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陽從機場離開時,天跡間的帷幕已經逐漸染成藏青色,濃重和夜色中有股冷寒,將人裹得緊緊。
雖寒意深重,宋安陽卻沒想急著回家,一路步行。
腦中思緒,像是有千千萬萬縷。
就在宋安陽思緒游離時,忽然注意到手機鈴聲,正鬧得歡。
猶豫了會,才伸手掏出手機接通。
「還不回家?」
剛接通,電話那頭的男人便開口問了句,聲色平靜自然。
聞言,宋安陽眸色微微一滯,抬眸看了眼天色,烏雲將月光掩蓋,路邊的霓虹燈,正閃爍如星辰。
她之前沒注意天黑,這會瞅見天黑,立即緩回神,正要開口回話,卻突然被人撞了下。
重心力的引導,令宋安陽,撞到了路邊的飲料攤上。
霎時間,一陣 里啪—無—錯—小說啦…的聲音,從宋安陽電話里,傳到了裴鉞的耳里。
撞人的是個玩滑板車的中學生,一溜煙的走了,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宋安陽則看著被撞翻的飲料攤子,目光慢慢的移到攤主身上。
攤主是位年近八十的大爺,看到宋安陽有些茫然不知的模樣,低低的笑了笑,倒沒想責怪撞他攤子的丫頭,反倒是開口喊了聲︰「丫頭,幫我拾落拾落吧。」
說罷,大爺指了指,慈祥友善。
宋安陽見大爺沒怪她,之前因為緊張而出了神的臉色,這會緩了回來,低頭看了眼手機,想和男人說聲她有事兒。
卻,電話那頭,已經掛了。
雖有些意外男人早早兒的把電話掛了,但宋安陽也沒做多想,先收起手機,蹲,幫大爺收拾被撞翻的攤子。
塑料瓶的飲料,沒什麼問題,不影響銷售;倒是玻璃瓶的,摔碎,就只能當成垃圾掃掉。
撿完還能銷售的飲料,宋安陽接過大爺遞上來的掃把,把玻璃碎片掃干淨後,這才停下動作。
原本是打算離開,那位大爺卻突然給宋安陽遞了瓶飲料。
宋安陽有些錯愕,看了眼這知街上一水兒的小吃攤,選擇伸手接下大爺遞上的飲料。
宋安陽接下飲料,那位大爺,便緩緩坐下,看了眼宋安陽,開口提了句︰「我看你是從機場那邊,是有家人出國了?」
大爺說這話時,目光停攤子上。
一張可推動的小桌子,上面擱著飲料,下面放著存貨,還可以放些雜物。
簡單便捷。
宋安陽听聞大爺的問話,眸色微滯,側頭看了眼大爺,雖是陌生人,卻還是低低開口回了句︰「是有個朋友出國,我送送她。」
送完後,是永不相見。
大爺听宋安陽說是朋友出國,眸色微沉,突然連連的笑了笑道︰「我以前有個孫女兒,和你一般大,她出國的時候,也是讓她朋友送,就這麼悶不聲的走了。」
或許是觸景生情,大爺想到自己的孫女,就免不了失落,笑聲音也變得詭譎。
他以前只顧著工作,沒關心家人;現在,他就是想關心家人,也沒人讓她關心。
于已至垂暮之年的大爺而言,人生就像走馬看燈似的,現在的他,就只能看,只能回想,卻再也改變不了任何現實。
宋安陽听聞大爺提及他的孫女,眸色微滯,沒立即回話。
大爺則又道︰「我活了大半輩子,好像什麼都有了,又好像什麼都沒了。」年輕的時候,追求事業,為的是生活。
年紀大了,什麼都有,卻身邊的人一個個離他遠去。
宋安陽听到大爺的話,面色變了變,感覺到大爺的孤寂,倒是認真的傾听著大爺的訴苦。
「那您可以打電話。」
就算飄揚過海,也可以打電話的。
宋安陽提及打電話,大爺原本看著攤子的目光,轉向宋安陽,倏而勾起抹笑,回了聲︰「沒了,親情寡薄。」
有些東西,說出來簡單,可現實,往往不會像想像中的那樣簡單。
宋安陽見大爺這麼說,目光盯著大爺布滿皺紋的臉龐,腦中思緒逐漸飄遠。
收回目光後,沒再提建議,打開飲料瓶,喝了口,酸梅汁,解渴正好合適。
就在宋安陽喝水的功夫,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路邊,男人提步下車時,因為那衿貴卓越的氣質,以及俊雋非凡的臉龐,吸引眾人的注意。
在這條街道上,極少出現這樣的極品男。
男人下車後,直接走到還在和大爺撂天的面前,腳步剛停穩。
那位大爺眼急,立即站起身,略顯拘謹的開口喊了聲︰「少董。」大爺已經退休,踫到少董是意外,但對少董的尊敬,絕對不消減當初。
男人听到有人喊他,目光順著聲音掠了眼,在認出是蘇氏的老部下時,僅微微頜首應下,目光停在宋安陽身上。
「沒事吧。」
話落,男人的目光,在身上掃了眼,確定沒事後,原本銳利的眸色,這才得到緩和。
原想直接帶著離開。
宋安陽卻注意到大爺喊裴鉞少董,沒回答男人問她的話,反倒是看著男人問了句︰「你和大爺認識?」
有些驚奇,饒有興趣的想知這里面有什麼故事。
聞言,男人的目光在大爺的身上停留了會,不否認的點頭,應了聲︰「他以前蘇氏的董事成員。」
男人說起大爺的身份,態度淡淡,並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
在他的眼里,這位大爺,只是眾多董事成員中的一位而已。
宋安陽听裴鉞說大爺是董事成員,還想再追問,男人則打斷了的追問,提了句︰「沒事兒就先回家。」
說罷,男人伸手攬住的肩膀,正想帶她走。
宋安陽則把男人手開,並不想走,沒再提大爺的事兒,卻四下掃了眼,為自己尋找不走的理由。
街道上一水兒的小吃攤,宋安陽開口提道︰「我肚子有點餓,你陪我吃東西吧。」
說罷,沒等男人動作,伸手拽住男人的寬厚的手掌,興致勃勃的去吃東西。
男人瞅見的模樣,眸色溺溺的看著她;沒想反對在街邊吃東西,提步跟上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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