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里的白卿是誰,不用明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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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東觀漢記•趙溫傳》︰「大丈夫當雄飛,安能雌伏!」,比喻屈居下位,無所作為。後來比喻斷袖之癖里,屈居下位的男子,簡而言之一個字——受!
再解釋一遍︰
還有不知道雌伏啥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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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倒有一法。」柳澤出聲道。
「有何他法?」蕭文林問。
朱子明道︰「依在下愚見,朝中上品無寒門,改革朝政,廣納寒門弟子入仕之道是必行之策,蕭兄所言並無錯處。只是元相攝政,由不得聖上來改革朝政,因此,大行此道之前還需先行他法。」
蕭文林頓時如被人刺著,張口欲辯,朱子明、朱子正兄弟忙打圓場。這兩人平時辯起來也是沒完的,都督府的春日宴上還是不要辯得如此激烈的好。
賀晨道︰「在下覺得白兄之言甚是一針見血,談論國事不可滿口空話。」
蕭文林擅棋,頭一天春日宴,別人賦詩作畫,他與白卿弈棋,行局過五,竟一局未勝,不由起了好勝之心,今日頗有針對之意。
這少年是嶺南人士,名叫蕭文林,崔遠結交的五人里,唯有他是江南人,而白姓男子卻不在這五人里。五人與崔遠相識時日雖短,卻志向相投,曾多次听他提及年前在奉縣縣衙發生的事,也听說他拜了都督府謀士韓其初為師,此次春日宴,五人皆以為是與暮青、韓其初和崔遠相聚,烹茶煮酒,共論國事。沒想到暮青公務在身,不常來此,反倒是韓其初帶了位白姓男子來,听聞是位游學天下的雅士,卻不曾听說過名號,只知此人姓白,名卿。
一名青衫少年冷笑一聲,話里帶刺兒,「那敢問白兄,聖上應如何才能親政?」
那人坐于下首首位,一襲月色布衣,相貌平平,眉宇間卻別有幾分雍容風華,慢悠悠執起茶盞,舉止矜貴天生。
這時,卻有人潑了盆冷水,「朝中元黨專政,聖上自保且難,如何能廣招寒門子弟入朝?」
少年們高論國事,倒句句有譜。
「江山大業,本非易事。士族子弟驕奢yin逸,聖上親政,唯有廣納賢才,廣招寒門子弟入朝一途可行。」
「聖上六歲登基,如今已二十有五,元相攝政整整十九年,如今江北已盡是元黨,聖上親政談何容易?」
「……聖上在越州奉縣開衙見民,不設門檻,此舉古未有之,大赦天下之言實有明君之智,奈何元相攝國,久不還政,如今又主張與五胡議和,听聞胡人索要金銀牛羊之數甚大,朝廷卻仍想拿著國庫的銀兩去養狼為患!士族門閥已朽,救國還需志士,依在下之見,聖上應早日親政!」
春日宴頭一日是吟詩作畫,次日談論古今,今日論的是當朝國政。
春風淺淺,吹了幾日,桃園里的白碧桃花便結了簇簇花苞,花白葉女敕,如二月春來枝頭落雪,一進園子,景色沁人。花枝密錯,半遮半掩著偏廳里少年才子們爭論國事的風姿,茶香飄了滿園,暮青停步,避在樹後,听偏廳里少年們論事。
暮青將元修送出了都督府,回來時見楊氏出來問午宴的事,她道聲「擺宴」便去了花廳東的桃園里。
元修仰頭將茶盞里的水飲盡,痛快一笑,似又找到了在邊關時抱著酒壇子喝水的暢快心情。暮青由他喝了一壺,喝飽後天已近晌午,元修這才起身告辭,他是想留在都督府蹭頓飯的,可惜養傷的時日尚短,還需一日診三次脈,連府里的膳食都需按著單子來,若非不想讓她補心之工白費,他才懶得按著這些規矩來。
揮刀誅心一次已夠,從今往後,他的戰場是她在的地方,開弓射千里,渴飲八方血,她的敵人便是他的!
元修聞言笑了笑,轉頭望向花廳外,園子里的梨花還沒開,桃花這幾日倒已是花苞滿樹了。這人間顏色往年只覺得無趣,如今卻因她而覺得別有一番清幽之美。
暮青進了花廳,吩咐劉黑子上茶,淡道︰「誰讓你沒事往心口戳刀子,你再戳一回,我這兒的水都不給你喝。」
他知道她是為他的傷著想,卻忍不住和她拌嘴,他喜歡這種感覺,因此嘴上說著她摳門,他卻跟著她往花廳走去。
元修氣得一笑,「有你這麼摳門的嗎?」。
暮青這才回過身來,問︰「要不要去花廳喝茶?我喝茶,你喝水。」
元修一听也是,他就說她怎麼突然愛跟這些文人混在一起了,原是好奇想去瞧瞧到底怎麼回事,听她這麼一說,心頭迷霧頓時撥開,朗聲笑道︰「說的也是,吟詩論道的,听著就頭疼,不如不去!」
「韓其初和崔遠在府里,崔遠這些日子在望山樓里認識了幾個友人,我便允他們在府里辦園會了。春日宴的事皆是韓其初辦的,我要查案,哪有這閑情逸致。」
「那你還辦春日宴?」
「一群文人吟詩作畫談古論今,文縐縐的,听著頭疼。」暮青頭都沒回。
「你不去?」元修奇怪地問。
「花廳東的桃園里。」暮青給元修指了條路便往後園走去。
元修雖在府中養傷久未上朝,但消息卻不閉塞,暮青府上的春日宴辦了兩日了,今兒是最後一日,因前兩日等許陽縣的消息,他沒心思理會春日宴,今日許氏被帶來都督府,案子眼看有眉目了,他心情甚好,這才惦記上了,笑道︰「反正天兒還早,不如去瞧瞧!」
都督府是武將府邸,這些文人的園會本不該辦,暮青卻偏偏辦了,只請了五人,皆是寒門子弟,整日聚在望山樓里,無甚名聲。她如今正在辦案,竟還有心思辦春日宴,朝臣們听聞此事,無不覺得她太過悠閑,又因她請的文人皆是不入流的寒門子弟,且人少寒磣,難免傳為笑談,譏諷者甚多。
春日宴是大興民間慶祝入春的傳統節日,每年二月初三開始舉辦三日,著春衫,踏春游,祭春神,甚是隆重。士族大府里客卿多,這三日還會開園會大宴文人才子,賦詩作畫,談古論今,論天下論政事,才學出眾者不僅可以名揚盛京,還可尋求賞識者舉薦為官,從此走上仕途。
「消息倒靈通。」暮青沒否認。
暮青大步離去,理也不理元修,元修追上來,沒急著回府,問道︰「听說,你府里這幾日在辦春日宴?」
元修望著暮青的背影,晴空朗朗,少年衣袂翻飛,潔白如雲。元修朗聲一笑,揚聲道︰「你還會害羞?」
暮青一愣,轉身就走,「你話比以前多了。」
何時之事?
「你近來不似以前那般清冷了。」元修瞅著暮青道,她以前待人甚是冷淡,即便是共過生死的戰友,也是默默關懷,從不多言,如今倒是話比以前多了。這並非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她變了些。
「怎麼?」
「嗯。」元修知道暮青是擔心他憂思過重,對養傷不利,但他還是好生看了她一會兒。
「你回去歇著吧,案子的事別多想。」出了廂房的院子,暮青對元修道。
元修轉身看向暮青,她已經不理此事,把許氏交給楊氏照料,隨後便出了廂房,只待明早再來。
元修負手看著巫瑾離去的背影,眉頭越皺越緊,他在邊關時日太長,對巫瑾並不了解,但這些日子他住在侯府,觀其言談舉止,應是看似溫和,實則待人頗為疏離之人,但看他今日之態待阿青倒是有幾分真心,否則怎會因她一句客氣之言便拂袖離去?
那袖風呼的一聲,藥香襲人,暮青模了模鼻頭,莫名其妙。她又哪兒得罪他了?男子的心思怎如此難捉模?
巫瑾看了她一眼,隨即搖了搖頭,再次拂袖而去。
暮青接到手中後便謝道︰「多謝王爺。」
「我已為她施過針,另有此藥留在此處,一個時辰後喂服兩顆,讓她歇息一日,明日一早我敢保證她能開口回都督的話。」巫瑾將一只藥瓶交給暮青。
暮青看著許氏,她本就病得重,路上又顛簸了三日,剛進府時還強撐著不敢昏,听聞暮青讓她先到廂房歇息時,還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惶恐模樣,但一沾枕頭她便撐不住了,一會兒便睡了。
巫瑾自那日拂袖而去後,便沒有再跟著元修來都督府,元修的身子一日日見好,元敏和華郡主卻因擔心他,仍命巫瑾留在侯府。巫瑾來時,許氏已移去了廂房,巫瑾診脈後施了三針,收針後說道︰「她脈象虛虧甚重,原就是體弱的身子,身懷六甲時又傷了元氣,這些年沒將養好,若沒被都督接來府中,怕是只有兩三年的時日了。」
「別問了,先騰出間屋子,讓巫瑾來給她瞧瞧病吧。」元修吩咐親兵回侯府請巫瑾,那親兵得令便去了。
許氏三十多歲,卻兩鬢霜白,身瘦如骨,形同老婦。她半躺在椅子里,坐不穩,茶盞亦端不住,瞧著確是病得厲害。
楊氏將許氏放下後,許氏欲跪,暮青出聲免了,命人賜坐上茶。
「都督,侯爺,許氏帶到了。」許氏病得甚重,馬車下不來,府里又都是男子,不方便背她,楊氏便只好把她背進來了。
女子本該嬌養在深閨相夫教子,可西北軍陣亡將士的發妻卻被生計所迫錘打成了這般模樣,世上有多少個楊氏,他這一軍主帥就有多愧對那些為國捐軀的英魂。
元修別開眼,心頭如壓了塊重石,生疼。
楊氏氣力甚大,將許氏從都督府門口一路背進花廳,顯得許氏越發的病弱,她倒如漢子般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