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霍斯域的喘息聲粗重起來,把臉貼在沈籬臉上,輕輕抱住她,擔心太激動動作太大弄疼她。
沈籬還活著,身體是熱的,能說話,能對他笑。
飛機上他想過無數種可能性,但不管哪一種,沈籬都必須活著,好好的在他身邊活著
即使接到東方的傳訊,知道沈籬沒事,他仍然不放心。只有把沈籬抱在懷里,他才會覺得安心。
「霍斯域……你為什麼不在我身邊,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沈籬突然說著,好像自言自語一般,像是在問他,也像是在問自己。
要是當時救她的是霍斯域,是不是結果會有所不同,她是不是就不會……
只是命運己經如此決定,早就改變不了什麼,一切都是她的妄想而己。
霍斯域怔住了,黑夜中沒人能看到他的臉,更無法得知他臉上的後悔與失望。是的,在沈籬最危險的時候,他沒能在她身邊,讓她獨自承受這些。
他為什麼放沈籬一個人出門,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他只能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輕說著︰「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生平第一次道歉,對象是個,他竟然沒有絲毫的尷尬之感。
他生平最重要的,本來就是他的錯。
黑夜里沈籬只覺得眼淚又涌了出來,好像又有撒嬌對象一般,迫切的想把心里的難受發泄出來。
伸手回抱住霍斯域,他熾熱的身體好像把她燒傷一般,她卻完全覺得無所謂。她只覺得自己身體好冷,不知道是發燒的關系,還是心理的原因,她迫切的需要溫暖,她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不要哭。」霍斯域說著,輕舌忝著她的眼淚,舌尖把眼淚一顆顆收到嘴里。
他最受不了的是就是沈籬哭,尤其是今天,好像要把他的心哭碎了一般。
當他的是幸福的,他那樣的寵愛著沈籬,是為了讓她隨心所欲的笑著,而不是傷心哭泣。
為什麼要哭,她應該是全天下最幸福的。
「帶我走好不好。」沈籬輕聲說著,眼淚止不住落下,沾到霍斯域臉上身上。
她要離開這里,即將馬上,不然想到還要面對沈嶼,她幾乎無法呼吸。
離開這里就好了,或者說離沈嶼遠一點,她需要冷靜一下。
「你還在生病。」霍斯域說著,他也想馬上帶沈籬走,非洲的各種醫療設備實在太差了。但沈籬的身體狀況還不太移定,他本想再等一天左右,等她情況稍微好一點再轉去瑞士療養院。
「我只是有點發燒而己,在這里我永遠好不了。」沈籬說著,語氣十分焦慮,緊抱住霍斯域道︰「帶我離開,馬上帶我離開。」
霍斯域不由的輕撫她的背,努力安撫著她,輕聲道︰「就算走,也要等天亮。我摟著你睡覺,我們天亮就動身。」
沈籬的體溫稍稍有些高,要是晚上能退了燒,早上飛瑞士正合適。
「不,我就要現在走。」沈籬說著,與其說是撒嬌不如說是任性。
她一分鐘都沒有辦法再呆下去,想到跟沈嶼住在隔壁,明早上還要見面,她就覺得十分痛苦。
尤其是霍斯域來了,她這個妹妹要怎麼跟哥哥打招呼。
最好的辦法,馬上離開,以後……暫時不要見面了,時間總會沖淡一切,包括那份不該存在的愛戀。
「不要任性……」霍斯域說著,晚上走的話,就算把醫生護士帶上飛機,萬一沈籬出其他癥狀……
他不能讓沈籬再冒險。
「我害怕。」沈籬抱緊霍斯域,道︰「我真的好害怕,我一分鐘都不想呆在這里。斯域,帶我走好不好……」
沈籬越哭越凶,霍斯域輕撫著她的背,雖然己經心軟了,卻沒有馬上答應,道︰「我問問醫生。」
她在這里被追殺,肯定發生了許多可怕的事,說害怕不想在這里也可以理解。都是他的錯,他就不該讓她一個人。
在沈籬臉頰上親了一下,霍斯域起身開燈,燈光亮起的一瞬間,沈籬伸手摟住霍斯域,把頭埋在他懷里,輕聲說著︰「抱著我,緊緊抱著我,我好冷。」
霍斯域伸手把她摟在懷里,直接電話通知司徒,由他全部安排。
「不要責怪東方好不好,都是我的錯。」沈籬低聲說著,用求饒的口吻說著。
霍斯域眼中露出一絲寒光,聲音卻是溫柔的,道︰「好好養病,這些事情你不用管。」
「不是的,本來都是我的錯,是我太任性了。」沈籬說著,看向霍斯域道︰「你若是處罰了東方,我心里愧疚,病更不會好了。」
她不知道霍斯域處罰人的手段,但肯定不是罵幾句就能完的。東方對她己經十分盡職,她真的不想東方受罰。
霍斯域看她執意,也不想這時候跟她爭執,免得她病上加病,便道︰「好,都听你的,你安心養病。」
沈籬听得這才把心放下,安心窩霍斯域懷里,他的身體真的很暖和,她終于感到沒那麼冷了。
二十分鐘之後司徒的電話來了,醫生說沈籬可以動身走,一晚上還是能堅持的。直升機飛機己經全部準備好,預防萬一,醫生護士也帶上了兩個。
現在一切準備就緒,直升機在病房樓頂停著,可以隨時登機。
「我們走吧。」霍斯域說著,拿起床上的毯子把沈籬裹住,然後打橫抱住。
沈籬的胳膊摟住霍斯域的脖子,把頭埋在他懷里,臉上卻不禁有幾分悲傷。是她要走的,真的走了,她又覺得舍不得,心情不禁茫然起來。
出走病房,長長的走廊,明亮的燈光。沈籬下意識的回頭看,卻是呆住了。
沈嶼就站在走廊的盡頭,冰霜般冷漠的臉龐,一雙深色眸子里不知道藏著什麼。
靜靜的看著她,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
沈籬下意識的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是咽了,怔怔的看著沈嶼。
像大海一樣深沉,像山一樣的可靠。
這樣一個男人,這樣一個男人……
眼淚瞬間落下來,再見,哥哥……
「先生……」吳辰直追了出來,擔憂的看著沈嶼。
沈嶼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他,只是直直的看著沈籬,直到她和霍斯域的身影徹底消失。
下意識的捂住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