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人,兵分三路,沒有多余的兵力可以分出看守東門的俘軍,所以降了也得殺,不然會留下降軍趁著看守的人少,合力重開宮門的隱患。一旦外面的四千兵力進來,奪宮必敗,二十年的布置也就沒用了。
御林軍只有三千人,李朝榮領著一千神甲軍清理了後宮的禁衛軍,另外兩千人分成了兩軍,從背後打掉了南門和北門。
給大家理理奪宮這一戰。
昨晚娃發燒,鬧到五點,我跟著一覺睡到九點,起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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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宮,已下!
李朝榮抬手一揮,一支響箭射出殿外,紅煙升起在永壽宮上空。
她從來沒有小看過皇帝,卻終是小看了他。
元敏沒動,也沒,看著殿外的禁衛軍漸漸被斬殺殆盡,穿著御林軍軍袍的神甲軍圍住了大殿,她幽涼的目光里浮出了幾分輕嘲。
李朝榮緩緩提劍,指向元敏,「太皇太後,要你藏在暗處的隱衛別動,神甲軍已在殿外,血肉之軀莫要找死。」
她盯著李朝榮,一言不發。
元敏端坐在華殿上首,宮毯富麗,華帳重重,與殿外血染宮階死尸遍地之景仿佛雲天宮與閻羅殿。元敏華裳寶髻,端坐在富麗堂皇的宮宇里,脂粉未施的臉上滿布霜色,目光比劍光還幽涼。
弓兵陣一破,李朝榮落地回身,劍掃戍守宮門前的刀兵,一劍挑斷宮鎖,門外如山般的尸體壓開了宮門,神甲軍馳入,拼殺聲四起,李朝榮提劍直入永壽宮大殿。
然而,這一道宮門並未擋得住神甲軍,李朝榮縱身而起,掠過宮牆,清風劍一揮,斬斷雨點般的箭矢,劍氣如虹,將大殿頂上的弓兵掃得翻仰而倒。
門後的刀兵嚴陣以待,緊盯宮門,只听一道宮門隔了人間慘象,那些在後宮里止亂的禁衛軍足有兩千之眾,被一千御林軍一路殺至永壽宮前,戍守宮內的禁軍卻不肯開宮門,那些殘兵背抵宮門絕望拼殺,尸體堆滿了宮門前,血自門縫里涌進宮中,門後的禁衛軍看著染了宮磚的血,仿佛看見了森羅地獄。
「不可開!護衛太皇太後要緊,嚴閉宮門,不可放一人進殿!」永壽宮里的將領發號施令,外頭的死士很有可能是一支神甲軍,一旦宮門打開,被神甲軍闖入,則無一人能活。
這時,殘余的禁衛軍已退到了宮門外,一名將領拍打宮門,「快開宮門!」
這一支死士御林衛莫非是……神甲軍?!
那將領頓時被自己的猜測驚住,再看一眼宮門前冷漠無畏的御林軍,只覺得頭皮發麻。
神甲?!
黃金甲衣……
黃金?
御林軍越殺越近,那將領眼尖地看見大軍陣列前方有人的衣甲已被砍開,甲冑里面竟還有一層甲衣,瞧著金晃晃的,刺得人眼都睜不開。
禁衛軍早被殺破了膽,永壽宮大殿頂上指揮弓手的將領也被驚住。他臨高遠望,注意到一支箭矢射穿了一名御林衛的腿,他砍斷箭身繼續前行,一名禁衛趁機將刀刺向他的胸膛,刀卻止于他胸前,不知為何刺不進,反遭那御林衛所殺。永壽宮里射出的箭矢凡是射在御林軍胸前的,沒有一支射得進去,沒一會兒,宮門前的地上除了死尸便是射月兌的箭矢,這情況不得不叫人心生驚疑。
這一千御林軍儼然死士,心中沒有生死,只有殺戮。
那是一種不畏敵軍生死,亦不畏自己生死的目光。不是沒有御林軍死亡,一支長箭射進一名御林衛的戰盔,那御林衛的額前淌下血來,人就那麼倒了下去,日頭照見那人的眼神,沒有恐懼,沒有留戀,仿佛在披上這一身戰甲前就已接受了死亡。後面的人拔出他頭上的箭,踩著他的尸體將帶血的箭刺進了前面一名禁衛的胸膛。
李朝榮所率的御林軍已在長弓的射程範圍之內,那些御林軍卻一步未停,一步未退,不曾抬頭,只看眼前,無所畏懼,冷漠無情。
後宮的禁衛軍已退至永壽宮,永壽宮里早已听見了殺聲,刀兵把守宮門,弓兵上了殿頂,將領手刀一落,萬箭齊射!
至此,盛京宮東面五重宮門已下,南面崇文門、北面崇武門已然在握,唯剩後宮。
此刻,同樣的事發生在北面的崇武門,混入禁衛軍中的隱衛扮作敗兵逃到崇武門稟報軍情,誘鎮守崇武門的禁衛軍去救永壽宮,就在禁衛軍關閉宮門集結待發時,將領遇刺,埋伏外面宮牆兩側的御林軍萬箭齊發,崇武門一片大亂。
那將領明白此事時已經晚了,禁衛軍宮門前失將,御林軍佔盡奇襲之機,待一撥箭雨勢緩,宮門處已無活口,殘余的禁衛軍無人率領,猶如烏合之眾,棄宮門四散而逃,御林軍沖進宮門,一場屠殺頓起!
……圈套?
那將領驚怒不已,欲命人撤向兩旁,剛張口,胸口便透出三把染血的長刀,他不可思議地低頭一看,看見那三把長刀一齊從他的身體里抽離,他跌跌撞撞地轉身,看見那三個前來報信的禁衛已從背後殺向「自己人」。
御林軍!
長箭破空之聲炸了宮門,血矢透過胸膛,正對宮門的禁衛軍頃刻間被射殺!
眾人驚住,一齊回身,正見奉命關閉宮門的人仰面而倒,露出宮門外數排跪著的弓手,弓弦已滿,箭矢齊發!
然而,就在禁衛軍集結之時,身後忽然傳來數道撲哧之聲!
「是!」禁衛軍得令,一隊人馬去關宮門,其余人集結待發。
「李朝榮?」那將領只覺得頭頂有驚雷一炸,面色一凜,回頭喝道,「閉鎖宮門!隨本將去救永壽宮!」
「末將不敢謊報軍情!李將軍率御林軍造反,現已殺到了永壽宮門口!」
「什麼?」那將領驚異萬分,他派去東面的人沒回來,在後宮止亂的人倒是來了,只是所稟之事讓人不敢。
這時,南面崇文門,三個渾身是血的禁衛逃到了宮門前,跪地稟道︰「將軍,亂黨是、是御林軍!」
禁衛軍不禁脊背發寒,一照面便被殺破了膽,邊抵抗邊後退,漸漸的,便望見了永壽宮的宮門。
這一千御林軍皆是殺手?
御林軍里怎會混進了殺手?
而那些御林軍目光冷漠,踏尸而行,潑風一般,收割人命如割稻草,這等殺人之風與其說是侍衛,不如說是殺手!
這並非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同有千余兵將,死的卻全是禁衛軍!
有人想將這消息傳出去,稟告永壽宮,稟告四方宮門,然而這千余御林軍的武藝高強得出奇,狠辣精準,出手必見血,見血必殘殺人命!後宮四處不是倒下的尸體,就是飛起的殘肢,血潑進宮廊里,灑在宮階上,禁衛軍節節敗退,留下一地的尸體和殘肢。
御林軍造反!
御林軍舉刀,長刀落,血花四濺,在這怔愣的一刻,不知有多少人顆頭飛起,腔子里噴出的血鐵腥氣撲鼻,血點子濺到人臉上,溫熱感驚醒了禁衛軍。
人欲倒,李朝榮已至,拔箭勒馬,劍指長空,喝道︰「殺!」
拼殺聲一靜,禁衛軍們被這一幕怔住,眼睜睜看著那禁衛胸膛上插著清風劍,仰面欲倒。
那叫好的禁衛話還沒說完,李朝榮抬手一擲,清風劍刺破那禁衛的甲冑,直穿胸膛!
哧!
「李將軍來了!亂黨的死期到……」
「李將軍!」
這時,只听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李朝榮親率千余御林軍而來,御林軍和禁衛軍在宮中常有摩擦,並不親厚,但今日禁衛軍見到御林軍卻面露大喜之色。
禁衛們回身,見四周都是穿著禁衛軍軍袍的人在廝殺,不知誰在放冷箭。
此令未發,一支長箭從他的後頸射入,刺喉而出,血珠滴落在地,人仰面而倒。
哧!
一個禁衛將領揮刀斬殺了一個擋路的宮女,高喊道︰「快!快報太皇太後,快報四門,亂黨……」
見禁衛軍里死了人,太監宮女們頓時驚惶逃命,後宮里到處都是四處躲逃的宮人。
混進禁衛軍里的隱衛見到起事的信號,一同動手,禁衛軍頓時大亂!
當東邊響箭破空,紅煙升起時,驅趕宮人的禁衛軍皆住步東望,這一仰頭所看見的光景對許多人來說便是一生里最後的光景。
而此時,後宮里,鎮壓宮人的禁衛軍已大亂。
兩隊禁衛軍從南北兩面直奔崇榮門,望見靜悄悄的崇榮門時,兩隊禁衛齊怔。這一怔,只覺得喉間一涼一熱,最後一眼望見的是一隊御林軍森涼的目光。
北面崇武門,此時亦有同樣的軍令。
那將領眉頭皺得死緊,雖不信亂黨有此膽量,卻不敢大意,于是招來一隊禁衛軍,命令道︰「你等到東面一探,有何軍情,速來回稟!」
南面崇文門,奉命鎮守南門的將領皺起眉頭,這紅煙先是自太皇太後宮中冒起,而後宮便亂了起來,顯然那煙乃亂黨所放。衛尉大人分明已派兵止亂去了,這煙為何又出現在了東面?莫非東面也有亂黨了?東面乃皇宮正門,有宮門五重,亂黨怎敢到那邊作亂?
西面崇華門,兩千御林軍自西門而出,分作兩軍,一往南去,一往北去。
紅煙如血,驚動四方,盛京宮里各處都有人抬起頭來。
東門已下!
信號!
李朝榮縱身上馬時揚手射出一支響箭,尖銳的哨音炸響在空中!
厚重的宮門將一具具尸體倒地的沉悶聲遮擋住,被關在崇榮宮外的四千禁衛軍沒有听見殺戮之聲,卻听見一聲響箭破空之音。
這乾華廣場是百官上朝的必經之路,在漫長的歲月里,帝位更替,朝局變幻,這里的每一塊青磚都被血染紅過,每逢雨天,雨水打在磚縫里,撲出的都是血腥氣,六百年洗刷不盡。
長刀割喉,一干禁衛軍將領和千余禁衛的血潑在崇榮門前的廣場上,無聲無息。
李朝榮手執清風劍,這一劍劈下,如同斬在自己胸口,卻沒有猶豫。
殺!
望著滿地的甲冑殘兵,有人咬牙不甘,有人面如死灰,有人恐懼萬分,一抬頭,皆看見清幽的劍光指向長空,劃下時斬破晨風,奏響殺音。
鎮守崇榮門的一千禁衛軍被迫卸甲除盔,自斷弓弦,自折刀槍,被御林軍反手押跪在地。
此乃禁衛軍歷史上最恥辱的一戰,一敵未殺,五重宮門失守!
承天門、端門、午門、掖門、崇榮門,盛京宮東的五重宮門關閉落鎖,五千禁衛軍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被關在了宮門外。
將領未歸便要關閉宮門,懿旨之意叫人猜模不透,但禁衛軍中已無將領,五千禁衛失了統帥,沒人敢拿主意,也沒人敢發軍令,只得遵旨行事。
「傳太皇太後懿旨,嚴閉宮門,擅近者斬!」
這一天,當禁衛軍的將領們都被「懿旨」傳召進崇榮門,森然的刀鋒自門後齊出,埋伏好的御林軍將禁衛軍的將領全部綁了起來,隨後副將再次傳了懿旨。
這一天必將成為大興歷史上兵力相差最懸殊的一場宮變,注定被史官寫進史冊,供後世帝王參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