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不給我介紹一下麼?」姜雲朵巧笑倩兮,一雙美目顧盼流飛,光彩照人,也把姜萬豪心頭的那些緊張尷尬給奇異的撫平了,一聲比父親更親昵的爸爸說明了一切。
姜萬豪臉上的冷淡已經斂起,端著上位者的肅穆威儀,不帶多少情緒的道,「朵兒,這位便是高家的長老,如今是統領三軍的統帥。」
高萬良一身筆挺的軍裝,年過五旬的身板看起來一點不輸與年輕人,方正近乎嚴苛的臉上帶著冷厲與審視,令人望之生畏,「家主過譽了,統帥可當不起,後生可畏啊。」說這話時,面無表情,不過眼神往某人身上落了一下,被影射的章雲旗玩世不恭的笑了笑,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碎發,不以為然的道,「高統帥承讓了,自古後浪推前浪,這是不可逆轉的潮流,再說高家兩位才更是風頭勁盛呢,一個軍事會上,三分之二都是兩位的人,至于我……呵呵呵……」
一句呵呵,說明了一切,嘲弄意味不言而喻,軍事會上都已經被你們高家霸佔了,還有臉說別人可畏?
高萬良似乎听不出人家話里的嘲弄不屑,一雙陰沉的眼盯在了姜雲朵身上,「我高家為黃金島保家衛國幾百年,有人願意追隨那是幾十代高家人流血流汗換來的,難道還當不起那點榮耀麼?大說是麼?」
姜雲朵心底微微一驚,眼前的人她在之前早已有了充分的了解,是島上最有野心的人,也是與當年逼走母親最直接有關的人,他的勢力如今只是放在明處的就已經讓人不敢小覷,衛家,齊家,向家,呂家,甚至隱世的謝家都與之有密切的關系,一個家族能夠把島上大半的大家族收復,那是什麼樣的手段?野心更是昭然若揭!至于暗處更是讓人心驚了!
她暗暗的收斂心神,面對他的逼問,沉靜淺笑,「高家幾十代前輩為了島上的安寧付出了心血,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高家創建的功勛誰也不能磨滅,再大的榮耀也擔當的起,無論是加官進爵還是封侯拜相,只是……呵呵,榮耀也是把雙刃劍,給了潑天的富貴和地位,可也難免引起人的猜忌,所謂功高震主向來為人所忌憚,不過依著高長老如此睿智而精明之人,定是不會讓自己的列祖列宗好不容易打下的基業惹上這樣的嫌疑的是麼?」
說到最後,姜雲朵雲淡風輕的笑著,輕飄飄的就反將了一軍,而且那字里行間的嘲諷影射更加尖銳,卻又說的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一點的錯處。
姜萬豪心里甚是欣慰和痛快,哈哈,華叔也是內心澎湃,虎父無犬子啊,看著大半分氣勢都不用,只是那麼笑嘻嘻的三言兩語,卻是打了高家的臉面,真是讓人舒暢啊,這麼多年,姜家一直隱忍著,忍者高家在島上作威作福,儼然已經是主人的姿態,而他屢次想要出手,卻都被老爺制止,只說是還不到時候,如今大回來了,老爺終于不會再求全了,而大更是威武,半分虧也不吃!這真真是太好了,這性子他喜歡,比起當年的柔軟善良來更適合在島上生存!
她身後那護著的幾只眼眸里都閃著縱容的寵溺,這個小女人啊,越來越讓他們刮目相看,他們曾還擔心她在這些老奸巨猾、心計深沉的老狐狸面前會應付不來,沒想到……不但應付的綽綽有余還干淨漂亮,一顆心淪陷的不由更厲害,美貌無雙再有這份驚艷的聰慧,那就更無敵了,當然若是在情事上也這般勇敢通透就更加完美了,才不會讓他們一逗弄就落荒而逃的各種無辜裝傻當鴕鳥!
高萬良老眼微微一眯,渾身凜然的氣勢不由自主的迸發,忽然道了一句,「你與你母親一點都不像!」
聞言,姜雲朵還來不及說什麼,姜萬豪忽然全身的氣息冷了下來,口氣冷硬譏諷,「你如今三房妻妾,還能有心思惦記著別的?」
空氣一下子似乎都降了好幾度,可高萬良卻是勾了勾唇角,貌似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三房妻妾又如何?家主難道不知道得不得的永遠才是最好的?」
姜萬豪眼神掃過他身邊站著的兩人,冷笑一聲,「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做什麼說什麼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只是我們現在都有家有室、為人父母,還是收斂一些的好,多顧及一下別人的臉面。」
高萬良面色不變,甚至遠處有幽怨的眼神看過來,他也無動于衷,有一種執念深入骨髓,不管過了多少年都不會剔除。「家主難道與當年就不一樣了?還是說心已變?如此倒是……」
姜萬豪冷聲打斷,「你最好斷了那個念頭,不然……」魚死網破還是同歸于盡,他都在所不惜!
這一處幾人的聲音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有心人可以隱約听見,不過大多人都離的遠遠的,誰都不好惹,那麼便明哲保身。
「不然如何?」高萬良似乎有持無恐,一點看不到姜萬豪臉上隱忍的怒意。
姜萬豪正要再說什麼,連華叔的手都放在了腰上,他從來槍不離身,這劍拔弩張的氣勢似乎一觸即發,姜雲朵挽著他胳膊的手忽然一緊,「爸,您這麼激動做什麼,媽媽以前就是總說您脾氣不好,怎麼隔了這麼多年還是沒變呢?」
這一聲小女兒姿態的抱怨所透露出來的深意讓氣氛一下子變了,姜萬豪臉上的戾氣散去,眉眼都在跳動著,「朵兒,真的,你媽媽她經常這麼說起爸爸?」
姜雲朵心底嘆息一聲,原諒她這善意的謊言吧,其實媽媽以前哪里在她的面前說起過,都是經常自己一個人在那里望著某處緬懷,不過現在她算是看出來了,高萬良應該是當年喜歡媽媽的,只怕是如今還沒有死心,而媽又是爸的死**,一點就爆發了,中了人家的圈套,而打擊對方最好的當然還是……「是啊,不然我怎麼知道?媽媽雖然這些年不曾回來,也一直怨恨您,可是……卻從來沒有忘記過,經常會和我說起以前的事情,這次听說您病了,就催著我回來看您,前兩天跟媽打,她還惦記著您的身體呢。」
姜萬豪其實心底明白的很,玉顏什麼性子,他怎麼會不知道?怨恨是真的,只是絕不會在女兒面前說起他們以前的事情,而女兒只所以現在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安撫他順帶打擊那一個,「呵呵,我就知道,你媽她不會那麼狠心。」
姜雲朵笑著點頭,「那是自然,媽可是再善良溫柔不過,一會兒我們打給她,今天可是您的生日呢,沒有媽的祝福怎麼行?」
「好好……」姜萬豪已經激動歡喜的說不出話,不管這一句是真是假,哪怕是做戲給別人看,他也知足了。
而高萬良果然臉色陰郁下來,眼底還有一絲復雜的光芒,卻沒有再。
姜萬豪心情高漲了些,為她介紹高家其他人時,臉色已經好看多了,不過當看到那兩人看向自己女兒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興趣時,心頭又浮上一層不安,不動聲色的掃了身後那幾個小子一眼,那幾人也往她的身邊靠的近了些,呵護的姿態不言而喻。
只是這一切能擋的住衛家和齊家那幾個人的仰慕,卻斷不了眼前之人的覬覦。
「雲朵……真是美艷無雙,這島上第一美女的榮耀看來是非你莫屬了。」高家長子高士安意味深長的道,一雙陰鷙的眸底閃耀著對她毫不掩飾的掠奪之芒,其實他五官長的並不壞,甚至有一種軍人的冷峻之美,只是那眸底的陰鷙破壞了這份美,讓人不由自主的從心底升起一種害怕,就像是被某種恐怖生物盯住了那種感覺,下意識的想逃,卻又總覺得會逃不掉。
姜雲朵脊背有些發寒,那種被人赤果果覬覦的感覺並不美好,尤其是他話里還自帶著一種想當然的熟絡親熱,讓她不由的皺了眉,姜萬豪也皺起眉,不過對于下一代的事長輩不好插手,還是看那幾個小子怎麼處理吧,高萬良眸光也閃了閃,卻是樂見其成一樣,唇角的弧度揚了揚。
衛伯庸站到她的身邊,不避嫌的牽起她的手,「雲朵,你和高家大認識麼?」那語調再正經不過,可是話里延伸出來的深意……還真是讓人覺得想笑,那幾人就在心底為大哥默默點了個贊,這一聲秒殺的太特麼爽了。
姜雲朵也想笑,不過為了配合,硬是忍住,小臉上還要裝出無辜而不解的模樣,「不認識啊,第一次而已。」一個‘而已’說明了兩人之間還是生分的很,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的人,就稱呼她雲朵顯得也太可笑了吧?
果然,高士安冷峻的臉上閃過一抹陰郁,卻並沒有覺得難堪,而是笑得意味深長道,「現在不就是認識了麼,一回生、兩回熟,以後我們會更親近的。」
姜雲朵回應他的就是不置可否的漠然,而衛伯庸則冷凝的道,「或許沒有下一回相熟的機會呢。」
「就是,朵兒可是忙的很。」章雲旗站在姜萬豪的身後,風流倜儻的嬉笑了一句,卻沒有人把這一句當成玩笑。
許攸也從後面走上來,姿態親昵的站在她的前面,擋住了那掠奪的注視,「是極,小朵朵陪我們都還忙不過來呢,哪里還有空去陪閑雜人等,是不是,小朵朵?」
這明顯爭寵的姿態,此刻那幾人看著也不泛酸吃味了,大敵當前,自然是先要齊心協力的抵御外人才是,內部爭斗關起門來再解決。
姜雲朵小臉熱了熱,她不管他們是怎麼想的額,可大庭廣眾之下就這般……她還是有些難為情的好不?只是走出來的人是許攸,那一雙漂亮的眸子里閃動的脆弱是她最無法抗拒的,嘆息一聲,順著道,「是,整日里陪你都忙不過來呢。」
天地良心,她的本意是在說他黏人的厲害,可是那幾人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許攸笑得十分曖昧,「昨晚可是累了?小朵朵有怨言了呢?難道是我做的不夠好?」
「應該是不夠,不然朵兒不會早上還有精力……」話沒說完,可是留下一片空白卻更加讓人無限遐想,向驥從來都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
齊宜修也眼眸閃閃的回味,「雲朵的精力好麼,早知道之前我不該那般溫柔的。」咳咳,這話也夠讓人想入非非的了。
誰知還沒完,衛伯庸又接了,「溫柔一點還是好的,留下的痕跡太多,禮服都沒辦法穿了。」噗,這是已經看光了的節奏麼?
一直沉默的謝靜閑幽幽的道,「雲朵,你說對我好,還又曾經那般……對過我,不會很快就忘了吧?」這聲調,這面色,儼然像是被她舍棄了一樣,她是有多麼**多情!
「還好,我出手快!」章雲旗酸酸的唯恐火還不夠旺的又撩撥了一句,果然所有人的面色都又變了變,出手快,著才回來幾天啊,就一個個的都……降伏了?
姜萬豪雖然知道這幫小子是在集體抗敵,故意說這些曖昧的話來刺激那人死心,可是他也知道這些話絕對不是空**來風,必然是發生過的,不然不會一個個的都說的跟真的一樣,且含情脈脈的,唯恐別人不誤會!想到什麼,忽然又秒殺的加了一句,「朵兒,爸爸還沒有把那本書給你呢,雖說他們幾個都是你的,可為了身子著想,還是不能一下子就都收了。」
姜雲朵徹底暴走,一個個的還有木有底線節操了!「爸!」您怎麼也跟著他們胡鬧啊!
可這嬌嗔的一聲卻又被人理解成是她羞赧了,幾人都心照不宣的笑著,姜雲朵受不了的松開自己的手,從幾個男人的圍攻圈里走出去,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冷卻一下臉紅心跳的節奏。
身後那幾人便都縱容而寵溺的笑著,追了上去,留下一眾高家人臉色陰郁的瞪視著,只是那又怎麼樣?沒有人會在乎,從這一刻起,就算是正式對上了,不再隱忍,不管是為了島上的安寧還是為了一家人的安寧,勢必都要將這一家給拔除!
自始至終,沒有人理會高蘭芝和姜一悔,無視的徹底,她們倆本以為介紹完了最後會輪到她們,她們還想了無數種回應的話語和姿態,可是全部沒用上。
「大哥,你看他……」等那些人離開去了遠處的呂家,高蘭芝終于咬著牙開口,聲音都微微有些發顫,這一刻她若是不努力控制著自己,只怕想要毀滅眼前的一切。
相較于她的瀕臨崩潰,高萬良就冷靜多了,恨其不爭的看了她一眼,「你這麼多年真是白守在這行宮里了!」
聞言,高蘭芝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有一種恨意一下子沖上來,月兌口而出,「還不是因為林玉顏那個賤人……」
「住口!」高萬良忽然動了怒氣,他听不得任何人侮辱那個名字,他親妹子也不行!
高蘭芝胸口起伏不止,她今天特意穿了端莊大氣的一身禮服,就是想要表現出女主人的姿態,誰知被羞辱至此,可偏偏……連罵一聲那個罪魁禍首都不行,「大哥,連你也護著她,你們都護著她,她除了那張臉到底有什麼好?」
高萬良根本不屑理會她,那個人不需要哪里好,只是年少看了那一眼便是泥足深陷,即使三房妻妾又如何,誰都不是她,便也填不滿他心底那個空洞。不想還好,一想,那種巨大的落寞孤寂又再一次襲擊,看著整個宴會場上的繁華,忽然一點不想留了。
「舅舅,您……」姜一悔見他要走,不由急切的出聲,這可是她最大的依靠,怎麼能撒手不管了呢?
高萬良腳步不停,聲音有一絲疲憊,「你也好自為之,有什麼事和你表哥說吧。」
看著那一道背影離開,眾人都仿佛不知,高家的事不是誰都敢摻和的,高萬良離開了,姜一悔的膽子也大了些,也聲音重了,「表哥,你不會也不管我吧,我可是你親表妹,你就這麼看著那個女人欺負羞辱我?」
高士安一雙陰鷙的眸子還有意無意的瞄著遠處那一道火紅的背影,腦子里也是剛剛那幾人不加掩飾的佔有欲和宣告,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惱意,就像是自己好不容易看中一樣寶貝,卻被人捷足先登的那種感覺,若是依著他的性子,被別人沾了手哪怕再好,他也不屑了,可是對于她,他忽然不想放手,听著姜一悔的抱怨,他冷冷的道,「她怎麼欺負羞辱你了?」那個風情萬種又狡猾如狐的小女人根本就是不屑理會,能讓她出手的對手可不是表妹這種級別的。
姜一悔可不懂這個,下意識的就沖口道,「表哥難道也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想要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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