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暴躁是不假,但傲嬌,有嗎?
小公舉又是什麼?
他魔瞳微斂,臉頰也有幾分微抽,但看著她含笑的眼眸,他那雙帶著幾分怒氣的魔瞳,頃刻間怒意熄了些。而洛子夜聳了聳肩,接著道︰「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原本我還是我,還是那麼一個不成器也不想成器,想要插科打諢混日子的人。醒來發現自己是個太子,卻沒有男人那玩意兒之後,爺就開始策劃讓洛肅封廢了爺的太子之位,但是被你給打了岔,沒成功,自然,爺心里有數,就算是你不搞破壞,爺也成功不了!接著什麼天子令,什麼國寺龍脈……」
她就這麼被卷進去,出也出不來了。或者從她以洛子夜的身份醒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在局中,沒有置身事外的機會。
「所以,國寺里的那一場大火,你的情緒才會如此激動?瘋了一般,也要進去將小鳴子救出來?」那時候他的確有些奇怪,小鳴子雖是跟了洛子夜一段時間,但如洛子夜這般,看似有情實則無情的人,在小鳴子未曾對她舍命相互的情義之前,她並不可能先對對方如此在乎,而且她那時候的情緒,幾乎是失控,眼下听了這些,這件事情便說得通了。
他此言一出,她點點頭︰「不錯。也是那時候我知道,一味地懦弱無能,才會真的將自己和身邊的人都置于險地。必須要強大,要非常強大,才無人能欺辱!」就如同鳳無儔這樣,強大到超神的地步,無人能奈何得了他,也無人敢隨意挑釁他。
她這話音一落,他的手穿過她的發間,帶著溫存的味道,令她心頭微暖,卻在抬眸間,與他那雙魔瞳對視。隨即听得他道︰「幾千年之後麼……」
洛子夜點點頭,接著道︰「人家都說修了八輩子的善緣,才換來相遇相逢,咱倆隔了幾千年都遇見了,爺覺得……」
「至少十八輩子?」他魔瞳染笑,看向她。
未曾想她一本正經地搖頭,睨了他一眼,眼神里頭分明就是一句︰你想太多了。她接著道︰「爺指不定干了八十輩子的壞事,才撞上了你!你瞅瞅你這個人,從來道理是不講的,你說的都是對的,干什麼旁人都要听你的,撞到你手上這可不是……唔……」
她那嘴忽然被堵住。
那魔瞳中怒焰高燃,似並不想再听她這些惹他生氣的話。洛子夜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笑了,眼楮里頭全是瀲灩的笑意,對他如此熾熱的吻,給予了良性回應。這也令這吻更加熾烈,似乎周圍的氣溫都升了起來,令洛子夜的眸色都迷離了幾分。
而他的手,這時候已經扯到了洛子夜的衣帶上。
她趕緊抓住他的手腕,瞪著他︰「說……說正事兒呢,而且這光天化日的,你別想著白日宣yin好嗎?」。
她這話無疑取悅了他,令他揚聲大笑起來。
但扯著她腰帶的手,到底還是收了回來。只是那魔瞳中的怒氣,這時候看起來還有些可怕。而洛子夜這時候也很識相地說了一句︰「不過你遇上我,估計也是倒了七十九輩子的血霉!反正你這種控制欲強到刁蠻的人,除了爺沒人受得了。爺這德行,估計你攤上爺也幸福不到哪里去,所以咱倆誰也別嫌棄誰,就湊合湊合過吧!」
雖然說這話,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怕他把自己給揍了,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其實她說的根本就是事實。他們兩個還真的誰都別嫌棄誰,像鳳無儔這樣的人,心理脆弱一點的,跟他在一起那就是分分鐘被嚇尿,心髒病一年都不知道得幾回。他脾氣還非常差,需要什麼都听他的,實在是惹惱了他,指不定他真的能你玩家暴,什麼打斷她的腿……她從來沒認為他那只是說說而已。
而她呢?她這個人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看見美男子就把持不住,雖然在這方面還算有點堅持,不會真的作出逾越底線的事,但是她這樣看見美男子就忍不住模手調戲對方的女子,這個時代其實是會被綁起來燒死的好嗎?
所以他倆都別嫌棄對方,也別想著自己還有許多其他的追求者了。鳳無儔這脾性,估計除了她沒幾個人受得了,她這性格,大概也只有他壓得住。于是他們兩個啥也別說了!
她這話,倒是令他嗤了一聲︰「就算你說得對!」她既然打算跟他湊合湊合過,那麼她諷刺,描述,誹謗,甚至用「刁蠻」來形容他的事,他倒是都能不計較。
洛子夜瞟了他一眼︰「什麼叫就算?本來就很對!」
「是,你都是對的!」他倒是難得的配合。
接著洛子夜又瞟了他一眼,問道︰「不過,爺說自己是幾千年之後來的,你就一點都不懷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
「孤並不認為,你有專門編一個故事的必要。而且,當日孤與你發生沖突的時候,你的確與往日不同。後來的你,也和之前渾然不同!」這個問題,他其實奇怪了很久了,他甚至懷疑過洛子夜是不是被人掉包了,但是肖青自發地查了許久,也沒發現蛛絲馬跡,故而他們都只認為,洛子夜從前是掩藏著自己的本性,今日就這麼說起來,倒算是解開了多日以來的疑慮。
洛子夜點點頭,表示明白︰「爺就說爺那時候那麼反常,你為何那麼淡定,連軒蒼墨塵都暗示了爺跟傳聞不符,反而你淡定得不像話,仿佛什麼都沒發現,爺還以為以前的洛子夜,也跟爺差不多,所以你沒看出來。原來你是發現了異樣,但是沒吭聲!」
「原來的洛子夜,的確也好美色。但她從來不敢抬眼看孤,豈會有你這樣的膽子,攔住孤的轎子,還讓孤出去給你模一把!」說起這話的時候,他語氣忽然森冷了起來,陰涼之中透著幾分古怪。顯然是想起當日的事情,並不高興。
洛子夜嘿嘿地干笑了一聲。
他倒也揉了揉她的發,柔聲道︰「從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有孤在你身邊!」
「嗯!」洛子夜點點頭,問了他一句︰「那你呢?你說你不是老王爺的兒子,那你是從哪里來的?撿回來的?」
說著這話的時候,她很快地腦補了一個故事,鳳無儔在冰天雪地里,餓成一條狗,凍得不行,于是染上了寒毒,接著被同情心大發的老王爺撿回來,從此改變人生,過上了叱 風雲的幸福生活。她正七想八想著,卻感覺氛圍不太對。
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此刻正垂眸盯著她,魔魅的聲,緩沉道︰「孤的故事,其實你知道一二的!」
「我知道?」她愣了,很快地開始在腦海中搜尋,但是並不記得什麼時候有人提起過鳳無儔的身世,唯一有一次,還是小鳴子提起,不過也就是說他多大的時候開始嶄露頭角,多大的時候又是如何厲害,並沒說過他不是老王爺的兒子。
她這一問,他微微頷首,魔魅的聲,帶著幾分蔑然又譏諷的笑意,眼神看向遠方,沉聲道︰「帝拓那個與孤同年出生,卻被活剮的皇子,你應當還記得吧?」
「記得啊,那時候小鳴子說那個小王子,他……」說到這里時候,她心里忽然咯 一下,似乎一盆子冰水,兜頭澆了下來,令她覺得冰涼得發顫,那雙桃花眼很快地掃向他,顫抖著唇畔道,「難道……」
同年出生,他又不是老王爺的兒子,而他這時候又正好提起,這都絕非偶然。
看她身子都微微發顫,他抓住她的小手,沉聲問︰「怕了?」
「沒,只是……」只是那若真的就是他的身世,她會覺得心涼,她會覺得……心疼。她會忍不住想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被生生扯掉皮肉的痕跡,她會……想殺了那個那樣對待他的人!
看見她眸中一晃而過的心疼,他頓時心頭一暖。
笑了一聲,環抱著她,開了口︰「是個很簡單的故事!你既想知道,孤便說給你听。孤六歲的時候,帝拓經歷了一場天災。國師說孤為不祥之身,天煞孤星,是弒父殺兄的命格,若不除滅,天災不能消,帝拓皇族也恐有滅族之禍。這消息出來之後,百姓們也沸騰了,他們相信鬼神之說,並寫了萬民書,要父皇燒死孤!宗族的幾位老王爺,不忍孤身為皇室中人,卻……于是站出來力保孤,母妃的母家,那時候也站了出來!」
洛子夜听著,沒有打斷他,等著他繼續開口。
他心情似乎很平靜,平靜的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緩聲道︰「可那個預言,不僅百姓們信了,父皇也信了。父皇下了旨意,宗族之人也只能退讓。而彼此母妃正好懷孕,舅舅手握重兵,若母妃和舅舅不肯讓,父皇也沒辦法。只是,父皇對母妃承諾,只要孤死了,母妃將來再生出兒子,便一定是帝拓未來的新君。父皇有許多兒子,孤不過是他最小的兒子,論嫡論長,皇位都輪不上孤,也輪不上母妃的所出的孩子!」
「所以你母親……」听到這里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身上的血液,都似乎結了冰。
他嗤笑,點頭︰「不錯!母妃一心以為她再生下兒子,就可以母儀天下。說不定還能成為叱 風雲的太後,在父皇死後挾子把持朝政。故而她跟舅舅商討,舅舅也選擇了退。而他們商討的那個晚上,孤正好就在窗外!」
「臭臭……」她回頭看向他,偎進他懷中,希望自己的體溫,能給他幾分溫暖。
他也抱緊她,享受她難得來主動。接著,他悶聲笑道︰「後來的事情,就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了,帝拓的小王子,因為命格不祥,被扔進冰室,處以極刑。國師說要活剮,才能洗清天煞孤星的命格,平息天怒。孤被關在冰室三天三夜,便染了這一身寒毒。至于活剮,後背的皮肉,也的確是被揭掉了……可那時候孤殺了幾個人,勉力闖了出去,掉進了天下有名的漣河,里面的水比冰還要涼!孤跳進去那一刻,也覺得比冰室還要冷。接著孤便失去了知覺,再醒來,就到了天曜。沒人會以為掉進漣河的人還能活,何況那還只是個六歲,已經凍成冰人,被揭了一層皮的孩子,但孤那父皇,沒有見到孤的尸首,卻似乎夜夜不能安寢!」
他說到這里,又笑起來。
洛子夜抬眸看了他一眼,只覺得心口特別疼︰「再冷的冰室,再冰的河水,怕也比不上那時心中的冷!」
她說完,他一怔。隨即又悶聲笑起來,魔瞳掃向她,道︰「不錯,父皇負我,母妃負我,天下人也要我死,可孤偏偏就不想死。等那年的風頭過去,一年之後父王才對外宣稱,孤是他離家學藝的世子,學成才歸。你知道那時候,鳳無儔這名字,是誰取的嗎?是孤自己。無儔二字,意味著天下間與人與孤比肩,也意味著,一生沒有伴侶。因為孤是天煞孤星,是天下人都放棄的人!」
她听著這話,忍不住抱緊了他的腰。
他掌心落到她發間,緩沉著聲,笑道︰「只是那時候,孤沒想過,此生會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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