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亂生沒有回來,他被很多陰陽師堵在了酒店門口,關于暫時隱藏身份的事情,有不少人都不樂意了。並不是所有的陰陽世家都是有自己的家族生意的,很多小家族,就靠這行養家糊口呢。
要他們關上鬼瞳,本來還可以過得很滋潤的小日子,這下可就過不舒坦了呢!
許多人嚷嚷著要一個說法,章亂生雙手環胸,面色已經變得極其不耐。
章小染是第一個趕到的人,她看到人群中的章亂生後,明顯松了一口氣。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站得久了,她大概知道是什麼情況,這些陰陽師你一言我一語,整個酒店門口都嘰嘰喳喳吵吵鬧鬧,讓人頭疼。
章小染看時間差不多了,她用力的揮手,示意章亂生要快點出發了!他揉了揉鼻梁,沖周圍的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慢慢的,人群安靜了下來。
他平靜的說道︰「現在的陰陽師家族遇到了最大的麻煩,想活下去的,就好好偽裝身份——而不想活的,我也不攔著。大家都是有手有腳的人,我就不信不捉小鬼了我們就能餓死街頭?」
他說的這些話,有人不服氣想反駁,可是在接觸他冷冷的視線後,硬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人都是自私的,很多時候都會首先想到自己怎麼辦,而根本不會管別的事情。但是仔細想想,陰陽師現在已經屬于苟延殘喘……要錢,還是要命,自己選。這就是章亂生的意思。
靈信他已經發了出去,此時此刻全世界的陰陽世家都收到了,聰明的,想活的,自然知道要怎麼隱藏身份。而至于那些不敢去天界拼死,也不想暫時舍棄靈力的……他們要是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那章亂生也無話可說。
陰陽師掙得錢的確比普通行業多得多,若不是逼入絕境,誰也不想這樣。
梁秋秋他們趕到的時候就事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章亂生已經走出了人群,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牧九星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梁秋秋點了點頭。
下一秒,所有的人從地面上消失了。
幾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梁秋秋他們來到了一個充滿白霧的車站,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個站牌。
所有的人都在,算了算一共八個人。
「這里是靈魂車站,等下會有一輛通往天界的列車,除了東方,其他的人都偽裝成我的隨從吧。」
牧九星揮了一下右手,他們的身上都多了一件黑色的連帽披風,帶上帽子後再低著頭,幾乎看不清臉。
東方陌站在車站的最前方,遙遠的汽笛聲傳了,緊接著是一陣「 當 當」的聲響,很有節奏感。
梁秋秋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她左顧右盼,最後將實現鎖定在那綠色的列車上。看上去是很復古的火車呢,現在的21世紀已經不用這種款式了吧?梁秋秋只在電視里見過這種列車。
整個站台就他們這八個人在,列車停下後,門緩緩開了。
里面,空無一人。
牧九星率先走了上去,其他的人陸陸續續跟著,東方陌最後一個進入。
這節車廂里空蕩蕩的,他們似乎是唯一的乘客。畢竟,這是通往天國的列車呢。
牧九星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了,其他的人四處張望,窗外是一陣陣白霧。
車門關上,繼續前行。
當, 當, 當……
列車微微搖晃,讓人昏昏欲睡。梁秋秋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一直看著窗外,盡管除了白霧什麼都看不見。
可是列車在行走呢,就像是以前乘坐過的火車那般,很有規律的在行走呢……章小染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們只要坐著這輛車,就可以抵達天界了嗎?」。
這個站台他們都是第一次來,如果不是牧九星估計他們一輩子都找不到。
牧九星原本是閉眼休憩的,听到章小染的話後,他微微睜開了一只眼,應道︰「嗯,大概一個小時左右。」
一個小時耶……
章小染的內心很激動,她又一次問道︰「那天界是什麼樣的呢?和21世紀一樣嗎?」。
「差不多。」
牧九星想了下最後一次去天界……應該還是剛剛當上冥王的時候,去過個形式吧?天界有司法行政的地方,也有普通神明們居住的地方,還有類似于下界的風景街道。畢竟他們也是要自娛自樂的嘛。
既然都聊到了,他就順便說道︰「列車口有人會檢查,你們跟在我身後,不要說話。他們查就讓他們查。」
主要是別慌張,一慌張就露餡了。
他們只要態度平靜,就肯定能順利過關。
他兩千年前來天界帶的隨從里,也有好幾個人類呢,所以這種事情也沒什麼所謂啦,反正誰也不認識誰。
章小染,梁以萱,木須念,章亂生,駱灰奇,還有梁秋秋……他們的鬼瞳全都關上了,靈力也隱藏了起來,現在看上去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至于東方陌……
這家伙未必會和大家同行吧?
牧九星剛這樣想,東方陌就開口道︰「秋秋,到時候你跟他們一起走,跟緊了,千萬別落單。」
「那你呢?」
「我和你們分開——我會先嘗試尋找胡蝶的下落,你不用太擔心,我和冥王之間可以隨時聯絡。」
「那我跟你一起吧!」梁秋秋月兌口而出道。
「不妥。」
兩個字,表明了他的想法。相對而言,跟著牧九星會安全很多,畢竟他是有來天界的資格的。
他和他的隨從應該還都會有住的地方,就算是九天閣的人來了,也不能直接在冥神的面前造次。神帝……神帝已經閉關很久了,現在也還沒出來。
「那好吧,我和大家一起走,社長你要小心哦。」梁秋秋沒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社長也是為自己考慮啦,反正目的地是一樣的,最終肯定會踫到。
東方陌輕輕地「嗯」了一聲,他便看向窗外的白霧,神色冷淡。
所有的人都坐在右半邊,只有他一個人坐在左半邊。
梁秋秋多看了他兩眼,最終還是收回了視線,背靠著列車休憩。
短暫的休息,最後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