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瑾︰妹子,為兄沒有此蠱,所以你遇到了後娘?
某今︰種在手里,一揮爪子,票票一抓一大把那種蠱,有沒有?
巫瑾︰?
某今︰月票蠱!
巫瑾︰成交!何蠱?
某今︰化身青青的親媽如何?
巫瑾︰(高冷)本王的蠱蟲不是白給人的。
某今︰听說王爺擅蠱,想跟王爺求只蠱。
二更到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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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嶺南!
嶺南?
步惜歡面色微沉,道︰「五環蛇,出于嶺南。」
「五環蛇?」暮青抬頭看向巫瑾,見巫瑾看了步惜歡一眼。
正當她怔神時,巫瑾將掌心一握,並未在乎那點割傷,只是眉頭微微皺起,道︰多數蛇毒傷人有劇痛感,此毒傷人卻是痛麻感,很像是五環蛇之毒。」
暮青皺了皺眉頭,從懷中拿出止血膏來,打開時心中一痛。止血膏中還有血跡,是昨夜她為石大海涂抹刀傷時留下的,然而人還是沒能留住……
魏卓之執扇一笑,「好厲害的毒蠱!」
只見男子的掌心紋路清晰,血不斷涌出,滴到地上,綻若紅梅。而這鮮紅的血只是一瞬,很快血便開始青黑,巫瑾的掌心也很快紫黑,眼見著整只玉般的手都腫脹青黑起來,他腕間忽見異物一動!那異物指甲大小,沿著經脈在巫瑾掌下一游,他的手掌上的青黑便迅速淡去,除了傷口沒有自愈,毒很快便散盡了。
「大哥!」暮青頓驚,她以為巫瑾要像上回分辨藥粉時那般嘗嘗毒,沒想到他竟劃破了自己的手。
暮青隱約猜出他要做什麼,頓時心生歉意,魏卓之出去跑了趟腿,將茶盞遞給巫瑾後,見巫瑾將毒箭上的血清洗了一番,隨後竟將毒箭在掌心里一劃!
巫瑾聞言看了那毒箭一眼,垂眸道︰「拿只茶盞來,內盛清水。」
「可知是何種毒蛇之毒?」暮青又問。
「蛇毒。」巫瑾將那包著毒箭頭的帕子拿出,攤開後放到了桌上,「此毒味腥,我觀侯都尉擦傷之處腫脹發硬、流血不止、皮膚紫黑,初斷為蛇毒。」
「即是說,侯天所中何毒,大哥現在還不知?」
巫瑾頷首,昨夜不是在瑾王府,他沒有時間去仔細分辨侯天所中何毒,再為其配制解藥。他需趕在軍醫回來前施針解毒,心里也掛念著她身上的寒毒,因此只能動用毒蠱。
暮青坐到軍案後,問道︰「大哥昨夜可是用毒蠱為侯天解的毒?」
月殺守在帳外,帳中只有步惜歡、巫瑾和魏卓之三人。
暮青應了聲,吩咐軍醫親自去煎藥,隨後看著巫瑾為侯天再次施了針,這才一同回了中軍大帳。
巫瑾易容前來軍中,昨夜為侯天解毒施針之時,軍醫正在醫帳里配制解毒之藥,回來時巫瑾已經走了,他本以為昨夜必定凶險,沒想到侯天穩穩地度過了,自然以為是奇跡。
軍醫已為其施過針,回稟時十分慶幸,「侯都尉重傷至此,竟還能撐過一夜,下官在軍中行醫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事。都督放心,侯都尉既然能撐過昨夜,想必定是命大福大之人,吉人自有天相。」
暮青去看了侯天,軍醫正在帳中為侯天診脈,侯天昏迷未醒,胳膊和身上包著繃帶,臉上未見青黑,已經解了毒,只是正發著高熱,口中不住地囈語。
韓其初應是,暮青吩咐他留下安撫將士們的情緒,隨後走了。
「停靈七日,七日後葬入斷崖山上。」暮青如此決定,離開靈堂時對韓其初道,「草擬奏折和喪書。」
暮青並不打算把這些將士運回家鄉安葬,他們都是江南人氏,如今江南天氣已暖,從盛京到江南,尸體運到時一定已經腐爛了。暮青不想讓這些將士的爹娘妻兒看見那樣的遺體,她寧願他們記得至親之人離家時的樣子。
韓其初已在軍營里設下了靈堂,九具將士的尸身被抬進靈堂,靈堂里擺著九口新棺,雖非華棺,卻是當初特訓營里的兵們進山伐木,一起新做的。沒有一起死在戰場上,至少用這種方法送戰友一程。
暮青回營時,章同帶兵鎮守前營,見她平安回來,煎熬了一夜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昨夜水師出動了兩個營的兵力圍山,軍中只剩半數人馬,韓其初為防事變,將章同和老熊留了下來鎮守軍營。章同主動請纓鎮守前營,立在大雨里望著轅門外,整整望了一夜,總算在清晨將暮青盼了回來。
大軍撤出斷崖山前,姚府莊子里的十幾個殺手被綁進了馬車里,一起帶進了軍營。但姚府莊子周圍的水師並未撤走,血影也留在莊子里,以防暮青的身份要事被人泄露出去。
*
暮青走了出來,背對帳中道︰「給他們穿好戰袍,把戰馬牽來,回營。」
一回身,只見帳簾掀著,莫海和盧景山立在帳外,一些小將一齊聚在門口,山中下起了小雨,人人望著帳中,眼眶刺痛。
一只清俊的手覆了過來,掌心暖人,暮青沒看步惜歡,只微微低下頭,一滴眼淚落在他手背上,啪嗒濺開,她狠狠擦了下眼,收針,起身!
暮青忽然覺得,會驗尸也不好,這些將士戰死的一幕幕,此刻在她眼前重演,她一根一根地拔著毒箭,一針一針地縫著傷口,縫到最後,手竟微微發抖。
昨夜天黑,突遇伏殺,很多人在戰馬上就中了箭,一個少年的喉嚨被毒箭射中,當場便死了;一人傷了腿,死前掙扎過,還維持著匍匐的姿勢,指甲里滿是黃泥;一人從戰馬上跌下,撞傷了膝蓋,隨後被五支毒箭射中了背部;一人被長刀刺穿,死前抱住了殺手,咬掉了那殺手肩膀上的一塊肉……
暮青將少年胸口的箭身拔出,同樣為他清理了傷口,剔除了翻出來的血肉,縫合了傷口後,又逐一為其他人整理了儀容。
巫瑾接了過來,輕輕頷首,不必暮青多言,他也知道她的意思,她要知道這箭上是何毒。
烏雅阿吉依言去辦,暮青起身走到那為她擋箭身亡的少年身旁,少年面色青黑,胸口透出的箭頭泛著幽森的光,暮青將少年胸口的戰袍撕開,割斷箭頭,取出後拿帕子抱住遞到身後,看了巫瑾一眼。
擦傷、剔肉、收斂肚腸、縫合刀傷,一盆血水端出去,又送進一盆來,暮青為石大海擦了臉和手後,淡聲吩咐道︰「戰袍,九套。」
暮青抿著唇,一言不發,默默地拿濕帕為石大海擦著刀傷,這些清理刀傷的事她熟悉,在上俞村時,她曾為自己剔肉包扎,今日是為麾下的將士整理儀容。
水盆端進帳中時,石大海的戰袍已被劃開,止血膏混著血水將衣袍沾在了傷口上,暮青已將戰袍割開,只留了傷口上的碎布。她拿濕帕捂了了會兒傷口,將其一片片的揭下後,只見止血膏糊在傷口上,刀傷從左胸到右月復,深且猙獰。
烏雅阿吉聞令,低著頭便出去了。
劉黑子擦了擦眼淚,見暮青將石大海月復部圍著的戰袍解開,露出了那堆流在外面的肚腸。劉黑子和湯良撇開目光不忍多看,听暮青道︰「水,帕子。」
暮青靜靜听著,待劉黑子再不出聲了,她才走近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跪在了石大海身邊。
他和石大海交情很深,當初他在呼查草原上被機關短箭傷了腿,從草原到西北邊關,一路上都是石大海在照顧他,對他來說,石大海是亦兄亦父般的人,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
劉黑子泣不成聲,「都督,石大哥曾說,他祖籍江北下陵,現居汴州永川縣永河村,家中是種田的,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兒女一雙,女兒七歲,兒子才三歲,都還小。」
劉黑子听見聲音回過身來,雙眼已經哭得紅腫,見到暮青時,少年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見她當真毫發無傷,這才松了口氣。他見月殺跟在暮青身後,隨月殺進帳的還有兩個面生的精兵,但未多想。他見暮青望向石大海,不由悲從心來,稟道︰「都督,石大哥是昨夜子時前後走的,俺們滑下山坳時,他還有氣兒……後來、後來俺和湯良找到了一間廢棄的木屋,本想讓石大哥在里面避避風雨,可是、可是過了會兒,石大哥就……」
烏雅阿吉跟著行禮,目光有些閃躲。
暮青一言未發,也沒看那些尸體,而是往山頂而去。山頂的空地上搭了頂軍帳,里面躺著九具尸體,劉黑子跪在石大海的尸體旁,湯良和烏雅阿吉陪在兩旁,見暮青進來,湯良忙行禮道︰「都督!」
山道上,三百多具尸體一路排開,昨夜領兵圍剿的是盧景山和莫海,兩人見暮青現身,一齊上前稟明昨夜戰果。
姚蕙青和香兒仍在偏廂,殺手們被關進了柴房,暮青換回將袍走出房門時,外頭細雨如毛,山間曉霧障霞,水師在姚府田莊外的山路上列開,少年們戰袍已濕,臉上雨水未干,靜默地看著雪冠銀袍的少年都督一路走向山道。
清晨時分,姚府的莊子里來了一批水師精兵,披甲執刀,守在下人們的房門外,管事的想打听一下出了何事,只被告知踏出房門者,殺!
暮青醒來時惡寒已散,月復痛也好多了,她慶幸沒睡個三天三夜,也慶幸沒染上風寒,這定是昨夜巫瑾為她施針的功勞。但身子雖舒服,心情卻是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