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興沖沖地想三更來著,結果發現,二更是夢想,三更是幻想,先想夢想吧哈哈哈抱一顆人頭滾走~
我去摩拳擦掌寫二更,小妞兒們,捏把臉!等著喲!
------題外話------
那兩把雨傘是鄭青然和她的丫鬟的,青碧琉璃盞的碎片就是莊子里丟失的那塊,暮青起身走到包袱旁蹲下,將那碎片和斷在尸體腳筋里的那片琉璃相對,正好能對起來。她又將這碎片和莊子里打碎的那只相拼,正好拼出了一只完整的琉璃盞!
陳蓉瑟瑟發抖,懼意噬人。
陳蓉回頭看著包袱里,原本不怕,醒悟之後才知自己不想死。望著包袱里的東西,今夜殺人的一幕幕仿佛浮現在眼前,大雨、青石、馬車、鮮血……
們紛紛拿帕子掩住口鼻,驚怯地盯著包袱里的物什。她們沒有親眼見過馬車里的情形,听說鄭青然死了,心里也只是覺得少了個人,而如今死去之人死前一刻所用之物就在眼前,沾滿黃泥,風攜著雨掃打進花廳,泥腥氣撲面而來,好似來自地底的冤魂氣息。
章同進花廳時,手里提著只髒兮兮的包袱,上面沾滿了黃泥和雨水,往花廳的地上一丟,解開一看,只見里面放著兩把沾滿黃泥的雨傘和一塊青碧琉璃盞的碎片,「那具尸體找著了,就埋在離馬車翻下的山溝不遠處的林子里,看衣著,死的應該是個丫鬟,手腳沒被割過,只是後腦勺有個洞,應該是被石頭砸死的,死因和鄭的一樣。」
「傳!」
正想著,前頭便瞧見一個侍衛進來通傳,說章都尉有事回稟。
章同帶人在半山坡上搜尋另一具尸體,怎麼還沒信兒?
暮青望向花廳外,水師還有兩千多將士在外淋著雨呢,沈問玉這幾出戲沒少延長他們淋雨的時辰,她早就不耐了。
沈問玉的回答只有越發厲害的咳嗽聲。
沈問玉幽幽地看向暮青,暮青卻懶得再看她,不待她開口就阻止了她,「依律,沈的教唆罪成立,你若還想演情深的戲碼,你可以去牢里演,別在我眼前演,懶得看,眼疼!」
此人是何來路?
這江北水師都督先是看穿了陳蓉沒有那麼聰慧,進而打亂了她的月兌罪之計,逼她一字不可錯地交待了那些話,現在又從她的話里尋到了定她的罪的證據,好個厲害的人物!
她教唆陳蓉時,先前還好,後來她瞧婆子已經起疑,而那殺人嫁禍之法又太驚悚,她極難做到自然,陳蓉的神態那般明顯,她若一直裝作看不出來,只能顯得更古怪,因此她便在最後假意看出,安撫了陳蓉幾句。沒想到就是這幾句話竟成了定罪的鐵證?!
沈問玉拿帕子掩著嘴,一口氣提著,上不來咽不下,五髒肺腑都在疼。
「被教唆者萌生犯罪之意或至于實行,為教唆者所能預見的,是為教唆罪——你自己想想,你與她說的話里,最後那幾句是否表明你已看出她听了進去!」
「勸說、利誘、授意、慫恿、收買、威脅,灌輸他人犯罪者,是為故意教唆——你自己算算,你佔了幾樣!」
「你口口聲聲說那番話是戲言,你以為你說是戲言,她覺得是戲言,你們之間的話就真的是戲言?大興律法是擺著好看的?你沒看過,我背給你听!」
「沈!」暮青一眼掃向沈問玉,聲冷刺人心,「你口口聲聲與她共赴黃泉,可想過她願不願意?你一番戲言害了人,現在說一句共赴,顯得你有情有義?你的命和她自己的命相比,和她爹娘的後半生相比,有多值錢?真是好大的恩惠!」
陳蓉閉口不言,但懊悔之情顯而易見。
陳蓉的心口似被重錘一擊,撞得腦中嗡的一聲,如醍醐灌頂。如果她能徐徐圖之隱忍而為,一年不成兩年,兩年不成三年,總得守得雲開,助爹起復,好過只圖速決,搭進自己的命,也搭進了爹娘的後半生。
「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願意隱忍靜待,徐徐圖之,沉穩而為,待你爹起復,接你娘出侯府,一家人重聚,還是願意再冒斷頭之險,殺人陷害,一旦事敗,連累爹娘?」
「……」
暮青再問︰「我問你,若今日之事可重來一回,你可再願冒險殺人?」
陳蓉和沈問玉都一怔。
暮青問︰「我問你,你可願與她共赴黃泉?」
陳蓉正感動,忽聞厲喝,驚如聞雷,身子一顫,惶然轉頭望向暮青。
暮青不想被荼毒,卻還是遭了荼毒,沒想到沈問玉只是反駁她一句就能演一出戲,不由目光一寒,厲喝一聲,「陳蓉!」
沈問玉嘆了聲,淡淡一笑,仿佛已看透生死,「蓉,你信也罷,疑也罷,說過與你禍福與共,自會與你共赴黃泉。」
陳蓉也覺得沈問玉沒有害她的理由,不由面露愧色,「玉,我剛剛不該疑你。」
元鈺沒再出聲,遙遙瞥了暮青一眼,腦海中不知為何被一句「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不由己」佔滿。
們聞言面面相覷,這話听著也有道理,沈問玉似乎沒有教唆陳蓉行凶的動機,可英睿都督的話也有道理,這位沈到底是無辜還是心機深沉,這會兒倒讓人看不明白了。
沈問玉淒楚一笑,咳聲更厲,殘梅又落帕間,她垂眸看了眼,自嘲道︰「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我這種上無雙親寄人籬下的?也是女子,難道不知女子養在深閨,一朝出閣,郎君是良人是冤家,這一生是幸是不幸,全都不由己?以沈家之勢,我怎能嫁給侯爺,太皇太後又怎能允我嫁入元家,我這破落身子,哪怕真嫁了又能如何?」
元鈺卻不信,「我哥哥救過你,鄭姚兩位也好,寧也好,都與我哥哥有關,你敢說不是因為此事?」
無仇無怨即是沒有理由害人,此話誰都听得懂。
沈問玉搖搖頭,月兌力般倚在蘭兒懷里,幽幽的望向暮青,淒苦認命,「都督斷案如神,覺得小女是故意而為,那便是吧,雖然小女與鄭姚二位及郡主並無仇無怨。」
臨走前喝的那碗湯藥起效了!
「!」蘭兒奔進來扶住沈問玉,連聲問她身子如何。
喉口漸覺腥甜,沈問玉拿帕子捂住嘴,一咳之下,血落錦帕,殷紅如殘梅。
她輸了,輸得徹底。
沈問玉仿佛沒听見,四周的目光一道道如芒刺在背,刺透她的心口,鮮血淋灕。她十指抵著冰涼的青磚,摳進磚縫里,抓痕森白。
議論聲入耳,陳蓉怔怔望著沈問玉,「,真是如此?」
「可不是?這世上固然有心慧眼瞎之人,可我倒覺得眼瞎的陳,倒真把她當!」
「病美人自是討男子的憐惜,可世上容貌美若天人心腸毒如蛇蠍者比比皆是。」
「即便是戲言,瞧那沈病秧子似的,竟能說出放血割筋剜肉卸肢的戲言來,想必也並非善類!」
「還真是這個理兒……」
貴族們紛紛望向沈問玉,低頭交耳。
暮青又看向沈問玉,無情地戳穿,「你先前還勸她,莫在心里悶著股勁兒,莫要清高,說明你知道她自尊心強不願逢迎他人,緊接著你便戲言教她殺人,還告訴她此法一勞永逸!你聰慧到能在極短的時間里將殺人嫁禍之法想得近乎周密,想不到她會擇此法而行?你聰慧到沒見過郡主就能揣度出她的心思,會看不見眼前之人神色愈發不對?」
陳蓉傻愣愣地跪著,兩行清淚都止了。
「你覺得你誘使她說出了殺人之計,我覺得一人難演一台戲。這台戲里少不了你,也少不了她!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所以求情之言別再說,我听著耳朵疼!」
陳蓉怔住,這時才面露驚惶。
「你不是錯在沒听她的,而是錯在沒想過你爹娘。」暮青不想看戲,她覺得有必要在她們兩個上演情深的戲碼前,阻止她們荼毒她,于是她毫不留情,一針見血,「你想助你爹起復,卻不想伏低隱忍,更不想籌謀靜待,你只想速速成事,所以你被殺人之計迷住。世間之事,高回報往往預示著高風險,你卻只想要回報而沒考慮過風險。風險不是事情一旦敗露,你會成為階下囚,斷頭台上一死了之,而是生養你的爹娘被你連累,再無翻身的機會。」
侍衛聞令而行,陳蓉嘴里塞著的面紗一拔掉,便沖著寧昭哭跪磕頭,替沈問玉求情,「郡主,玉那時只是取笑我,是我將殺人二字听在了心里。我知道玉聰慧,便誘她說出殺人之計,錯全在我,我急功近利!玉曾囑咐過我,可我錯在沒听她的。」
寧昭怒道︰「把她嘴里的東西拔了,我倒要听听,她有何話說!」
陳蓉搖了搖頭,哭著撲跪在寧昭面前,她嘴里塞著面紗,口不能言,只能嗚嗚地發聲。
沈問玉淚若春雨,不回寧昭之問,而是回頭看向陳蓉,「蓉,旁人覺得是不是戲言都已不重要了,事已至此,終是害了你。」
寧昭怒極,「這是戲言?」
相府莊子的花廳里,沈問玉被逼無奈,一字不錯地把戲言內容回憶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