,神態卻平和不爭,只道︰「只是近來朝中在尋閨名里帶著青字的女子,小女閨名中正巧帶一個青字,因此不得不來,望侯爺知悉莫怪。既然侯爺已經見過小女了,小女便可回府復命了,望侯爺早日康健如初,小女告辭。」

暖閣里燈火煌煌,見少女披著身天青大氅,上繡雪蘭花,她半低著頭,未瞧榻上,亦未進里屋,只于華簾外福身道︰「小女不是侯爺心里那人。」

說罷,不待身旁婆子便獨自進了暖閣。

正想著,轎子里出來一人,轎旁的婆子欲先進屋引薦稟告,那少女攔了她,淡道︰「侯爺心情不佳,女乃娘別進屋了,免得連累了你。」

出了暖閣,鄭青然望向另一頂轎子,眸中淚光如刀,莫非侯爺心儀那人竟是個庶女?

鄭青然含淚不舍,走時不經意間拂開大氅,腰肢如柳,惹人遐思,她卻未听見榻上傳來挽留之聲。

那婆子也嚇得不敢再言,眼尖地瞧見鄭青然的手在哆嗦,生怕她打了粥碗失了儀態,忙將那碗粥端了放回食盒里,在她耳旁悄聲道︰「,還是退下吧,侯爺有傷在身,若是惹他傷了身子,太皇太後和郡主怪罪下來,咱們府上可擔不得!」

前些日子班師回朝披甲過長街的男兒,一身英雄豪氣蕩盡春閨少女心,此刻未披戰甲重傷在榻,身上卻依舊有如劍鋒芒,似于百萬軍中冷眼看敵,一道目光便是一把利劍,刺得人肝膽俱裂,不敢再放肆。

元修未再出聲,鄭青然心中一喜,端著粥偷偷抬眼瞧他,只見男子半倚在榻,眸深如淵,望不透,煞人心。

鄭青然臉色一白,驚惶如鹿,分外惹人憐,她忙從食盒里端出碗粥來,道︰「侯爺,小女特意熬了碗補身的粥……」

「滾!」元修聲沉如鐵,沉怒暗壓。

少女臉兒微抬,眼簾半垂,羞顏嬌麗,盈盈福身道︰「侯爺,小女鄭……」

那婆子不答,笑著往門外看,一名妙齡少女提著食盒款款走了進來,那少女披著絳紅大氅,風帽上的雪貂毛襯得面頰粉若二月春桃,不勝嬌柔可人。

元修壓著的眉峰上忽似結了霜雪,問︰「你是何人?」

一名穿紅戴翠的婆子笑盈盈走了進來,福身道︰「侯爺萬安。」

元修眉峰一壓,門便吱呀一聲開了。

轎子?

他有傷在身,雖氣虛體弱,但功力未失,耳力依舊。暮青來之前,他與姑母生了幾句口角,一怒一下遣了所有人出去,院中連親兵都沒留,顯然來此的不是他的親兵,听那聲音應是轎子。

兩頂轎子剛落,元修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何人在院中?」

*

等她走遠了,那親兵才傻頭傻腦地哦了一聲,忙找巫瑾去了。

「那就別進去了。」暮青說罷轉身便走,頭也沒回地出了侯府。

那親兵不敢怠慢,領命便去,走到一半停步回頭,問︰「都督,那要是屋里沒聲兒,大將軍沒動怒呢?」

暮青雖從軍晚,但如今她在元修的親兵們眼里,說句話比趙良義和王衛海等老將都好使。

暮青見那兩頂轎子往西暖閣的方向抬去,等轎子走遠了便從假山後出來,去前院尋了個親兵,吩咐道︰「速去請瑾王,你們一道兒去西暖閣外候著,若听見你們侯爺動怒,不管里頭是何情形都要進去,可听懂了?」

暮青避在假山後,見兩頂小轎從前頭的石徑,轎子只有兩人抬著,轎旁都跟著個婆子。暮青頓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听聞這兩天元敏在朝中查三品官府上閨名里帶青字的,這兩頂轎子里的人大抵就是那兩位了,只是不知哪個是鄭,哪個是姚。這兩位都未出閣,私會男子不合禮法,挑入夜的時辰送來,府里又不掌燈,大概是為了避著人。

無人應是,只听那吱呀吱呀的轎聲緩了些。

寒風送來一個老婦的聲音,「府里沒掌燈,你們可要抬穩些,若是傷了侯爺心尖兒上的人,仔細你們的皮!」

暮青轉身就走,一出暖閣便見天色已黑,往日這時辰侯府的園子里已經開始掌燈了,今日卻不知為何不見燈光。暮青覺得古怪,好在她對侯府的路已經熟悉了,模黑照樣可以出府。但她走過後園,剛要往前頭去時,忽听吱呀吱呀的聲音伴著腳步聲從後園深處傳來,她原地一轉,避到假山後,听那腳步聲漸漸近了。

唉!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他听還不行?

不待暮青,只看著她的臉色,男子就屈服了。

「好,好,半年就半年!」

「三個月?」

暮青冷冷看著元修。

半年不可練武?他一日不活動都覺得渾身骨頭不舒服,半年不讓他練武,那骨頭不是要壞了?

「啊?」元修眉峰壓著,一臉苦笑,好聲好氣地商量,「一個月行不?」

但這騙不過暮青,她冷聲道︰「你別想這事兒了,記住半年內不可練武,不可動怒!」

「查清了怕什麼?你總有新案子查。」元修笑了聲,扯動了傷口,卻連眉頭都沒皺。

「你這傷少說要養半年,等你傷好了,案子都查清了。」暮青沒好氣道。

元修目光留戀,卻沒強留,只淡淡笑道︰「好,待我傷好了,幫你一起查案。」

「那我先回去了。你昨天剛醒,不宜久見客,多歇息為好,我還有案子要查,明日有空再來。」暮青起身便要走,這些日子為元修的傷忙著,案子她都放下了。

「好。」元修定定望著暮青,只許下一個字。

「你還欠我一條。」暮青又糾正元修,「你記住,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有我的心血在,也有巫瑾的心血在,日後別再做自戕的傻事。」

「嗯,我欠他一條命。」

「我和巫瑾。」暮青糾正他,「沒有他的白獺絲,你的心髒就不能縫合,整個手術過程沒有他的幫忙,我一個人完成不了。而且術後都是他在為你診治,沒有他,術後的高熱感染就能要了你的命。這些日子巫瑾住在府里,白天每個時辰為診一次脈,夜里還要為你施針,你該好好謝謝他。」

「我都听說了,你又救了我。」元修淺淡一笑。

他的心里住著她,她縫了他的心,這一生他的心里就再也住不進別的女子,而她也永不會從他心里出去。

元修沒有將那張紙放在枕下,而是疊好收在了懷里,貼在心口,妥善安放。心口的傷還在隱隱作痛,昨天巫瑾來為他換繃帶時,他看見了心口的傷,那縫著的針腳細密整齊,看起來很眼熟。除了她,世上大抵再沒人敢縫活人的心。

死而復生,失而復得,就在剛才那一刻,他知道他不想再失去了。

直到他醒來,方才看見她挑簾而立,才忽然懂了,讓他心有牽掛的是她。

她冷淡寡言,唯有斷案或是囑咐人時才一股腦兒的,雖叫人听不懂,卻听著莫名暢快。這些……他原以為再听不到了,那夜以死明志,倒在宮門前時,他恍惚看見大漠如雪關山月冷,看見他的戰馬獨自向他行來,他策馬出關,天上一輪明月,照著大漠關山。那一刻,長風烈馬,快意豪情,卻不知為何灑月兌不得,好像心有牽掛,不想離去。

暮青將紙塞進元修手中,元修怔著,神情又有些恍惚。

「你心口剛動過刀,這些日子會有些急躁易怒,這都正常。但若有胸悶、胸痛的情形,亦或眼楮失明、一側身體麻木乏力、腳踝腫脹、寒顫高熱、胸前切口紅腫的癥狀,不可忍著,心情不好也要喚人來!可記清楚了?」暮青問完這話,覺得元修昨天剛醒,身子還虛弱,未必記得住這些,于是從懷里拿出張紙來遞給他,「這些我都寫好了,你放在床頭,若有上述不適,一定要喚人前來,不可拖延!」

屋里連個親兵也沒,巫瑾也不在,想來是元修剛剛與元敏有些口角,心情不好把人都遣出去了。

「嗯。」暮青走,把碎了的藥碗拾起來送去院子里,回來搬了把椅子到榻前坐下,「能自己喝藥了,看來是好些了。」

元修張了張嘴,嗓子卻干啞生疼,似有千言萬語堵在心口,最終只是露出個憔悴的笑來,問一聲︰「你來了?」

阿青……

元修心生恍惚,藥碗忽落,啪的打在榻下,碎成兩半。

少年撩著華簾,殘雪落滿窗台,霞光透過半窗照在少年的眉宇上,那孤清分外熟悉,再見卻仿佛隔了百年。

暖榻上軟枕厚實,元修倚在上頭正喝藥,一碗藥,幾口喝罷,這才轉頭。

一開門便聞到一股子湯藥味兒,暮青蹙了蹙眉,想起那大漠揚鞭草原殺敵的日子還如昨日,那爽朗坦蕩的兒郎竟病臥榻上,清苦的藥香聞得人心里也苦。

那話音雖遠,卻听得出是元敏的聲音。暮青腳步未停,繞過園子,進了一座方亭,直到瞧見宮人舉著雉尾扇走向府門口,她才出了方亭繞回園子進了暖閣。

暮青不愛听人牆角,轉身就要走,卻听見暖閣里有聲音傳出來,「好好好,姑母都听你的!你好好養身子,切莫動怒!」

她快步去了西暖閣,遠遠的便看見有宮人守在院外,她便知道元敏還在。這些日子她進暖閣,宮人們看見了都不攔,今日卻將她攔了下來,顯然是元敏在屋里跟元修說什麼要事。

暮青懶得理人,西北軍的將領都跟元修一個德行!

趙良義哈哈一笑,這小子的性子雖不討人喜歡,但真是個好小子,大將軍的命硬是被她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暮青敏捷地避開,目光比清晨的風刀還割人。

「你小子可真沉得住氣!」趙良義見了暮青便笑罵一聲,一拳砸來她心口!

暮青去了書房,將她所知的一些術後養護之法寫了下來,傍晚才去了侯府。

暮青听了難得一展笑顏,卻沒急著。元修剛醒,榻前定然圍滿了人,元家人與他一定有說不完的話,她去了也說不上幾句,且元修剛醒,身子還很疲累,也不能常時間見客,還不如晚些時候再去。

元修術後第七日早晨醒了,暮青剛回都督府,侯府便有人來府里急報,說元修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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