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洛子夜只感覺眼前一刺,掃了一眼榻上的人。
額角的青筋也展現了出來,她盯著青城道︰「可你這話的意思,該不是說,等嬴燼醒了之後,讓爺一句話都不說,無端端地斷交吧?且不說若是如此他會懷疑,而且,好好的朋友,就算是日後不聯系,不來往,爺也不希望我們不明不白地斷交,甚至反目!」
青城立即道︰「青城也並非是這個意思!並非是要請太子,無緣無故地跟公子斷交。太子可以跟公子將事情說清楚,而後保持距離。這不是很好嗎?何必明知道公子喜歡您,您又不能給公子任何回應,卻偏要自私自利地以朋友身份相交,將公子還綁在自己身邊。要是這般,太子不覺得你也太自私了嗎?」。
他這話一出,倒是令洛子夜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其實青城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是不&}.{}太好听,但的確,她明明已經不能給嬴燼任何回應,卻還說著要做朋友,其實這也就是還讓嬴燼有所希翼,是有點自私。
她垂眸看了一眼青城︰「你先起來吧,他醒來了,我自會與他說!」
上次在山洞里頭,其實已經說清楚了,嬴燼那時候已經表明了自己會退,可青城眼下這話的意思,分明是嬴燼退都不夠,還要他們干脆不要來往了,這自然是令她心情不好!
青城听了,也抬頭看了她一眼,直視洛子夜的眼楮,道︰「太子言而有信?」
他問出這話,她倒是上下打量了青城一眼,開口道︰「青城,你當真只是個跟在嬴燼身邊的護衛嗎?」。
他說話,字字句句直擊人心。這也就說明,他明白什麼樣的話,更能把控人心。
與他尋常偶爾的蠢萌,完全不同。這不能不令人懷疑,他尋常的表現,那都是裝出來的假象。
「只是護衛也好,不是也罷。但總歸,我是不會對公子不利的人,也不會允準任何人對他不利!」青城說著這話,也站了起來。
看著他清俊的面孔上,透著幾分淡淡的寒意。
洛子夜似笑非笑︰「所以,倘若方才你說的那些話,爺不答應。那麼很有可能,日後你會對爺下手?」
「不錯!」青城直視洛子夜,盯著她的眼楮,接著道,「青城倒不敢說自己有多少本事,但若打算對太子下手,怕對太子來說,也將是一件麻煩的事!可到底,你我之間並無什麼怨恨,能說清楚解決的事情,也沒有必要一定動武,不是嗎?」。
他此言一出,洛子夜點頭,面色微冷︰「那倘若,本太子已經跟嬴燼把話說清楚,他卻堅持還要做這朋友呢?」
「那就請太子,君子之交淡如水!」青城彎腰,又是一禮。
所以,青城的話,意思也算是明白了。
他也並不是要洛子夜跟嬴燼反目,所以並不需要她無緣無故,什麼都不說,莫名地就不跟嬴燼聯系了,更不需要洛子夜故意說什麼難听的話,刺激嬴燼跟她保持距離。因為若是這般,莫說是洛子夜會不會答應,這莫名其妙的,嬴燼也未必受得住。
人常說長痛不如短痛,但有時候短痛太重,太過痛入骨髓,那也是能致命的。
所以,他覺得洛子夜可以將話說清楚,但若公子不應,那就請洛子夜對公子冷淡些。明明不可能給公子任何結果,又何必經常對公子伸出色爪?
洛子夜一听這話,點頭︰「爺明白你的意思了,爺能應!其實,這些話你不說,爺心中也有數!」
嬴燼與其他美男子不同。
其他美男子對她沒什麼意思,她見著人家的美色,模個小手佔佔便宜,她心里滿足,對方也就只有小小的不適,不會造成什麼心理創傷。但是嬴燼,擺明的對她有意思,她自當要把控自己,否則給他的,就會是一些錯誤的訊號,這是會令他越陷越深的。
青城松了一口氣︰「太子心里明白最好!畢竟太子總是與公子走得太近,那位也會不高興,對太子的安全,並不利!」
他這話其實是有點惡意的成分了,簡直就是在讓洛子夜回憶起來,之前被鳳無儔收拾的慘況。
她呵呵一笑,上下打量了青城半晌,回擊了一句︰「總好過你每天屁顛屁顛地跟在人後頭,人家連你想干啥都不知道!」
說完這話,她扭頭就走。
青城說了這麼半天話,每一句她听著都不是很高興,最後還惡意地提醒她被鳳無儔收拾的事,那自然是令人更不高興了,怎麼地也要回敬一句不是?
青城臉一青……
……
「王,帝拓新君登基的請柬,已經在來天曜的路上了。您是否打算參加?」閻烈偏頭,看了一眼攝政王殿下那算不得太好的臉色,就這般問了一句。
這一句話問出來。
鳳無儔冷嗤了一聲︰「他們願意玩,孤卻沒興致去看猴把戲,直接遞給洛肅封。」
「是!」閻烈點頭,接著又道,「那王,果果……」果果這話還在帳篷外頭呢,那會兒王說了讓它去找嬴燼,所以這時候它在帳篷外頭,也沒人敢放它進來。
他這話,倒是將攝政王殿下極其不悅的情緒,挑了起來。
那人面色不太好地坐在王座之上,眉宇間是極不豫的折痕,凝掃了閻烈一眼,沉聲道︰「嬴燼就當真比孤討人喜歡?」
一個洛子夜這樣不知好歹就罷了,果果也如此不知死活。
閻烈眉心一跳,深知這個問題不是那麼好回答。裝了一會兒懵逼之後,他開口道︰「王,這個問題……這要看人怎麼看!您很好,這是毋庸置疑的,但倘若太子腦子轉不過彎,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只是您也不必生氣,太子就是更喜歡嬴燼的性子,那又能怎樣?他真正喜歡的人,是您不是嗎?」。
他這話一出。
倒是令鳳無儔想起來,昨夜在狩獵場中,她昏迷中說喜歡他的事。
于是,原是十分不悅的心情,倒是慢慢地平靜了幾分。卻驟然魔瞳微凜,問︰「修羅門的事情,查得怎麼樣?」
「修羅門的事情,在肖青開始著手去查的時候,對方似乎就已經察覺了。祭上了修羅門的門主夜修的人頭,正在從江北送過來。說是向王您請罪!」閻烈說著這話的時候,表情也是有幾分古怪。
沒等鳳無儔開口,他又繼續道︰「修羅門就是殺人的組織,他們從來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但據聞他們並不知道,您對于洛子夜的重視,故而其門主就接下了這一單生意。知道您震怒,夜修唯恐您生氣,連累修羅門中眾人,便干脆自盡了!這件事情老王爺也知道了,傳了信回來,說修羅門夜修的師祖,也是修羅門的創始人,當初與老王爺有幾分私交,如今夜修既然已經死了,希望您放過這件事情,不必再問,也不必再查了!」
老王爺很少管王的事情,卻一直都是支持王的,不論王做什麼,老王爺都未曾反對過。
這時候傳了這樣的消息回來,也想必是當年真的有私交,老王爺極少開口,對王求什麼,故而……
閻烈又道︰「王,既然夜修已經自裁,太子也並沒有什麼損傷,老王爺也是第一次向您開口,屬下認為,不若就饒了他們一次吧?」
鳳無儔听了,魔瞳微微眯了眯。
魔魅的聲,緩緩響起︰「那就告訴父王,他們若再有下次,就算十個夜修自絕在孤面前,孤也不會再有絲毫心慈手軟!」
「是!」閻烈點頭,接著又說了一句,「只是這樣的話,怕是鳳溟那邊的勢力,也牽扯進來了!」
修羅門在鳳溟,也常常為一些鳳溟的顯貴辦事。所以這事兒,倒是很有可能……
「孤心中有數!」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眉宇間卻浮現出幾分冷怒,道,「鳳溟那邊,還有人想對洛子夜動手,當並非是因著洛子夜。也是為了嬴燼!」
這世上,想要嬴燼死的人,太多了,也不單單就是一個冥胤青。可大抵也就是這段日子,冥胤青對嬴燼有太多懷疑,也引得鳳溟的其他勢力,也心中存疑,對嬴燼動了心思。
洛子夜打算出海為嬴燼求藥,也自然是觸了這些人的逆鱗。
閻烈听到這里,嘆息道︰「不過,既然這件事情您已經插手了,想必這鳳溟那邊的人,也會收斂很多,當不敢再貿然將手伸到太子身上!」
他這話一出,鳳無儔魔瞳中浮現出幾分戾氣,冷沉道︰「他們終究欠缺教訓!」
「屬下明白了!」閻烈點頭。所以,修羅門是不必再查了,但是誰尋了修羅門做這件事情,卻是要查,鳳溟那幕後之人,也要給幾分教訓。
應完這一句之後,他又道︰「不過,太子去看嬴燼了,您怎麼……?」
怎麼好像不怎麼生氣,就是臉色不太好看,但情緒卻是比從前,洛子夜與嬴燼親近的時候,要淡定許多。
他這話一出。
攝政王殿下倒拿起酒壺,往銅鑄的杯中倒酒。
魔魅的聲,和著那倒酒的聲音,吐出來便如同遠古時期,祭師一言而出,便必定應驗的咒語。緩沉道︰「今日去了,日後她會跟嬴燼保持距離。而且,她很快就會回來。孤自然由著她去!」
青城,準確而言,當是武青城。可並非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閻烈懵了懵,還尚不明白。但也沒吭聲,既然王都這麼說了,那便也當是如此吧!想了想之前,王在知道洛子夜去了嬴燼帳中的時候,吩咐了人在太子的帳篷門口等著……
這個……
果然,正在他們說話之間,洛子夜就已經回來了。
鑒于之前鳳無儔那個混球,不友好地讓她去問嬴燼,所以她回來了之後,也沒去找鳳無儔,直接就回自己的營帳。這才剛剛走到那門口,就見著了鳳無儔的人,對方直接就開口道︰「太子,王請您去他的王帳!」
王果然沒料錯,太子還當真是直接就回來了。
洛子夜瞟了他一眼,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然後吐出兩個字︰「不去!」
「好的!既然您不去,那屬下就先回去了。王也說了,您今日若是不去,明日再有什麼事情,可莫要求他!」那人倒也是好說話,說完這話,還彎腰行禮,轉身就走了。
洛子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瞅著對方的背影,嗤了一聲︰「你告訴他,不求就不求!爺打算從今日開始,自力更生。別說是爺明日有事情求他了,爺後日也沒事情求他。你就讓他自己好好得意去吧,看看爺是不是沒了他,就不能活!」
修羅門的事情不告訴她,讓她想知道去問嬴燼。
這會兒還這麼威脅她,她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不求他,就不能過日子了!
她這話一出,那人回頭古怪地看了一眼,道︰「太子您還是仔細想想吧,王說了,今天晚上之前,您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去找他,也都還來得及!」
說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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